也就是襲擊者至少需要在魚承世從上海起飛前就詳細掌握了專機的飛行路線,並且在此之前已經在附地地點準備好了布置法術的一應所需。


    聽到這個判斷,葉靜波的臉色陰得幾乎要滴出水來。


    江蘇可是她的一畝三分地!


    就在她的地盤上,有某個目前尚無從得知的勢力準備了相當長的時間來伏擊魚承世!


    這簡直就是對葉靜波赤裸裸的打臉!


    不過,葉靜波暫時沒有心情去追究什麽人的責任,現在更重要的是找到魚承世。


    既然大部分人都活著,或許魚承世也不會死呢!


    葉靜波抱著如此希望。


    上海方麵派出的總會搜救隊,在得到江蘇的通報後,在第一時間趕過來,參與對魚承世的搜尋。


    現實總是殘酷的。


    搜救隊最終在墜地中心地點約百餘海裏外的一座小島上發現了魚承世。


    島,是個無名荒島,小小的在海麵上露個山尖,大約也就三百多平米的範圍,一側是陡峭的山壁,山壁下是一段沙灘,平時裏多數時間都浸在海麵上,很少會露出來。


    搜救隊就在山壁下發現了魚承世。


    人已經停止了呼吸,滿身創傷,整個身體都被鮮血染成了紅色,卻依舊靠著山壁站立著,一手拎著挺加塞林六管機槍,一手握著柄桃木劍,怒視前方,似乎仍在與敵奮力搏鬥。


    小島周遭殘存著大量濃鬱的法力波動碰撞的殘波。


    專機墜落後,魚承世在這裏進行了最後的戰鬥,隻是不知殺傷了多少敵人。


    襲擊者極為謹慎地打掃了戰場。


    相對於空氣中濃鬱的殘波,小島周圍方圓數裏的海水太過幹淨,連一絲法力殘波也沒有。


    顯然襲擊者將這一帶的經曆過戰鬥的海水整體換走,不給後來者留下任何一絲可能的線索。


    搜救隊在確認魚承世已經死亡後,沒敢冒然上前驚動魚承世的遺骸,而是第一時間通知了葉靜波。


    葉靜波乘直升機帶隊趕到小島,獨自一人降落到了島上,走到魚承世身旁。


    這位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女強人伸出略有些無法抑製顫抖的手輕輕撫上魚承世的臉,將圓睜的怒目合上,淚水無法抑製地奪目而出。


    軀體之內,空空蕩蕩,神魂無蹤。


    魚承世出身茅山派,習有兵解之術,即便身亡,隻要神魂無損,便可以轉世重生。


    此時距離飛機失事已經足有五個小時,正常情況下,神魂應該已經離體,但仍不能完全擺脫身體的束縛,而在周圍徘徊,等待最後解脫的時刻。


    可是,現在魚承世的神魂不見了!


    是被伏擊者直接滅殺了?


    還是強行擺脫了身體的束縛離開了?


    但不管怎麽樣,魚承世這個人不再存在於世上了。


    葉靜波深吸了口氣,向麵上吹了吹,吹散滿麵淚水,低聲道:“魚胖子,我送你回家了!”扶著魚承世的肩膀,將他緩緩放倒,打橫抱起,返回直升機上,其間有隨從人員想上來幫忙,卻被葉靜波給拒絕了。


    直升機載著魚承世的遺骸返回最近的港口。


    事先得到通知的人員準備好了保溫棺,用以安置魚承世的屍體,確保他能完好返回春城。


    葉靜波親自帶隊護棺前往機場,她安排了自己用的專機,送魚承世返鄉,而且打算親自送機。


    本來四人聯盟這件事情是極隱秘的,以往為了避嫌,四人之間在明麵上殊少交往,在公開場合,葉靜波甚至和魚承世還不怎麽對付,不過現在卻是用不著顧忌這些了。


    雖然身邊的人多少奇怪於葉靜波表現出來的沉痛,但也不會有人不識趣的提出來,至於事情傳出去之後,別人怎麽看,也不在葉靜波考慮範圍之內。


    車隊抵達機場時,卻已經有好大一群人在等候了。


    為首的赫然是總會主席蘇渙章,在他身後是總會一眾執行理事、部長、執行幹事,基本上隻要尚在總會的主要人員,都到齊了。


    做為嶺南派係的代表人物,蘇渙章已經在主席位置上坐了十餘年,在這次大會上險些被聯合起來的諸多派係給掀下位置,最後還是靠著一係列的幕後交易才勉強再次連任,不過可以確認的是,這將是他最後一屆任期了。


    說起來,嶺南派係和蘇渙章落到如此窘境,最終原因還是與魚承世脫不開關係,相信蘇渙章也像其他嶺派係的法師般,恨不得魚承世去死。


    現在魚承世真死了,蘇渙章卻親自帶隊而來,未免有些貓哭耗的假慈悲。


    葉靜波下車後,對蘇渙章也沒什麽好臉色,隻招呼道:“蘇主席怎麽親自來了?想親眼看看魚胖子死掉的狼狽樣子嗎?”


    蘇渙章也不計較葉靜波話裏帶刺,歎道:“魚承世是我中華法師的傑出代表,建會以來,第一個將中華法術推廣到世界範圍內的先行者,不管我們平日有多少矛盾,那都是自己人的內部矛盾,他現在不幸遇難,我們來送他最後一程,是理所應當的。”


    葉靜波默然回身,準備安排人將棺木卸下車。


    棺木下車,蘇渙章搶上前去,自一名工作人員手中接過一側抬杠,道:“讓我送來魚主席一程吧!”


    葉靜波看了看蘇渙章,沒說什麽。蘇渙章如此靜態不管出於什麽目的,都不是葉靜波能發表意見的,她畢竟不是家屬,也不是春城法師,隻是沉默地接過另一側抬杠。


    原本站在蘇渙章身後的包正國——包副主席這次沒能聯任,但依然是執行理事,而且因著有副主席的資曆,是毫無疑問的第一執行理事,也就是理事長——見蘇渙章親自抬棺,不由有些詫異,但動作上沒有絲毫猶豫,立刻上前接過蘇渙章身後的抬杠。


    而緊跟著包正國上前,接過最後一個抬杠的人,出乎所有人意料,竟然是舒香真。這位排行序列在前的執行理事,平日裏不怎麽喜歡出頭,若是往常是不會爭這個風頭的,隻是不知這次怎麽轉了性子。


    四人抬著棺木,也不往在一旁待命的運貨車上送,就這麽向飛機走去,總會與江蘇協會數百法師黑壓壓地跟在後邊。


    剛一起步,舒香真突地大喝:“魚承世,回家吧!”


    葉靜波緊跟著高喝:“魚承世,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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