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嶺道:“你看到了,你體會到了,所以你很清楚國際上術法勢力之間鬥爭的殘酷性,你會不惜一切代價的加強自己的實力,以應對這種可能到來的挑戰與鬥爭,可是如小昊這樣的年輕法師,大多數卻沒有機會見識到這些事情。雖然他也出了國,也在國外呆了好多年,但基本上都是在學校和研究所裏渡過的,那種象牙塔般的地方,體現不出鬥爭的殘酷!我們中國法師在國際上麵對的形勢很嚴峻,而我們霸王門以及整個青甘法師所麵臨的局麵更加嚴峻殘酷……”


    兩個人基本上都是在自說自話,似乎誰都沒有聽誰的。


    林西嶺很投入。


    雍博文很賭氣。


    這不是他想像中應有的談話。


    簡直就莫名其妙到了極點。


    聲威赫赫的林西嶺怎麽會像個自閉症患者般隻知道說自己的,難道是不屑於交流,那還何必跑到咖啡廳裏來坐談,直接打下去也就是了!


    雍博文很想堅持下去,但又覺得這麽堅持下去毫無意義,因為林西嶺明顯是不想聽他說什麽,於是他隻好稍稍提高了些聲音,“林主席,你聽我在說什麽了嗎?”


    林西嶺看著雍博文,很和藹的微笑,文藝範更濃了,“不用聽,我也知道你是什麽意思。小昊是國際上搶手的研究型法師,尤其是在礦產研究上,堪稱新一代的領軍人物,你帶隊開發地獄,肯定會發現很多稀有少見的礦藏,所以需要小昊這樣的研究法師加盟公司,來深入發掘地獄礦藏的各種價值,帶來更大的利潤。利益麵前,一切阻擋都是紙老虎。馬克思不是說過嘛,資本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它就會鋌而走險,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人間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冒著被絞死的危險。一旦地獄諸多礦藏開發出來,別說百分之三百,隻怕百分之三千的利潤都擋住。別說我這個西北霸王門掌門想阻礙你招收林天昊,就是整個中華法師協會想要阻礙,你都不惜打個你死我活?是不是這個意思?而且,我想魚胖子也一定會支持你!”


    “呃……就是這個意思!”雍博文就是想直截了當地表明這個意思,而且隻要在春城這一畝三分地上,他就有這個實力與背景跟任何人這樣說。他根本就沒想過要搞什麽迂回,耍什麽小聰明,做什麽父子之間的和事佬。像林西嶺這種人物,意誌堅定,想法一旦確定,絕不是什麽人三言兩語就能轉變的,非如此也可能成大事,更何況這事兒還涉及到霸王門與水音宮的千年紛爭,整個霸王門都可能對此表示反對意見。可林西嶺如此明明白白的把他的意思說出來,著實讓雍博文有種一拳打在空處的無力感。


    既然已經猜到了雍博文的想法,那麽林西嶺會怎麽應對?勃然大怒,當場開戰?還是回去之後召集人馬再重新殺過來,抑或是通過法師協會之間進行施壓?


    這些雍博文都不感到意外,唯獨林西嶺現在這種笑咪咪毫不在意的樣子,著實是太出人意料了。


    而且林西嶺接下來的話更出乎雍博文的意料。


    “其實,小昊跟葉靜波家的那個丫頭搞對象這件事情,我並沒有放在心上!”


    第八十九章 一隻憂愁的虎(下)


    沒有放在心上?


    沒有放在心上,你當初急吼吼跑到德國去棒打鴛鴦?


    沒有放在心上,你一接到信兒說林天昊要去地獄見言青若,立馬放下一切飛來春城阻止!


    這還沒有放在心上,就這樣了!要是放在心上還不得把林天昊和言青若這一對小情人立刻扭斷脖子,再暴屍三日,記入族誌,以敬效猶!


    雍博文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斜著眼睛瞅著林西嶺。


    林西嶺也不在意雍博文的不禮貌,重申道:“這件事情,我真的沒有放在心上。霸王門跟水音宮的恩怨是一回事,他們兩個處對象是另一回事,我不是舊社會的老古董,什麽家仇族恨非要都放到兩個小年輕身上,又不是演瓊瑤劇,哪來那麽多言情悲劇!”


    雍博文提醒道:“據我所知,當初在漢庭威拆散兩人的,可是林主席親自出馬的,水音宮也隻不過派了個大師姐過去處理,逼著兩人發誓的也是林主席你吧。”


    “是我,沒錯!”林西嶺坦然承認,毫不臉色,“可是那又怎麽樣?我這個做家長的不同意就不行了?他們兩個要是真心相愛,那就應該有足夠的勇氣反抗這種封建家長的壓迫,就算正麵抗不過兩個門派,他們不會跑嗎?世界這麽大,兩個人又都一身本事,隨便跑哪兒藏起來不行,過得個幾年生米煮成熟飯了,帶著孩子回來,難道我們這些做老人的,還能再強迫他們分開不成?”


    聽了這句話,雍博文立刻大起英雄所見略同之感,對這位林西嶺掌門的親近之意油然而起。


    對頭,這才是真正男人就應該做的嘛。


    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你林天昊也是五尺高的漢子,又一身本事,連拐帶私奔的勇氣都沒有,簡直太讓人失望了!


    雍博文簡直忍不住要豎起大拇指對林西嶺的這個說法大加讚歎了。幸好及時懸崖勒馬,才算沒有讚出聲來,趕緊端起杯子再喝一大口咖啡,壓壓情緒。


    “你知道我看到小昊雖然滿臉憤怒,滿心不情願,但最終卻還是屈從於我的壓力,與葉靜波家的小丫頭分手,並且立誓,心裏有多失望嗎?”林西嶺搖了搖頭,端著杯子神色遊離,仿佛不是在對雍博文說話,而是在對那個不在這裏的兒子說話,“我寧可看到他暴跳如雷,當場反抗我的壓力,誓死不眾,寧可看到他過後陽奉陰違,轉身就帶著葉靜波家的丫頭遠走高飛……可是他呢,最大的反抗也不過就是從此以後再也不回家,不見我這個父親,不見家中的親人罷了!”


    “你知道這是什麽嗎?”林西嶺重重地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叮當一聲脆響,把遠處正緊繃著神經的咖啡廳經理嚇到差點沒喊出來,扶著吧台,緊著往門外看,暗自埋怨這派出所出警怎麽這麽慢。


    “呃……重視親情?”雍博文試探著猜道。


    “是懦弱!”林西嶺語氣沉重,“連最起碼的反抗都做不到,隻能說明他內心的怯弱!別人都讚他是天才,認為他是將來霸王門的支柱,可是知子莫若父,小昊這個孩子,雖然聰明,但從小就懦弱的緊!讓他做做研究,搞搞學習,那是絕對沒有問題。但讓他支應門派,統領一方,他卻沒有那個膽氣,就算是勉強做了,也做不好!尤其是在西北那片地方,霸王門需要的不是一個聰明善於研究的掌門,而是一個能夠壓得住場麵的有膽氣有擔當的掌門!”


    “你希望看到他的反抗,對你這個父親,這個掌門的反抗?”雍博文有點明白林西嶺的意思了。


    “我希望他能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林西嶺長歎息,“這次來,我本打算是要把他帶回霸王門的。他這些在外麵學的東西也夠多了,又是什麽國際知名的大學者,又是什麽研究天才,漢庭威那樣的研究中心,你這樣的公司,都想搶著要。可這不是我想要的,既然在外麵學習不能帶給他我所希望的改變,那麽我就隻能自己來。最近伊斯蘭法師蠢蠢欲動,我們在喀什山口一帶著實幹了幾仗,他們吃了些虧,他們的大阿訇默罕默德o阿卜杜勒o穆儀茲已經放言要報複,最近一段時間隻怕要有幾場大戰,我打算把小昊扔過去鍛煉一下,希望鐵與血能夠讓他變得堅強!”


    雍博文一聽便急了,真讓林西嶺這麽幹成了,那他這段時間的忙活不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了嗎?當下放下咖啡道:“林主席,我覺得你這個看法實在是有些偏頗。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發展方向與領域,你強硬善戰,不代表你的兒子就一定要變成這樣。你看看林天昊現在,在國際上的身份地位名聲,怕是比你這個父親要響亮得多,他隨便一個研究成果拿出來,都可以震動整個國際術法界,數項研究從根本上改成了原本領域的格局。這才是屬於他的領域,他已經發出了屬於自己的光和熱,達到了別人一輩子都達不到的高度,你又何必強求讓他去參加什麽戰事?雖然國際上紛爭不段,但那都是在弱勢地區,是國際大勢力之間博弈造成的,我國在可以預見的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隻怕主流還是以承平為主,相信需要林天昊這樣精英研究人才比鐵血堅強的戰士的地方要多得多……”


    “你不用急,我隻是說原本是這樣打算的。”林西嶺看著雍博文一臉猴急的樣子,心裏暗歎這倒底還是年輕人,如此高的地位身份了,還這樣沉不住氣,真要想獨當一麵,隻怕還得鍛煉幾年才行。


    “那你現在的想法是……”雍博文暗想就算現在不想帶回去,隻把林天昊趕走,我也接受不了啊!


    林西嶺笑道:“就在剛剛看到你的時候,我想法突然有了些變動,等過了一招,我就決定下來!”


    雍博文愕然無語。


    趕情那一家夥挨的還真不是白挨,直接就省去一切口舌達成最初目的了,早知如此不如讓他再打狠點了,沒準就沒這麽多廢話,直接進入主題了。


    *******************俺是有點喝高的分割線***********************


    晚上有應酬,喝了些酒,現在是頭暈眼花,勉強碼了這一章,實在是堅持不住了。


    各位看官見諒則個,加更那章,明天補上。


    第九十章 事如流水不停前(上)


    “你或許能是個不錯的帶路人,尤其是地獄,既然是新開拓的殖民地,少不得要接觸很多在國內接觸不到的東西,所以我覺得讓小昊留在這裏或許會是個好主意。”


    林西嶺果然說出了雍博文最想聽的答案。


    要不要這麽簡單啊。


    雍博文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看著手中半空的咖啡杯,相當無語。


    這位林主席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還帶路人呢,我自己都還稀裏糊塗走一步看一步,怎麽給別人帶路。


    再說了,就算留下林天昊,我也沒打算讓他上陣殺敵,或是參與殖民掠奪,我是想讓他當研究專家,給我掙大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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