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提著燈籠的婢女此刻很有眼色的走了過來,麵對胤t異常恭敬的傾身說道:“爺,晚膳已經準備好了。”


    其實,她在掌燈的時候就已經過來了,但見胤t和歐陽克下棋下得正認真,所以也就沒有出聲打擾,安靜的在不遠處等候著,直到他們下完了這盤棋這才出聲提醒。


    胤t聞言抬頭看了看天色,這才發覺漆黑的夜空中再就沒有了陽光的蹤影,取而代之的則是點點閃爍的繁星和一輪半圓的月亮,旁邊的幾個婢女想必也是等了許久。


    之前不提還好,現在一說之下胤t也感到腹中確是饑餓,於是站起身來準備向歐陽克告辭,然後回房用膳。


    就在胤t剛剛站起身來的時候,歐陽克便搶先推了下輪椅,阻擋住了胤t的去路,同時揚起了一個溫柔的微笑,自信而又不失禮節的問道:“不知胤t可願與我一同用膳?”


    看著擋在自己眼前的歐陽克,胤t逐漸的收起了臉上的微笑,淡漠如水的眼神也變得深邃而淩厲,全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不容侵犯的強大氣勢,讓人打從心底裏就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敬畏之心。


    旁邊的婢女迫於胤t的氣勢全都忍不住向後退了一兩步,然後死死的低著頭盯著地麵,個個臉色慘白、一動不動,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歐陽克也被胤t這突如其來的轉變震的心頭一驚,下意識的攥緊了雙手,眼睛卻仍舊毫不退縮的凝視著胤t,臉上也同樣嚴肅的沒了笑意。


    ‘真是沒想到,這家夥骨子裏倒也是個不服輸的。’


    好在胤t也沒想著要為難歐陽克,隻是不溫不火的說道:“我確是有些乏了,改日再說吧。”


    然後,他又恢複成了以往的模樣,淡淡的一笑之後,就轉身離開了。


    看著胤t的背影,歐陽克這才緩緩的呼了口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過快的心跳還沒有平息下來,背上也早就出了一層冷汗。


    他實在是沒有想到胤t居然還有這樣不為人知的一麵,讓他都難以自控的起了畏懼之心,那種眼神和氣勢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擁有的。


    不知為何,在那一瞬間他的腦中突然閃過了一個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的詞匯――君臨天下。


    坐在餐桌旁揮退了屋內的婢女,胤t一邊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桌上那精美細致的菜肴,一邊反思起了自己方才的所作所為。


    其實,麵對著歐陽克一而再再而三的故意接近,胤t就算是再遲鈍也感覺出了些什麽,更何況之前還有過那麽一點點的不愉快。


    若放在平時,他早就二話不說的就把就這人給扔出去了,眼下為了段子期的性命著想,胤t才不得不暫時忍耐一段時間。


    好在這歐陽克也是知道分寸的,雖然之前的確是有所冒犯,但也真是收斂了不少。


    可方才就因為歐陽克的那一句話,胤t居然就拿出了那種早已收斂了多年的姿態,就連他自己弄也不明白自己當時究竟在想些什麽。


    是真的惱了歐陽克的冒犯嗎?還是厭煩了歐陽克的故意接近?


    想了想,胤t又覺得都不是,恐怕唯一能說得通的就隻有頭腦發熱、一時糊塗這種爛解釋了。


    也許是近兩日生活得□□逸了些,所以鬆懈了吧。


    胤t認真的做了一番自我批評,骨子裏的高傲和嚴厲完全不輸那個從來都不苟言笑的四哥,隻是他自己並沒有意識到。


    第二天,胤t也就沒有再出屋子,而是命下人準備了筆墨紙硯,在屋裏練起了書法。


    胤t的字原本也隻能算是一般,由於上輩子身體欠佳,所以字跡也就少了些硬朗,多了些嬌柔,感覺沒什麽男子氣。


    但這輩子托了有個好身體的福,胤t的字跡也越來越顯得高貴、硬朗、大氣,不但力透紙背,而且還隱隱有著一股蒼勁之感。


    倒不是胤t有多麽勤於練習,隻是因為他的臂力和腕力強了,所以自然而然就產生了如此的變化。


    說實在的,自打重生之後,胤t還真沒有刻意的去練過字,隻是偶爾寫寫書信,畫一些丹青廖以寄情罷了。


    果然,午膳過後院中的婢女就親自來報,說歐陽克又如昨日一般來偏院散步,但瞅著胤t在房中閉門不出,也就沒有多停留,在亭中呆了一會就走了。


    胤t淡淡的一笑,也沒有多說什麽,揮手讓她退了下去,複又把在主院伺候的一個婢女和一個下人叫來問了幾句話。


    那日發生的事情胤t還是記在心裏了,他反複推敲總覺得那件事越想越可疑,所以才故意在幾天之後找那些伺候的人來問話。


    他想看看他身邊是不是真的有什麽可疑之人,又或是那歐陽克本身有什麽問題,而能在主院伺候的都是些伶俐細心的,自然能夠發現很多平日裏看不到的東西。


    查問了半個多時辰,胤t也沒能聽出什麽可疑之處來,無奈之下也隻得讓那兩個人回去繼續盯著了。


    雖然沒能夠有所發現,但胤t卻肯定那天的事絕對有蹊蹺,看來這九天九部的事情必須得抓緊了,那些個不安分的人要盡快處理掉,免得夜長夢多。


    拿起桌上那幾封烏影樓送來的密信挨個讀了一遍,胤t不禁冷笑了下,還真是不查不知道,這昊天部裏的釘子可不少呢,除了那些個相互打壓的江湖門派之外,居然還有朝廷的人。


    不得不說這江湖就是比不得宮裏,一旦管理上稍有鬆懈,隨便按插個眼線實在是太容易了;再加上那方姑姑也不是個會玩手段的人,隻是稍有些經商的頭腦罷了。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昊天部能走到今天不被人給端了也真是太不易了。


    雖然心裏實在是不想給自己攬事,但是胤t也沒辦法看著師門幾代人傳下來的心血被毀於一旦,說白了還是他骨子裏的責任心在作祟。


    思考了一個下午,胤t最終還是提起筆給寒華子寫了一封言辭隱晦的信,畢竟那是他的授業恩師,明目張膽的要權肯定是不妥,所以也隻能夠盡量點到為止,究竟結果如何還是要看他師父的意思。


    隔天一早,胤t剛剛洗漱完畢,就聽下人來報說段子期已經醒了,隻是身子虛弱還不能下地走動。


    想這段子期此番應是脫離了危險,胤t也就沒顧上吃早膳,立刻來到主院親自看望這個跟隨了自己十多年的侍從。


    段子期也是剛清醒過來,大腦一片混沌,對於周圍的情況也沒有心力去關心。


    此時此刻,一名婢女正細心的用毛巾沾著溫水為段子期擦拭著臉頰和胸口,因為這是歐陽克特別交代下來的,所以她自然是不敢怠慢、生怕出了什麽紕漏,畢竟這段子期可是少宮主身邊的人。


    見胤t推門而入,那婢女很有眼色的馬上拉過被子給段子期蓋好,然後便恭敬的行了禮退到一旁,把床前的位置讓了出來。


    此行胤t一來是為了看望才清醒過來的段子期,二來則是有話想單獨和段子期聊聊,所以他隻是看了一眼站到旁邊的婢女,隨後伸手將毛巾拿了過來,就吩咐屋內的人全都退了下去。


    婢女低頭應了話,在轉身出去的那一刻眼中滿是了然的神情,看樣子胤t非常寵愛段子期這件事,在今日過後怕是又要被添上重重的一筆了。


    段子期一看到胤t的身影就掙紮著想要起身,好在胤t的反應也很快,直接上前一步又把他按回到了床上,“身體剛好些,就不要亂動了。”


    段子期抿了抿嘴,感動於胤t的關心,很是自責的輕聲說道:“都是子期學藝不精,使得這幾日沒能在您身邊服侍,子期心中有愧。”


    “好了,別想那麽多了,這件事本就不怨你。”柔聲的安撫了句,胤t知道段子期一向對自己的職責看得很重,所以這次受傷他心中有些想法也是正常的,不過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靈鷲宮的事情,所以也沒想那麽多。


    胤t一邊繼續著婢女方才的工作,為段子期擦拭身體,一邊在心中斟酌了下,緩緩的開口說道:“昨日我給師父去了封信,打算挨個整治一下九天九部。目前靈鷲宮的處境很危險,稍有不慎就會惹禍上身。所以……你心裏最好有個底……”


    “嗯,我明白。”段子期順從的答著,也沒有多說什麽別的話,因為這其中的□□他根本就不了解,而且就身份來說也他沒有什麽發言權。


    再者,他現在的注意力可完全集中在了胤t手掌撫過的地方,體內的火焰逐漸被點燃,原本就有些混沌的大腦這下子算是徹底的當機了。


    胤t並沒有發覺到段子期的異樣,仍舊動作輕柔的用手中的毛巾撫過那修長而又緊實的身軀,不緊不慢的繼續說道:“原本我是打算去北方的,但現在看來是難以成行了。這江南的事要盡快解決,拖得越久越是不利……”


    其實,胤t之所以會把這些事情講給段子期聽,倒不是為了聽取什麽意見之類的,隻是純粹的想找個人說說罷了。


    以前無論做什麽事,都有小九在背後支持著他,很多話他也隻能和小九說,而小九也是個聰慧的,每每都能夠幫他解決不少的難題。


    這輩子沒了小九在身邊,很多話他都隻能夠壓在心底,很多事情他也隻能夠自己一個人想辦法,獨自去麵對那重重的困難和考驗。


    壓抑的久了,他就想找個人說說,即便是沒辦法幫他分擔,至少在感情上也能讓他覺得好過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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