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野看到,雪九眼中所有光亮在瞬間驟然破碎,卻又立刻凝結……那些原本最為明亮的東西,在破碎後再次凝結,變成了極致的堅硬和寒冷。


    她緩緩舉起手中的長劍,指向秦梟,前一瞬還是為愛肝腸寸斷的脆弱,這一刻,便已經是滿身不屈的孤傲。


    “秦梟,是我自己眼瞎,我認,有本事……你現在就來找我報仇吧!”


    下一刻,那把窄劍就是直直朝秦梟刺過去……等到窄劍刺到身邊,秦梟才是閃身避開,看到他的身形,雪九勾唇自嘲。


    “我自以為聰明,卻原來一直都是最愚蠢的,在我擔心你會被別人欺負的時候,卻不知道,原來你早已經有了殺我的本事!”


    眼中自嘲,卻也冷硬,她冷冷按著秦梟,劍鋒一轉,回身就是一招同歸於盡。


    看到她招勢上的決絕,秦梟眼底閃過一絲冷芒,反手兩隻直接將劍身撚住,另一隻手就是一把將雪九反扣到胸前,還沒發力,雪九卻是驀然嘔出一大口鮮血……鮮血濺到秦梟手上,秦梟像是被燙到了,嗖的縮回手,下一瞬,雪九就是再度揚手巨劍,冷冷看著秦梟。


    “你是在找死。”秦梟眯眼冷聲開口。


    雪九就是嗤笑一聲:“你以為你能幹涉?”


    秦梟眼中的冷芒更甚,接著竟是忽然一笑,莫小野沒見到過秦梟露出這樣邪惡的笑意,雪九明顯也沒有見過,下一刻,秦梟陰測測的聲音響起。


    “隻要你敢死,天狐閣裏剩下的人,就一個也別想死,你放心,我保證會讓他們每個人,後悔來到這世間,我發誓,不信你就試試看!”


    秦梟清秀的麵上滿是邪惡,字字陰毒……莫小野渾身一震,她沒有看到過這樣的秦梟,可是,卻能從秦梟眼底看到,他對於雪九那極致的愛恨。


    他恨這個女人,恨不得她立刻死;他愛這個女人,無論如何也不允許她死!


    雪九僵直在那裏,須臾,好像失去了所有力氣,低頭輕笑一聲:“原來,你竟然這麽恨我……連死都不允許!”


    秦梟還沒開口,另一道聲音響起,妖媚而快意。


    “雪九大人,你當人不能死啊,我和秦梟的婚禮,還需要你來見證呢,畢竟……你可是九尾天狐呢,能讓你見證我們的婚禮,相信,我們一定會長長久久的幸福下去……”


    莫小野和雪九同時扭頭,她沒有發現,自己和雪九轉身的細微動作都一模一樣。


    她們看向的地方,一襲濃鬱紫衣的妖媚女人緩步走過來,上前挽住秦梟手臂,揚了揚下頷看著雪九,然後就是笑道:“哎,我們高高在上的天狐大人,竟然落到如此狼狽的境地,我看著還真是不忍心呢!”


    雪九冷冷看著那女人,嘲諷得勾了勾唇角:“怎麽,鬼姬,**沉淵每成功,就降低檔次看上我天狐閣的奴隸了?”


    雪九話音落下,秦梟身上的氣息就是驀然陰寒。


    鬼姬卻是渾不在意,掩唇一笑:“哎,隨你怎麽說吧……梟,你把她抓回去吧,我要她替我梳妝打扮,見證我們的婚禮,你說好不好?”


    秦梟回身,麵上的神情驟然變得柔軟,伸手將鬼姬耳邊的碎發攏到後邊,然厚就是**溺看口:“你說了算。”


    鬼姬眼中滿是癡迷,帶著嬌嗔看了眼雪九:“那你說,她要是不願意,自殺了怎麽辦啊?”


    秦梟猛然眯眼,然後就是陰沉開口:“放心,她不會的。”


    “為什麽啊?”鬼姬故意嘟嘴。


    莫小野看著那滿身邪惡氣息的秦梟,心裏有些慌亂,然後就聽到秦梟淡淡開口。


    “因為她知道,隻要她敢死,該她承受的東西,我會千百倍的奉還給她在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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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9 前塵


    “因為她知道,隻要她敢死,該她承受的東西,我會千百倍的奉還給她在意的人……”


    秦梟話音落下,莫小野和雪九同時渾身一顫。


    身體的無力感越來越濃,莫小野知道自己該走出幻境了,可是,卻像是有什麽東西再拖著她,不允許她離開。


    她能感覺到自己身體裏的力量在飛速流逝,她拚命咬牙閉眼,想要出去,再一睜眼……眼前已經是一片豔紅。


    淩雲的山巔,張燈結彩的喜慶,她有些暈暈沉沉,已經不太能看清楚遠處那密密麻麻的賓客麵孔,她隻能看到,眼前,盛裝的秦梟和妖媚的鬼姬,還有依舊穿著那一身染血白衫的雪九。


    高台上,鬼姬和秦梟麵對麵站著,四周到處都是恭喜的聲音,雪九站在台下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哎呀……”鬼姬忽然嬌呼一聲,然後就是抬頭無辜的看著身邊的秦梟:“我的鞋髒了。”


    說罷,鬼姬就是垂眸看著站在台下的雪九。


    秦梟眯了眯眼,扭頭朝雪九冷聲開口:“過來給她把鞋擦幹淨!”


    雪九身體猛然一僵,沒有動……下一瞬,秦梟彈了彈手指,遠處,被高高吊起來的幾個人中,一個少女一聲尖叫,跌落到身下的萬丈深淵,深淵裏麵,是翻滾的地獄火,那少女落下去,連呼聲都沒來得及發出,瞬間變成焦炭。


    莫小野呼吸一滯,然後就看到,雪九動了。


    一步一步,僵硬的走上台階,雪九站到那兩人身邊,抬頭,麵上以往的高傲已經盡數消失,巴掌大的臉蒼白的近乎透明,開口,聲音卻很平靜。


    “我擦了鞋就能放過他們了嗎?”


    秦梟還沒開口,鬼姬挑眉輕笑:“要不你先擦了……我們考慮考慮再看咯。”


    莫小野覺得自己快要暈過去了,可是沒辦法擺脫,她就睜大眼看著那一處,她看到,雪九緩緩蹲下去,用自己的袖子去擦鬼姬鞋上根本不存在的汙漬,手剛伸過去,卻被鬼姬忽然踩到腳下……狠狠研磨。


    雪九麵上的神情卻沒有絲毫的變化,很平靜,半晌,直到鬼姬鬆開腳,她才是緩緩將手收回來,手背上,一片血肉模糊。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你看我踩到你了,你也不知道說一聲……”鬼姬掩唇一臉無辜朝秦梟開口:“我真不是故意的。”


    秦梟麵無表情。


    雪九抬頭靜靜看著眼前兩人,低聲開口:“請問,可以放了他們了嗎?”


    秦梟眯眼,鬼姬頓時笑出來:“我考慮過了,答案是……不能!”


    說罷,她就是眼唇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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