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白衣倩影緩踏虛空而至。


    狂躁下的周武將手收回,他注視著那個梨花帶雨的絕麗女子,眼中的赤紅在看向她時,不由自主的多出幾分柔和。


    神司!


    唯一得到周武信賴,也是唯一在他心中留下濃重一筆,更是他這麽多年唯一動過真心的女人。


    他可以與世界為敵,可以辜負任何人。


    隻要神司還在他的身邊,隻要還有她,他就沒什麽好在意的。


    偏偏,這個女人辜負了他。


    “嗬,是你來了。”


    虛空上周武的神情有著說不出的冷漠,其實他也不想,當他超脫時最想與之分享喜悅的人便是神司。


    是她的隱瞞和欺騙,將他推向了深淵!


    是她!都是她!


    從那一刻開始,周武對這個紀元便再無眷戀。可以說他已經沒什麽好失去的,一切都不會變的更糟糕。


    隻是,她仿佛有著憔悴。


    蒼白的臉,還有消瘦的身體。讓周武不免心中暗自疑問,這段時間她經曆了什麽,才會讓她落得現在的模樣。


    不!


    這是她咎由自取!


    一個玩弄權術的女人,沒什麽好值得同情的。


    可……


    不管怎麽樣她也是曾經的摯愛啊。


    一時間,周武落入左右為難之境。他心疼著神司的憔悴,卻又怨懟神司對他的背叛。


    “恭喜你,你成功了。”


    滿麵憔悴的神司慘然一笑,這笑容中都包含了什麽,可能隻有她自己清楚。


    中央神山不複存在。


    神山內的子民無一生還,其中也有著她神氏一族的族人。


    知道這些的她哭了幾個時辰,為她的長輩、兄弟、晚輩,為一切神氏族人默哀,直到哭的都哭不出眼淚之後,她又深深的朝著曾經神氏的宗地,現在已是斷壁殘垣的廢墟深深叩首。


    她這這叩,算是祭奠死去的族人。


    也為了她的決定為他們道歉!


    就算周武滅了她的全族,她依舊願意站在她的身邊。


    至於罪孽……


    她願意替周武分擔。


    故而她來了,她猜到周武必然會到這裏來找麻煩,她怕他孤獨,也不想他在一錯再錯下去,她想將周武救贖。


    一句恭喜!


    周武握著長刀的手莫名一抖,這是他在沒有成功之前,就夢寐以求聽到的一句話。


    這話必須來自神司!


    此時他終於聽到了,至於是不是由衷而發他不知道。


    應該不是吧。


    周武在心中苦笑,為了成就超脫大業,神司一族也在他的獻祭範圍當中。


    其實,當時他是想要留下神氏一族的。


    隻不過當他真的殺到一定程度,等他想要收手留下神氏,卻發現他已經無法停手了。


    他手中的這柄戰刀,就像是嗜血的惡魔。


    侵蝕著他的意識,讓他沒有止境的屠戮下去,直到整個中央神山在沒有一個活物。神氏一族的族人盡數躺在地上。


    那時候在恢複清醒的他,後悔已經晚了。


    他懊惱!


    他自責!


    他怕遇到神司之後,看到她失望的眼神。


    他怕神司質問他,為什麽要殺了她的族人,殺了她的父母,她的同胞兄弟。


    沉重的心緒一直壓在他的心底,直到他知道神司對他的隱瞞和欺騙。


    他才感覺輕鬆了些!


    自我安慰似得告誡自己,那是神司咎由自取,她的族人隻是在為她的背叛贖罪。


    一切都是神司造成的,是她的錯!


    他這樣寬慰著自己,直到他現在得到了神司的祝福,看到了神司的眼睛。


    他才發現,他錯了!


    錯的離譜!


    人就是他殺的,罪孽也都是他造成的。


    他想要道歉,隻是現在的他才不會那樣去做!


    “你的恭喜,本帝不需要。神司,本帝當真是低估了你,看來你不光是個有用的花瓶。還是個懂得玩弄權術的心機頗深得女子,為了的得到本帝的信任,不惜……”


    “不惜什麽?”


    神司紅著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周武。


    不惜什麽!


    難道要說不惜獻出自己的身體?


    這種言辭周武可以對任何人說的出口,可對神司……


    “你想說我不惜爬上你的床麽?不惜出賣自己的身體博取你的信任,攀爬權勢麽?”周武沒有說,神司卻自己說了。


    神司臉上的質問,那雙期待著說“不”得雙眼,深深的刺痛著周武的全身。


    他應該說不的!


    之前他得意識是這麽想的,可他卻沒有說。


    “對!竟然能自己說不如此低賤之詞,看來你當真時卑賤之人。多虧本帝對你也隻是玩玩而已,就你這樣的卑賤之輩……”


    “你愛過我麽?”神司又將之打斷。


    麵對神司的此番質問,周武突然無法像之前那般決絕。


    周圍的其他人都默默的看著……


    “我問你,你愛我麽?”


    “神司!本帝看在你我舊情,懶得跟你多做計較。現在本帝要取他們得性命,若是你離開,本帝可以饒你性命。”


    “我在問你,你愛我麽!”


    神司流著淚大喊,那種從靈魂深處流露出的質問,讓周圍的所有人都不禁為之動容。


    周武也是蠕動著嘴角,許久不知如何回應。


    “這重要麽?”


    他不敢做出直麵的回答,他在躲避,逃避神司的這個問題。


    愛?


    他怎麽可能愛一個背叛欺騙他的人。


    不愛!


    他又怎麽可能說得出口!


    “可這對我很重要!”神司流著淚看著不敢直麵回應的周武嫣然一笑,“你不敢說不愛我對麽!其實你心裏就是有我,我在你的心中的地位太重了,對麽?”


    “滿口胡言!”“那你為什麽說不出口,一句不愛有那麽難麽?”神司道,“周武,我也愛你,真的很愛很愛。如果你還愛我,心裏還有我,算我求你,真的,收手吧!你曾經不是跟我說過,你想要超脫,為了紀元而超脫。


    可你現在,卻是在親手毀了你的夢!現在收手,跟葉子晨他們聯手,一同去抵禦外敵……”


    “別自以為是了,賤人!”


    驀然間,周武的臉突然變得陰沉,眼中盡是戲謔。


    “你不過就是本帝的一個玩物而已,不說是本帝仁慈,照顧你的情緒。你想要不就是個不愛麽,好,那本帝現在就告訴你!本帝,從沒有對你動過心,從來就沒有……”“愛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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