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怎麽把這東西忘了。如果能詳細地看完監視記錄,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線索。我連忙拽著肥宅跑到了社區的監控控製室。


    “沒頭沒腦的,人家會給我們看監視器畫麵嗎?”肥宅嘀咕著,有些退縮。他可是頂著殺害八個警察的逃犯名頭,比不得我化了妝,變了臉。


    我往他腦袋上扔了一頂大帽子,遮住了他的臉。


    有錢能使鬼推磨的道理,從古至今都沒有不靈過。管社區監控的保安被我塞了幾張大額鈔票後,屁顛屁顛的跑去買酒喝了,丟下一句話:“隨便看,不要亂搞破壞就行。”


    我坐在了監控前,看著大大小小十多個熒幕。每個熒幕代表著一個監視器鏡頭。老社區管理費不夠,許多監視器已經壞了,隻留下熒幕麻花花的一片白。還好,正對徐婆家門口的監視器仍然運作良好。


    監視記錄會留在硬盤裏大約一個月。我點開標號為017的記錄,從最早的影像開始看起。徐露作為一個網格員,雖然薪水不高,辦事還是挺認真的。解決許多老人們大大小小的麻煩,不厭其煩的模樣完整得被監視器記錄了下來。


    她帶著網格員的胸牌,每天兩次巡視爛棺社區。早上大約是十點半,下午四點過,都能在監視畫麵中看到她的身影。


    一路看下去,我漸漸皺起了眉頭。不太對啊,每天早晨十點三十九分左右,會有二十秒左右的畫麵變得跳躍,彷彿中間有些畫麵沒有了!


    這是怎麽回事?


    我連忙再次將所有的影像看了好幾遍。果不其然,每天的十點三十九分,畫麵會從三十秒立刻就跳到了五十秒。由於爛棺社區徐婆家附近的草坪屬於邊緣地帶,來往的人少,很難有動態參照物可以判斷畫麵的跳躍。所以這二十秒的短缺,很不顯眼。


    但是每一天都會缺少二十秒,這就不尋常了。除非,是有人故意將監控中那二十秒的畫麵刪除了。


    我的手心全是冷汗,那是一種得到了關鍵線索的狂喜。自己立刻打電話給妞妞,這個被我拐走的小蘿莉可是計算機天才,說不定她有辦法恢複那刪掉的二十秒。


    小蘿莉一陣撒嬌賣萌要我陪她吃好吃的冰淇淋還有去主題樂園玩三次作為交換條件後,這才讓我將手機連接到計算機的usb界麵上,她遠端操作計算機恢複磁盤磁區。


    做為頂級黑客的她,恢複刪除區域隻是碟小菜。很快,監控記錄裏被刪除的二十秒就呈現在了我和李子軒的眼前。


    剛看了一眼,我和他麵麵相窺,驚訝得瞳孔都放大了。


    該死,這是,怎麽回事?


    “走,我們去徐婆家。”我艱難地吞下口水,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監控室。心裏有許多疑惑在逐漸解開。一邊走,一邊掏出手機在網絡上搜索了一番後,更加確定內心的想法。


    真相,原來一直都離我那麽近,我卻視而不見。


    從監控室到徐婆家的路不遠,我走的很慢很慢。腦袋爆炸了似的,想了許多,不斷地歸納整理著最近幾天發生的事。


    再慢的速度,徐婆家始終是要到的。黑洞洞的單元樓道裏,一樓的斑駁房門緊閉著。門後隱藏著我想要的答案。


    “徐婆,你在嗎?”我敲了敲門,示意李子軒喊話。


    門內靜悄悄的,沒有人回應。


    又敲了門,始終沒有人應答。我掏出萬能鑰匙將房門打開,帶著肥宅安安靜靜地走了進去。屋子裏仍然是漆黑一片,寂靜充斥著陰森,帶著腐朽的老人的體味。窗外透進的淡淡街燈,能看到屋中亂七八糟。大量家具堆積在一起,為其他房間空出了大量的空間。


    這老舊的三房一廳裏,每個房間的門都緊閉著。我在空氣裏嗅了嗅,來到那堆客廳一角的家具垃圾堆前,挪開一張椅子。


    一張蒼老的臉露了出來。雖然沒來沒有見到過這張老婦人的臉,當我心裏清楚,她就是徐婆。


    徐婆已經死了。被人殺死的,為了不讓屍體的味道外泄,凶手用大量的保鮮膜將屍體牢牢裹了一層又一層。徐婆的屍身在保鮮膜中逐漸腐爛,模樣駭人。


    李子軒嚇得不斷往後退,用力捂住嘴不讓自己尖叫出聲。


    “我們為什麽要到徐婆的家裏來?”對我的行為,肥宅百思不得其解。他雖然也看了那段缺失的監視畫麵,可什麽端倪也沒有看出來。


    我將模樣淒慘的徐婆屍體重新埋入了垃圾堆裏,徑直走到客廳中央,沒有繼續去搜索三個關閉的房間。反而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緩慢地說道:“從二十天以前,不,或許更早之前。其實我的朋友徐露一家子,就已經被盯上了。”


    “當網格員的徐露每天早晨十點過,都會和一個穿著警察製服的人擦肩而過。他們倆明明不認識,可是在監視畫麵中,隻要徐露巡視爛棺社區,那一天那個警察就一定會出現。兩個人從來沒有開口說過話,甚至徐露都沒有注意到那個警察。”


    第2161章 水中央(4)


    “但就是這麽簡簡單單的二十秒的畫麵,卻被人費盡心思故意刪除了。這是為什麽?”


    我大聲說著話,彷彿不止是解釋給屋裏的李子軒聽:“當然,監控被刪掉的地方並不僅僅限於早晨的那二十秒。還有另外三處。7月15日之前,徐婆就開始從草坪下聽到怪聲音。但那裏是監控的死角,看不到發生了什麽。一直以來,我還在懷疑,徐婆聽到的會不會就是李子軒埋在土裏的鬧鬼等身娃娃。我承認自己一開始就懷疑錯了。”


    “徐婆執著地挖了好幾天,不知道挖到了什麽。可她挖出的絕對不是肥宅的等身手辦。因為7月15日前等身手辦已經回到了李子軒的家。或許她發現了一個絕對不應該被發現的秘密,所以,有人想要致她於死地。”


    “我在監控裏看到了被擦去的記錄,那個每天都和徐露擦肩而過的警察背影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走進了徐婆家。而徐婆,再也沒有從那個家裏出來。”


    “一個孤寡老人失蹤了,在這個老化率極高的破社區,不算什麽大事。徐婆甚至沒有朋友。可如果是做為網格員的徐露的話,說不定會發現什麽線索。畢竟,她人挺熱心的。”


    “於是住不遠處的一個叫李子軒的肥宅,他的****第十一個任務,是綁架徐露一家人。”


    “可是肥宅太沒用了,不止沒有將徐露一家三口綁架,還嚇得從窗戶外跳了出去,把事情鬧大了。”


    “已經殺掉了徐婆的凶手幹脆一不做二不休,親自上門綁架了沈科三人。這樣,死掉的徐婆再也沒有人會發現了。但是那個凶手沒有想到,有一個人找上門來了。那就是我。我作為沈科的朋友,是個很棘手的麻煩人物。為了不影響自己的計劃,凶手必須要解決掉我。哪怕我不能被解決,也必須要把我的時間拖住,直到計劃完成。”


    李子軒剛剛還聽得起勁,可沒過多久就覺得我說的越來越雲裏霧裏了,不由奇怪道:“夜哥,你在跟誰說話啊?”


    “跟屋裏的人。”我淡淡道。


    “屋裏哪裏有人。”肥宅疑惑的左顧右盼,話音剛落,就見到原本還黑漆漆的屋子燈光大亮。就連剛剛緊閉的三扇房間門也不知何時敞開了。


    正中央裏坐著一個人,他的周圍有著許多從來沒有見過的古怪設備。弄得屋子整個就如同化學實驗室。屋裏的人穿著警服,背對著我們。


    “搞啥啊!”肥宅嚇了一大跳:“這些東西和這個人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東西和人一直都在。隻是我們的視覺被遮閉了。甚至大腦也因為某種原因產生了錯覺。”我說道:“我也是在想清楚出現在沈科家的兒童房、出租屋的大門以及室內的那一堆鐵鏽和血似的東西到底是什麽時,才明白的。”


    “人眼中存在視錐細胞和視杆細胞兩種視覺細胞。視錐細胞能區分各種顏色,但對光的敏感度不如視杆細胞。視錐細胞主要分布在視網膜中央,而視杆細胞主要分布在四周。一個很簡單的道理,有時候我們晚上會有這樣的經曆,餘光瞥見了一團白色的東西,但直視時卻什麽也看不見了。所以我們以為自己撞鬼了。其實,那隻是視杆細胞對光產生了反應罷了。”


    我朝那安安靜靜背對著我們的人努了努嘴:“凶手掌握了一種能夠控製人類視錐細胞的方法,於是哪怕他就站在我們跟前,我們卻視而不見。他變成了隱形人。對吧,這場特殊的****的組織者,對了,同時也兼任懲罰者的凶手先生。”


    “世上真有這種物質?”李子軒縮了縮脖子:“可以正大光明地幹邪惡的事情,簡直是無敵了。”


    “也不是無敵。所以你的那個用大腦回憶的方法才會有效。因為雖然我們不會意識到化身懲罰者的凶手的存在,可大腦接著視杆細胞確確實實接收到了他的身影。所以當你將地形牢牢的記住後,隻依靠記憶回憶。懲罰者的模糊位置就會出現在腦海裏。這是因為其實你明明是看到他了,可是卻有意無意地忽略了。”


    “凶手掌握的那種物質類似於一種血液,隻要他塗抹在身上以及別的物體上,就能起效。甚至哪怕他的聲音被攝影鏡頭捕捉到了,可隻要是用肉眼看,都注意不到他。他被人腦以及視杆細胞共同排除了。至於那物質到底是啥,從什麽地方找到的。凶手究竟想要幹嘛,策劃著什麽可怕的東西。就要靠您來親自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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