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門關好,想了想,又在桌子上拿了兩個杯子,布置成一個重力機關擺放在門腳。隻要有人開門,杯子就會跌倒互相撞擊,發出清脆的預警聲。而這個機關,基本是無法解除的。


    燈光給了我膽量,我隨便在屋子中找了一個有重量的鈍器當做自衛的武器,開始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檢查。


    讓一個溫馨的家變得陰森需要幾步?三步就夠了。第一步,帶走所有日常用品。第二步,將家閑置幾天。第三步,挑一個夜晚進去。


    這個家裏,冷的有些不尋常。雖然它在二樓,室外的綠化也好。可這幾天很熱,來的時候我看過車裏的溫度計。上頭顯示三十一度。可沈科的家中,體感溫度頂多二十度。差了十一度左右。


    巨大的溫差,令我呼出來的氣,都有種快要凝結的錯覺。


    尋找了一圈,自己並沒有找到任何可疑的人。讓我覺得很奇怪。沈科的家,窗戶都裝了防盜窗,沒辦法打開。所以除了大門之外,根本就不可能讓人從別的地方逃離。


    難道屋子裏,從來就沒有除我以外的別人。剛才的敲擊,是某種物理上的回音?我百思不得其解,又將房子全搜了一次。


    仍舊沒有找到問題。


    我回到了客廳,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的腳一蕩一蕩的,努力思考著。其實早在沈科講他們家鬧鬼經曆的時候,我就覺得有個地方不太對。


    徐露雖然沒有說,但她顯然認為是徐婆用內褲罩著她的腦袋後,自己運勢不順,將髒東西帶了回家。而沈科,也同樣如此覺得。


    但為什麽最終,是沈聰的房間,出了問題了?六天前,一個壞人潛入沈聰的房間,想要對聰聰下手。看那男子帶著的東西,顯然是有兩手準備。第一個選項,是綁架沈聰。第二,綁架不了,就殺了他。


    可就在他開始自己的惡行之前,被聰聰床下的怪物阻攔了。惡人恐怕是看到了那怪物,嚇得驚慌失措,甚至恐懼得撞碎窗戶跳了出去。就連自己受傷了也無所謂,他迅速地往前逃,逃了兩條街遠。他害怕地想要離沈科的家越遠越好。


    能將一個都有勇氣潛入別人家殺人的家夥嚇成那樣,可想而知,怪物的模樣有多恐怖。


    它沒有傷害沈聰。就連第二天嚇唬沈科的時候,也沒有傷害沈科,至少,讓沈科安然離開了。


    它,隻懲罰了壞人。


    這是多善良的怪物啊!它果然不象是成人世界的險惡幻想出來的東西,反而如同聰聰書櫃上的童話書裏跳出來的。


    現在,那個怪物,還留在聰聰的兒童房裏嗎?


    突然想到了些什麽,我又來到了兒童房前。這是第三次搜索這間房,前兩次我仔細搜查了裏邊的一切。就連窗戶破口的地方也檢查過。破掉的玻璃下方,才幾天而已,就已經積累了一層薄薄的灰塵。破口狹窄的地方,有幾隻蜘蛛,辛勤地織了幾張網。


    灰塵上沒有腳印,蜘蛛網也沒有破。證明一直以來,沒有人從這裏逃走過。


    我摸了摸額頭。有沒有可能,剛剛學著我敲門的,就是潛伏在兒童房床下的怪物?它果然還躲在屋子中,沒有離開。


    自己是個唯物論者,不相信有傳統意義上的鬼存在,更不相信有怪物。世界上如果真有怪物的話,恐怕也是從某個平行世界裏,藉由某種物理原因,不小心到這個世界客串的。但這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理論上,怪物隻存在於都市傳說中。


    對了,聰聰曾說過,那怪物在自己的床下抓過幾次。


    我腦袋一道靈光閃過,用牙齒咬住手電筒,鑽入了兒童床下。這一看,就發現了一個線索。


    床板上,果然留有痕跡!


    兒童床下有一種古怪的氣味,象是薄荷和藿香,但是聞到後卻讓人一丁點都不覺得會變得清醒。


    床板上的痕跡,象是抓痕。大片大片的抓痕黑漆漆的,猶如墨水滲透。那股古怪的味道,也是從抓過的地方竄出來的。


    可當我仔細觀察後,頓時渾身發麻,惡寒如同激流般湧過全身。那些痕跡,並不是什麽硬物反覆刮擦上去了,反倒象是蛀蟲咬出來的。不過從痕跡的邊緣判斷,這些木板上的傷痕,出現在六天前。


    剛好是沈聰屋裏被人潛入的日子。


    不過我實在想不明白,蛀蟲一般不會啃食處理過的木板。何況到底需要多少數量的蛀蟲,才會將木板啃食得如此傷痕累累?


    自己視線所及的許多地方,都殘留著啃咬的傷口。那些傷口類比著尖利的爪子抓過的模樣,觸目驚心。也越發的令我大惑不解。


    退一萬步講,沈聰的床板真被蛀蟲汙染了,那些蛀蟲為什麽不將木板大片大片地吃掉。反而吃得狹狹長長,吃像難看、舍近求遠。怪,太怪了!


    我腦袋裏一道靈光湧現,除非是有人將某種液體塗抹在床板上。而蛀蟲喜歡吃那些液體,於是就順著液體塗抹的位置啃食板子。


    極有可能!


    也就是說,沈科家所謂的床下的怪物,其實是人為造成的?


    第2135章 襲擊(1)


    什麽人,在設計他?為什麽那個怪人,會躲在沈聰的衣櫃中?


    那晚跟沈聰說話的床下怪物,自始至終,都是一個人類?那個人為什麽要阻止衣櫃裏的壞人殺死或者綁架沈聰?他幹嘛要在床板上畫這幅圖案?他是誰?有什麽目的?難道這圖案,就是那人故意留下的線索?


    線索實在太少了,我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自己掏出手機,把床板上被蛀蟲啃食的圖案拍下,準備到時候在計算機上處理後,查一查。


    就在這時,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爬遍了全身。我的腿,觸碰到了一個冰冷冷的物體。那物體刺骨無比,猶如一團冰。可偏偏又有些彈性,象是冷凍庫裏存放了三十年後剛解凍的老豬肉,惡心得很。


    自己的腿根本就沒有動過,怎麽會突然接觸到東西?那爛肉似的觸感,令我無比恐懼。我的心髒狂跳,一動也不敢動。


    那塊冰冷的爛豬肉也沒有動作。


    我和那東西就這樣保持著最基本的平衡。自己額頭上的冷汗,不停往外冒。爛豬肉似的東西在侵蝕著我的腿部皮膚,它完全沒有因為接觸到我,而變得溫暖。倒是我的腿連帶麻木了起來。


    有什麽東西,正順著我的腿,從它的那一邊傳遞過來。想要鑽入我的肉中!


    我嚇了一跳,不敢再等下去。下意識的猛地將腿收回,雙腳用力一蹬地,整個人的上半身就從床下鑽了出來。


    就在這一瞬間,我才意識到,進來時打開的燈,不知何時熄滅了。整間屋子都陷入了黑暗裏,隻殘留著我手電筒的光圈,在努力抵抗著沒有一絲光的世界。


    我翻身站起來,身體不停地向後退,背靠著牆壁。這才稍微有了些安全感。自己用手電筒四處掃射,並沒有看到任何奇怪的東西。


    從觸感判斷,剛剛自己的腿接觸到的爛豬肉物體,形態應該不小。最少也有一個九歲小孩的體積。可是在房間裏,我卻什麽也沒找到。


    我慢慢地挪動,不動聲色。我在朝燈的開關移動。


    在燈光下,靜悄悄的房間裏,隻有我背輕微擦著牆的響。微弱而又清晰。


    我的耳朵瘋狂地接收著房屋中任何一個方向傳遞過來的任何聲音,作為眼睛視線受挫的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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