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陽這突如其來的一句,把葉芷妤嚇得夠嗆。


    怎麽好好的就要結婚了?


    “你伯伯和我說啦,他可以投資我們公司,但是條件就是要我和你談戀愛然後結婚,說以後這些投資的錢、股份,就都是我…我們的了。”


    葉芷妤聽許安陽這麽說,小臉漲的通紅,道:“那…那你答應了沒有?”


    許安陽道:“當然沒有答應了!我們才幾歲啊,就結婚?你家裏人想的也太遠了。”


    葉芷妤鬆了口氣,心裏卻覺得有點失落,原來他這樣的條件,他都不肯答應嗎?


    “肯定是我爺爺啦,他年紀大了,總是念叨著讓我早點嫁人。說我不應該去讀大學的,在老家直接結婚,做家庭主婦就好了。”


    老一輩的人就是這種思想,尤其是浙江這種出做生意人的地方。


    這點和江蘇就不同了。


    江蘇人是砸鍋賣鐵也要供孩子上學讀書。


    像南通這種教育大市,高考水平極高,考題相當變態,結果就是導致南通地區的高分學子們,上了好大學畢業以後都不回南通了。


    整個江蘇的確,哪裏都有南通的人才,除了南通。


    而浙江、福建這些擅長做生意的地方,對女孩子的要求往往是相夫教子。


    尤其是福建地區,很多女孩子都有個弟弟什麽的,早早的就要出來打工工作做伏弟魔。


    隻有比較開明一些的家庭,會一碗水端平,正常對待女孩子。


    葉芷妤情況特殊,家裏都是哥哥,她最得寵。


    饒是如此,長輩還是希望看她早日嫁人。


    許安陽見葉芷妤說話的時候,臉上帶著一絲無奈,道:“你爺爺這麽說也是為你好啊,早點結婚生孩子,過安安穩穩的日子不好嗎?”


    葉芷妤瞪了一眼許安陽,道:“女人能頂半邊天!我又不比我哥哥們差……再說了,你要這麽覺得,為什麽…你為什麽不答應呢?”


    說完這話,葉芷妤的臉又紅了,她補充道:“我沒說你要答應啊!就算你答應了,我也不答應,但是我就是想知道一下理由……”


    許安陽道:“理由,很簡單,我還沒到法定婚齡呢,怎麽結婚?再說了,我們倆都在上學,211的大學生誒,新時代就這麽草率的在一起結婚了,你覺得合適嗎?”


    這個理由很令人信服,葉芷妤還想問“談戀愛行不行”,話到嘴邊咽了回去,這麽問實在是太露骨了。


    “你說的有道理,可是這樣的話,投資……”


    “放心啦,我已經說服你大伯,就算你不和我結婚,一樣會給我投資了。我的睡服能力可是很強的!喂,馬上要開學了,你不想回家看一看嗎?”


    放了暑假以後,葉芷妤就沒有回過老家,一直呆在南京。


    時間稍長,說不想家肯定是假的,畢竟才第一年出來讀大學啊。


    “那…許老板的意思?”


    “你的實習期到此結束,可以回家休息休息了。當然,你要是有興趣的話,晚上我們一起吃個飯怎麽樣?不喝酒。”


    對許安陽來說,葉芷妤最大的價值暫時沒有了。


    反正研發中心也不缺她這一個行政秘術,既然能拿到投資,還不如讓她早點回去享受假期的尾巴。


    聽許安陽這麽說,原本有些低落的葉芷妤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


    想到可以回家,還是很開心的。


    她離開了許安陽的辦公室,回到前台開始收拾東西。


    快要到下班時間了,她晃蕩著馬尾辮,哼著小曲很開心。


    待會兒許安陽說了,請她去新街口吃小吃,她心情很是愉悅。


    這時,曾一凡走了過來,盯著葉芷妤好一會兒,收拾東西的葉芷妤都沒有注意到她。


    等她看到曾一凡,嚇了一跳,道:“啊…曾…曾一凡?什麽事啊?”


    曾一凡有些手足無措,道:“那個,葉小姐…不對,應該是葉同學,你…你要下班啦?”


    葉芷妤點點頭,道:“是啊,到下班的點了,你也早點下班吧。”


    曾一凡又躊躇了一下,道:“那個…那個,你晚上…吃什麽呢?”


    葉芷妤愣了一下,明白過來,曾一凡這是想請自己吃飯?


    說實話,對曾一凡,葉芷妤隻是勉強記得他的名字。


    如果公司人再多一點,她根本就不會記得他。


    等這次實習結束,她很快就會把這樣一個普通的員工給忘記了。


    “我晚上約了朋友在新街口吃飯呢。”


    “哦,這樣啊,真是…那…”


    曾一凡抓了抓腦袋,麵對葉芷妤他實在是有點緊張。


    其實到了飯點才想起來請女生吃飯,除非對方非常喜歡你,然後確實沒有別的安排,否則就算有空也會說沒空。


    或者你像許安陽那樣,有著說一不二的魄力,他是老板,給員工放假,然後請吃飯,這樣沒人可以拒絕。


    曾一凡還是太不懂如何和女孩,尤其是漂亮女孩相處了。


    最後他掙紮道:“那明天呢?”


    葉芷妤道:“明天,我的實習期就滿了,要放假回家啦!”


    說完,葉芷妤和曾一凡招了招手,離開了公司辦公室。


    “哎,那…”曾一凡話還沒說完,葉芷妤進了電梯,電梯門已經關上了,“那你以後還來麽…”


    對曾一凡來說,在安超漢陽研發中心的盼頭,似乎一下子就沒有了。


    不過,馬上他的生活將要被充實的工作所填滿,並且很快忘記這一段讓他有些惆悵的回憶。


    ………


    一眨眼,暑假就這麽過去了。


    酷熱的陽光在八月底稍稍收斂了一下他的威力。


    南京各大高校開始分批次的返校,學校又都開始熱鬧了起來。


    因為來的不僅僅是之前的學生,很快就要有新生報道了。


    華工四號門的路還在整修中,弄得是塵土飛揚。


    中間隻有窄窄的一條路可以通過,然後南區宿舍的門口有一片空地,和去年一樣開始搭起了帳篷。


    短時間內,水果攤老板的保護費是收不起來了,那些炸串、小吃攤子,都轉移道了石林家居,還有再往東一點的天寶駕校門口去了。


    那裏也是工地,修高架橋的,工人們晚上要吃小吃,喝啤酒。


    劉老板的主要收入變成了給工地提供夥食。


    從菜市場弄了菜,花點錢請個廚師每天做好多盒飯,這中間的油水可想而知。


    當然,這些油水都要分許安陽一份,許安陽什麽都不用做淨拿錢。


    而拿了錢的許安陽並沒有把這份收入放進自己的腰包,而是分給了學校和那些曾經幫過忙的人,全都打點了出去,做了人情。


    許安陽開公司有了投資後,他並不差這點錢。


    但在學校這塊,這些人情、關係,還是非常重要的,不能丟。


    許安陽在南京一直待到八月中旬,最後回老家歇了一個禮拜,陪郝嘉芸遊山玩水,還騎了騎馬什麽的,反正就是玩的很開心。


    然後就要開學了,大二了。


    這次許安陽輕車熟路,和郝嘉芸一起坐長途車到東站,然後許安陽把郝嘉芸送上去上海路的公交車後,獨自在站台等候115路。


    半個小時一班的公交車,等起來也是夠煩人的。


    上了車後,一路到底,抵達了塵土飛揚的四號門。


    和去年相比,這裏真的是更加破爛了。


    因為還沒到開學的時間,所以校門口人不多。


    但修路的機器“當當當”一刻不停,時不時還有巨大的渣土車從狹窄的道路上經過,看得人膽戰心驚。


    和其他在家歇了一個暑假才回來的學生相比,許安陽真是一點都不懷念華工。


    背著行李到了宿舍,許安陽發現自己是最後一個到的。


    哈木、苟立明和於濤前天和昨天都到了。


    許安陽的床上已經擺滿了各種土特產和零食。


    哈木還在每個人的桌子上放了一塊小玉墜,他說是從老家那邊的河裏麵撈出來的,是正宗的和田玉。


    苟立明和於濤都帶了一些土特產過來。


    而最誇張的還是隔壁的朱家楊,因為許安陽當時賣了他一個人情和賣水果的老劉吃飯,所以他信守承諾,暑假從老家帶了兩大箱的洋河好酒過來,就放在許安陽的床上。


    “我日你大爺的,還好輔導員沒有來查寢,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酒鬼呢!這tm的兩箱子的酒,我往哪兒放啊?就這麽堆在我床上?讓我醉生夢死的意思嗎?”


    許安陽正在琢磨這兩大箱的酒放在什麽地方呢,放在宿舍裏總覺得有些礙眼。


    突然有人“咚咚”敲門,一開門,一個女生走進來,道:“查寢了。”


    許安陽心往下一沉,心想老子的嘴是開過光嗎?剛說沒有輔導員來查寢呢,這就來了?


    但進來的人並不是之前他們的輔導員王晴雯,而是換了一個人。


    許安陽轉頭一看,一個紮著馬尾,眼睛大大的,看起來清澈幹淨的女孩子。


    “我是你們這學期的新輔導員,我叫陳聰,也是社科院的。”女孩自我介紹道。


    原來是陳聰,大二社科院新的學生輔導員。


    許安陽立刻想起那個晚上,他看到陳聰從教室宿舍出來的情形。


    兩個人算不算得上是同道中人呢?


    陳聰當然察覺不到許安陽的心思,她在504宿舍轉了一圈,很快就看到許安陽床上堆的一堆東西。


    尤其顯眼的就是那兩箱子的酒。


    陳聰轉了轉眼珠,道:“這是誰的床啊?”


    許安陽道:“是我的床,您想睡麽?”


    陳聰瞪了許安陽一眼,道:“哪來的酒啊?”


    “朋友送的,今天剛送到,我還沒處理呢。”


    “最好不要在宿舍喝酒!還有,把你們宿舍好好清理一下,髒兮兮的。”


    許安陽一聽不樂意了,我今天是剛來,你這查寢時間可真是巧啊。


    我清掃大師許安陽但凡在宿舍呆一個小時,也不會允許宿舍髒兮兮的。


    “知道了,陳主任你慢走啊。”


    陳聰還沒準備走呢,許安陽已經開口送客了。


    陳聰知道許安陽在學校名聲不小,但沒想到他這麽夾生。


    新官上任三把火,不知道要不要在許安陽頭上燒一把?


    說實話,陳聰還真沒這個把握,於是沒說什麽,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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