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商議什麽~”菲力克擺了擺手,“訂金我也不要了,回頭收尾款的時候一起給吧,怎麽樣?小老弟,我可夠給你,還有拉斯特的麵子了~!”


    “好吧,就按您說的來辦吧~”看到仆人已將合同送來,林奇隻能點頭答應了。


    過了一段時間後,林奇回到了位於城北一個角落的旅店內。站在房間門口,輕輕敲了下門。


    “垂耳兔!”門內傳來低沉的聲音。


    “長耳驢!”林奇說出了密語。


    房門打開了,一位同樣平平無奇的板寸頭男子將林奇迎入了房內。


    “林奇中士,任務完成了嗎?”該男子開口問道。


    “當然,我可是王城密衛,這點小事,能難倒我?”林奇笑道。


    “很好,等下再去傑布裏那邊,把剩下的一萬斤敲定。我們的這次任務,就圓滿完成了。”


    “科裏森上士,傑布裏那邊,我可能去不了了。”林奇搖頭道。


    “為什麽?!”科裏森有些疑惑,“難道你暴露了?!”


    “這倒是沒有,唔,老實說,其實不用去他那裏也行,但是今天我臨走時,試探了下菲力克,那家夥上鉤了,我在想,也許可以用同一個方法,讓傑布裏也掏兩萬斤糧食出來!”接著,林奇就將在菲力克府上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科裏森。


    “哦謔~!這兩人不和的傳聞果然是真的!唔,如果情報沒有錯的話,故技重施的成功性很大!就算失敗也沒關係,畢竟,我們的任務目標已經達到了。”科裏森滿意的點了點頭。


    “唔,你真的不去?”


    “當然,畢竟第二個合同上寫明了的,做生意得講誠信。”林奇笑著答道,接著說:“不過簽訂合約的是我,不是你,你去找傑布裏,不就沒問題了?~”


    “哈哈,真有你的!”


    時節已至初秋,夏日的炎熱尚未完全褪去,深處王國南方腹地的克萊可茵城,仍然炎熱非常,可身處幽靜‘臨時總統府’辦公室的沃爾特,卻如同墜入冰窖中一般,從心底裏的發寒受凍。


    他拿著一份報告,雙手微微顫抖,上麵的消息給他的打擊猶如深冬中被澆上一身冷水。做了十個深呼吸,身為南部聯邦臨時總統的沃爾特,才稍稍冷靜下來。他深吸一口氣,大吼道:


    “哈~!吉~!姆姆姆姆姆姆姆!!”


    “我在這呢,總統閣下~!”在隔壁辦公室工作的哈吉姆,現任的總統特別秘書,立刻跑了進來。


    哈吉姆一進門,就發現沃爾特帶著極大的怒意盯著他,不由得讓他底下頭,有些不自然的開口問道:“總統閣下,您有何指示?”


    “指示?!”沃爾特大怒,把手裏的報告甩在了哈吉姆臉上!


    “來,看看這個!”沃爾特咆哮道:“我早就下達了禁令!讓南方所有城市的糧食,不準運往北方!可是你看看,他們完全當我的禁令是屁話!”


    哈吉姆手忙腳亂的把報告撿了起來,翻看過後,開口解釋道:“總統閣下,您之前下的禁令,是‘不允許再與北方城市簽訂合約,停止糧食輸送。’


    “所以呢?!!他們聽了嗎?!!”沃爾特咆哮道。


    “總統閣下,您看,”哈吉姆上前一步,用手指點著報告的一處,“這個日期,還有這份的,實際上,這些報告的所提到的輸送糧食,實際上都是您下禁令前就簽訂的,最早的合約甚至要追溯到去年九月份。”


    “所以他們就可以運過去了嗎?!啊?!他們是不是都瘋了?嫌死的不夠快?他們多運一份糧食出去,那個瘋王發兵的時間就提早一天!!!這點道理,他們都不清楚嗎?!!!”


    哈吉姆撓了撓臉,最後壯著膽子開口說道:“總統閣下,這些合約是過去簽訂的,原則上可以算是已經簽訂了的,您看,他們之後不是一張訂單都沒簽訂嗎?之前的訂單到底隻是少數目。。。”


    “狗屁!”沃爾特氣轟轟的走回了作為,一拳打在了台麵上:“馬上給我發令,嚴禁對王國北部運送糧食!再有輸送者,一律以叛國罪論處!!”


    “總統閣下,您的這份禁令,期限有多長?”


    “什麽??!”沃爾特氣極了,“立刻!馬上!收到信以後馬上執行!馬上!馬上!!聽清楚沒有!不管是什麽時候的單子!全部給我停止!馬上!”


    “其他戰略物資,如魔石,礦物,皮革,藥物,甚至牲口和漁獲!隻要和戰略物資沾邊的,全部禁運,聽清楚,是全部,我不管他們和誰簽訂的合約,是什麽時候簽訂的,總之,所有一切物資,不得進入北境半步!”


    “總統閣下,我不得不向您出言勸誡了,”哈吉姆不得不走到辦公桌前,低頭說道:“如今的臨時政府,並未有太大的實權,兵力和財力,大多數都掌握在各地城主手裏。他們會加入臨時政府,本身就是為了保護自己的財產不被瘋王剝奪。而您若是在此時以禁令威逼他們,效果也是不佳,他們不但不會照辦,更會和我們心生間隙,恐怕不利於您之後的政令推行啊!”


    “不光是財產!還有他們的命!他們一家老小的命!!!為了幾個破錢,他們可以連命都不要了?!”沃爾特大叫道。


    “總統閣下,呃,我相信,瘋王兵臨城下,甚至隻要傳出正式發兵的消息,他們肯定不會再賣糧食給北境了,但是現在的節骨眼上,他們的膽子就真的很肥了。您也是南方人,應該清楚那些人的本性,再說了他們的醜態,之前的會議上,不都已經盡入您眼簾了嗎?”哈吉姆說完,攤了下手。


    沃爾特不作聲了,商人是貪婪的,貴族是無恥的,不管是讓商人當貴族,還是讓貴族去經商,兩者最後表現初的人性下限,都是突破人們的想象的。很不幸,南方的貴族基本上就是一群滿腦子錢的混蛋,隻要給的起錢,他們什麽都敢賣。沃爾特甚至懷疑,要是國王出高價買他的人頭,這會兒他的腦袋已經在王城城門上爛透了。


    見自己的諫言起了成效,哈吉姆上前一步道:“總統閣下,您看這樣吧,目前已經有不少的糧食物資運到了北方,如今再去追究各地城主的失職也於事無補,不如您下發一個言辭犀利的譴責稿,再下一個新的禁令,定個期限,讓各地城主把前期簽訂的合同給履行了,末了再重申禁止物資運往北境。”


    “什麽?!”沃爾特打斷了哈吉姆的提議,詫愕道:“哈吉姆,你讓我下令,同意他們繼續履行此前的合約?讓他們繼續運送糧食和物資,好讓瘋王加快南侵的日程?!!你是不是瘋了?!”


    哈吉姆淡然一笑,開口繼續道:“總統閣下,屬下並沒有瘋,屬下所提的建議,對整個南部聯邦可謂大有裨益!”


    “噢?還大有裨益?我看你這是給失控的馬車,再狠狠加了一鞭!”沃爾特冷笑道。


    “總統閣下,的確,讓他們往北境輸送的糧食物資越多,瘋王南下的日子越近,可這對我們有好處,尤其是您!”


    “噢?!”沃爾特眯起了眼睛,用審視的目光看著哈吉姆,沉吟道:“繼續,哈吉姆,繼續說下去。”


    “如您所願,”哈吉姆幹脆放開了身子繼續講述:“無論您如何封堵,諸城城主也不會放棄過去簽訂的合約,畢竟就像我說的,那些合同,已被各方城主視為實際財產,無論如何,他們也會完成那些交易的。總統閣下,現今政府的執行力非常弱,若是引發大規模的間隙,導致各地實際掌權者不再與聯邦合作,那麽,南方聯邦也就瓦解了。”


    “你說的很對,哈吉姆,”沃爾特稍稍點了下頭,隨後再次開口問道:“可是這樣對聯邦就真的是好事了?他們在資敵!而且這和我有什麽關係?他們的行為,好比是在綁著我,往絞刑架上送!!”


    “當然有好處了,總統閣下~”哈吉姆笑道:“如您所說,物資多一份送到北境,瘋王的大君就會提早一天南下。這確實會讓我們失去寶貴的戰略準備時間,但是事實上,即便是沒有這些物資,北部大君南下的日子不會延後多久,他們很快就會出兵了。而那時,才是您真正大權在握的時刻!畢竟,如今的臨時政府,根本算不上真正意義上的國家,權力非常非常小。”


    “想想吧,當大君包圍洛克良城的時候,南方諸城的城主,定然會派出專使,甚至本人來克萊克茵與您會談,好借助您的智慧,仰仗您對北境的了解,來對抗抵禦南侵大君,到了那個時候,南部聯邦才算真正成立。”


    沃爾特如同第一次見到哈吉姆一般,認真審視了對方全身,最後冷冷的說道:“哈吉姆,去,再次下達禁令,讓他們在收到新令的當天起,七日內,把過去的爛賬給我處理完!然後,告訴他們,誰敢再接新單,誰就準備好獨自麵對瘋王大君的風險吧!”


    “如您所願~”哈吉姆麵戴微笑的轉身離開了辦公室,隻留下沃爾特一人,留在秋風陣陣的空蕩房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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