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安剛出生那天,就和周斯南認識了。


    時周兩家世交。當初梁景歡查出是個女寶時,兩家人都期待著時安的出生,於曉帶著周斯南過來,“斯南看,安安多漂亮啊。”兩歲的周斯南伸手想要摸摸時安,卻被時安抓住了手。


    “媽媽,小寶寶抓我了。”


    於曉笑著,“安安喜歡你呢,斯南你以後要照顧妹妹啊。”


    “恩。”周斯南認真的點點頭。“妹妹好小啊。”


    時俊毅和周建軍是發小,從小一個院子長大的。


    周建軍開口道,“要不把安安給斯南做媳婦?”


    時俊毅得了這麽一個寶貝女兒,他可不想這麽早就定下來,“等安安長大再說吧。我聽安安的。”


    周建軍嗬嗬直笑,“斯南啊,你要加油了。”


    於曉送了一塊玉給小時安,那玉是她的祖母送她的。梁景歡知道那玉的價值,“曉曉,太貴重了。”


    於曉抱著時安,“再貴重都比不上我們安安。玉養人,讓我們安安一生平平安安。”


    梁景歡知道她的性子,也不再推辭,“安安長大了一定要好好孝敬你的於媽媽。”


    小時安安靜地睡著。


    周斯南納悶地說了一句,“妹妹醜。”


    於曉解釋,“過幾天就好看了,你剛出生時也這樣,皺巴巴的。”


    就這樣,時安在眾人的寵愛下漸漸長大。


    時安越長越可愛,白白嫩嫩的一張臉,留著娃娃頭,靈動可愛,走在街上不知道惹來多少打量。不知不覺,她就上幼兒園了。


    “哥哥,我想吃棒棒糖。”


    時軼比她大四歲,也已經上小學了,典型的學霸,沉著冷靜。“安安,你今天已經吃過一個了。不是說了嗎,一天隻能吃一個,不然你的牙齒會長小蟲子。就像斯南那樣,有小黑牙。”


    時安捂著小嘴巴,“不要不要嘛。”


    “對,還要去看牙醫。”


    “那我不吃了。我去找斯南哥哥玩。”相比時軼這個親哥哥,時安從小就喜歡跟著周斯南。兩人在同一所幼兒園,以後肯定也會念同一所小學、初中……


    今天是於曉生日,時家四口人都來了。


    周斯南穿著小西裝,頭發還打了啫喱。“時軼,外麵有蜻蜓,我們去捉幾隻回來。”


    時軼是個小紳士,又嫌幼稚,“不去。”他翻開隨身帶的奧數題,認真地做起題目來。


    時安眨了眨眼睛,“斯南哥哥,你要是把蜻蜓捉回來,它會死的。”


    周斯南覺得無趣,“時軼哥,上小學好玩嗎?”


    時軼沒有抬頭,在紙上算著答案,“沒什麽好玩不好玩的。”


    周斯南歎了一口氣,“聽說小學有好多作業要寫啊,我不想寫作業。”


    時安拉著他的手,“可以讓哥哥幫你寫。”


    周斯南咧著嘴角,“我也是這麽想的。安安,到時候時軼哥幫我寫作業,我幫你寫。”


    “好啊。”時安一雙眼睛亮亮的。


    時軼看了兩人一眼,一臉的嫌棄。


    隻可惜,等兩人上了學,周斯南從來沒幫時安寫過一次作業,相反,時安倒是經常幫他抄生詞。


    不過時安倒是從來沒有抱怨過,周斯南也從來沒有覺得不好意思。


    於曉有時候看不下去,“斯南,安安才上一年級,你怎麽好意思讓她幫你寫作業?”


    “媽,我這是鍛煉她,讓她提前預習。”周斯南回道。


    於曉抬手狠狠地打了他的屁股,“你就欺負她吧。”


    晚上,周斯南拿著媽媽做的小餅幹,來到時家。梁景歡彎著嘴角,“斯南來了啊。”


    “巧克力餅幹,媽媽剛剛做好的。”


    “時安在練鋼琴,我去叫她。”梁景歡摸摸他的腦袋,斯南雖然喜歡指使安安做事,可平時對安安也是非常維護。


    “我自己去找她吧。”周斯南加快了步子。


    時安已經學了三年鋼琴,她沒有太多的天分,不過彈得也不錯,還算流暢。


    周斯南站在一旁等她彈完才叫她,“安安——”


    時安驚喜地回頭,“斯南哥哥——”


    “休息一會兒,給你帶的。”


    “謝謝,我最愛於媽媽做的小餅幹了。”


    兩人坐在一旁的圓桌上。


    時安吃著餅幹,“這個星期,爸爸媽媽要去法國。”


    周斯南問道,“去玩嗎?”


    “結婚周年旅遊,不帶我和哥哥去。”


    周斯南看著吃餅幹的樣子,像隻小鬆鼠,“那你到時候到我家住吧。”


    時安歎了一口氣,“媽媽說讓我去舅舅家住呢,斯南哥哥,我要有好多天不能見到你了。”


    “沒事。我們在學校可以見麵的。”


    “是喔。”時安又笑了,她開始換牙了,大門牙還沒有長出來,說話漏風。“斯南哥哥,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周斯南想了想,“不行啊,我長大了還得結婚呢。”


    時安眨眨眼,“那我和你結婚?”


    周斯南比她大兩歲,這時候已經懂事了,臉色漲紅了,“小孩子家家的,別胡說。我先回家了。”


    梁景歡見他要走,“斯南不多玩一會兒嗎?”


    “不了,我還有點作業沒寫完呢。”


    梁景歡點點頭,“斯南,我和安安爸爸過兩天要出國,要拜托你幫我們照顧安安了。”


    “阿姨,您放心好了。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安安的。”


    “那我就謝謝你啦。”梁景歡摸摸他的頭,頭發這麽硬,將來肯定是個倔脾氣,也不知道安安能不能降的住。


    周斯南微微赧然,“不客氣,我和安安是朋友。”


    梁景歡想到自己的傻女兒,也不知道中了什麽魔咒,從小就喜歡周斯南。可是她看得出來,斯南可不是按部就班的人啊。


    時軼和時安去舅舅住了,早上,周斯南再也不用等人。他站在門口,眼睛瞟了瞟後方。


    於曉催促道,“你時伯伯他們上午飛機,安安和時軼昨晚就去舅舅家了。”


    “媽,我就隨便看看,沒等安安。”


    於曉笑了笑,他兒子就喜歡口是心非。


    在學校,周斯南沒有見到時安。當天下午,他正在教室打著哈氣時,周建軍突然出現在教室門口,他以為自己做夢。


    “周斯南,你爸爸來接你。”周斯南渾渾噩噩地走出教室。


    周建軍牽著時安的手,臉色嚇人,“你去叫一下時軼。”


    周斯南嚇了一跳,“爸——”


    周建軍紅著眼圈,“去吧。”


    時安不解,“周爸爸,你是不是眼睛疼啊?”


    周建軍看著時安,眼底一陣熱淚,他該怎麽對這兩個孩子說呢。


    那一天,時俊毅和梁景歡乘坐的飛機失事,夫妻就這樣離開了。


    時軼一瞬間像變了一個人,深沉冷漠的可怕。時安哭的像一個木偶娃娃,大人們都嚇壞了。


    時家的幾房爭著要兩孩子的撫養權,最後商量出,一家養一個。


    周建軍和於曉心疼不已,可是他們沒有資格提出把時安接回來,更何況時家人也不會同意的。於曉摸著眼淚,“可憐這兩孩子了,老公,我怕再這樣下去,安安會出心理問題。她已經兩天沒說話了。”


    周建軍臉色滿滿的擔憂,“先看看情況。梁家人還沒有說話。”


    於曉吸吸鼻子,“斯南,你去看看安安,陪她說說話。”


    周斯南應了一聲,“媽媽,我知道。”他在角落中找到時安,“安安——”


    時安抱著一個娃娃,那是她媽媽送她的。


    “安安——”周斯南又叫了一聲,時安無動於衷。


    “安安,你爸媽沒有死,他們隻是去了另一個地方。”


    時安歪著頭,“爸爸媽媽去哪裏呢?”


    “天堂!你隻是看不到他們,可是他們能看到你的。”


    時安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斯南哥哥,你沒有騙我嗎?”


    周斯南擦著她的眼淚,“安安,以後有我照顧你,你別傷心,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的。”


    那一天,是時安一生中最灰暗的一天,而她唯一的溫暖來自周斯南。


    時光匆匆,轉眼,時安上了高三,高中最辛苦的一年。時安沒有太多的壓力,時軼說隻要她平安快樂,上什麽大學並不重要。可她想出國,想到周斯南那兒。


    她每周都和周斯南聯係,周斯南會和她說著那邊的事,時安很有興趣。“斯南哥,高三畢業後我也要過去。”


    周斯南沒有說好,也沒有反對。他習慣了順著她,“安安,好好照顧好自己。”


    掛了電話,他的同學問道,“斯南,又給女朋友打電話哪?”


    “不是,是一個妹妹。”周斯南回道,一直以來他都把她當成妹妹一般。


    “妹妹啊,你們感情真好。”


    “從小就認識。”周斯南沉聲說道,“她高三了。”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她都快十八歲了。


    時安確定下目標之後,開始發憤圖強,雖然她不是學霸,但是成績也在中遊,努力之後稍見成效。她舅舅知道她要出國後,替她請了外語學院的研究生來輔導功課。


    所有人都希望她能留在寧城,留在他們眼皮底下。


    周建軍從於曉那裏知道時安要去斯南的學校讀書後,沉思了好一會兒,“安安要是想去,明年,讓斯南回來,讓兩人先訂婚吧。”


    “斯南怕是不會同意?”於曉有些擔心。


    周建軍是軍人,作風強勢,“這是責任。”


    “總不能硬逼他吧。”於曉歎了一口氣,“斯南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能為俊毅和景歡做的隻有這麽一點了。”周建軍目光裏滿是滄桑,“安安喜歡斯南。一直以來,我們都不是希望安安能夠幸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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