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晚些時候,阿刁拖著疲累的身子回到了密室中。


    倒不是因為和李獄司的那場戰鬥讓他感覺到疲累,而是他已經答應了高之葉,明日一早,他便會去王大人的醫館中坐上半天。


    喝茶也好,聊天也罷,哪怕僅僅是枯坐一天,都算是圓了王大人這些日子的心願。


    王大人已經不止一次的表現出想要和阿刁交心詳談一番的念頭,想跟他好好介紹下自己研究出來的再生之術。


    奈何阿刁一直推三阻四,死活不肯去見他,讓王大人很是無奈。


    但他依然沒有放棄。


    既然阿刁本人不願意,王大人便去找高之葉,每日叨擾,希望高之葉能幫自己說說好話。


    高之葉原本也不想理會他,可一想到過去那些日子王大人曾幫了自己不少忙,加上上次又將走火入魔的李三思給救了回來,讓高之葉總覺得欠著王大人不少人情在。


    於是便隻好順水推舟慫恿阿刁去醫館走一趟。


    雖然有著自己的私心在,但也確實是為了阿刁著想。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王大人的再生之術若是用在江北之地的那些人身上,很可能會創造出一支強大的修刀軍隊來。


    隻是最終阿刁能不能認可再生之術,就要看王大人的本事了。


    此時夜色漸沉,寂寥無聲。


    整座邢獄的人都在黑夜的籠罩之下陷入了沉睡之中。


    隻有阿刁躺在密室的床上,翻來覆去無法睡眠。


    一想到即將和那個變態的王大人坐在一起喝茶扯淡,阿刁便覺得心累。


    他歎著氣,仰頭望著頭頂的那片黑暗,雖然無比疲累,卻無法安然入睡。


    似是心事重重。


    天亮的那一刻,密室的門便被人從外麵打開,是邢獄中的書官,說是奉高總管的命令來帶阿刁去王大人的醫館。


    阿刁一夜未眠,精神有些萎靡。


    他慢悠悠的起床,穿好衣服,戴好笠帽,係好酒葫蘆,準備妥當後,便又拎起古刀。


    隻是這一次他沒有將古刀束於背後,而是緊緊的握在手中,感受著黑金刀鞘之下傳來的冰冷氣息,阿刁稍有心安。


    他已經想好了,若真如高之葉所說,王老頭的再生之術隻是單純的想要創造出自己的精血和體魄,那麽為了江北勢力的壯大,自己還可以跟他商量商量。


    可若是對方仍然堅持要創造出無數個原裝阿刁出來,那便沒什麽好說的了,直接拔刀吧。


    帶著這樣的心思,阿刁跟在書官後麵,一步步往王大人的醫館走去。


    走出邢獄大門的那一刻,阿刁有些感慨,他微微眯起眼睛,直視著頂空之上的那片溫暖紅光,不由的舒展開雙臂,感歎道:“傳聞果然不假,進了邢獄的大門,再出來可就難了,若非小爺還算有點本事,還能被高之葉看得上,隻怕這輩子都要被束縛在那間密室中了。”


    走在前麵的書官聽到這句話後頓時側過頭看了阿刁一眼,隨後輕笑道:“阿刁少俠說笑了,高總管對您無比看重,怎麽會一直把你關在密室中?前些日子不過是李獄司出了點事,所以才冷落了你,如今......”


    書官的話沒有說完,阿刁便擺擺手打斷了他,然後沒心沒肺的笑了笑,說道:“先別管高之葉了,該說不說,你們這些邢獄的書官們倒也個個都是臉皮不薄的狠角色。先前李三四下獄之時,你們對他是百般嘲諷,如今他已然合道,被高之葉重視之後,你們又可了勁兒的巴結,嘖嘖,這牆頭草的精神你們倒是領悟的不錯。”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卻極強。


    領路書官被這番話羞的滿臉通紅,他尬笑了一聲,便不做任何回應,專心低頭帶路。


    繞過數座樓閣,幾條街道,在人群之間穿行了個把時辰之後,他們終於來到了目的地。


    這裏是一片荒涼的平地,四處了無人煙,邊緣地帶雜草叢生,看上去已經很長時間都沒有人來打理。


    除了他們走來的那條大道之外,平地四周還有幾條蜿蜒小道自遠處通往此地。


    剛一至此,阿刁的視線便轉到了那些小道之上,極盡遠望,卻在某個關口被一抹暗色堵住,無法瞧見分毫。


    不知小道的盡頭通向哪裏。


    阿刁最終將視線收回,轉向四周,隻是片刻,他的眉頭便皺了起來。


    若不是平地中間有座尚有幾分氣派的宅院屹立於此處,阿刁甚至以為書官是打算把自己帶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做些不為人知的事情了。


    他細細打量著那座和周圍環境顯得格格不入的宅院,沉默許久之後才問道:“這裏便是王老頭的醫館?”


    “是王醫官,阿刁少俠,您要注意稱呼。”


    書官善意的提醒了一句,隨後便繼續說道:“這裏就是王醫官的醫館,雖然離唐國鬧市很遠,但平日裏還是有不少王孫權貴來找王醫官他老人家看病的。隻是今日,知道阿刁少俠你要來,王醫官便將所有的預約都推掉了,所以這裏現在看著有些冷清,往日裏其實是很熱鬧的。”


    阿刁再次問道:“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高之葉曾經說過,王老頭醫術驚天,是唐帝親封的人間醫仙,這般有排場的人物,就住在這麽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書官解釋道:“王醫官在唐國主城區有著好幾間大宅子,都是陛下親自賞賜的,可王醫官卻很少住在那裏,據說是嫌太吵鬧。所以他找陛下要了這麽一塊地兒,花了不少功夫建造了這座大宅院,用來做自己的醫館。”


    阿刁聞言嘖嘖了兩聲,酸溜溜的說道:“果然人比人氣死人,小爺我整日在邢獄那不透風的密室中過著苦日子,這王老頭倒好,地段自己選,房子自己造,每日裏還有那麽多人跟後麵拍馬屁,這王老頭的人生算是完美了。”


    聽到這裏,書官已經自動忽略了阿刁口中王老頭三個字,全當沒聽見。


    他忽而笑了幾聲,說道:“王醫官有錢有勢倒是不錯,但是要說人生完美,卻還是差點意思。”


    書官看了一眼麵露錯愕之色的阿刁,繼續說道:“畢竟王醫官一生所追求的再生之術還沒有真正成功,對他而言,這本身就是件不完美的事。”


    阿刁撇了撇嘴,說道:“你倒是挺了解他。”


    書官搖搖頭,笑道:“不是我了解王醫官,而是他對再生之術的執著,唐國的人都知道。”


    言及至此,書官便不打算多說什麽,他看了一眼宅院的大門,隨後將目光重新轉到阿刁身上,說道:“既已到了醫館,我就不進去了,阿刁少俠你自去便好。”


    阿刁聞言頓時挺直了身子,他下意識靠近了書官,說道:“怎麽回事,送佛送到西,都已經來了,幹脆陪我進去就是。”


    書官往後連退了好幾步,擺擺手苦笑道:“阿刁少俠你就別為難我了,這王大人的醫館可不是一般人能進去的,至少我是沒這個資格......在下還要回去向高總管複命,就不多留了,告辭。”


    此話既落,書官便直接轉身,沒有半點猶豫的大步走去。


    阿刁眼睜睜看著書官遠走,目光中帶著無限的挽留之意,可終究還是沒能換來一個回頭。


    等到書官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之中的時候,忽然有一陣冷風自未知之地吹來,環繞在阿刁身前,帶來一絲清冷的寒意。


    阿刁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古刀,隨後定了定神,將心頭的負麵情緒強行拋之腦後,便開始邁步,走向宅院。


    越靠近宅院,阿刁就越緊張,很是莫名。


    就連當初在江心湖畔,麵對天地神院六千位五境高手時,他都沒有過這樣的感受。


    如今反倒是一個修行末微的王大人讓他有了忌憚心思。


    阿刁心有不爽,想要摒棄心中雜念,可越是刻意,那陣緊張感就愈發強烈。


    等到他走到宅院大門口處時,緊張感已經湧滿了心口,他左手握刀,右手自上而下的輕輕放下,隨後緩緩吐出了一口濁氣,心中暗道:“大不了就拔刀,高之葉我都不怕,難道害怕一個白頭發老頭?”


    心念至此,一股狠意便瞬間飆升起來。


    趁著這股子勁兒,他猛然推開了宅院的大門,一股寒意頓時自院內而起,帶來無比冷清,且震人心魄的肅殺之意。


    阿刁抬眼望去,入眼所及,是一條長長的長廊通道,通道兩旁皆以青石鋪路,每隔兩米處則有古樹栽種其間,枝椏整齊,看上去像是有人常來打理,古樹外圍更是有花團錦簇,姹紫嫣紅,和外麵的冷清景色比起來,這院內倒像是換了一個世界般。


    可阿刁卻對這長廊兩側的風景視而不見。


    他握緊了刀,右手挑起笠帽,清亮如水的眸子直直的望向前方,那裏,站著一個人。


    一個身穿黑袍,臉上亦蒙著一塊黑布的人。


    那人雙臂環繞,身姿筆直,靜立於長廊盡頭,身上的氣息無比深沉浩大,似深海一般浩瀚。


    他那**在黑布外麵的眼神中的氣息十分清冷,每當他望向阿刁的時候,更是帶上了無與倫比的殺伐之意。


    他沒有說話,隻是緊緊的盯著阿刁,像是在看著自己的獵物。


    強大的五境之力環繞在那人周圍,沒有刻意的將那股力量隱沒,而是任由它自身前而起,融入風中,順著長廊兩側的青石通道往四周湧去。


    不一會兒,四周風聲愈急,吹動著枝椏搖晃,花草零落,那飄飛而起的花草枯枝落在了長廊之上,頓成一幅破敗之景。


    也就是在這時,空氣中的殺伐之意愈發濃厚。


    在這樣的境況之下,阿刁反而是放鬆下來。


    他認出了那人,知道他就是當初跟在王大人身後的其中一個五境護衛,隻是不知他至此何事。


    是奉命來迎接自己,還是,想挑戰自己?


    阿刁握著刀,沒有言語,隻是臉上的不羈神色已經徹底隱去,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抹無比的認真情緒。


    他忽而開始邁步,沿著長廊往前走去,逐漸逼近黑袍人。


    隨著距離的接近,阿刁便越能感覺到對方身上那股強大的五境氣息,以及隨風而來的可怕壓製力。


    這黑袍人至少有著五境中期的實力,甚至可能更高。


    阿刁心中思忖著,血脈之中戰意頓時飆升,似是想要告訴那人自己的態度。


    不管對方是什麽意圖,既然無聲無息的站在了這裏,並且一言不發便給了自己一個下馬威,那阿刁自然也不會跟他客氣。


    吵架這件事,阿刁從沒怕過。


    打架這件事,阿刁更是沒慫過。


    尤其他今日是赴約而來,已經給足了王大人的麵子,若是黑袍人再敢來挑釁,他絕對不會留手。


    帶著這樣的心思,阿刁走到了黑袍人的氣息籠罩範圍,他的雙瞳之間湧動出兩道璀璨刀光,強勢無比的闖入了黑袍人的氣息之中,有些無禮的將對方的氣息攪亂,然後占據了主動。


    隨後他便止步,隔著一段不長不短的距離與黑袍人隔空對望,沉默了片刻後,他當先開口道:“好狗不擋道。”


    出口就是粗鄙之語,但這正符合著他此刻的心情。


    黑袍人依舊保持著雙臂環繞的姿勢,聽到這句話後,他的眉頭微微皺起,隨後微昂起頭,自上而下審視了阿刁一番,說道:“刀術修為都很不錯,可惜,這張嘴卻是有些不太行。”


    “行不行你說了算?小爺我自小就這樣,不服你咬我?”


    阿刁最是看不慣黑袍人的裝蒜模樣,沒好氣的罵道:“大白天的穿著一身黑衣在這擺深沉,怎麽著,沒錢買衣服穿?要不要小爺我給你幾兩銀子去置辦一身行頭?免得丟了這醫館的臉麵。”


    說到這裏,他竟然真的從麻衣兜裏掏出了幾輛碎銀,然後很是隨意的丟在了地上。


    眼瞅著碎銀轉悠轉悠著轉到了黑袍人腳下,阿刁嘿嘿笑了兩聲,說道:“不用跟我客氣,撿起來吧,若是有餘下的,就去多置辦一身換洗的......”


    黑袍人愣住了。


    他低下頭看著自己腳邊的碎銀,聽著阿刁無比刻薄的那番話,一時間有些無語。


    似乎沒想到,在這醫館之內,竟然有人敢用這樣的語氣和自己說話。


    更沒想到,竟然有人敢對自己做出這般嘲諷的動作以及羞辱性的事。


    他有些憤怒,情緒隱有波動,自身前彌散而出的五境之力中飄起了一股殺意。


    沉默了片刻後,黑袍人將雙手放了下來,他冷眼看著阿刁,然後說道:“王大人說你是個人才,所以讓我來接你,並且親口囑咐我,讓我對你客氣些。可如今我觀察到的你,除了嘴皮子功夫厲害些,臉皮厚一些,並沒有看到有任何值得讓我對你客氣的品質。”


    阿刁聞言頓時冷笑道:“那隻能說你的眼光太差,自己反省去。”


    黑袍人不理會他,很快便將眼神轉到了阿刁左手的那把古刀上,然後再次開口道:“或許你這把未出鞘的刀,能帶給我一點點驚喜?”


    此話一出,殺意猛然聚集,自黑袍人身前而起,順著冷風往阿刁那邊洶湧而去。


    阿刁緩緩抬起了左手,將古刀橫在身前,擋下了那股殺意。


    右手亦緩緩上抬,握住了刀柄,做出了拔刀的姿勢,說道:“所以,你想試試?”


    黑袍人沒有再回話,隻是微不可覺的點了點頭。


    片刻之後,他冷冷說道:“拔刀吧。”


    聲音不大,語氣亦不濃,卻帶著一種來自上位者的壓迫力。


    阿刁皺起眉頭,他感受著黑袍人身上的強大氣息,知道對方是個比李三思要強上很多的存在,可以嘴裏蔑視,但是心裏卻不能真的放鬆。


    所以他沒有任何猶豫,右手突然用力,便準備將古刀拔出。


    可是古刀僅出一寸的那一刻,黑袍人便已經動了。


    一道黑影踏碎了腳下青石,似重山一般當空而至,眨眼間便跨越了二人之間的距離,來到了阿刁麵前。


    黑袍人剛一現身,不多廢話,簡簡單單就是一拳轟下。


    拳意似潮水洶湧,瞬間將阿刁淹沒,讓他無法以身法逼退,隻能選擇硬扛。


    於是出鞘寸許的刀光倉促間亮起,似彎月般劃過長空,隨後落在了那一拳之上。


    拳勢被刀光侵襲,卻不動分毫,至強拳意繼續下落,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轟在了阿刁的胸口處,直接將他轟到了長廊的另一頭。


    那一拳臨身的刹那,阿刁頓時感覺五髒六腑都開始翻騰起來,劇烈的疼痛感順著拳意鑽入了血脈之中,讓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他的心思一沉,對黑袍人升起了一股忌憚之意。


    可還沒等他做出反應,拳意又出現在了自己身前尺許之地。


    阿刁皺緊眉頭,抬眼望去,黑袍人攜拳而至,冷厲的眼神中殺氣襲人。


    阿刁頓時沉澱了所有情緒,當即拔刀出鞘,寸許刀光瞬間匯成一幕璀璨刀光,無與倫比的鋒利刀氣在月光之間呼嘯不止,然後狠狠的斬入了拳意之間。


    與此同時,阿刁猛然爆喝道:“給小爺起開!第一刀!”


    刀氣所過之處,拳意盡散,黑袍人亦被刀光侵襲,轉而落在了長廊一角。


    可他卻並沒有就此退去,隻是輕輕拍了拍身上的些許灰塵,眼中殺意與戰意並存,便再次起身而上。


    又是一拳而出,堂堂正正的一拳,裹挾著無比強大的五境之力。


    這一拳沒有刻意的隱沒氣息,似乎就是想讓阿刁看到,然後逼著他出刀。


    而這正合了阿刁的心意。


    第一刀已出,那他自然便不會輕易停下。


    既然對方堂堂正正出了一拳,自己便要堂堂正正再出一刀。


    於是少年雙手持刀升空,高舉過頭頂,刀光之下,刀氣襲人,以無可匹敵之勢當空而落。


    這一刀璀璨逼人,不要說是長廊間的黑袍人,便是隱沒於暗影之中正在觀戰的其他人都感覺到了刀光之中的強大氣息。


    阿刁落刀之際,再次大聲喝道:“第二刀!”


    刀意和拳意再次對撞,不分勝負,一觸即分。


    強大的餘波朝著四周衝擊過去,頓時將長廊兩側的花草樹木摧殘殆盡,破敗之意更甚。


    二人卻是不已為意,這第二次的交手過後,他們已經打出了火氣,似是無法再停下。


    拳意再起,刀氣繼續,不斷在這處空間衝殺對轟。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阿刁身上已經挨上了無數拳,**在麻衣之外的皮膚表麵已經出現了無數傷痕。


    可他卻毫不在意,繼續出刀,愈戰愈勇。


    而黑袍人身上的黑衣之上也早已出現了無數大大小小的破洞,破洞之間隱隱露出的皮膚之間能看到許許多多的刀口,刀口不深,甚至連鮮血都沒有流下,可是黑袍人臉上的表情卻越來越凝重,眼中的殺意漸漸被一抹不安神色所替代。


    因為他已經感覺到,隨著阿刁的不斷揮刀,對方刀下的氣息不僅沒有隨著真勁的流散而逐漸變弱,反而是越來越強。


    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這已經是阿刁所揮出的第三百多刀了,刀勢驚天,已經到了一種十分恐怖的地步,巔峰時候的自己自然能夠輕易抵擋。可如今戰鬥已經進行了很長時間,他體內的五境之力消耗的十分厲害,再也無法保持全盛出拳的狀態。


    頹勢已現,若是繼續這般戰鬥下去,隻怕落敗是早晚的事。


    也就是在這時,黑袍人才算真正明白自家大人的意圖。


    眼前的這位提刀少年,果然不是一般人。


    若是再生之術用在他的身上,將他的精血和氣魄提取出來,用在唐國兵將的身上,唐國的實力必然將得到極大的提升。


    想到這裏,黑袍人便有些激動,同時也沒有了鬥誌。


    他想就此結束這場戰鬥,便準備將自己的拳意完完整整的收回來。


    可就在他表現出休戰意圖的時候,阿刁的可怕刀勢卻再次落了下來,與之一起落下的,是他那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第三百六十五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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