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後,阿刁用一種很是鄙夷的眼神看了一眼高之葉,原來繞來繞去,還是在打自己的主意。


    他嗬嗬了兩聲,沒有去接高之葉最後一句話,直接話鋒一轉,說道:“我來唐國的目的就隻想跟在你後麵練刀,並無多餘的心思。唐國雖大,可去的地方有很多,但對我卻並無多少吸引力。我就老老實實呆在刑獄中,跟在你身後好了。”


    言及至此,他緊了緊背後的古刀,眉眼之間的嬉笑之色盡皆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無比的認真神色。


    高之葉輕歎了口氣,知道阿刁已經鐵了心不會拜自己為師。


    他的眼中飄過一絲隱晦的失落情緒,隻是很快便又恢複如常。


    沉默半晌後,他將眼神自阿刁身上收回,突然開了口,聲音再次恢複到最初的冷漠狀態:“若你真能做到,那自然最好,若是……”


    話沒說完,密室的門卻忽然被人從外麵推開,沉重沙啞的轉動聲有些刺耳,落入高之葉耳中,讓他微微皺起眉頭,似是有些不悅。


    一位書官出現在密室門口,將推門的右手收回,神情略有不安。


    他隨之低下頭,不敢去和高之葉對視,隻是凝聲說道:“高總管,有要事稟報。”


    高之葉轉過身來,壓製著心頭的隱怒之意,冷冷開口:“說。”


    聲音不大,壓迫力卻十足。


    書官下意識看了一眼阿刁,欲言又止。


    阿刁頓時會意,他輕咳了一聲,指了指門外,試探著問道:“那我走?”


    高之葉搖搖頭,他看著書官,語氣不變,說道:“但說無妨。”


    書官便不再猶豫,很快開口道:“李獄司在牢中被關了一夜,其間一直平靜無聲,可是方才,他卻突然顯得很是燥怒,獄中官吏前去詢問勸說時,李獄司突然暴起,重傷所有人,甚至有幾位獄卒當場死亡。”


    阿刁聞言頓時暗暗咋舌,心想這李獄司什麽來頭?竟然敢在高之葉的眼皮底下殺人,是真有種。


    昨夜書官背阿刁進密室的途中曾與李獄司擦肩而過,隻是當時他正處於昏迷狀態,所以並不知道那位李獄司已經認出了他的身份,並且已經對他心生惡意。


    高之葉眼中的冷漠之意愈發濃厚,冷厲刀光一閃即逝,隨後問道:“他有沒有破牢而出。”


    “這倒沒有。”


    書官回道:“傷人之後,他便又很快安靜下來,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獄卒官吏們不知該如何處之,便隻能來請教您。”


    這句話剛一落下,書官便抬起頭,想要看看高總管的態度。


    可是抬眼的那一瞬間,卻發現高之葉已經消失在了原地,而原本背刀而立的阿刁同樣消失不見。


    書官心神一凝,沒有片刻猶豫,直接推門而出,朝著關押李獄司的密牢中奔去。


    而就在此時,高之葉和阿刁已經化作刀光先行出現在了那裏。


    剛一現身,阿刁便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獄牢中的那個男人此時正背對著他們,雖沒有看見對方的麵容,但是阿刁卻能明顯感覺到有一股冷厲至極的殺意環繞在那人的身上。


    殺意之下,則是一幕狂躁的刀意在此間緩緩升起,開始阿刁隻能感知到四境刀意的流動,可是很快,便有一絲五境氣息出現在刀意之間。


    阿刁心神一凝,心中已經有了猜測,獄牢中那人正在破鏡合道的關鍵時候!


    而感知到那股刀意之間愈發狂躁的氣息後,阿刁很快便又微微皺起眉頭,隱有不安……因為那人的狀態,似乎有著走火入魔的征兆。


    四境入五境的的關鍵地方,便是神魂的強大。


    尤其是以刀破鏡的修行者,更是需要拚命打磨自己的神魂和心誌,若是真勁已至合道的門檻,神魂卻不足,那麽就算強行入五境,也隻會被大道之間的規則給打回原地。


    更有甚者,會直接陷入走火入魔的狀態。


    就跟此時獄牢中的那個男人一樣。


    阿刁心想,如果自己猜的沒錯的話,他應該就是書官口中的李獄司吧?都坐牢了還想著破鏡合道,這是有多大的執念?


    不過話說回來,他若是真的入了五境,唐國可就又多出一位五境的修刀者了,如此的話,高之葉不會把心思都放到這個李獄司身上吧。


    想到這裏,阿刁便下意識的望向了沉靜無語的高之葉。


    發現他隻是靜靜的佇立在原地,雙手始終攏於袖中,看上去和往日裏並沒有什麽不同。隻是眼神中的冷漠之意已經退去了不少,瞳孔深處暗藏著一抹複雜情緒。


    書官此時已經來到這裏,他先是朝著獄中看了一眼,然後將目光收回,對著高之葉恭聲說道:“自傷人過後,李獄司就一直保持著這樣的狀態,高總管,要不要……”


    他話沒說完,高之葉卻忽然將雙手自袖中抽出,打斷了他,然後說道:“把門打開。”


    書官愣了一瞬,隨後便走上前,將獄牢那扇厚重的大門給打開,感知著李獄司身上傳來的莫名壓迫力,書官心神有些顫動,卻也來不及細想,便靜靜退到一邊。


    而此時背對著高之葉等人的李獄司似乎已經察覺到了身後的動靜,他忽而慢慢挺直了身子,隨後緩緩轉過身來,一對冷漠至極的眸子緊緊盯著直麵而對的高之葉,刀意裹挾著殺意自他身上悄然傳開,很快便興起洶湧之勢……書官強行壓下心中的不安感,他想走上前去嗬斥集幾句,可是高之葉的聲音卻先一步響起:“心中是有多少恨,才會讓你這麽迫不及待的想要破鏡合道?”


    身前的李獄司眸間刀光忽而隱去,很快便被一抹血色所替代。


    他的麵容之間亦露出了一絲癲狂之意,本是懸於腰側的雙手忽而握起了空拳,掌心之間刀意驟起,殺伐之意隨之而來。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開口說話,隻是身上的氣息卻越來越強。


    書官已經調動起全身的真勁,隨時打算出手。


    阿刁的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他感覺到此時李獄司掌心間的刀意已經完全被五境之意所包裹住,雖然對方看上去有些神誌不清的樣子,但是卻也已經是一個實打實的五境高手。


    尤其對方和自己一樣,同為修刀者。


    若是發起瘋來不顧一切的揮刀而殺的話,阿刁還真沒有把握能夠將其輕鬆擊潰。


    心念至此,阿刁伸手去向了背後,握住了刀柄,剛一接觸到古刀的瞬間,他便感覺到了自刀鋒之下傳來的歡呼雀躍感……似乎背後的古刀也已經察覺到此間有一位旗鼓相當的對手在。


    阿刁沉靜片刻,便將古刀拔出半寸。


    一縷清亮如水的刀光很快驚起,亮了一瞬,然後很快又隱沒於黑金刀鞘中。


    “出來透透氣就行了,別太招搖,這個時候也別再給我添亂了。”


    以神念安撫古刀過後,阿刁握刀的右手瞬間緊了幾分,神念一直懸停於古刀之下,讓變得有些不太安分,此時正在輕輕嗡鳴的古刀慢慢安靜下來。


    可下一刻,阿刁的眉頭便皺了起來,眸間刀光一閃即逝。


    他緩緩抬起頭,被笠帽遮去大半的雙眸望向了正前方,那裏,神色愈發癲狂的李獄司正瞪著一對血瞳緊緊盯著他,雙拳忽而交叉到了一起,橫握的掌心之間似乎藏著一把無形的刀,不見刀身,隻有愈發強盛的刀意在不斷聚集蓄勢。


    從李獄司的握刀動作以及刀意之間傳來的氣息中,阿刁似乎看到了高之葉的影子。


    這家夥怕不就是年輕時候的高之葉吧!


    阿刁心中嘀咕了一句,隨後身形微微下蹲,左手不動,右手卻已經準備好隨時拔刀。


    雖然不知道眼前的李獄司為何會對自己抱有敵意,但是既然對方想要出刀,阿刁自當奉陪。


    在打架這件事情上,他還從沒有怕過誰。


    而幾乎是在阿刁做好拔刀動作的同時,獄牢中的李獄司終於動了,他以極快的速度自牢中衝了出來,雙手高高舉起,其間刀勢尚未到達頂峰之時,所散發出的恐怖刀意便已將嚴陣以待的書官逼退。


    而他一路橫行,徑直穿過了冷眸肅立的高之葉,身形驟然消失在了奔走的途中,再次出現時,他已經到達了阿刁身前三尺之地。


    掌心之間的刀意亦在此時凝聚到巔峰。


    五境合道的一刀,帶著十足的癲狂暴虐氣息,即便是同為五境的阿刁都感覺有些不好對付。


    就在阿刁想要拔刀迎戰的那一瞬間,高之葉的身形出現在了二人之間。


    他的左手輕輕拍在了阿刁握住的刀柄上,直接將古刀重新拍回到黑金刀鞘中。


    右手則直接強勢插入了李獄司那恐怖的刀勢之間,沒有任何道理的轟然一擊,便將那勢不可擋的五境刀意給徹底擊潰……李獄司血瞳猛然睜大,便準備再次落刀,高之葉欺身上前,再次揮起右手,一巴掌拍在了李獄司的臉上,將他身上的所有氣息全部拍散。


    李獄司整個人則似秋風落葉一般飄落在地,體內的恐怖刀意瞬間消散的無影無蹤,而在他的臉上,則出現了一個清晰的巴掌印。


    高之葉隨之落地,他冷眼望向昏死過去的李獄司,沉靜片刻,隨後便不帶任何感情的說道:“去請醫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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