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獄司為人向來桀驁不馴,尤其是在趙獄司和周獄司這兩位老大哥麵前,更是刻意的想要宣揚自己的個性,以此來維持自己在三司之中的崇高地位。


    也是為了讓刑獄中的所有官吏都認識到,他李獄司便是刑獄中的二把手,除了高總管外,沒人會被他放在眼裏。


    而事實上,趙獄司和周獄司除了在資曆上要比李獄司高上不少外,其他方麵,無論是自身實力,還是修行天賦,甚至是辦事能力,都比不過李獄司。


    所以在過去的那些日子裏,李獄司習慣性的壓了那兩位老大哥一頭。


    而趙獄司和周獄司對此也已經習以為常。


    此時聽完書官的宣告之後,李獄司本就心情不爽在,隻是礙於書官的特殊身份,便沒有當場發火。


    在刑獄中,書官是和高之葉最親近的人。


    若非萬不得已,李獄司也不想和他們起衝突。


    隻是既然趙獄司和周獄司也在這裏,李獄司那無處安放的怒火便自然而然的傾瀉在他們身上。


    “夜色已深,往日裏二位司長已經入房抱著自家小妾睡得正香了,今夜為何卻偏偏至此?莫不是知道李某人自囚於牢中,便想過來看個笑話?”


    李獄司雙手背在身上,眼神冰冷,身上的氣息亦冷厲萬分,他的目光狠狠的落在了趙,周二位司長身上,沉靜了片刻,他繼續冷聲說道:“二位司長落井下石的功夫倒是要比你們的辦事能力要強得多,等李某人出去後,說不得就要細細領教一番了。”


    這些話裏帶著挑釁和威脅的意味。


    書官無聲冷笑,沒有說話。


    趙獄司和周獄司卻感覺有些不妙,他們本意是來安慰探望下李獄司,如今卻被這般誤會,怕是以後三司之間的關係會變得愈發不和諧。


    很快,趙獄司便開口道:“李老弟誤會了,今夜聽說你被高總管下令關於牢中,便一同過來探望一番,絕無任何看笑話的意思,更無落井下石之意,若是....”


    話沒說完,李獄司便冷眼微凝,說道:“貓哭耗子假慈悲!你二人平日裏裝作畏畏縮縮的樣子,表麵上看上去人畜無害,背地裏指不定在怎麽詛咒我。哼!我若是倒下了,這諾大的刑獄,日後還不就是你二人的天下?”


    此話既落,趙獄司和周獄司眉眼微挑,即便以他們的養氣功夫,此時也有了些許隱怒。


    趙獄司輕輕歎了口氣,無言以對,便準備喊上周獄司離開這裏。


    沉迷許久的書官卻在這時開口了:“李獄司好大的威風啊,這幸虧刑獄目前還在高總管的掌控之中,若是真到了你的手裏,怕不是趙獄司和周獄司都要被你打壓的抬不起頭來?甚至於我們這些舞文弄墨的書官們,都要被你給欺負死。”


    陰陽怪氣的一番話剛剛落下,書官對李獄司逐漸陰沉下來的臉色視而不見,轉而對著趙獄司和周獄司說道:“我說讓二位司長大人不要跟著過來,你們偏不聽,這下好了,熱臉貼個冷屁股,真的是自取其辱。枉費你二人還去高總管那裏替他求情,這不,好心被當作驢肝肺了吧。”


    趙獄司和周獄司聞言搖了搖頭,同聲歎道:“休要再說了。”


    李獄司則是重重的哼了一聲,雙拳默然緊握,望向書官的眼神中帶上了十足的殺意。


    書官卻是毫不畏懼,他對李獄司雖有忌憚,但在刑獄之中,隻要高總管還在,他們這些文官就有著直言的權利。


    不懼任何人。


    他沉靜了片刻,心頭忽而生出了一絲惡意。


    隨後便繼續說道:“所幸,李獄司手底下的那些人都已經編入了二位司長的門下,這些日子二位司長可要好好操練他們,將他們的戾氣和傲氣都給磨平。要不然,手底下多出了一批如李獄司那般桀驁不馴的人,可是不好管理的。”


    此話一落,趙獄司和周獄司頓時很幽怨的看了一眼書官,心想您可別說了,這動筆杆子的果然嘴皮子也不簡單,您是要把李獄司給氣死嗎?


    果然,在聽到書官的話之後,李獄司渾身汗毛炸起,眼中忽而湧現出了一幕慘白炙熱的刀光,將整座大牢照了個通透。


    “你說什麽!李某人手底下的人都編入了他二人門下?”


    李獄司大聲喝道:“你放肆!誰給你的膽子?”


    書官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哦,忘了知會您一聲了,除了將你的監禁時間延長了之外,你手底下的人現在已經去到趙獄司和周獄司的地盤上了,當然,也有不聽話的,不過都已經被處理幹淨了。”


    說到這裏,書官稍稍停頓了片刻,然後眼神漸凝,再次沉聲開口道:“而這,自然是高總管給我的膽子。你要是不服,三個月期滿之後,親自去找高總管質問便是。”


    言及至此,書官看也不看李獄司一眼,直接轉身,朝著密室那邊走去。


    趙獄司和周獄司互看了一眼,想要再說些什麽,可是轉眼看到李獄司殺氣騰騰的那張臉之後,頓時心思一沉,所有的話強行咽下。


    他們又是一聲歎息過後,連聲招呼都沒打,便也各自離去。


    而等到三個人的身影都消失在刑獄長廊的盡頭之後,刑獄的每一座牢房中,那些已經陷入深度睡眠的囚徒們都被一陣瘋狂,憤怒,帶著無邊殺意的吼叫聲給吵醒。


    聲音很大,持續了很長時間才稍有停歇。


    黎明前夕的關頭,書官又去李獄司的牢房中查探了一番,發現他已經安靜下來,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音,隻是背朝著外麵,亦沒有轉身。


    他就這樣靜靜的坐在牢房中的雜草之間,沉靜的像是一尊雕像。


    書官審視了片刻,便帶著陰沉的笑意離去。


    他沒有注意到,背朝著自己的李獄司,雙手雖無力的搭在盤起的雙腿上,隻是卻始終保持著握拳的姿勢,掌心之間刀氣滾滾,帶著無與倫比的殺伐之意。


    而他那睜開的雙眼之中,一層沉沉的殺氣更是緩緩聚集,凝於瞳孔深處,看上去無比的猙獰可怖。


    仇恨的種子在他心頭發了芽,不知何時便會長成一顆蒼天大樹。


    ......


    而與此同時,刑獄密室之中,阿刁已經緩緩睜開了眼,比醫官預測的蘇醒時間要稍稍早一些。


    此時晨光熹微,外麵天色已亮,可這刑獄之中卻仍是昏暗的像是不分日夜。


    密室之中的那盞昏黃燭火還在綻放著微弱的光亮,將阿刁的麵容照耀的一片蠟黃。


    他體表的藥草已經被完全吸收,全部順著刀口融入了體內。


    那些可怕的刀口幾乎已經完全愈合,縫合的針線也已被他那強健的筋肉給吸收消融,隻在體表留下了一道道淺淺的痕跡。


    短暫的沉靜清醒之後,阿刁微微伸展著四肢,渾身的骨骼開始劈啪作響,他感覺到體內的五境刀意竟然比往日裏要更加洶湧,隱有突破的征兆。


    羲族不死天刀講究破而後立,想來是承受了高之葉的半神一刀而重傷之後,讓他體內的羲族刀意變得更加強橫。


    阿刁心中感慨道:“若真的是受一次重傷便能變強一次,那我說不得就要去找高之葉多打幾架了。”


    心念至此,他不由又想起了昨夜高之葉那無比恐怖的半神刀意,沒來由打了個寒顫,他猛然翻身坐了起來,右手中的古刀感受到了主人的動靜,開始微微嗡鳴,一縷溫柔似水的刀意緩緩彌散而開,順著密室中的光線融入了阿刁體內。


    阿刁反手拍了拍古刀,眸間刀光一閃即逝,隨後便駐刀站了起來,眯起眼睛打量著這間密室。


    密室不大,一張床,一張桌,一把椅,一盞燭火而已,再也沒有多餘的東西。


    他的那把黑金刀鞘此時就靜靜的臥在床邊,幽暗襲人。


    阿刁將刀鞘提起,仔細的束於背後,然後將古刀插入刀鞘之中,守了他一夜的刀意就此完全隱沒,陷入沉睡之中。


    隨後他又整理了下自己那已經十分破爛的麻衣,將置於一邊,已經有了微微裂痕的笠帽拾起,戴在頭上,遮住了大半眼眸,也遮住了眸間那層清亮如水的刀光。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便打算推門而出,看看自己如今身處何地。


    可就在他剛剛邁步的那一瞬間,密室的重門卻被人從外麵推開了,伴隨著一陣沉悶的聲響,門外走進來一個頭發花白,背著一個藥箱的老頭。


    老頭剛一進來,便看見了整裝待發的阿刁,不由微愣了瞬間,瞳孔深處滿是不可思議的神色。


    他將藥箱放在了桌子上,圍著阿刁轉了一圈,片刻之後十分驚訝的問道:“你感覺怎麽樣?”


    阿刁微微昂起頭,眯起眼睛望著老頭,沉默片刻說道:“自然是相當的不錯......那個,你哪位?”


    老頭同樣眯起了眼睛,先是自顧自感歎了一句天縱奇才,然後才捏著下頜角的白色胡須,輕笑道:“老夫乃是唐國首席大醫官,姓王,你可以叫我王大人。嗬嗬,你身上的傷,就是我治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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