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每一個人都知道阿刁和唐青的關係很不錯,甚至可能有著過命的交情。


    所以如果是唐青選擇放棄此次戰鬥,直接將勝利的機會讓給阿刁,所有人都還能夠接受,並且覺得理所當然。


    畢竟以唐青三境守心的修為,無論接下來麵對的是誰,最終肯定都是難逃敗局。


    而若是阿刁繼續戰鬥,就算打不過五境不苦,至少也還有一絲機會,若是運氣好點,趁著不苦重傷之際全力揮刀,甚至能將其徹底擊敗。


    所以在所有人看來,唐青和阿刁之間的這場戰鬥,隻是稍稍走個過場,最後一定是以唐青的退下而收尾。


    可誰料事實卻恰恰相反,竟然是阿刁選擇認輸。


    場間頓時一片嘩然,除了抱劍而立的百裏斷江,所有人都很不解。


    藏身於黑暗中的冷笑笑猛然直起了身子,望著擂台上平靜肅立的唐青,眼中戰意愈發興盛。


    退到擂台邊緣處正在閉目休整的不苦亦微微皺起眉頭,眼中露出了一絲疑惑。


    他對那位來自唐國的皇子有著很多好感,所以並不想與之為敵。


    此次退下擂台有一部分原因也是考慮到可能會和唐青交上手,所以便想借阿刁的手擊敗唐青,如此自己就不用那麽為難。


    可萬萬沒想到,和冷笑笑一樣已經站在五境門檻邊上的阿刁竟然主動選擇了認輸,這讓不苦有些始料未及。


    心緒莫名有些雜亂,不苦在擂台下輕輕搖了搖頭,發出了一聲意味深長的歎息聲,隨後便閉上眼睛繼續休整。


    天地元氣以一種十分有節律的速度和方式湧入不苦的體內,一點點修複著他的傷勢和真勁,青光在他掌心中愈發明亮,掩映在道袍之下的天師法相印記亦愈發清晰,隻怕再過不久,他便能恢複如常,重回巔峰。


    很多人都感受到了不苦身上的絕強氣勢,此次玄武榜一戰,他幾乎已經坐實了榜首之位。


    這下不隻是龍虎山在不苦手中名揚天下,便是人間俗世中的所有宗門都因此而揚眉吐氣。


    來自人間沒落山門的小道士不苦,跨山涉水來到了江心湖畔,一舉擊敗天地神院和聖地的那幾位天才少年,奪得玄武榜榜首之位,這件事一定會在未來的某一段時間,借著千萬人之口,從江邊傳向整個人間。


    而在那之前,不苦隻需要在接下來的那場戰鬥中,擊敗那位隻有三境修為的唐國皇子便可。


    這自然不是什麽難事。


    想到這裏,人群便開始躁動起來,有人歡呼著不苦的名字,似乎想要提前慶祝即將到來的勝利。


    阿刁站在擂台上耷拉著腦袋,他聽著台下的聲音感覺很是不爽,偏偏又無可奈何。


    他拖著大刀往前走了幾步,行至擂台邊緣,便準備喊話周例外,想讓他打開那扇筆力大門。


    可是等他將視線轉至神院陣營中時,發現自家老師正在以一種看似十分沉靜,偏偏又帶著幾分壓抑的惱怒神色望著自己。


    阿刁十分清楚自家老師的脾性,此時的他,對自己認輸一事一定很意外,很生氣,並且十分失望。


    畢竟阿刁是代表天地神院參戰,尤其是在卓星辰被擊敗之後,他已經成為了神院最後的希望,所以周例外對其抱有著太多的信心和期待。


    即便不苦和冷笑笑先後破境合道,實力大增,周例外也依然沒有任何擔憂。


    他相信阿刁隻要能夠順利集聚起兩萬刀的刀勢,哪怕是麵對五境高手,也有一戰之力。


    這位天地神院的周教習算好了一切,賭上了自己對阿刁的全部信任,卻完全沒有想到,阿刁竟然會主動認輸。


    他的眼神穿過了黑暗中的一段距離與阿刁對視,情緒很是複雜。


    過了很長時間他才開口問道:“你是認真的嗎?”


    阿刁沉默著低下頭,從來吊兒郎當的他這一刻顯得有些低沉。


    他以右手駐刀,立於身前,刀吟聲早已退去,刀氣也早已渙散。


    古刀似它的主人一般沉默,在此間斂去了所有鋒芒。


    他的左手將那頂本就已經遮住眼簾的笠帽再次下壓了許多,似是有些不敢直視周例外的目光。


    夜風襲來時,阿刁稍稍抬起頭,低沉著聲音說道:“雖然我很喜歡說笑,但是在這件事情上,我很認真。”


    周例外說道:“總是需要一個理由。”


    阿刁很快說道:“我自昆侖城來到天地神院的目的有兩個,其一,是要在玄武榜上刻上自己的名字,關於這一點我已經做到。其二,便是要找到小天真,盡一盡自己這保鏢的責任。他想去神院藏書樓的第七層讀書,就必須要奪得榜首之位,那麽作為他的保鏢兼生死之交,我自然是要拚盡一切的去幫助他。”


    周例外說道:“可就算你認輸,讓他贏了這一戰,又能怎麽樣?你覺得他能打敗不苦?”


    阿刁說道:“不管能不能,總是要試一試的。”


    說到這裏,阿刁忽然挑起笠帽,露出了那對清亮如水的雙眸,用那種無比認真且帶著些許追憶的眼神朝著黑暗中的人潮一一掃去,然後繼續說道:“當日昆侖城的那一夜,麵對城中五位已入鎮魂巔峰的四境高手,是唐青以一己之力將其盡數誅滅,而且我有必要提一句,那時的他,還未曾踏入修行界,隻是凡人之身。我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我隻知道,在他身上,什麽都可能發生,我可以永遠相信他,正如他如此信任我一般。”


    言及至此,阿刁的眼神停在了周例外身上,他稍稍停頓,然後輕聲說道:“讓您失望了,我很抱歉。”


    周例外搖搖頭,說道:“你沒能代表神院奪得玄武榜榜首之位,我確實有些不高興,與我所期盼的也著實有些差距,但要說失望,卻也不至於。若你和唐青的關係真到了生死之交的地步,你不幫他,才會真的讓我失望。”


    此話剛落,一道深沉的筆力瞬間去到擂台之間,喚出了那扇神秘的大門。


    周例外輕輕歎了口氣,說道:“回來吧。”


    阿刁有些感動,對著周例外恭敬行禮,隨後便準備邁步而下,可就在他動身的那一瞬間,藏書樓管事人邊之唯忽而開口道:“他若認輸下台,天地神院可就真的顏麵掃地了。尤其是向一個隻有三境修為的人認輸,這怎麽都說不過去。”


    馭獸齋齋主李青山這一次終於沒再找邊之唯的麻煩,關於這件事的態度他倒是和邊之唯保持了一致。


    李青山走近周例外,輕聲說道:“此事關乎到神院的榮辱,是否要再慎重些?年輕人喜歡意氣用事,我們這些老人可要替他們把把關。”


    周例外看也不看邊之唯,理也不理李青山,隻是平靜的昂起頭,再次對著阿刁招了招手。


    阿刁當即跨過那扇筆力大門,拎刀而下,直接來到了周例外身邊,他看了一眼自家老師,低下頭說道:“以後我一定聽話。”


    周例外伸出右手那支長筆敲了敲阿刁的腦袋,笑道:“你要是能聽話,那就不叫阿刁了。”


    阿刁聞言嘿嘿傻笑,說道:“要是再不聽話,老師你就要被我氣死了,可就沒人教我練刀了。”


    周例外聽到這句話後沉默了半晌,嘴角的笑意忽而稍稍隱去。


    他將那支長筆收了起來,然後伸出自己的右手拍了拍阿刁的肩膀,認真說道:“我隻希望你順心而行,開開心心,不要被任何人左右。你要記住,不管你變成什麽樣,你都是我最好的學生。”


    阿刁立於一旁,沉沉點頭,眉眼之間竟是感動。


    千萬人見證這一幕,對提刀阿刁早已羨慕的不行,能被天地神院教習老大這般照顧,這阿刁難不成是周教習的私生子不成?


    邊之唯和李青山則更是傻眼,往日裏的周例外總是一副嚴肅刻板,生人勿近的冷淡模樣,何時這般溫柔過?


    站在周例外身後的三千教習望著眼前的師生溫情畫麵一言不發,內心卻早已風起雲湧。


    他們自修道開始便在神院中經受周例外的千錘百煉,深刻了解到這位周教習對學生是如何的嚴格,認真,並且不苟言笑。


    往日裏周教習連一句誇獎人的話都未說過,如今竟然對著阿刁這般包容,欣賞,甚至可以說是溺愛。


    三千教習沉默著將此間畫麵盡收眼底,心裏已經是把阿刁當作周教習的接班人來對待。


    周教習的馬屁不能拍,這阿刁的馬屁總是可以拍一拍的吧。


    想到這裏,三千教習望向阿刁的目光頓時變得無比炙熱。


    感受到身後那三千道近乎赤裸裸的熱切目光,阿刁連頭都不敢回,心想老師手底下的那三千五境合道者不會是有什麽特殊的癖好吧?


    而自阿刁走下擂台之後,便隻有唐青一人站在上麵,孤獨且平靜。


    他的眼中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隻有一絲深沉和淡然藏於其中。


    臉上的表情也沒有多麽豐富,始終似清風一般平和。


    身上的素色長衫隨著夜風輕輕晃動,將這位唐國皇子的儒雅隨和盡皆傳開。


    甚至於他的右手雖然覆在那把短劍上,卻讓人感覺不到半點的肅殺之意。


    反而讓他憑空多出了些許風采和英氣。


    雖然隻有三境守心的修為,但當他站在那裏,孤身一人麵向千萬人潮時,卻是那般的自信,無比的坦然。


    就好像,接下來的那一場戰鬥,他根本不可能輸一般。


    人們對這位唐國的皇子並不太了解,所以並不知道其實這是他自小就養成的清冷性子。


    無論遇到什麽事,無論有什麽負麵情緒,他都能保持一種處變不驚的生活態度。


    確實,再艱難的事,和他自出生時便存在的那場病比起來,都顯得不那麽艱難了。


    就好像此間擂台上即將發生的那場戰鬥,在別人看來這是一場實力懸殊的較量,在唐青看來,不過就是打一架,隻是這一架的結果,顯得十分重要罷了。


    也許真正懂這位唐國皇子的,隻有自始至終便潛伏在離玄武榜不過百丈遠處的那兩個身影。


    ......


    唐國大內第一總管高之葉已經在此佇立了很久,也注視了很久。


    唐青去到江山社稷圖中的時候,他在這裏。


    唐青平安出來的時候,他在這裏。


    唐青覆劍而立,靜靜觀戰的時候,他在這裏。


    直到唐青走上擂台,將要與人交戰的時候,他還在這裏。


    這位來自千萬裏之外的大唐帝國,早已位列五境榜首之位,聲名滿天下,號稱人間大陸用刀第一人的高總管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他隻是靜靜的注視著那位身穿素色長衫的平靜少年,眼中閃爍著一層莫名的暖意。


    他的雙手大部分時間都放在了對側的袖口之中,攏在了一起,似是有些畏寒。


    隻當唐青登上擂台的這一刻,他將雙手自袖口之間抽了出來,平直的放在腰間兩側。


    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隻是這樣放著,卻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白色刀氣在掌下糾纏,好似黑暗中凝起了白霜。


    或許是雙手垂直而下放得太久會讓手臂有些發酸,手指也會稍稍僵硬,所以他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將手曲折起來,然後再伸直,手掌也會在某個時間段握起,每當那個時候,黑暗中總會響起一聲清脆的刀鳴聲。


    他握掌的時候,明明掌心中沒有任何東西,卻偏偏無法將手掌完全握住,總是成空拳之勢,就好像,他的手掌之中握著一把刀。


    他的雙眸深處看不清瞳孔,隻有兩束燦烈如驕陽般的凜冽刀光暗藏其中,讓人無法直視。


    在他周身丈許內的地麵上,突然出現了很多深深淺淺沒有規則的刀口裂縫,似乎證明著這位高總管此刻的心情有些不太好。


    他以眼神作刀,忽然穿透黑暗朝著擂台邊緣的不苦看了一眼,殺氣未起,卻依然讓正在閉目修養的不苦驚出了一聲冷汗。


    這便是高之葉對不苦的警告。


    若是戰局之間不苦有半點下狠手的意思,這位從來殺人無數,刀口鋒利的高總管一定會不顧一切衝殺過去,將不苦徹底毀滅。


    並且他這把刀也一定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去往龍虎山走一趟,讓那座已經沒落千年的山門徹底沒落下去,就好像曾經的夜雲城一般。


    即便不苦已經破境合道,但是在高之葉的刀意之下,卻依然興不起半點反抗的念頭。


    這位來自龍虎山的小道士有些後怕的屏住心神,額角的兩道粗眉微微挑起,他有些好奇的往刀意傳來的方向看了一眼,雙瞳中青光湧動,想要穿過黑暗看向更遠的地方,然後找到刀意的主人。


    隻是他的視線剛一傳開,藏於暗影中的周例外便再次冷眼望了過去。


    瞳孔深處的兩束刀光漠然驚起,尚未穿瞳而出,其間的鋒芒便已將不苦剛剛興起的青光盡皆切碎,化作點點星光消散於虛空之間。


    不苦幾乎肝膽欲絕,沒想到天地神院中竟然還藏著這樣一位用刀高手。


    並且對自己的態度似乎並不太友好。


    小道士隨即低下頭,閉上眼,再不敢胡亂去看,隻是抓緊時間休整,以求在最快的時間內將實力恢複至巔峰。


    而此時一直跟在高之葉身邊的那匹白馬依然靜靜守在原地,它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也沒有選擇離去。


    隻是在此間等待著自己的主人,沒有半點不耐煩。


    就好像它的主人正在等待著自己的主人一般,同樣沒有半點不耐煩。


    高之葉身邊不遠處,白裙姑娘月牙也已經在這裏站了很長時間。


    她的眼中滿是柔情似水的光色,所有的溫柔美麗都隻為擂台上的那位少年綻放。


    她自高山而下,第一次踏足人世,便隻是為了尋找自己那位牽掛了很多個日夜的小師弟。


    如今玄武榜前千萬人,月牙的眼中卻隻有唐青一個。


    靜靜的,輕輕的,像是一抹最溫柔的春風般等待在此。


    月牙不知道唐青看到她後會是什麽樣的反應,她隻知道自己見到他之後,便隻有開心和滿足。


    哪怕隻是這樣不驚不擾的看著他,守著他,便也足夠。


    夜風漸起,吹動著少女的白裙,也吹動著少女的心思。


    所有的思念至此凝聚到了極點,在黑暗中化作了少女的一抹柔情。


    而此刻月牙的腳下,小毛驢小花雷打不動的睡著覺,流著口水。


    偶爾也會翻個身,在地麵上稍稍摩擦之後便繼續響起鼾聲。


    兩排雪白整齊的大白牙就這樣暴露在黑暗之中,讓人有些無語和啼笑皆非。


    ......


    此時玄武榜前的所有人都被即將到來的那一場戰鬥所吸引,自然不知道百丈遠處的暗影間還有兩個人正在關注著場間的局勢。


    更沒人注意到,通往玄武榜的那條青石小道邊上,一頭足足有半層樓高的血虎也已經在那裏盯著唐青看了很長時間。


    血虎原本隻是聽聞此次玄武榜之戰中出現了兩位合道境的少年高手,所以想著來湊湊熱鬧。


    但因為周例外在此,礙於彼此之間的過節,血虎便沒有直接去到擂台前,而是一直隱沒在小道邊上,故而一直都沒有看見唐青。


    直到此時唐青走上擂台,將要麵臨戰鬥,它才意識到,原來這個來自唐國的多病皇子真的來到了天地神院,並且學會了修行,甚至是已經通過了江山社稷圖中的十年考驗。


    並且即將參加這場玄武榜之爭的最終決戰。


    而那位被所有人寄予厚望,帶著魔聖大人立下的一紙婚約來到這裏的冷笑笑卻是早就敗退下去。


    雖然有些難以置信,但事實確是如此。


    血虎在黑暗中匍匐著身子,一動不動盯著擂台上的唐青,還是那般平靜淡然,溫和似光的模樣,仿佛根本沒有什麽事情會被他放在心上。


    在這一刻,血虎甚至有了一種錯覺,或許這位唐國的皇子真的能逆天改命,求得一場造化也說不定。


    心緒至此,血虎忽而微微轉動著身子,沿著青石小道緩緩離去。


    它先是去了江邊,伏在江岸邊上準備睡覺,可是唐青的樣子一直在它眼前晃悠,讓它怎麽也睡不著。


    它又先後去了水神和火神的領地,想找玄武和火鳳說說話,卻發現這兩頭整日裏守在家門口的祭獸今夜卻不知去了哪裏。


    百無聊賴,心事重重的血虎最終還是回去了天地神院的某處廂房。


    此時廂房的窗戶是緊閉的,隻是屋內卻依然亮著燭火,顯然自家小主人還是沒有睡著。


    沒有唐青的消息,碧水藍這幾天一直都是魂不守舍的模樣,一顆心也仿佛丟了大半。


    小丫頭不知道進屋內勸了多少次讓她趕緊睡覺,卻也始終不得其果,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家小姐黯然失神,整夜失眠。


    血虎有些苦惱,還在猶豫究竟要不要告訴小主人唐青的消息。


    若是說了,隻怕小主人會不顧一切的去尋找唐青,如此她和冷笑笑的婚事便將會受到極大的阻礙。


    可若是不說,小主人這失眠的夜晚還不知道要持續多久。


    血虎搖搖頭,一邊思考著利弊,一邊在屋外來回踱著步,高大身軀在外麵踩出了沉沉的腳步聲,於黑夜中清晰可聞。


    突然,屋內傳來一聲稍顯疲倦,卻依然明麗動人的聲音:“別吵了。”


    血虎的腳步聲瞬間止住,它聽出了自家小主人聲音中的傷神之意,暗自心疼了片刻,它終於做出了決定。


    “唐青已經來到了天地神院,並且此刻就在玄武榜前。”


    血虎望著廂房窗戶上不停搖曳的燭火影子,歎著氣說道:“小主人你就不要心煩了,該睡就睡,明天一早我帶您去見他。”


    這句話剛剛落下,廂房的窗戶頓時被人從裏麵打開,一位明媚似光的藍裙姑娘麵帶驚喜的問道:“你沒有騙我?”


    血虎有些無奈,說道:“您覺得我有那個膽子嗎?不過......”


    話在口中,尚未說完,廂房內的燭火頓時被人吹滅。


    血虎還沒反應過來,一道藍光已經自廂房中閃爍而出,徑直往玄武榜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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