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和妖族的宿命糾葛延續了千萬年的曆程,對於妖族而言,人間早已不是它們的家園。


    甚至在聖人的規則封印之下,妖族的族人無法像從前那般吸收日月精華,隻能藏身於虛境暗影之中,日漸衰弱,早晚有一天,它們真的會慢慢死去,直至滅族。


    老頭忽然抬頭望了眼天色,眼眶的枯淚被風吹散,形成了兩道斑駁的淚痕,像是他前世今生兩種不同的命運。


    後山之間變得很是安靜,氣氛有些憂傷。


    很長時間都沒有人說話。


    唐青聽完這個故事,眼裏的情緒唯一,帶著莫名的遺憾,關於人族和妖族之間的興衰,他不曾參與,自然無法切身體會那樣的歲月是怎樣的艱難,隻覺得有些唏噓。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到天邊的陽光漸漸稀薄,老頭悠悠歎了口氣,說道:“即便是過去了千萬年,再次提起那些不堪的往事,我依然很難受,尤其是看到族人終日在虛境中受苦,就總覺得我們整個妖族會在某一天突然消失在這天地大道之間。”


    老頭突然望向唐青,沉靜片刻,繼續說道:“而事實上,我們妖族並沒有做錯什麽。”


    聽到這句話,唐青愣住了。


    沒錯,妖族沒有做錯什麽。


    它們得天運而生,為世界主宰,雖是高高在上,卻依然努力維持著整個大陸的秩序,以及其它諸多種族之間的平衡。


    它們強大,卻從不擴張侵略,隻是以最強大的姿態和其他無數種族共存於這座大陸。


    相對於野心勃勃的人族,妖族似乎要善良的多,包容的多。


    而自人族崛起之後,便一路橫掃,瘋狂吞噬侵略其它種族,直至很多年過後,將妖族放逐,徹底掌控了這座大陸。


    將妖界變為人間。


    人族絕不會願意和其它種族共存,要麽驅趕至虛境,要不直接毀滅,要麽,就是依附於人族之下而存在。


    這個世界從此多了很多不平等,但這也正是一個種族發展壯大的必然趨勢。


    人族不會重蹈妖族的覆轍,任何可能會崛起的種族,都會受到很好的製約,都必須在人族的管轄之類。


    關於這些,千萬年來的曆史已經有過證明。


    唐青沉默著,過了很久才開口:“我生在人間,不曾領略到過去的妖界風光,也無法參與到千萬年前的戰爭,我享受擁有著人間帶給我的一切,所以關於對錯的問題,我無法評說。但還是要說聲很遺憾,這個世界的因果,本就是這般玄妙,或許命運早就安排好了,任誰都無法改變。”


    他忽然摸了摸腰間的那把短劍,繼續說道:“當年人族的四位聖人中,應該有來自南山丘陵那位吧。”


    老頭點點頭,沉聲道:“人族最古老的四位聖人,便是在人族和妖族的戰爭中殺出來的名聲。沒有他們參與戰局,妖族輸不了。”


    唐青說道:“過去的曆史已經無法改變了。”


    老頭看著他,沉靜了很久後才開口:“但是妖族的未來可以改變,這也是我在千年前將妖身和魂魄抽離,化身成人守在小刀鎮中等你出現的原因。”


    老頭扭過頭望了一眼暗影出的老龜,沉聲說道:“我的真身無法穿過人間的規則和結界,隻能留在枯井暗影中靜守。如今我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能夠求上你這份機緣,將妖族從虛境苦海中救出,無論付出什麽代價,哪怕我的魂魄和肉身再也無法合二為一,哪怕身死道消。”


    這些話聽著有些悲壯,帶著一往無前的誓死決心。


    不遠處的老龜在暗影間沉靜無語,臉上的神色很是平靜,在漸沉的光色間點了點頭。


    “原來小刀鎮的繆神醫真的是一隻老龜。”


    唐青低著頭,聲音有些低沉:“可是,為什麽是我?人間的結界和規則是四位聖人聯手所布,中間跨越了千萬年歲月的曆練,隻會越來越強大。當今世上應該沒人敢說能輕易破開人間的結界,將妖族從虛境中解救出來。”


    “現在不能,以後一定可以。整座大陸的有心人都知道你是天選之人,命途不在人間,總有一天會去到人間之外,這便是你最大的倚仗。”


    老頭說道:“等你有了走出人間的實力,這個人間的規則和道理自然已經困不住你,那時我隻求在小刀鎮後山的這份情誼,能夠讓你抽眼往枯井中看一下,給妖族的後世後代留一份希望。”


    言及至此,老頭突然彎腰,躬身拜下,對著唐青作了一個長揖。


    暗影中的老龜也是同樣的姿勢。


    唐青站在原地想了很久,沉默了很長時間。


    腳步不曾晃動,身姿巍然,眼中平靜襲人,等到風聲漸起,他才微微點頭,安安靜靜受了老頭和老龜這一拜。


    小刀鎮中重傷昏迷,化身繆神醫的老頭救了他一命,這本就是一份機緣在身。


    日後自己所謂天選之人的身份若真能破開人間的規則和結界,說不得是要再往這後山來一趟,讓人間的陽光能夠照進枯井,讓妖族的後代擺脫虛境的束縛。


    更重要的原因,是他覺得,人族在過去千萬年的戰爭中,確實理虧,一味的侵略野心雖是一個種族發展強盛的必經之路,卻不是仁者之道。


    正如老頭所言,妖族並沒有做錯什麽。


    既然沒錯,為何要受這樣的罪?


    既然不該受罪,自然是要被釋放解救。


    唐青這樣想著,順心所意,便是日後所為。


    他看著老頭和老龜,沉沉點頭:“若真有天我有那個能力,我一定會來後山一趟。”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老頭終於露出了微笑,他說道:“這份機緣太大,若是當年的妖聖大人還活著,他憑自身的實力和氣運便能抗下這份因果,我卻不行。”


    唐青聞言皺眉,剛想說話,老頭卻忽然和老龜對視了一眼。


    這一眼的時間不長,卻足夠讓老龜離開陰影處的庇佑,往唐青這邊走來。


    此時陽光不烈,落在少年身上十分暖和,可是照在老龜背後堅硬的青褐色龜殼上,卻讓它皺緊了眉頭,本就緩慢的步伐走得愈發艱難。


    妖族的封印,讓它們無法以真身行走在日月光芒之下。


    這一段不長不短的後山之路,好像是老龜生命中最長的一段路,它咬緊牙關,麵色痛苦,眼中卻滿是解脫和釋然。


    背後的殼開始龜裂,金色的血液在可怕的裂縫之間滲出,在風中流淌,落入唐青眼中,比陽光還要燦烈。


    老龜抬起頭,一路直行,帶著一種莫名的淒慘笑意說道:“妖族龍龜,願以畢生金血,以及餘生壽元,換妖族一份重獲自由的機緣。”


    話音剛落,老龜背後流淌的金色血液突然流的更快,整塊龜殼已經斑駁成點點碎片,金血順著碎片間的縫隙瘋狂流竄,卻沒有直流而下,而是逆風而起,融入空中,化作一道道金色的絢麗光線飄向了後山中的那位少年。


    唐青下意識想要握緊腰間的短劍,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無法動彈。


    眼睜睜看著那些金血幻化的光線從自己眼眸中鑽入,融入識海深處,流進四肢百骸,在極短的時間內和自己的血液融合在一起,再也不分彼此。


    一股溫暖似春風的暖流在血液中緩緩流淌,唐青忽然動了動手指,驟然抽出腰側的短劍,在自己的左手指間切開了一個狹長的口子,一抹金色的血水順著指間紋路緩緩流出,滴在了後山的荒蕪地麵上。


    老龜背後的殼已經徹底粉碎,金血已經流盡,它靜靜的匍匐在冰冷的地麵上,任憑清風環繞,陽光照耀,它隻是望著唐青手中流出的金色血液,臉色慘淡,卻笑容滿麵。


    下一刻,老龜很快就閉上了眼睛。


    但是妖族的意誌和命途已經在人間得以傳承。


    唐青感受著體內那股浩瀚無邊的力量源泉,感知著老龜血液中留存的妖族記憶,以及數不清的隱忍和憂傷情緒,突然也有些難受。


    他望向了後山老頭,老頭也在望著他。


    “你的肉身沒了,今後打算如何?”


    唐青說道:“人世浩渺,總不能在這後山中待上一輩子,尤其你是魂魄之軀,若是被人間修士找到,說不定就落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老頭笑道:“隻要魂魄尚在,便有希望等到妖族自由的那一天。況且我的肉身已毀,這口枯井就更需要我常來照看,所以我不能走。所幸小刀鎮地處偏僻,幾乎沒有人能找到這裏來,我可以安心的繼續做鎮子裏的繆神醫。”


    他看著地麵上老龜的身體,繼續說道:“龍龜一脈,是妖族中命格最硬,壽命最長,體魄最強的大妖之首,你得到了龍龜的血,等於是擁有了妖族龍龜不朽的戰力和體魄。隻是你如今凡人之身,剛剛起步先天,需要你花上很長的時間來消化吸收。”


    老頭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肉身血流殆盡,身死於後山,他的魂魄也受到了影響,他有些虛弱的繼續說道:“這座後山是妖族氣息最重的地方,你就在此處修煉一段時日,等到適應了體內金血的流轉規律,能稍稍掌握龍龜一脈的體魄和術法,便自可離去。”


    唐青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麽。


    老頭看了眼天色,光線漸暗,太陽開始西沉,他慢慢彎腰抱起自己的肉身,眼中情緒很淡,瞳孔深處卻滿是憂傷。


    他開始往後山的那處亂葬崗走去,那裏有很多墳墓,很適合埋葬屍體,隻是這一次,他要親手把自己埋葬。


    人在途中,他的聲音再一次飄向了枯井處的少年:“小刀鎮的人就不用去告別了,有些人匆匆過客,碌碌紅塵大都是擦肩一眼,不必過多寒暄,我會跟他們說你已離開鎮子了。我跟他們一樣,都會在鎮子裏等你回來。”


    聲音漸飄漸遠,唐青在枯井邊悄然坐下,將那些話聽在耳中,記在心裏。


    他靠著那口枯井,感受著枯井之下那一陣悲涼荒蕪之意,心神微收,便開始專注煉化體內血液中暗藏的龍龜一脈的力量。


    夕陽西下,一片昏沉的光景很快隱沒了這片境域,遮住了後山中的兩個身影,藏起了他們的心事。


    ……


    後山少年正在修行,他背負著很多人的機緣在這座人間大陸慢慢崛起,等待在某年某月的某天,能夠破開這個世界的格局,成就很多人的期望。


    而他的那位喜歡頭戴笠帽,身披破爛麻衣,腳穿草鞋,整日拎著一把古刀的生死之交,卻在遙遠的江心湖畔邊,跟在天地神院的周教習身後,學習一個“禮”字。


    關於這一點,阿刁很苦惱。


    自從來到天地神院,過了周例外敲門過眼的第一關,後麵又陸續通過了學院另外的四門招生考試後,經過一些繁瑣的入學程序,他終於正式成為天地神院的學生,並且在很多人羨慕的目光中,成功的拜入了周教習的門下。


    雖然這樣的成功,在他看來是很失敗的一件事。


    但是周例外的本事他是親身領教過的,所以對於在神院的修行,他還是稍稍有一些期待。


    雖然對於那個喜歡擺臉色,裝著一本正經,總之給人感覺很臭屁的周教習沒什麽好印象,但是他畢竟是自己的老師,所以多多少少最基本的尊重還是要給的。


    最重要的是,當初周例外用一支平平無奇的長筆,便能穿透自己幾乎毫無破綻的刀勢,指向了自己的眉間,單是這份本事,就夠阿刁學一學的了。


    強者,需要尊重更強者。


    這是阿刁的心聲。


    今天是阿刁來到神院的第十天。


    這十天裏,他幾乎什麽也沒做,愣是被周例外摁在書桌前寫了十天的“禮”字。


    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天地神院某間學堂內,阿刁一本正經坐在書案邊上,那把古刀被他放在一旁,笠帽也被他取下,露出了滿是汗漬的寬敞額頭。


    他那雙清亮無比的眸子正仔仔細細盯著書案上的一張白紙,原本用來握刀的右手拎著一支沾墨的筆,此刻正一筆一劃很是認真的寫著字。


    那張白紙上筆墨渲染,很快便寫滿了字,無數個大大小小筆鋒不同的“禮”字赫然成型,隱約間能看出有幾分文字的功底。


    阿刁寫個不停。


    他也確實不敢停。


    因為周例外就站在他身前。


    身穿青色長袍,頭戴一頂高闊黑帽,左手拿著那本厚簿,右手持一長筆,麵容刻板端正,不苟言笑。


    像個監官一般居高臨下審視著阿刁,默然無語。


    直到阿刁身前書案上的白紙都已寫滿,少年這才微微抬起頭,終於是鬆開了手中的那支筆,將那些字推到了周例外麵前。


    於是就有了下麵的一番對話。


    “老師,今日的功課都已完成。”


    “比昨日確實精進不少,但還是少了幾分柔勁。那隻手握刀太久,過於剛猛僵硬,筆鋒之間甚至都有隱隱刀意。我跟你說過,練字即是養心,不可太過於直。從明日起,多練二十張,記下了沒。”


    “謹記。”


    “練字是為了讓你靜心,也是為了讓你更好的學習來學院的這第一節課。最重要的,還是要將禮的理念貫徹到生活當中的各方各麵,你可明白?”


    “阿刁明白。”


    “可有做到?”


    “必須做到。”


    “如此,我且問你,管飯的張媽媽每日給你送飯,可有道謝?”


    “一日三餐,必有三謝。”


    “每日幫你把這學堂大門打開的李爺爺對你很是關心,每日為你忙前忙後,你對他可有問候?”


    “昨日剛替他卷了旱煙,一早便送了過去,算是感謝。”


    “還有後院的王姨,前院的孫大姐,內堂的吳嬸,她們都對你很好,你可曾心懷感激?”


    “隻盼自己能夠日後來報答她們。”


    ……


    周例外絮絮叨叨問了很長時間,這場對話終於接近了尾聲。


    阿刁內心很痛苦,很煎熬。


    他偷偷看了眼放在一邊的古刀,很想拎起來一刀劈了眼前這位念經式問話的周教習。


    周例外卻毫無所覺,他靜立在原地,突然將那支長筆收起,將厚簿合上,問了一個阿刁比較感興趣的一個問題:“來神院十天,可有關注過那四位聖人之後的去向?”


    阿刁眉眼一挑,說道:“據可靠消息,道聖傳人江河和佛聖傳人九兒鑽進了藏書樓便再也沒有出來,這兩個小家夥不知道在裏麵發現了什麽好秘密,難不成是發現什麽天大的武功秘籍了?說不準哪天我也要鑽進去研究一下了。”


    周例外點點頭,說道:“道聖和佛聖自身也是喜歡讀書學習的前輩,甚至還會有寫書傳世的雅興,他們的傳人沿襲他們師尊的脾性,那是再正常不過了。還有呢?”


    阿刁撇撇嘴,說道:“那個來自南山丘陵的耍酷小子百裏斷江,整日跑去玄武榜前數著榜上的名字,我估計他已經在算計著來年的出榜之日,自己能不能在上麵寫上自己的名字了。”


    周例外再次點點頭,說道:“劍聖的傳人向來孤傲,以他的實力,來年確實有這個機會。嗯,那個冷笑笑呢?”


    阿刁說道:“那小魔頭整日跑到馭獸齋和那些凶猛野獸打群架,實在是野人一個,沒什麽好說的。”


    周例外聞言搖搖頭,平靜說道:“魔聖一脈的術法,確實比較特殊,以凶殘嗜血而聞名,我對其也沒什麽太好的印象。”


    言及至此,周例外稍稍停頓,忽然來了一句:“那四個小家夥來自聖門,起點甚高,但我相信,你會超過他們。”


    阿刁愣住了,眨眨眼睛有些意外。


    “因為你是我的學生。”


    周例外昂著頭,無比驕傲,他平靜著一張臉說道:“天地神院學子滿天下,從這裏走出去的學生,才是最好的學生,尤其是我周例外教出來的學生,那是好上加好。”


    阿刁拍拍手,說道:“掌聲在這裏。”


    周例外沒有理會他,卻突然看向了阿刁的那把刀,說道:“再過幾日,我就要教你學院的第二節課,用刀。”


    阿刁站起身來,說道:“您會使刀?”


    周例外搖搖頭,說道:“我從未用過刀,卻能教你怎麽用刀。”


    阿刁搖搖頭不明所以。


    周例外忽然伸出了右手,將那支長筆再次探出,他說道:“向我揮刀。”


    聲音平靜,語氣淡然,不像是在開玩笑。


    阿刁眉眼一挑,思索了片刻後便將古刀握起,一刀在手,他的眼神立刻變得無比冷靜,帶著絕對的專注,又是幾個呼吸的沉默過後,他便微微抬手,隨後一刀揮下!


    這一刀,直直而落,沒有多用幾分力,卻依然勢大力沉,帶著一股凜冽的刀意。


    一往無前,刀勢筆直,走最短的路,用最狠的勁,殺最近的人。


    古刀向下,刀光很快將周例外籠罩。


    已經無法再收回。


    那支筆再一次出現在半空中,像一道屏障般擋住了古刀的去路。


    原本不會停下的刀勢便不得不停下。


    那支筆卻沒有停,筆鋒輕轉,帶動著古刀的刀鋒往來時的路而去,在空中劃出了一個很長的筆畫,就好像在空中寫字一般。


    很快,那支脆弱的長筆便將那把剛猛的古刀卷進了黑金刀鞘之中。


    空氣中刀意收斂。


    筆墨卻尤存。


    阿刁目瞪口呆,雙眸依舊清亮,望向周例外的眼神中帶上了幾絲敬佩。


    他能感覺到周例外的筆下確實沒有絲毫刀勁,卻能用最纖弱,幾乎無法著力的筆勢帶動著刀勢,光是這份能力,已經是自己很難追趕上的一個境界。


    他看著周例外,沉默了很長時間,最終說道:“請老師教我。”


    周例外再次將長筆收起,平靜說道:“你的刀勢太過於剛猛,幾乎一往無前,那便沒有收刀的可能。這樣的一把刀能夠殺人,也能傷己。所以你今後要做的,是能隨時出刀,也要隨時收刀。就好像一個字的組成部分,單純的平直筆畫毫無樂趣,也不太好看,隻有帶上筆鋒,峰回路轉,才會顯得有意思,更有力道。”


    說完這句話,他便轉身離去。


    平靜高傲,像是授課完畢的先生。


    阿刁在他身後稍稍彎腰,躬身拜下。


    以禮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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