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著牙,用盡力氣把鄭小玉抱了起來。


    當時我的腳在發抖。我自己也十分害怕。我怕一不小心摔了鄭小玉。


    但是,鄭小玉的身體離開那張床之後,那種感覺就消失了。


    我長舒了一口氣。轉身麵向劉會長。


    劉會長沒有說話,隻是示意我趕緊離開,我就直接帶著鄭小玉往外跑。


    外頭的那些人依然是動彈不得的,看來我這整個過程還沒有超過三分鍾。


    我即刻把人抱了出去,往車開來的地方走。


    當時我聽見了身後有人跟我說話,但是我沒回複,因為我真的沒力氣回複了,我所有精力都集中在鄭小玉身上。好不容易,我把她抱回了車裏,平方她的身軀之後,我隻感覺眼前一黑,就沒了知覺。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睜眼,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賓館的房間裏。我床旁邊坐著的是梁璿。我也努力的坐了起來,梁璿還沒問我話,我先開口問梁璿鄭小玉在哪裏。我明顯看見她當時表情有些失望,但很快鎮定下來,淡淡的說:放心,她沒什麽事,劉會長他們正守著她呢。


    我哦了一聲,接著站起來說要去看看她,梁璿一把按住我,說你自己都自身難保了還老想著別人,我當時脫口而出,就說那不是別人。梁璿也是一怔,過了一會兒,淡淡笑著說:嗬嗬,好啊,不是別人,敢情我就是別人對吧?


    我搖了搖頭,說:我們已經分手了。


    梁璿說:我們並沒有正式分手啊。


    我說:知道你騙我的一刻起就結束了,我不會永遠跟傻子似的被你耍。上次在下屯村,你也知道的,我沒有救你,沒有留下你來,說明我對你已經沒有感情了。


    她沒說話,我就要往外走,剛走到門口,梁璿卻又說道:你不覺得你這樣很沒意思麽?我都已經回來找你了,還幫了你這麽大忙,你連一個謝字都沒有。


    我笑了笑,回過頭,說了聲謝謝。她說就這樣。我說還要怎麽樣,我說我其實很清楚,你根本不單單是在幫我,但是我沒心情去管那麽多。她硬要問我到底知道什麽。我說李刻根本就不可能放她走,李刻那種滴水不漏的人,除非是碰上了真正十分強勁的對手,否則根本不可能失手。所以我很清楚。她之所以能出來,並不是因為李刻疏忽,跟不是因為她聰明過人,能瞞天過海,而是因為有人救了她,至於是什麽人,我也猜不到,就不多說了。


    她卻一個箭步擋在我麵前,滿臉曖昧的看著我,說:我知道你了解我,你不妨猜猜是誰。


    我不想跟她糾纏,沉思了一會兒,說:是趕屍一脈的吧?


    我看見她的表情僵在了臉上。


    我推開她,說:你要做什麽我不管,但是不要再騷擾我和鄭小玉了,我們有我們的事情要處理。


    我繼續往前走,準備去看鄭小玉,而梁璿還在我身後說,我就這麽確定是她騙了我,難道就不可能是別人都在說假話,還說我為什麽就是不肯相信她。我心裏一陣陣的犯惡心,上次她不是自己承認了麽,現在又想翻供是怎麽這,難道這人一天可以變好幾回?而梁璿則忽然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似的,又說,也許你覺得我自己都承認了。但是你有沒有想過當時我是在什麽情況下承認的,你們都不相信我,我當時還能怎麽辦?


    我揮手讓她不要說了,轉身進了鄭小玉的房間。


    鄭小玉醒了,看見我進去的時候,似乎露出了輕鬆的神色,我謝過劉會長他們,他們也就出去了,反手帶上了門。房間裏就剩下我和鄭小玉,我坐在床邊,問她好一點兒沒有什麽的,她卻忽然伸手摸了摸我的腦門,又摸了摸我的手心,說道:你體內的氣息都還是紊亂的,你是不是傻了,拚什麽命?隻有鬼役為了煉魂者去死的,煉魂者如果自己都不要命,那我還有什麽存在的價值?


    我搖了搖頭,說:我們是一體的,既然一起修煉,一切都應該是互相的。


    “我跟你說了很多次……”


    鄭小玉還想開口,被我伸手製止,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了。


    我不想再聽了,我說我以後還是會按照自己的處世方法來做事,讓她不要試圖改變我。來畝低才。


    接著我站了起來,背對著她,站在窗口。


    鄭小玉這時候歎了口氣,緩緩說道:哎,你是本事沒學會多少,翅膀倒是硬了,也不聽小媽的話了。


    我很久沒聽見鄭小玉這麽自稱了,聽到小媽兩個字,居然噗嗤笑出聲來,她嗔怪道有什麽好笑的,接著,神情竟然慢慢變得嚴肅起來,問我這次是不是真的梁璿告訴我們的地址,我說是,她又說,有沒有想過梁璿是通過什麽渠道知道的。


    我說,梁璿先是莫名其妙的被人救了出來,接著又莫名其妙的知道了這麽多事情,還跟蹤上了我,這絕對不是她一個人所能辦到的,肯定背後有人,甚至有勢力在做幕後推手。鄭小玉點了點頭。然後我告訴她,從我的試探中,我得知的結果是,對方很可能是趕屍一脈的人。


    鄭小玉說她猜大概也是這樣。


    接著她說,她感覺,趕屍一脈的人,可能要和官方聯合。


    我一開始還疑惑官方指的是什麽,但很快我反應過來,所謂的劉會長就是代指官方的。鄭小玉告訴我說,官方很早就想要除掉圈子裏的一些家族勢力了,一直犯罪的陳家肯定也在其列,趕屍一脈雖然也是作惡多端,但是,之前其實也有過官方借著一方黑惡勢力打另一方的情況發生,以現在劉會長這種做事看起來不擇手段的性格,他應該做的出這種事來。


    我心裏咯噔一下,我們和趕屍一門是有舊仇的,我們已經滅了不少趕屍門的人了,更何況,我的父親似乎也還被他們控製著。如果官方真的和趕屍門合作,那我該被擺在什麽位置。


    鄭小玉這時候說:我們得先離開一段時間,可以讓劉會長給我們安排點任務,再看看官方是怎麽表態的,我覺得,或許這是個機會……


    我點了點頭,確實,劉會長會給我那把木劍,應該可以從側麵說明我的重要性,倘若我真的這樣重要,那說不定,我能借著他們的力量把我爸給救出來。


    第一百一十四章雙麵間諜


    我讓鄭小玉再休息一會兒,我去跟劉會長他們商量。


    於是,我走出了房間門。


    這家賓館每一層都有一處等待的大廳,廳裏有沙發,算是比較豪華的地方了。來邊找弟。


    在廳裏。我看見,梁璿居然和劉會長他們坐在一起,似乎在交談什麽,我走過去的時候,他們就停了下來,梁璿看著我,又問我感覺怎麽樣。還問我鄭小玉什麽的,我總覺得她有點假惺惺的。但也不能點破。我也隻好好好的跟她說話,過了一會兒,才把話題引導所謂的任務上,我跟劉會長他們說,我們想要盡快出發,早點把事情解決,不想繼續拖下去了,劉會長他們也並沒有多說什麽,確定我們身體無礙之後也就同意我們離開了。


    我問接下來我們應該上哪兒去調查比較靠譜。


    劉會長說還是要從南方入手,說北京這邊本生管的就比較嚴格,當初這周邊的陣法,已經被清理掉了十之八九,而且他們也可以負責,但南方那邊就很難說了。劉會長還說,就我的家鄉,那座城市圈內的很多事情之前都一直在陳家人的掌控之下。所以那個地方的陰陽之氣其實是相當紊亂的。陳家人為了自己的私欲,把那個地方當成了開采他們修煉資源的大礦產地。


    所以那地方現在很有可能發生很多靈異事件。


    尤其是陳家滅門之後,哪裏的氣息缺乏控製。更加紊亂。


    劉會長他們的意思是,我們其實可以先去那個地方看一看,吸收一些靈氣,修煉強化自身的能力,再做打算。


    隻要能先離開這裏,我覺得去哪兒都行,所以我趕緊同意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梁璿忽然說她要跟我們同行,我自然不同意,她卻說她知道很多我們不知道的情報,而劉會長這個時候居然也建議我們一起走。我想要跟劉會長說明狀況,但是想想好像沒有意義,因為劉會長根本就不知道也不關心我的事情。


    我一個勁兒說不方便,回去又和鄭小玉說了說,鄭小玉顯然不高興,當即就要求趕緊走,我和她把重要東西收拾了一下,托詞晚上要休息,一晚上沒房門,到了後半夜,我們才悄悄離開賓館。誰知道,當我們到機場的時候,卻發現梁璿直接跟上了我們,我們買機票的時候她就排在我們後頭,陰魂不散。我們實在無奈了,幹脆不理她。


    飛機上本來也不怎麽走動,我們自然也懶得理會她,回到南方城市,下了飛機,梁璿這陰魂不散的家夥卻自己粘了上來,剛出航站樓,她就上前來,說道:你們就沒有注意到機場有人跟蹤了咱們麽?我們沒理她,她又重複,我說道:不就是你跟蹤我們麽。


    她說道:嗬嗬,哪有那麽簡單,的確有人跟上我們了,應該是跟著我來的。


    我說尼瑪,跟著你來的關我屁事,她卻說道,但是那個人的目標大概是你,我說什麽意思。他說跟上來的很可能是苦修道的人。我說為啥這麽確定,他說信息是他留給那些人的。我直接就愕然了,鄭小玉也停住了腳步,我猛然轉過身,低聲說道:你什麽意思,你想幹什麽!


    梁璿攤開雙手,說:我就是唯恐天下不亂,越亂越好。


    我咬牙,說道:你暴露了他們的秘密,讓我們救下了鄭小玉,你以為你這麽做,他們會放過你?


    梁璿說道:你怎麽知道這不是他們計劃的一部分?


    我還想再說什麽,鄭小玉卻拉了我一把,低聲說:別鬥嘴了……


    說話間,我已經看見有一個男人站在了街道對麵,似乎正冷冷的盯著我這邊的方向,我不由得退後了一步,鄭小玉按住我的手。那個男人緩步上前來,鄭小玉低聲說這人道行不高,但是身上有很重的戾氣,肯定是來殺人的,與此同時,她來著我的手,我已經感覺到我們倆的氣息在相互傳遞。這時候梁璿就站在我們身後,詭笑著說道:嘖嘖,打架還牽著手,你們倆還真是一對兒。


    我側臉讓她閉嘴,她兩手抱在胸前,一動不動。


    那男人走上前來,他個子比我高半個頭,手裏捏著一張符紙,紫色的符紙,符紙上的符文我看不懂,但是鄭小玉卻說道:瘟真君符……好陰毒的符咒。


    我一聽這名字就不是啥好玩意兒,肯定是有毒的,當即就嚇得退了一步。


    那人卻從容的站在我們麵前,忽然笑著說:梁璿,你的消息還是很靈通的,嗬嗬,沒想到還真是落單的。


    梁璿笑著說:接下來主場是你的了,我負責站在旁邊看。


    我心裏咯噔一下,我被梁璿擺了一道?連劉會長都沒看出來,這家夥其實是苦修道的人麽?我這個時候真相反身殺了她。可是,我們麵前那男人的威脅更大。梁璿退到了一邊,還說道:你們苦修道就是有錢,紫符這麽貴重的東西就這麽讓你捏出來了。


    “哈哈,那是上頭信任我!”那男的一笑,滿臉橫肉就抖動起來,他不胖,卻偏偏連上全是橫肉,而且脖子和頭差不多一樣粗,跟沒有下巴似的,看起來特別的猙獰。那家夥連上有好幾道疤痕,應該是苦修道修煉的時候留下的無疑,這個時候,他已經開始念咒了,我低聲問鄭小玉瘟真君符有什麽用。她沒有回答,但我發現,她的表情有些驚懼,過了好一會兒,才告訴我,這種符紙要用火來破解。


    可是偏偏,她妹妹鄭小米屬火,而她屬水,之前就是這樣,鄭小米攻擊我的時候,她都用陰寒之氣來幫我抵擋和消除不適感,現在,卻偏偏遇到了一個隻能用火才能克製的東西,我順手從衣兜裏摸出了幾張符紙,但是,我往天上亂撒一頭之後,發現那些東西都沒什麽用,還引來對方的哈哈大笑,說我簡直是草包一個。接著,他冷冷說道:符咒,是這麽用的!


    “瘟君在上,萬毒招來!”說完又是一串我聽不懂的話語,那張紫色的符咒已經到了半空中,符咒轟的一下燃燒而開,頓時,那煙火之中,居然嗡嗡的飛出無數的馬蜂來。


    密密麻麻朝我們撲過來。


    我頓時嚇得腿都要發軟了,拿出打火機來想要燃燒符紙,但早已經是來不及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我斜後方,一團火焰飛了出來,我不由得一看,發現,梁璿居然在這個時候出手了。


    梁璿居然放火幫我們?!


    轟的一聲,我麵前的那些馬蜂在一瞬間被引燃了。


    “現在……”鄭小玉似乎也沒有管那麽多,抓住這唯一的機會,把我往前一推。馬蜂在火焰中被燒灼著,我趁著這個機會,迅速衝向了那個男人,拔出木劍來刺了過去,那人身子也算敏捷,驚愕之間還是反應了過來,轉身就跑。


    不過,這人還是慢了一步,我一劍劃在他的小腿肚子上,他慘叫一聲,一個趔趄向前跌到,正好跌倒在了已經從容走在了他麵前的梁璿腳下。


    梁璿蹲下來,把那個男人翻了過來,男人被我打傷了,僅僅一劍,好像已經不能動彈,他看著梁璿,嘶聲吼道:你什麽意思,你到底是哪一邊的,你什麽意思?!


    梁璿笑了笑,說:我沒什麽意思,你妖怪,就怪自己是個草包,還偏偏總以為全天下人都跟你一樣傻吧。說著,她抽出一把匕首來,我還沒來得及阻止,她的匕首已經直接割斷了那個人的喉嚨。


    第一百一十五章矛盾


    我把這一切看在眼裏,一陣陣的不寒而栗,而這個時候,梁璿已經站起來,滿臉是血的看著我。露出一個有些狡猾的笑容來,接著一抹臉上的血,說:嚇到了嗎?別怕啊,我是在幫你們。


    我冷冷看著梁璿,過了好一會兒,我才說: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把這個人引過來幹掉,是劉會長的意思。我就是負責幫你們執行一下而已。”梁璿說。


    我心裏咯噔一下。覺得情況不妙。


    我指著那個人,說:這人是誰。


    梁璿笑了笑。說我總算開竅了,接著上前去,居然給屍體拍了幾張照片,而後點燃了一張符,扔在屍體上。


    屍體迅速燃燒起來,火苗竄的特別快,屍體也萎縮的特別快,不一會兒,居然成了一截木樁子似的炭黑。


    梁璿上前踢了一腳屍體,屍體自動粉碎,灰飛煙滅。


    接著她說讓我們趕緊走,別讓別人看見。


    我們回到了我之前的住處,離開一段時間了,門上都已經貼著了催繳稅費的單子。由於是南方,房間裏已經開始有輕微發黴的跡象。


    而且帶著一陣陣淡淡的臭味。


    我決定先把房間打掃一下再說。


    梁璿居然很積極的說要和我一起打掃,我和鄭小玉都很驚奇。


    我當時不同意。但梁璿已經翻出了廚房裏的膠皮手套戴上。開始忙活起來。


    她在這屋子裏住過一段時間,所以對這個地方還算熟悉,這裏的擺設我也沒怎麽動過。不一會兒,她就把廚房和半個客廳打掃的差不多了。我在一旁發愣,鄭小玉推了我一把,說:你幹嘛不去幫幫人家,杵在這裏幹嘛?


    我說:開玩笑,你怎麽不去?


    鄭小玉兩手抱在胸前,冷哼一聲,說:這是你女人,憑什麽要我去。


    我說:你是我的鬼役,你不聽我的?來邊討才。


    鄭小玉說:正因為我是你的鬼役,不是你的保姆,我才更不能去,否則你習慣了,還不得天天使喚我麽?哼,練功的事情可以,其他事情麵談。


    說完她自顧自的往外走,我問她幹嘛去,她說去看看周邊安全不,順便買些東西回來,因為她覺得我們肯恩剛要在這個屋子裏呆上一段時間。我也沒轍,隻好讓她離開,她走了之後,梁璿停下了手上的活兒,抬頭看著我,說:看來你家那位吃醋了?


    我沒回答,自顧自的也幹起活來。過了一會兒,梁璿忽然說道:你不是問我死的那是什麽人嗎?


    我依然沒說話,我知道前方高能,這貨肯定要爆出什麽重大新聞來,然後讓我驚詫不已,我必須保持鎮定,保持鎮定最好的辦法就是暫時不要說話,接著,梁璿開口了,說道:苦修道裏有四個地方負責人,也就是四名護法,不知道這個你知不知道。我淡淡的說了聲知道。梁璿說,我們殺的就是他們二護法的弟弟,一個眼高手低,不知死活的東西。也正因為他的這個性格特質,所以才選擇他來下手。我心頭果然一顫,但是還是盡力保持鎮定,說:是麽?二護法是哪一位?


    梁璿說:不是實力最高的,但是是那個實力裏頭最衝動多疑的,而且第二位護法,和總負責人是發小,他說的話多半總負責人就算不聽也會考慮考慮,盡量安撫他。所以,這次我給你惹上了一個大麻煩。


    我算是明白了,她是雙麵間諜,故意傳信給那邊說我們落單了,把一個道行低微,卻至關重要的人引過來殺掉,然後把責任推到我們身上。這樣,就能造成我和苦修道的矛盾了。原本我和他們矛盾並不深,即便是那次他們綁架了鄭小玉,那個苦修道的女人也說目標並不是我。可現在呢?現在我殺了他們的人,而且還是這麽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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