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小安才走上前來,說:“深藍色是化工材料學院和航空科技學院的院服,但如果不是院服。是班級服裝的話,這條線索就相當於毫無用處。”


    我知道小安當年很喜歡參加各類的社團活動,認識的人也多,她提供的信息應該是絕對準確的,我想了想,說道:“我們分頭,你明天卻學院查一下,如果那個凶手真的是傳承之人,那隻要你去了,他就應該能感受到,說不定就會有什麽異動。”


    “如果他直接跑了呢?”小安說道。


    “不會。”我搖了搖頭,“那人的殺戮還不會停止,而且以他敢在我們附近直接動手殺人的個性,應該是個高傲自大的家夥。他可能根本不怕我們。倒是你,去的時候要小心一些。”


    “嗯,不用擔心我。”小安說。“你呢?”


    “我去那幾棟廢棄的宿舍樓看看。”這個時候,我心裏還想著在水裏看見的浮屍,還有湖麵上濃重的陰邪之力,這裏頭肯定還有文章。


    “你一個人去?”小安看來有些擔心。


    我笑了笑,說:“沒關係。”


    她隻是微微歎了口氣,沒有多說什麽,回想起來,其實那個時候,小安的一舉一動對我內心的影響已經發生變化了,我也已經沒辦法再把她當成曾經的那個異性兄弟了,但是我卻還是不知道,該把她擺在什麽樣的位置來對待。是朋友,是敵人,還是別的什麽。


    短暫的沉默讓我覺得氣氛有點尷尬,於是說道:“我們現在大概要想想今晚住哪兒了。”


    “學校附近有網吧,也有旅館,你想住哪兒?”小安笑了笑,說。


    “這,去網吧吧……”我幹咳了一聲。


    小安說:“還是去賓館吧。”


    “為什麽?”


    “網吧太吵,還有人抽煙。我想休息。”小安說。


    她這個理由終歸是比較充分了,而且這會兒一個女孩子要我和她一起去賓館,我一個大男人,似乎應該是不該拒絕的,否則好像有點兒……打擊人?


    我們很快就來到學校對麵的村子裏,那個地方全都是學生公寓和賓館,我和小安隨便找了最靠學校正門的一家,小安直接上去說要一間雙人房,那店老板一副很會意的樣子,身份證都沒看,就直接讓我們付錢上樓了,我當時心裏有些說不出的感覺,一直等到那店老板把房間鑰匙交給了我,我才反應過來,我們倆這是開房的節奏。


    雖然我們在一個屋簷下住了很長時間,但開房還……真是第一次。


    我反手把門關上,看著小安,說:“你怎麽不開兩間房啊,你這……”


    “我怎麽了?”小安看著我,“我們已經被盯上了,住在一起,總比分開住安全,我就算再怎麽厲害,你住在對麵,有人潛進來,我也不一定發現的了。”


    “你的意思是……你要保護我……”我頓時有一種很深的挫敗感,也不說話了,坐在一邊的椅子上,一言不發。小安也不再說話,默默的搜索著手機。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這個地方,也非常的冷,我心裏不禁暗想,原來我的學校周邊,一直凝聚著這麽濃重的陰氣。這個地方,儺教邪脈會不會也已經染指了?我忽然發現,似乎但凡是陰氣特別濃重的地方,儺教邪脈的人就必然會出現,必然要插一腳。


    我似乎理出來一個規律,儺教邪脈做的事情似乎就那麽幾樣:用魂生之術來控製魂靈;用娠祭和屍障之術來製造怨氣和怨屍;用形寂之術和目潰之術來凝聚七魄,最後再在各地不斷的吸納陰氣。這麽看來的話,他們的所作所為,似乎和之前我們查的續命並沒有太大關係。


    他們到底是在做什麽?


    我正想著,小安忽然開口,說道:“這個地方陰氣也很重。”


    我點了點頭,說:“這地方很冷,以前我還沒發現這地方有這麽冷的。”


    “以前你也來這裏開過房吧?”小安笑著說,“和誰啊?”


    我扭頭看了她一眼,這個時候,我發覺她手臂上的鬼紋不但顏色又更深了幾分,而且似乎在不斷的流動閃爍,我皺了皺眉,心裏有些不安,心不在焉的說:“我隻是和朋友來村口聚餐過而已,離這裏也就幾步的距離,那個時候我完全沒有感覺到……”


    “那個時候,你的靈覺比普通人還要更加閉塞。”小安說。


    “靈覺?”


    “對,我也是最近才了解到這個概念的,靈覺,指一個對靈力、魂魄和五行之氣的感知力量,一般人多多少少都會有這樣的直覺。比如說,有的時候進到某個特別的陰邪的地方,會趕到不安,會趕到陰森。而且有不少人,小時候多多少少也會遇到一些靈異事件,隻是一般人大概都不會往靈異上麵來解釋。”小安說道,“孩童階段由於心智清明,非常容易看見不幹淨的東西,那個時候一個人的靈覺是一生中最高的時候,之後由於濁氣的沾染,很多人漸漸的開始失去了這樣的能力,但隻要是個有靈性的動物,多多少少都還會有那麽一點感知力,但你給我的感覺呢?你甚至根本一點‘那些東西’都看不見,感知不到。”盡華估亡。


    我沉默了一會兒,說道:“自整容之後,我的確,從來沒有遇到過那些東西,如果不是現在被卷進這一係列詭異事件裏來,不是有人刻意把這一切放到我麵前,我可能永遠都不會相信它們的存在。”


    我頓了頓,又說:“我是傳承之人,本不應該這樣。”


    “是二叔做的,對吧。”小安忽然問我。


    我點了點頭,說:“現在想來,一定是他,他或許是要保護我,或許不是。”


    “二叔是無臉人,所以你就不再相信他了嗎?”小安忽然笑了笑,說。


    我皺了皺眉,問道:“什麽意思?二叔,是無臉人,難道這不是已經能說明很多問題了麽?”


    “其實,我從和你打電話開始,就想跟你說一句話,我也不知道這句話你能不能聽見去。”


    “你說吧……”我看著小安。


    小安說道:“你相不相信一個人,並不取決於他的立場,他的身份,還有你眼中所看見的‘他做了什麽’,你相不相信他,隻取決於你願不願意相信他。”


    我愣了。


    小安繼續說:“鬼紋一脈、無臉人,所有的一切,都隻不過是一個身份,一個概念而已。我並沒有祈求你相信我的意思,我隻是向告訴你,我們每個人被冠以某種身份,名號,有的時候,或許連我們自己都不願意,甚至連我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發生了什麽……”


    ☆、【第二百二十章】你如果不喜歡我,為什麽這樣對我


    “你是哪一種……”我看著小安,說,“你是什麽都不知道,還是瞞著我很久。一直不肯告訴我真相。”


    “有時候我也弄不清楚什麽假象真相。”小安說道,“我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身體是怎麽了,直到鬼紋一脈的人找上我。我才明白我到底我發生了什麽。”


    “那個人,和你是什麽關係?真的是你親哥哥嗎?”我問道。


    “不,鬼紋一脈的人,能活下來的,都是兄弟姐妹。”小安說道,“鬼紋一脈,本就是從很早以前就受到詛咒的一脈。我們的命運沒法選擇,這種特殊的體質,就像是一種先天病一樣,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打上了烙印,很多人從小就生活在這烙印裏頭,很早就因為身體受不了而死於非命,能活下來的屈指可數。”


    我低著頭,沒有說話。


    小安說道:“我父母離婚很早,這些你是知道的。雖然我的確一直很有錢,但是,所有的事情,都要我一個人承擔,一個人處理。我害怕……但沒有人會幫我,沒有人相信我看見的那些東西,那個時候,隻有柳問天一個人會耐心聽我說,也隻有他會相信我說的話。”


    “難怪,你們關係好……”我低著頭。


    “我曾經對他有過很朦朧的感情。”小安笑了笑。說,“但後來我們分開了,就再也沒有見麵,之後就認識了你,我也不知道,怎麽就和你混在一起了,關係還一直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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