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複心緒後,巫易忽而醒悟,方才周公公對葉雲錯的稱呼是“葉公子”,而對蘇文棋則是直呼其名,顯然在周公公眼中葉雲錯更為要緊!巫易真想扇自己一巴掌,當日在聚窟洲,葉雲錯已然表現出了不凡的一麵,一個丹成小輩,怎可讓柳若語和辟邪老祖跟在身邊?老夫怎的就從沒想過好好調查一下葉雲錯的背景!


    現在說這些都晚了,當務之急是與周公公商量下一步怎麽辦,難道真要老夫陪老太監進入東極天柱?


    巫易趕緊聯係方丈島的輔誠大師,請他帶著方丈島所有精通禁製陣法的大師們來我昆侖島,共商大計!輔誠大師一定不會拒絕這個邀請,方丈島早就對東極天柱內的禁製垂涎三尺,他們早就想去研究那些上古時期的禁製陣法!周公公對巫易這個做法很滿意,方丈島那些老學究對禁製陣法的研習,周公公是有耳聞的,天下就少有能與他們的禁製學問相抗衡的。


    在周公公和巫易等待方丈島大師們的時候,葉雲錯三人已深入了東極天柱。


    在蘇文棋的引領下,三人前行得一帆風順,看到了一個又一個被前人破壞的機關以及禁製。隨著前進道路的深入,他們也會走到前人未曾經過的通道,遇到了一些完好無缺的機關和禁製。如果隻有葉雲錯獨自麵對這些機關和禁製,他會感到很棘手,作為禁製的初學者,他需要花費很多時間來破解。但有蘇文棋一馬當先,這些都不是問題。


    蘇文棋信手拈來般地,揮揮衣袖就破解了葉雲錯根本無法看懂的禁製,葉雲錯和風矢冪歎為觀止,就連南極子都忍不住評價道:“這小子的水平快趕上年幼時的我了!”


    風矢冪撫掌笑道:“東極天柱不過如此!看來老夫此生還能有幸看到西王母的閨房!”


    蘇文棋正色道:“這裏還隻是外圍,真正的危險還未到來。若東極天柱的禁製僅此而已,西王母的宮殿早就被下界修真者搬空了。”


    葉雲錯說道:“這一路上我都覺得奇怪,既然西王母住在這座山上,為何要把回家的路建成迷宮一般,而且還設下這麽多禁製,每次回家都要走個十天半個月她不累嗎?”


    蘇文棋說道:“上古時期,很多神仙都在這下界修行,那些神仙如同我們現在的修真者一樣,也是分門別派,時有爭鬥。西王母地位崇高,但也不堪其他神仙沒完沒了地拜訪,為了防止其他神仙隨意闖入她的宮殿,就將這座山建成了迷宮,意思是非請未入,不過當時卻未加設太多的禁製。直到遠古時期,人類大規模地繁衍出來,所有還在下界的神仙都搬遷至仙界,西王母自然也離開了。大概她不想下界凡人破壞了她在下界的宮殿,便在這本就如同迷宮一般的東極天柱內又再設下了無數的機關和禁製。”


    葉雲錯說道:“原來如此。蘇公子怎知道這麽多?”


    蘇文棋笑道:“書上看的。”


    葉雲錯聳聳肩,他知道蘇文棋刻意回避這個問題,說道:“既然西王母都搬走了,把曾經的宮殿開放出來供我等凡人參觀瞻仰,朝拜王母神通,豈不更好,非得要搞這麽多事!防凡人跟防賊似的!”


    蘇文棋笑道:“神仙,也是很小氣的。”


    這句話深得風矢冪的讚同,他大點其頭說道:“說得對!他們明明就是小家子氣,不願給凡人好東西,卻非得要說是為了磨煉凡人的意誌!”說完這話風矢冪在心中默念,老祖,我可不是說你老人家啊!你老人家的豪爽可是一般神仙學不來的!


    三人又前行了一日的時間。在這蜿蜒曲折的迷宮內前行,葉雲錯感覺他們已走遍了這座宏偉神山內部的每一個處角落,但仍舊沒有發現老白和辟邪的蹤影,也沒有一點走出這迷宮的意思,更別說靠近西王母的宮殿了。


    小鳳凰突然展翅向前飛去,飛躍了三人,在一個岔路口揮舞著翅膀。


    葉雲錯忙問:“怎麽了?”


    小鳳凰對葉雲錯傳音道:“我聞到臭老虎和老辟邪的氣息了!”


    葉雲錯欣喜萬分,對蘇文棋二人說道:“老白就在附近!”


    蘇文棋閉上眼,全身靈力翻滾,不多時他睜開眼,“不遠處果然有靈力劇烈波動的跡象!你的這隻鳥,真是不錯!”


    小鳳凰昂起頭,心說那是當然!


    三人跟隨小鳳凰前行,不多時葉雲錯也感到了周遭的靈力有變化,像是有人正在鬥法!老白和辟邪遇到危險了?


    南極子哼了一聲,那笨貓和小辟邪被困在這裏這麽長時間,沒遇到危險才怪了!但是南極子也有些驚訝,辟邪再差也是仙根境界修為,在下界就是頂尖的存在,還有能威脅到它的東西?看來西王母這娘們搞出的花樣確實不凡!


    不過,這東極天柱上真有西王母的宮殿?南極子一直認為西王母的宮殿應該在九州大陸的昆侖山上!


    沒過多久,一個粗狂的笑聲從深處傳來:“辟老邪,你到底行不行?我們在這裏搞了多少天了?時間長到老子都可以生一窩虎崽了!”


    另一個蒼老而渾厚的聲音說道:“哼!老夫早就警告過你不要到處撒尿!你看你惹出的禍事!”


    那個粗狂的聲音笑道:“酒喝多了,尿也多嘛,你要理解!哦,忘了你不能理解撒尿這種事!我又不像你,隻進不出的!哈哈哈!”


    葉雲錯大喜,叫道:“老白!終於找到你們了!”


    那個粗狂的聲音愣了一下,忽然大笑起來:“辟老邪,快給錢!老子就說小雲子會來找我們吧!”


    蒼老的聲音說道:“葉小子不要過來!快離開!”


    辟邪說出這句話時已經晚了,葉雲錯三人和小鳳凰已然到了一個巨大的洞穴之中,正愣愣地看著洞中的白逸淵和辟邪,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這個洞穴極為寬敞,但此時,寬敞的洞中被密密麻麻的不知名的白色蟲子占據,白逸淵和辟邪正被蟲群困在中央!


    “這些是什麽蟲子,看起來真惡心!”葉雲錯看著成千上萬的蟲子在洞穴內蠕動,隻覺得頭皮發麻。


    那些乳白色的蟲子每一隻都有人的大腿粗細,沒有手腳隻靠全身蠕動來移動和跳躍,身上長滿白色的針刺,首尾兩邊都長著血盆大口,以致分不清哪是它的頭,兩個大口中滿是尖利的獠牙。


    再看被圍在中央的白逸淵,衣衫已破損,赤裸的身體被已被鮮血染紅,他還一手拿著酒壇,一手驅趕著這些惡心的大蟲子。老白殺蟲的方法很簡單,就是用數千刀鋒圍著自己和辟邪,絞殺一切妄圖衝進刀鋒的蟲子。但無奈蟲子數量太多,似乎永遠殺不完!


    “小雲子,你還愣著幹什麽,快來幫老子除蟲!蘇文棋也來了,妙得很,快把你的龍放出來吃蟲!”白逸淵笑道。


    “這就來了!”葉雲錯叫了一聲,“還請蘇公子幫忙!”


    “這些蟲子哪裏來的,沒聽說東極天柱還有這種蟲子。”蘇文棋搖搖頭,閃身衝進了蟲群之中。


    白逸淵扭頭看了看身後的蘇文棋,笑道:“你來了我就放心了,你替我擋一會,我喝口酒先!”


    蘇文棋笑道:“白先生請隨意。”


    風矢冪正呆呆地看著辟邪,口中喃喃道:“這怪物就是你們說的辟先生?”


    此時的辟邪已變成了神獸的模樣,正大發龍威與蟲群搏鬥,饒是辟邪修為高絕,但麵對殺之不盡的惡心蟲子辟邪也頗為惱火。


    “他就是辟先生,神獸辟邪!”葉雲錯說道,“風先生,一起下去幫忙吧!”


    “幫你妹啊!神獸辟邪都奈何不了這些惡心的蟲子,你想我去送死嗎!”風矢冪罵道,“你看蘇公子和白先生都殺不盡這麽多蟲子,我們下去能幫什麽忙?”


    蘇文棋閃身來到辟邪身邊,說道:“辟先生,那日在蜃樓城,我就覺得閣下非同一般,沒想到盡是神獸所變,在下看走眼了。”


    辟邪鼻子裏哼出一口白氣,說道:“閣下又是何人,老夫也看走眼了!”它又對葉雲錯說道,“這裏非是你可以處理的,快快離開,莫要被這些蟲子咬住了,你的小胳膊小腿經不得它們一咬!”


    白逸淵笑道:“這話不錯,老子和辟老邪都是皮糙肉厚,這些家夥最多在我們身上咬出一個口子!你看它們給老子放了多少血了!”


    蘇文棋虛空抓住一隻蟲子細細觀察,那蟲子卻突然吐出一口綠色的黏液,蘇文棋側身避開,將蟲子身子捏碎扔在地上,隻見那斷成兩截的蟲子並未死,而是像蚯蚓一般,兩截身子又撲向蘇文棋。


    白逸淵笑道:“看到了吧,這就是蟲子惡心的地方!殺了它,它就變成兩段,跟蚯蚓一樣,不是越殺越少,而是是越殺越多!”


    蘇文棋問道:“它們從何而來的?”


    白逸淵說道:“這個洞穴是個巨大的陣法,前麵被蟲子覆蓋住的地方,就是陣眼,這些蟲子就是從那陣眼裏源源不斷爬出來的!”


    辟邪說道:“老夫曾想破除這個陣法,但蟲子實在太多,老夫不能靜下心來破陣!”


    蘇文棋說道:“既是陣法,那就有方法處理,待清理了圍著陣眼的蟲子,我來破陣!”


    辟邪說道:“這些蟲子性寒,像是從地底鑽出來的,我的木靈和小白的金靈對它們起不到滅殺的效果!”


    葉雲錯聽了此言飛到洞穴上空,對著下麵密密麻麻的蟲子扔出數個火球,“性寒!你不早說!火,我管夠!”


    小鳳凰也飛到空中,周身紅光大作,神光一閃而逝,瞬間變成了二次覺醒的神鳥鳳凰狀態,嬌聲說道:“臭老虎把我忘了也就算了,老辟邪你也把我忘了嗎!”


    葉雲錯和鳳凰的火焰在整個洞穴內燃燒,那些蟲子像是極為害怕火焰,四處躲避。


    “哈,還是帝君神威!”辟邪笑道,“我和小白打了這麽長時間,還不及帝君的一把火!”


    葉雲錯撇撇嘴說道:“我被你無視了。”


    蘇文棋和風矢冪都吃驚地看著二次覺醒後的鳳凰,他二人都沒想到一直蹲在葉雲錯肩上的小紅鳥竟然這麽厲害!


    “朱雀!”風矢冪大叫一聲,“哎喲你妹啊,朱雀怎麽可能是你的寵物!”


    “我才不是朱雀!”鳳凰瞪了風矢冪一眼,傲然道:“我是鳳凰!”


    風矢冪腿一軟,差點摔進蟲堆中。


    鳳凰?凡間怎麽可能有鳳凰?還溫順地成為葉雲錯那小子的寵物?能不能這樣不講道理,鳳凰能隨便養來玩嗎?


    蘇文棋看著空中的葉雲錯和鳳凰,輕聲笑了笑,“何止是鳳凰,還是覺醒後的鳳凰!能讓鳳凰陪伴左右,葉公子,我再次對你刮目相看。”


    火焰在洞穴內熊熊燃燒,那些白色的蟲子或被燒成了灰燼,或拚命擠在洞穴的角落裏,怕極了這火焰!


    密密麻麻的蟲群,不多時就被鳳凰和葉雲錯的火焰燒得七零八落。鳳凰吐出一團火焰,重重砸向角落裏的蟲群,說道:“這些蟲子經不起火燒,不然還可以吃吃看什麽味道!”它頗為懷念地炎火山裏那些蚵蛸的香味。


    葉雲錯輕聲道:“你小聲點,別被他們當成吃貨了!鳳凰就要有鳳凰的架子,可不能見著蟲子就想吃!”


    南極子笑道:“你看看這鳳凰都被你養成什麽樣子,它以為它是野雞啊,什麽蟲都吃!”


    火焰蔓延到了陣眼之處,堆積在那裏的蟲子紛紛躲開,終於看到地麵上有一處閃著藍光的圖案,但不一會就有數十隻蟲子從那藍光裏鑽了出來。


    原來這些蟲子是從這裏出來的!


    蘇文棋走到冒著藍光的陣眼處,看了一會說道:“這不是普通禁製,而是一個傳送陣法。”


    葉雲錯見那些蟲子都不敢靠近火焰,都蜷縮在角落裏,鳳凰正用火焰慢慢清理,他便落到蘇文棋身邊,“能知道這傳送陣法的源頭嗎?”


    蘇文棋搖頭道:“現在還不知道。但源頭絕不是在下界凡間的某處,凡間絕不存在這種蟲子!”


    辟邪飛過來一爪子拍死幾隻剛從陣眼裏鑽出來的蟲子,“仙界中也沒有這樣的蟲子。至少我在仙界中沒見過。”


    葉雲錯笑道:“既不是下界凡間的,又不是上界仙界的,那它們還能從哪裏來?地獄?”


    蘇文棋說道:“世間之大,佛界把世間分為六道,其實世間遠不止六道可以概括的。”


    南極子說道:“蘇小子說得對,你的眼界太窄,除了仙界和凡間,你就隻知道地獄?沒見識!”


    葉雲錯說道:“那麽它們來自何處?”這話既是問蘇文棋,也是問南極子。


    蘇文棋笑道:“葉公子不要考我,我也不知道。”


    南極子也說道:“即便猜出了蟲子來自何處又有何用,破解這個傳送陣法才是關鍵。蘇文棋應該能行,就不用老夫出馬了。”


    白逸淵拿著酒壇走過來,拍拍辟邪的背,說道:“你是神獸,鳳凰也是神獸,咋差距這麽大?我們忙活了這麽多天,鳳凰吐把火就清場了!”


    辟邪狠狠瞪了白逸淵一眼,“我能跟帝君比嗎!也是因為我沒火靈,否則還不是早就清理它們了。”


    白逸淵笑了幾聲,把酒壇扔給葉雲錯,“你怎麽跟蘇公子走到一起了?還有那個老頭是誰?”他指著風矢冪問道。


    風矢冪整理了一下著裝,飄飛來此,拱手道:“在下風矢冪,乃星相術在凡間的推廣者,見過神獸大人和白尊者!”


    白逸淵說道:“星相術是什麽東西?”


    辟邪哼道:“算命的!”


    白逸淵“哦”了一聲,就不再看風矢冪。


    風矢冪覺得自己受到了冷落,江湖中凡是提到算命卜卦,通常換來的都是冷哼一聲,風矢冪在不忿之餘,深感自己責任重大,定要在凡間推廣偉大的星相術!


    蘇文棋在著手破陣,葉雲錯幾人在一旁閑聊,就隻有鳳凰在追逐著洞中殘存的蟲子玩耍,那些蟲子像躲避天敵一樣躲著鳳凰,鳳凰玩得不亦樂乎。


    葉雲錯問道:“老白,你們這些天一直在這洞裏跟蟲子玩?”


    白逸淵白了他一眼,說道:“放屁,老子跟辟老邪在這山裏經曆了九九八十一難,終於闖到這裏,也不過被這些蟲子稍微擋住了去路而已!”


    辟邪的翅膀啪的一下打在白逸淵的頭上,怒道:“就因為這廝在洞裏撒了一泡尿,這個陣法就莫名的開啟了,鑽出了無數的蟲子!”


    白逸淵笑道:“這說明老子的尿夠味,這才能引來蟲子!對了,方丈島的長老們都說我的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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