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聲,你回來了?”王奶奶去老姐妹家串門回來,剛好遇見蕭聲聲,“你問了別人了嗎?浣熊哪裏跑來的?”


    蕭聲聲說:“節目組的人都說沒有,我剛給林業部門打了電話,那邊給了我一個緊急號碼,說今晚如果再遇到疑似動物入室,可以打這個電話。”


    “哦,這就好。”王奶奶準備去做飯,路過樓梯時,看到鞋櫃上的鞋,“喲,貝拉也回來了。”


    “貝拉回來了?”蕭聲聲走到樓梯口一看,果然看到貝拉的鞋,“那我上去收拾一下,昨晚房間被那隻小浣熊弄得一團糟。”


    她換好鞋子上了樓,沒想到臥室門緊閉著,蕭聲聲以為貝拉在睡覺,躡手躡腳走到門邊,手輕輕擰住門把手。


    門發出哢噠一聲,可是門卻沒打開——貝拉把門鎖住了。


    難道在換衣服?蕭聲聲不疑有他,敲了敲門:“貝拉,你在嗎?”


    裏麵沒人做聲。


    蕭聲聲又加了些力氣敲門:“貝拉!”


    好一會兒,門裏才傳來幽幽一聲:“等一下,我換個衣服。”


    “哦,好。”


    說是一會兒,蕭聲聲起碼在客廳裏等了快二十分鍾,門才打開。


    貝拉穿著一件長款襯衫,沒有化妝,看起來有點憔悴。


    蕭聲聲一進屋就聞到一股淡淡的鐵鏽味,她不禁朝貝拉看了一眼。


    貝拉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例假來了?這是蕭聲聲的疑問,而貝拉看向蕭聲聲的眼神,則有些不可捉摸。


    蕭聲聲不是多事的人,剛剛才吃了一虧,現在更不可能問,她問了一句“你吃了早餐嗎”準備走到窗邊去,把包掛架子上。


    “你站住!”


    貝拉突然發聲,叫住了聲聲。


    “嗯?”


    蕭聲聲回頭,卻看見貝拉一臉慍色地盯著自己,她的瞳孔猶如貓一般突然間放大,黑色的瞳仁占據了眼睛的大半部分,幽深得見不到底。


    蕭聲聲沒由來地打了個寒顫。


    “聲聲,你是不是去過什麽佛寺或者道觀?你身上有種好奇怪的味道。”


    “很奇怪?”蕭聲聲抬起胳膊聞了一下,“沒有味道啊,早上我就去串了個門。”


    “真的有。”


    貝拉看樣子也想過來聞一下,卻因為某些原因,坐在床上一動不動地盯著蕭聲聲。


    蕭聲聲覺得貝拉的一言一行都透著古怪:“貝拉,你是不是昨晚沒睡好?”


    貝拉就像沒聽見一般,問:“你真的沒去過?”


    “真沒去過。”蕭聲聲把包掛在架子上,突然間想起什麽,“哦,我想起來了,我有這個東西。”


    她從包裏摸出剛剛佟秋辰給她的那個護身符來:“是這個——”


    蕭聲聲剛想問問是不是這個護身符裏包了香料所有有東西,誰料貝拉卻突然瘋了一般的衝上來,奪過蕭聲聲手裏的護身符!


    “信這些鬼東西做什麽!”


    “貝拉!”


    蕭聲聲被貝拉歇斯底裏的舉動嚇了一跳,她壓根沒看清貝拉是如何奪走她手裏的護身符,又是如何從包裏煩出打火機。火苗騰地從貝拉手裏燃起,跳動的火焰中,貝拉的臉極盡瘋狂之色。


    蕭聲聲這才反應過來,她是不愛發火的脾氣,這回卻不知被什麽點燃了,怒火蹭地一下冒出來:“你是不是有毛病?我的東西你問都不問一聲搶過去就燒掉?”


    護身符的灰燼一塊塊掉在地上,火焰也漸漸熄滅,貝拉把燒得隻剩紅繩的護身符扔進垃圾桶裏:“聲聲,我不喜歡這個味道。”


    剛剛瘋狂的舉動就像抽走了貝拉的魂,她疲倦地說:“我困了,要睡一會兒,你要休息就小點聲音,要出去就快一點出去。”


    蕭聲聲氣不打一處來,虧她還想提醒貝拉夢遊的事,現在就憑她這個態度,蕭聲聲隻想離她遠一點。


    “行,你睡吧。”


    蕭聲聲卷走自己的被子,惹不起她逃得起,她是來工作的,不是來惹上是非的。


    借口自己淺眠,蕭聲聲向王奶奶另外借住了一間房。所有能睡的房間都安排了人,蕭聲聲隻有去了四樓,王奶奶帶著媳婦和蕭聲聲收拾了一晚上,閣樓間終於能住人了。


    “哎,委屈你了。”王奶奶看著四周髒髒的膩子牆,歎了口氣:“你一個大明星,竟然住這種地方。”


    “您別這麽說,這裏挺好的。”蕭聲聲本來就不愛熱鬧,一個人住反而自在,“節目後期天氣再熱點,弄個電扇就行,山裏天氣涼。”


    “我再去給你找個幹淨的蚊帳。”王奶奶讓自己的媳婦繼續招呼蕭聲聲,“弄完了下來吃晚飯。”


    “麻煩您了。”


    蕭聲聲繼續收拾行李,王家媳婦過來替她打下手:“聲聲,我問個不該問的問題,你搬出來,是不是和那一位有關?”


    “哪一位?”蕭聲聲知道王家媳婦說的是貝拉,隻是她不想鬧出麻煩,裝作不知道。


    “就是李小姐啊,說真的,我覺得她古怪得很,我小孩從來不認生的,可是他看到李小姐就哭,剛剛我抱著她上三樓來找東西,走到你們住的那一間前,我小孩哭得撕心裂肺,手抓著我的肩膀,把我肩膀都抓紅了。李小姐估計嫌吵,隔著門吼了一句,把我小孩吼得不敢哭了,蜷在我懷裏發抖。”


    “可能是她看起來凶吧。”蕭聲聲隨便找了個借口,“我以前也不受小孩待見。”


    “怎麽可能,我小孩可喜歡你了。”


    “要是他還大一點,估計會更喜歡我。”蕭聲聲指了指行李箱邊那一大袋零食,“等會兒帶點下去吧,這是其他嘉賓給的,我吃不完。”


    “這怎麽行。”王家媳婦客氣道。


    “沒事,拿著吧。”


    蕭聲聲翻出一個塑料袋,給王家媳婦裝了一些薯片軟糖,王家媳婦連連道謝,幫她麻利地收拾好行李後,下樓去幫王奶奶了。


    蕭聲聲全身酸痛地在硬板床上坐了下來,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好多年沒睡過木板床了,今天憶苦思甜。


    蕭聲聲躺了下來,窗外夕陽漸漸沉了下去,不知不覺間,她竟然睡著了。


    她夢見三年前她拿下最佳歌手的那刻,獎杯接到手裏確實卻是毛茸茸一團,低頭一看,卻是昨晚那隻小浣熊。蕭聲聲驚喜又驚嚇,想把小浣熊藏進禮服裙裏,小浣熊卻不幹,滿場撒歡,蕭聲聲嚇得獎也不敢領了,提起禮服下擺擰著小熊貓就往林業局跑,林業局的領導熱心地接待了她,並感謝她提供野生動物情報,小浣熊被關進了鐵籠子,它靠在鎖鏈邊,藏在黑眼圈裏的雙眼中,是生無可戀的表情。


    蕭聲聲有點心軟:“要不我帶回去養著?”


    “不行,它成精了。”領導在批文上刷刷簽字,“普通話三級的小浣熊精。”


    小浣熊嚶嚶嚶。


    “我不相信!”蕭聲聲護犢子心起,聽到領導這話,反駁道“上頭都有文件了,建國後動物不能成精!它不會說話!”


    小浣熊爪子扒著鐵欄杆叫她:“聲聲!聲聲!”


    蕭聲聲想揍扁這拆她台的小東西,我這是在救你啊!還不閉嘴!


    可小浣熊就是一聲聲叫著她,蕭聲聲的身子突然彈了一下,整個人都清醒了。


    原來是夢啊……


    蕭聲聲坐了起來,門口是王奶奶的聲音:“聲聲,吃飯了。”


    “哦,我起了。”


    蕭聲聲拿出鏡子,梳好頭發,又補了個妝,這才下樓。走到三樓樓梯口的時候,王家媳婦提著一個黑色的垃圾袋,匆匆忙忙上樓來,差點和她撞上。


    “聲聲!”


    抬頭看到蕭聲聲,王家媳婦連忙左右環視一周,把蕭聲聲拉到一邊,“我就說吧,李小姐肯定有問題!”


    “嗯?你說什麽?”


    蕭聲聲完全摸不著頭腦:“怎麽了?”


    王家媳婦打開黑色垃圾袋:“你看!”


    垃圾袋裏除了一些化妝棉洗臉巾外,還有幾張寫著奇怪文字的染血的紙條,一把一次性刀片,幾隻用掉的檀香,一個被拆得七零八落的玩具。“


    “吃晚飯前,李小姐突然叫住我,問我兒子有沒有什麽玩具,她要買幾個,我正奇怪想問為什麽,她突然扔給我好多錢,大概有兩三千,說快點拿來,我就去給她找了幾個玩具。吃晚飯的時候,我小孩開始鬧,我拿玩具逗他,結果發現那個他最喜歡的不小心給李小姐了。我問李小姐能不能拿回來,她一副特別瞧不起人的樣子問我是不是嫌錢少了。我當時氣不過,準備偷偷進你們房間用錢把玩具放回去,結果找來找去沒找到,後來打開垃圾桶的時候,我竟然發現玩具在這裏!還有這些東西!”


    王家媳婦又氣憤又有些害怕:“她竟然在我們結婚的房間裏養小鬼!”


    養小鬼?


    這個詞蕭聲聲聽過,但是絕對沒遇上過,看王家媳婦這麽篤定,更是一頭霧水:“你怎麽知道她在養……養這些玩意兒?”


    “我怎麽不知道!我以前有個同事,她就愛看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看了還給我們講!剛剛我又問了她,我沒說是節目組的,然後我同事讓我離李小姐遠一點,說用血供奉的,不是一般的小鬼!我上來找你,是想讓你帶我去導演那裏,我要反應給你們導演!雖然我們家也不大信這東西,但這血啊鬼啊,不是上門送晦氣嗎?”


    這情況有點複雜,蕭聲聲有點懵,還好她腦子清醒,連忙安撫住王家媳婦:“這事我來解決,你把垃圾袋給我。”


    “你解決?聲聲,你要怎麽解決?”


    “相信我,我認識她好幾年了。”


    王家媳婦狐疑地看著蕭聲聲,有些不相信她。蕭聲聲說;“嫂子,這個圈子浮躁的很,有些人想一步登天可惜沒天分又不想努力,所以經常整些歪門邪道,關起門來別人是不會管,可是影響工作,那就不行了。貝拉隻是一時糊塗,加上最近可能工作忙睡不太好導致脾氣古怪,我和她聊聊,讓她把這些東西都弄回去。”


    “你確定你行?”蕭聲聲的表情太陳懇,王家媳婦對她從懷疑到變成了將信將疑。


    “相信我,兩天之內給你解決好,如果解決不了,你去找導演,我會我的自大付出代價,貝拉也會。”


    “行吧。”都說到這份上,王家媳婦隻有點頭同意,她把垃圾袋遞給蕭聲聲,說,“你小心點,萬一碰上什麽事,記得叫我和我老公。”


    “知道了,謝謝嫂子。”


    “我要謝你才對。”


    王家媳婦又看了一眼臥室,搖頭說了兩聲晦氣,下了樓。蕭聲聲把垃圾袋係好放回房間,下樓先吃晚飯,貝拉吃得慢,蕭聲聲吃了一半後,她才吃完,慢吞吞回了樓上。蕭聲聲趕緊扒完碗裏的飯,跟著她上了樓。


    “貝拉。”蕭聲聲追上了貝拉,“我們聊聊?”


    “你要聊什麽?”


    “聊聊我們沒怎麽交流的這幾年吧,好久沒和你聊天了。”


    “好。”


    貝拉推開門,蕭聲聲去倒了兩杯茶,跟在她後麵進了房間。


    貝拉在床邊坐了下來,蕭聲聲坐在梳妝台邊。其實蕭聲聲也不知道該聊什麽東西,但她想知道貝拉最近幾年究竟發生了什麽,才會沉迷這種奇怪的愛好。


    於是她斟酌很久,才能問一個問題,兩人的聊天,竟然是沉默居多。


    “你有沒有想過要紅?”問出這個問題時,蕭聲聲的心都跳到了嗓子口。明星那些拜佛養鬼的傳聞多半基於名聲利益,貝拉要是說了實話,她方便繼續問。


    “紅?你不想紅?”貝拉仿佛聽到了笑話,“會有明星不想紅?”


    “可能吧。”


    “反正那個不想紅的明星不是你。”今天的貝拉說話特別衝,“好歹是贏了總冠軍拿到最佳女歌手的,爬到那麽高摔下來,會不想爬回去?”


    貝拉的話,深深刺中蕭聲聲,她突然站起來,怒道:“我想不想爬回去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我不會和你一樣迷信歪門邪道!”


    蕭聲聲去了衛生間,把那袋垃圾提出來放在貝拉麵前:“住別人家,就要遵守別人家的規矩。你要麽在這裏專心工作,要麽回家專心養你的小鬼。”


    “小鬼??你說我養小鬼?”


    “你養什麽都和我無關,不過我希望你擰清點,不要耽誤我們所有人的拍攝進度。”


    “你懂什麽!這不是小鬼!”貝拉根本不聽蕭聲聲的勸告,嘴裏一直念著莫名其妙的話,蕭聲聲不想在聽,帶著垃圾走出房間。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連那些供奉小鬼的東西都扔掉。你有很嚴重的夢遊問題,我想你該去檢查一下了。”蕭聲聲臨走前關上了門,把空間留給貝拉。貝拉如果還有理智,聊了這麽多,她應該會反思一下。


    但是直到睡覺前,蕭聲聲沒有看到貝拉出門,貝拉也沒給他打電話或者發信息。蕭聲聲準備明早再去看看情況,今天她累了,想早點休息。


    大概是因為和貝拉聊了很多過去的緣故,今晚她竟然夢到了幾年前,那也是一個初夏,蕭聲聲練完聲回到酒店時,看到蓋著一條空調毯,睡得十分香甜的貝拉。


    那時候的貝拉還帶著一些孩子氣,臉蛋肉嘟嘟的,和她的聲音一樣可愛。兩人從海選到50強,一路過關斬將。從少女的友情到異樣的情愫,蕭聲聲把那份感情埋在心裏很久了,直到現在看到睡著的貝拉,終於爆發了出來。


    怎麽會有這麽可愛的女孩呢?喜歡一個人,每天心裏都是甜甜的,蕭聲聲在貝拉床邊蹲了下來,看著她熟睡的樣子,恨不能一生一世就這樣了。她在拇指上印了一個吻,偷偷貼在貝拉的眉頭上。


    這是她們唯一的親密接觸。


    就在蕭聲聲為這親密接觸竊喜的時候,貝拉突然睜開了眼。


    “聲聲?”


    蕭聲聲尷尬地站了起來,沒想到貝拉突然坐了起來,空調毯滑下,蕭聲聲驚訝地發現,貝拉竟然真空上陣,穿著一件暴露的睡衣。


    “有什麽事嗎?”貝拉伸了個懶腰,“我們出去說吧。”


    這發展太快,蕭聲聲有點跟不上,貝拉卻不容她所想,拉著她要出去。


    出去?這裏就是酒店房間,貝拉穿得這麽暴露,她們要去哪裏?


    潛意識告訴蕭聲聲,有什麽不對,可是貝拉緊緊拉住她,聲音越來越誘惑,越來越縹緲。


    “出來,出來你就知道了。”


    門轟得一聲關上,蕭聲聲踏入一片黑暗。眼前貝拉的背影突然間縮小,扭曲,變得越來越猙獰,蕭聲聲知道事情不對勁,想張大嘴呼叫,卻發現自己什麽都叫不出來。


    “救……”


    她冷汗涔涔,全身冰涼,就在貝拉周身發出咯咯咯笑聲準備轉頭的時候,有什麽毛茸茸的東西淩空飛來,一屁股坐在她的臉上。


    蕭聲聲被壓得呼吸都有些困難,她捂著胸口在黑暗中醒來,隻聽嘰嘰兩聲,什麽東西從她來臉上滾了下來,咕嚕一下栽進了床邊的零食袋裏。


    隨即,蕭聲聲才意識到那是什麽,她連忙拿過手機,打開電筒,一隻小浣熊掙紮著從零食堆裏爬出來,這回這小家夥沒摔暈,可惜頭上摔了個大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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