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成義能夠聽得懂石說的話,他隻是說不好南婪話而已。於是,石這一路上,隻要見到了什麽植物能夠入藥的,都會細心地給趙成義講上一遍。當然,長在路邊的植物其實都很常見,因此石講的那些東西並不是他們族中不外傳的隱秘。石說著,趙成義也就聽著,雖然他對於藥草不感興趣。


    “若說真有什麽能夠解百毒治百病的,那樣東西也不是沒有。”石忽然說。


    趙成義立刻把耳朵豎了起來。他到底不願意相信自己前世是一條魚。哪怕是神仙養的魚,那也是魚啊,滑溜溜的,腥氣十足的,木頭木腦的,常年都生活在水裏……趙成義拒絕繼續想下去了。


    “我曾經聽過不少像這樣的故事,有父母生病了,其子孝行感天動地,於是神仙就讓他們的病好了。還有妻子生病了,她的丈夫日日守在床前,對她不離不棄,神仙們又被感動了,於是就讓她的病好了。還有子女生病的,他們的父母……”石非常認真地說。很多地方都有類似的故事傳說。


    “神仙們很忙啊。”趙成義用景朝話吐槽了一句。


    石聽不懂景朝話,也沒管趙成義說了什麽,隻是非常虔誠地說:“所以啊,一定要有愛,要好好地愛父母子女,要好好地愛妻子丈夫,要好好地愛鄰裏親朋,那麽神仙就會保佑這一家人了。”


    合著在石看來,這“愛”就是包治百病的好藥啊。於是,事情又繞回了起點。


    一路走到了蛇行山下的林子前。林子中的路更難走。石領著趙成義慢騰騰地走著他們慣走的那條路。過了好一會兒後,或許是走到了有巫族人做記號的地方了——不過趙成義並沒有找到那個記號——石從自己袖子裏摸出兩塊布,遞給趙成義一塊,說:“你要用這個把自己的口鼻捂好了。”


    趙成義接過了布。布或許是浸過藥汁的,哪怕現在已經幹了,布上還有一股濃鬱的味道。


    石繼續領著趙成義往前走。趙成義看著手裏的布,又忍不住想起了祁明誠給他的那個解藥。按照祁明誠的說法,藥效一共有十天,那麽解藥現在應該還能繼續發揮作用。盡管石說那種解藥實際上是不存在的,不過趙成義還想再掙紮一下。於是,他隻是把布拿在手裏,並沒有用它捂住口鼻。


    石在前頭用心地帶著路,也就沒有發現趙成義的小動作。


    穿過了有巫族人撒了藥粉的地界後,石什麽事情都沒有。


    趙成義也什麽事情都沒有。


    趙成義的心情一時間變得無比複雜。就在剛剛,他還想著如果自己覺得不舒服了,就立刻像石說的那樣用布捂住自己口鼻的,結果這塊布到底沒有用上。所以,那枚解藥難道真的是一粒仙丹?


    趙·魚精·成義已經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管是神之祝福,還是神之詛咒,有巫族的人已經不敢再留著那塊隕石了。趙成義說拿它另有用途,他們就忙不迭地把這塊石頭塞給了他。然後,這塊成年人拳頭大小的石頭就被人快馬加鞭送去了京城。護送隕石的人一路上換了好幾撥,祁明誠不希望他們每個人都和隕石接觸太長的時間。


    榮親王應該能夠把這塊隕石改造成送給皇帝的禮物吧?


    有巫族的人不願意離開蛇行山。就算他們一直都很封閉,但像石這樣的,他還是出去見過世麵的,所以他們很清楚,當自己出現在人群中時,他們會被當成是異類。既然如此,那麽他們還不如繼續留在蛇行山中,在這片被世人視為詭異之處的地方生活下去。至少他們自己不會瞧不起自己。


    更何況他們族中的不確定因素已經消失了,剩下的這些基本上都是類神,既然大家的情況差不多,那麽也就談不上誰會對誰不利了。就算不被生祭,類神們一般也不會活得很長壽,像石這樣能夠活到六十歲的,真的是少數中的少數了。對於他們來說,他們隻想把剩下的日子安安穩穩過完。


    那個名叫阿早、阿晚的連體人是個很有想法的人。如今的有巫族中並沒有一個明確的首領,不過阿早和阿晚似乎在族中很有威信。事實上,如果不是他們首先站了出來,在暗中影響著其他人,那麽類神們麵對生祭之事,盡管他們心中恐懼,可他們都已經麻木了,大概是想不出來要反抗的。


    不過,對於趙成義來說,阿早和阿晚也是類神中長得最詭異的。好在他一開始是偷偷潛入有巫族的,在和阿早、阿晚麵對麵接觸前,他已經在暗中見過他們了,於是提前做好了心理建設,又有他在戰場上磨礪出來的堅韌心性打底,因此趙成義在麵對阿早、阿晚的時候能夠表現地比較自然。


    收購傷藥之事,趙成義是和阿早、阿晚談的。


    阿早和阿晚雖然是一對最親密的兄弟,不過他們的性格完全不一樣。阿早比較天真單純,總會把別人往好的地方想。趙成義第一次見到他們時,他以為阿早阿晚是神神鬼鬼的東西,就把阿早當成了善惡神中“善”的那部分。阿早在草藥方麵的天賦也很高。阿晚則是一個對很多事情都充滿了戒心的人。他們兩個人中,明顯是阿晚占據了主導的地位。不過,阿晚平時也很縱容阿早就是了。


    其實,有一個像阿晚這麽精明的人也挺好。因為,他知道怎樣的選擇才是對有巫族最有利的。


    在合作的事情上達成共識後,趙成義不死心地又向阿早請教了解藥的問題。阿早的觀點和石一樣,除非神仙顯了神跡,否則能解百毒的解藥怎麽可能會存在?反正他從未聽說過,也未見到過。


    “明誠真的是神仙?”趙成義在心裏如此問著自己。他有一點點不安。


    話本裏的那些神仙們,不管他們和凡人有多恩愛,總有一天會上天的啊!


    於是,趙成義決定不再多想。他也不會多問。隻要祁明誠不提,那麽他就絕對不會深究。


    總之,他不能讓自己太好奇了,和祁明誠日常聊天時最好連“神仙”這兩個字都不要說,免得叫天上那群吃飽了撐的沒事做的真神仙們聽到了風聲,然後跑出來棒打鴛鴦,啊不,是棒打鴛鴛。


    不管祁明誠身上有多少神奇的地方,趙成義堅決不給祁明誠上天的機會!


    當趙成義在有巫族中受到了不錯的招待時,趙小妹和紀良也在女族中受到了豐盛的招待。趙小妹如今已經成為女族的貴客了,因為她提供的很多屬於女人的保養小秘密真的讓女族人受益匪淺。這種保養還不僅僅是對外貌的保養,更多的都是對身體的調養,比如說經期時的一些注意事項等。


    在趙小妹的幫助下,小白臉紀良在女族中得到了和他外貌不符的尊敬。他趁機就布料的事情和女族的人談了起來。在聽了紀良的計劃後,雅多覺得這是一個能讓她們女族得到良好發展的計劃。


    雙方的合作就此展開了。


    女族的男人們明白了,原來這小白臉能獨受他那位趙姓家主的寵愛,是因為他竟然會做生意!不管男人,還是女人,隻要能夠賺錢,他們的腰杆自然就能夠挺直了。可見,做人必須要有本事。


    “其實,做生意不是我的本職。”紀良對著女族中的男人們開起了玩笑,“我的本職啊……”


    雅多正扶著趙小妹散步,兩個女人有說有笑地靠近了。


    紀良把“我其實是來當縣令的”這話咽了下去,說:“我的本職啊,是照顧我的妻子,也就是你們說的家主。賺錢是為了能讓妻子輕鬆一點。在外頭拚事業則是為了要讓妻子的臉上有光啊。”


    趙小妹都有些聽不下去了。這種話關起房門來說就好了啊。


    雅多卻越發滿意,輕輕拍了拍趙小妹的胳膊,說:“你是個有眼光的。”


    一群女族的男人為著紀良的高覺悟鼓起了掌。


    紀良得意地說:“你們還太年輕,都學著點!”他覺得女族的男人太得過且過了,有了女人當家做主後,男人好像變得一點追求都沒有了。隻是他們一直以來的生活方式就是這樣的,於是紀良也隻能委婉地提醒他們,哪怕有女人當家做主了,男人也要有點追求啊,要學著為自家女人分擔!


    像他就很好嘛,他馬上就要去縣衙報到了,他有一顆在官場中拚搏上進的心。


    男主外,就要好好主外。


    女族中是男主內,那也要好好主內。


    紀良就這樣在女族中開設了“新好男人培訓班”。他並沒有把男尊女卑環境中產生的那些大男子主義輸送給女族的男人們,他隻是把“好男人就要幫得上自家女人的忙”這一觀點送給了他們。


    紀良成了女族中的第一位男性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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