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雞瓦狗?你這孽障還真是好大的口氣!”


    話音剛落,穹頂之上便降下一道道光芒,將化元籠罩在內。


    觀彼等身形,赫然正是那數位太上長老。


    化元抬頭,森然一笑,詭異地道:“你們終於來了”。


    五位太上老神情微變,甚至有人奪命而逃。


    然而卻無濟於事。


    一道更大的穹蓋,將司馬元與那五位太上長老罩住。


    司馬元色變,蓋子內有一股毀滅的氣息正在彌漫。


    他不禁暗罵該死,老子剛才見‘自爆’不久,居然又要碰見自爆。


    還真是流年不利啊。


    旋即,他忽然頓住身形,看向化元,目光之中似有殺意。


    不對,司馬元忽然醒悟。


    自毀的氣息,源自那五大太上長老所施展的蓋子內。


    司馬元惱羞成怒,這特麽算是當著老子的麵將我拋棄麽?


    然而,在化元這個巨大的‘勝利果實’麵前,小小的司馬元已然無足輕重了。


    司馬元恨恨地詛咒,老子詛咒你們這次全軍覆沒。


    死。


    都該死!


    你大爺的,老子為你吸引這個老怪物,到最後果然要卸磨殺驢。


    那小爺也沒什麽好顧慮的了。


    司馬元心中憤恨不平,暗暗咒罵不已。


    忽而一道傳音跳入司馬元耳中:“送我出去,我可救你一命!”


    正是化元。


    司馬元目光一閃,正遲疑間。


    “快點,時間來不及了!”千鈞一刻之際,化元也急了。


    司馬元心中一橫,“好,你說吧,怎麽救你?”


    化元喜聲道:“敞開心神”。


    司馬元瞳孔一縮,暗忖,老子莫非出狼窩,又入虎穴?


    他遲疑了片刻後,咬牙道:“進來!”


    嗖地一聲,一道看不見的幽芒掠過。


    “轟!!!”


    巨響覆蓋了一切。


    也毀滅了眼一切。


    包括司馬元。


    整個普陀世界都顫抖了半刻鍾。


    無數人駭然抬頭,更有人忽然哀嚎,號啕大哭。


    宛若信仰崩塌。


    但更多的人則是神色惶惶,不知所措。


    至於爆炸中心,百萬裏草原直接被毀去。


    什麽都不剩了。


    “死了麽?”一道蒼老聲音響起。


    五人搜尋了少許後,並未發現那老怪物的氣息。


    他們齊齊鬆了口氣。


    有人微微皺眉:“他真的被殺了?”


    四人也不敢置信,相視一眼後,迅疾查探四周。


    滾滾神識籠罩整個普陀。


    挖地三尺地搜查了足足十餘遍,甚至將整個普陀山都翻過來了,已然沒找到。


    四位太上長老商議之後,決定留一位再次當做誘餌,倘若那隻妖孽沒死的話,必然會回來報複。


    算是設下陷阱等待。


    然而,一年過去了,沒人前來。


    除了某些仙人境、造化境螻蟻。


    十年過去,隻有長生境在外遊曳。


    百年過去,依舊毫無蹤跡。


    直至兩百年過去,依舊未曾出現。


    五位長老再次浮現,相視一眼後,有些沉默不語吧。


    有人開口道:“百年了,天道對我等依舊壓製,看來那孽畜並未被誅殺。”


    為首之人沉默少許後,徐徐言道:“我們複盤了當日的一切,將一切因素都考慮進去,卻依舊無法找出其生還的可能。”


    他目光一閃,輕聲道:“不過,卻忽略一個人。”


    其餘四人微微皺眉,他們不願意相信,自家的一番精心準備,會讓一個小螞蟻給掀翻了。


    甚至兩百年過去,他們居然都未曾將那隻小螞蟻找到。


    有人冷淡表情傳出:“殺了鳳凰山那位,若是他還是不願出來,那就將鄔掌門所生之女殺了,也不信他果真不會出來。”


    有人漠然地問道:“換作是你,殺你的家人,你會出來麽?”


    那人沉默不語。


    當年,他還真遇到一次。


    隻不過,他卻未曾出去。


    他沉默少許後,問道:“那你以為該如何?”


    那反駁之人歎息一聲,複雜地道:“而今誅殺那孽障的絕佳良機已然消失,隻能期望那孽障賊心不死,回來看望此地了。”


    眾人默然。


    似乎除了此法之外,別無他法了。


    然而此刻的司馬元又在哪兒呢。


    他在恒元山。


    或者說,就在恒元山主峰。


    在此地潛藏了百年之後,他便給鄔欣與柳清各自傳了一道消息,就說自己走了。


    兩人有緣無分,日後再見了。


    倒是鄔欣有些意外,聽聞司馬元訊息後,直接傳音道:“你在哪兒,我跟你一起走。”


    司馬元愕然,不禁問道:“放著這恒元大好前程不要,你跟著我做甚?”


    鄔欣坦然道:“沒有你,我修煉無法進步。”


    司馬元沉默少許後,並詢問了腦中的那道意識,最後方才咬牙點頭。


    如此司馬元給鄔欣回音道:“閉關吧”。


    鄔欣當即明悟,宣布閉關火焰山。


    而且還是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


    鄭丘等人似乎也明白鄔欣在耍性子,而且這種行為早已司空見慣了,也就少見多怪。


    故而的那個鄔欣閉關十年之後,他們再次探查氣息,發現仍然很火爆。


    當即不敢再探。


    五十年後再探,唔,似乎更在火爆了。


    等待百年後再探,你咧,似乎要衝出來了。


    莫非走火入魔了?


    宗門上下正在猜測或許因為司馬元戰死在普陀世界,一時氣憤,不願出關,最後修著修著便越修越氣憤。


    直至兩百年後,火焰山隆地一聲巨響。


    在整個恒元炸響,無數人驚愕抬頭,滿臉不敢置信。


    一道厲喝聲驟然響起:“陣起”。


    一道弧光倏然而起,籠罩整個恒元主峰。


    轟隆一聲巨響。


    天塌地陷,洲毀陸沉。


    有人看著外間直接被炸飛的火焰山與周邊存在。


    一股遠超大羅的無上威力狠狠地撞在護山大陣之上。


    直將其震蕩的搖晃不止。


    無數人瑟瑟發抖,驚恐不安。


    有人喃喃自語地道:“不行了,老子要回鄉下,山門太危險了。”


    不少人深以為然,這特麽最近這些年總是風波不斷。


    甚至不是大羅自爆,便是道場被炸。


    有人苦笑道:“似乎自從那位司馬長老來了後,我恒元就沒消停過。”


    身側之人有些恍惚,旋即醒悟,“娘的,還真是。”


    有人低呼道:“噤聲,不想活了,這位司馬長老可是掌門的人,人家所做的一切可都是秉承掌門的意誌。”


    故而恒元派雖然有些猜測或許又是司馬元搞事,但奈何人家現在實力強、背景大,尋常人幹不過他啊。


    倒是司馬元的一幹僚屬們顫顫巍巍。


    除了那個端木一外,其餘人並未察覺到異樣。


    當然,這位丹到大師似乎在兩百年前便閉關了?


    也不知究竟修為如何了。


    至於其人所在洞府,早已被毒氣彌漫、毒獸橫行之地。


    洞府更是被人繞道而行。


    爆炸過了不久後,掌門下令徹查。


    結果無數人跑去火焰山遺址,什麽都沒發現,反而還鬧得個灰頭土臉。


    掌門鄭丘臉色陰沉,渾身氣得發抖。


    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麽。


    鄔欣,或許已經逃了。


    這個死妮子,莫非真的以為我會殺了不成?


    雖說當年確實有這個想法,但你的修為既然一直不曾恢複,我便懶得搭理你。


    這次你主動跳出來,本想一網打盡,居然被你逃了。


    嘿,倒是好主意。


    可是,這恒元這麽大,你又能逃到哪兒去?


    當恒元派內鬧得雞飛狗跳時,遠在不知多少萬億星裏之外的某個星域之中。


    一道飛舟正在常規隱匿潛行。


    飛舟之上坐著兩道身形。


    唔,或者說,三人一物。


    一個丹珠之上,鄭趴著一隻九頭獅子,沒事兒就大口蠶食鯨吞丹珠本源之氣。


    奈何其本體、肉身以及真身悉數被毀,隻剩下這一縷神魂了。


    而且本以為能夠奪舍司馬元,卻被丹珠給鎮壓的死死了。


    不過說來奇怪,初始還跟司馬元打的熱火朝天的那縷九頭獅子神魂,在看到丹珠後,直接瞪大了眼。


    一臉不敢置信。


    最後居然在司馬元目瞪口呆中,一溜煙鑽入丹珠。


    如同一個鑽地鼠,在丹珠內外,玩的不亦樂乎。


    如同,唔,回到了老巢。


    司馬元有些懵,丹珠,莫非是這妖獸的本命妖丹?


    旋即搖頭,不對,丹珠就是丹珠,不是妖丹。


    同樣令司馬元疑惑不解的還是丹珠對這個家夥的容忍度。


    他暗自嘀咕道,當年也就老子能住,現在居然誰都可以進來了。


    他腦中冒出一個詞,‘人盡可夫’?


    呸呸呸,司馬元暗自吐嘴。


    旋即在罵罵咧咧中退出識海,令丹珠內探出腦袋的化元嘟囔了一句:“有毛病吧,這話。”


    丹珠輕輕一顫,示意讚同。


    外間飛舟之上,三人正是司馬元、鄔欣與端木一。


    閑來無事,司馬元詢問端木一:“端木前輩如何看出小子要走的?”


    端木一坐在飛舟邊緣,享受地呼吸了一下。


    四方仙氣悄然入鼻,不屑地看了看司馬元,“你之前悄悄前去普陀時,我們就知道了。”


    司馬元無言,他做事,一直這麽不保密麽?


    端木一嘿然一笑,“不是你保密沒做好,而是我猜到了山門或許暗藏壞心,所以才時刻關注你的行蹤。”


    司馬元來了興趣,“說說”。


    鄔欣白了司馬一眼:“你我夫妻一體,你想什麽,我都知道。”


    司馬元無言,原來是這樣。


    不過,真的是實情麽?


    他狐疑地看著鄔欣,“你不會是某個長老派人的探子吧?”


    鄔欣冷笑一聲:“是呀是呀,你來殺我啊。”


    司馬元朗聲大笑,將鄔欣攬入懷中。


    “你即便算是探子,我也認了。”


    鄔欣哼了一聲,但猶豫了少許,還是輕聲道:“當日你給我發的離別信,我初始並不在意,也未曾料到你會離開恒元。”


    她看了一眼司馬元,歎聲道:“畢竟恒元藏有你的氣息與精血,倘若想要找到你,輕而易舉。”


    司馬元心中嘿然,有九頭獅子這種存在,掩蓋氣息這種事兒,簡直不要太容易了。


    司馬元繼續問道:“那你如何確定的?”


    鄔欣沉默了少許後,輕聲道:“是柳清告訴我的”。


    司馬元怔然,目光有些複雜。


    腦中似乎浮現一個滿臉冷笑與不服氣的姑娘,不過漸漸的,這種形象便隨之模糊了。


    司馬元微微挑眉,這特麽,老子的記憶你都要操控?


    反了天了?


    丹珠內九頭獅子化元鑽出頭來,不屑地道:“至境強者,可根據你的氣息,遺留之物,尋根溯源,找到你的行蹤。”


    司馬元悚然而驚,後怕連連,直接斬斷了關於恒元的絕大部分記憶。


    化元細細推演了一翻後,點頭道:“行了,沒有隱患了。”


    與此同時,恒元鳳凰山內,大能雲集。


    不禁掌門與諸位長老來了,就連太上長老都來了。


    外圍鳳長老正被禁錮,口中嘶吼不斷,卻掙脫不得。


    而一幹恒元巨擎,正在對柳清做些不可....外泄之事。


    唔,就是搜魂。


    一陣抽搐之後,柳清口吐白沫,癱軟在地。


    最後,那五位太上長老沉默不語,各自離去。


    又失敗了。


    這是第三次搜魂了。


    掌門鄭丘臨走之前,給鳳長老解了禁。


    “鄭老匹夫!!!老娘跟你沒完,跟你沒完,跟你沒完!!!”


    鄭丘也是理虧,嘴唇蠕動,卻並未說什麽。


    遺憾地歎氣之後,便離去了。


    隻剩下鳳長老號啕大哭,如同痛失愛女。


    但待眾人離去之後,懷中的柳清卻悠悠醒轉。


    她斬斷了關於司馬元的所有記憶,自然令諸位太上長老毫無收獲。


    “我的兒啊,你怎麽這麽傻,你怎麽這麽傻啊。”


    柳清眼角劃過一滴晶瑩淚水,淚水之中有她前世今生的所有回憶,也有關於對他的所有眷戀與傾慕。


    甚至還有上輩子兩人一起的纏綿悱惻。


    不過,這一切,司馬元都不知道。


    他什麽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在這個恒元派內,有個女子為了保全他的後路,為了斷絕那些太上長老的探查,不惜自斬來之不易的半步大羅道果。


    更不惜抹殺了一切有關司馬元的記憶。


    她腦中隻有一個的稱呼:師弟。


    似乎,從很久很久以前,就有這個稱呼了。


    那時的她,似乎也不姓柳。


    姓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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