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韋凝目一望,卻見馬上那凶神惡煞之徒,正是耶律高八。.org


    看他那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儼然是前來興師問罪的樣子,石韋的心頭頓時有種不詳的預感。


    當下他鎮定心神,駐立在馬車上,笑道:“原來是高八兄,難得你大老遠的從幽州趕來為我送行,實在是讓我感動啊。”


    那耶律高八呸了一口,狼牙棒一指,厲聲道:“你害死我家先帝,老子我是來取你的項上人頭的。”


    此言一出,在場的宋軍無不為之變色。


    石韋卻一臉淡然,淡淡道:“高八兄,你這話可就有點嚴重了。貴國先皇帝乃是病情突發,氣血攻心而亡,這是貴國朝廷已經公告天下的,高八兄你憑什麽說是我害死的。”


    耶律高八瞪著他,恨恨道:“先帝是氣血攻心駕崩不錯,可是他好端端的,為何會氣血攻心,定是被你給氣的。”


    一聽到那個“氣”字,石韋的心中便是一凜。


    他口口聲聲說耶律賢是被我氣死的,他是主觀的臆測?還是他聽到了什麽風聲?


    主觀臆測還好說,若是後者的話,那這事情就有點不妙了。


    榮升皇太後的蕭綽早已詔告天下,耶律賢為國事所累,久病纏身,駕崩的原因是病情發作,純屬自然的死亡。


    按理來說,蕭綽已做出了蓋棺定論,而耶律高八所言豈不成了公然推翻皇太後的定論,此實為違逆之舉。


    “難道說,幽州發生了變故,蕭綽的權力不穩嗎?”


    石韋心中猜測,一時也琢磨不出個原由,便是反問道:“耶律將軍,你口口聲聲說是我氣死了貴國先皇帝,請問你憑什麽這麽說,是蕭太皇告訴你的嗎?”


    耶律高八冷哼一聲:“太後娘娘雖沒說,這是我父王所推測,父王他向來料事如神,定然沒有錯的。”


    他這般一回答,石韋便恍然大悟了。


    原來說白了,還是耶律休哥這班鷹派在背後搞鬼。


    先前館舍被圍,多半也是耶律休哥授意,這老狗定是想把遼國皇帝之死的原因,嫁禍給自己的身上。


    如此一來,大宋使節成了謀殺遼帝的凶手,此舉勢必會引起遼國上下臣民對大宋的仇恨。


    到了那個時候,耶律休哥這班鷹派,但可以借著輿論的力量,壓倒朝中的主和派,促成遼國發兵侵宋。


    一旦耶律休哥得逞,即使是身為皇太後的蕭綽,為了平息國人的憤怒,也不得不讚成南侵。


    不過耶律休哥大概作夢也不會料到,根本不用嫁禍,耶律賢就是給他石韋活活氣死的。


    耶律休哥更不會想到,“幫凶”就是他們的皇太皇蕭綽,而多半也正是蕭綽用她的權力,迫使耶律休哥他們撤了館舍之圍,放大宋使團離開。


    至於眼下耶律高八的出現,石韋則推測是那耶律休哥心有不甘,故才教唆自己的兒子,私自動用武力來殺害石韋。


    因是耶律高八是為君報仇為名,即使是蕭綽有意降罪,也不敢做太大的懲罰。


    而宋使被殺,必會引起大宋的激烈反應,極有可能發兵北攻。


    這樣一來,同樣給了鷹派們對宋用兵的借口。


    “哼,耶律休哥啊,你還是不太了解趙匡胤。你想跟大宋開戰,根本用不著殺我,不用你激,趙匡胤很快就會發兵來跟你過招的……”


    石韋雖是看穿了耶律休哥的詭計,但麵對著怒氣衝天的耶律高八,他卻有點束手無策。


    對於這樣的一根筋的武夫,過多的解釋根本沒用,或許高八此來本就是其父授意,所謂的為君報仇,僅僅隻是借口而已。


    “令尊所說,純屬猜測,根本就是欲加之罪,耶律將軍,還請你想清楚才是。”


    無論如何,石韋也不想跟這班遼兵交手,隻有先試一試嘴皮子能否有效。


    耶律高八咬著牙道:“我父王說的話,怎能有假,石韋,你就不要再狡辯了,乖乖上來受死吧。”


    耶律高八的囂張,激怒了在場所有的宋軍。


    楊延琪勒馬上前,銀槍一指,冷笑道:“這種鬼話你也能信,你們契丹人都是豬腦子麽。”


    這般一諷,耶律高八更是火冒三丈,揮舞著狼牙棒便殺了上來,口中罵道:“賤女人,老子先砸碎你的腦瓜!”


    耶律高八一上,其餘三百多名遼騎,同時呼喊著從四麵八方殺了過來。


    “布陣迎戰,保護石大人!”


    楊延琪一聲清喝,縱馬舞槍,迎著耶律高八殺上前去。


    楊延琪與熊青葉也各持兵器,指揮著麾下戰士迎擊四麵之敵。


    須臾間,三百遼騎和三百宋軍廝殺成了一團。


    遼人凶猛,又居高臨下占有騎兵之利,若是碰上尋常未及布陣的宋軍,三百鐵騎有可能衝垮成千上萬的步軍。


    但楊延琪手下這般宋軍卻不同一般,他們多是楊家軍組成,隨便挑出一個,都是百裏挑一的勇士,無論是武藝還是意誌,都遠勝於尋常的士兵。


    三百步兵,以步敵騎,竟是不落下風。


    石韋居於馬車中,在十幾名精銳之士的保護下,遠離於戰團,他的安全有著充分的保護。


    眼見不斷有宋軍健兒倒在血泊之中,石韋心中不忍。


    觀戰半晌,石韋靈機一動,大聲叫道:“延昭,速帶人衝出敵圍,向雄州的邊軍求救。”


    石韋的話提醒了楊延昭,此間離宋境已近,隻要能搬得援兵來,這班遼人又算個屁。


    當下楊延昭便率幾騎精銳,槍舞如風,殺出遼人的圍兵,向著南麵急奔而去。


    見得有宋軍破陣而出,耶律高八就急了。


    他原想憑著自己三百鐵騎,頃刻間便可將石韋連同幾百宋軍血洗幹淨,但令他震驚的是,這班宋軍戰力竟然如此遼得,以步敵騎竟是不居下風。


    更讓耶律高八惱羞成怒的,卻是跟自己交手的這個女人。


    想他耶律高八自問也是軍中翹楚,武藝出眾,卻不想竟連一個女人都打不過,那一柄銀槍使得密不透風,根本沒有一絲的破綻。


    耶律高八心想再這麽耗一下,一旦宋人的援軍到來,自己的複仇之舉就要功虧一簣了。


    “若是讓這姓石韋狗東西跑了,老子豈能咽得下這口氣。”


    惱羞成怒之下,耶律高八突然如發狂一般,使出全身的力氣,一柄狼牙棒使得虎虎生風,勢如開山。


    耶律高八突然間的暴走,令楊延琪應付倍感吃力,招勢上一時便落了下風。


    耶律高八瞅準這個機會,猛攻幾招,逼得楊延琪勒馬而退。


    借著這空隙的機會,耶律高八突然掉轉馬頭,徑直向著石韋所在殺來。


    楊延琪轉身之際,已被耶律高八落下幾個馬身,眼見這契丹人直奔石韋而出,她心下駭然,急是縱馬而追。


    隻是,為時已晚。


    耶律高八飛奔如電,胯下戰馬一聲嘶鳴,竟是高高的躍起,環護的宋軍頭頂越過,直接的越過了宋軍的防線。


    石韋的身前,僅已剩下數名戰士。


    這些同樣震驚的戰士,鼓起勇氣迎戰而上,卻聽得幾聲慘嚎聲響起,無不被耶律高八的狼牙棒掃飛。


    須臾之間,耶律高八一人一騎,已殺至馬車之前。


    石韋也有點驚呆了,沒想到耶律高八能瘋成這樣,為了殺自己連命也不要,使出這等瘋狂的手段。


    他的身體還不及做出反應時,耶律高八已策馬衝來,手中那一柄狼牙棒高高舉起,衝著石韋便當頭砸來。


    千鈞一發。


    便在這時,空氣中突然響起一陣尖銳的嘶鳴,一道寒光從身後而來,直奔耶律高八而去。


    那是一支利箭!


    這支不知從何而來的利箭,從石韋的身邊掠過,挾著獵獵勁風的箭矢,直奔耶律高八的麵門而去。


    以為一擊必中的耶律高八,一瞬間也驚駭了。


    這箭來勢極快,若是他強行要殺石韋,勢必被一箭射穿腦門,到時候就是同歸於盡的下場。


    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那,根本來不及細想,耶律高八急是收回狼牙棒,往臉上一護。


    他畢竟不是抱了必死之心而來。


    隻聽鐺的一聲,箭矢被彈了飛去。


    而躲過一箭的耶律高八,已從馬車旁掠過,飛奔的馬速帶著他瞬間就奔出七八米遠。


    當他勒馬回頭,欲待再殺石韋時,楊延琪已經追至,一麵舞著銀槍殺上去,一麵喝令士兵們保護石韋。


    反應過來的士兵們,十幾號們呼嘩一下就圍了過來,這一次是貼身的把石韋圍在了中央。


    原來是虛驚一場。


    一滴冷汗從額頭滾落,石韋從震怖中清醒過來,心想剛才那可真是生死一線,那一支箭隻要再晚一點,自己的腦袋就非得給耶律高八砸成豆腐花不可。


    也不知是哪個士兵救了自己一命,若能活著回國,必定要重重的賞他一筆。


    石韋暗自慶幸時,回頭望去,想要從箭來的方向看看是誰發箭救的自己。


    所有的士兵都有激戰,似乎無人手持弓箭。


    石韋心覺奇怪,目光再往遠看,卻發現大道之上,一人一騎正向著這邊飛奔而來。


    馬上那持弓的紅衣女將,竟然是耶律思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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