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澤蘭依偎在他的懷裏,熟睡的樣子恬靜而溫順,就像是一隻疲憊的小羊羔,隻有在他臂彎這道避風港才能尋到一絲安逸。.org


    一絲冷風吹她的身體,鬢角的發絲滑落至嘴邊,石韋伸過手去,輕輕的為她把青絲重新攏在耳後。


    睡夢中的她,似乎感受到了來自於臉龐的細膩,臉龐輕輕蹭動,本能似的砥磨著他的掌心。


    一陣癢癢的感覺由掌心傳來,石韋心頭微微蕩,忍不住低下頭來,在她的額邊輕輕的吻了一下。


    忽然之間,他的耳邊傳來了異動。


    是劃水的聲響。


    石韋本來就十分機敏,何況身處這夜深人靜的孤島上,周圍哪怕有一點細微的聲響,都逃不過他的耳朵。


    他猛的抬起頭來,尋著那聲音搜尋去,卻見夜色籠罩下的湖麵上,似乎有那麽一星微弱的光亮,正在距湖不遠處搖曳。


    是船!


    石韋張嘴就想叫喊,卻又怕驚動了正睡得香甜的宋澤蘭。


    而就在他猶豫的那片刻間,湖中的船隻仿佛注意到已被他察覺,劃水聲再次響起,那一星的光亮很快就遠離了湖中島。


    這一下石韋算是明白了,那艘船多半是宋皇後派來監視他二人的,就算再怎麽喊也無濟於事。


    石韋苦笑了一聲,索性也不再多看,閉上眼睛,緊摟著懷中佳人,漸漸的也睡了過去。


    那一艘船駛向了棧橋那邊,在那裏,宋皇後正圍著爐火而坐。


    一見到那船回來,宋皇後便急是詢問島上二人如何。


    那監視的宦官便將他二人如何生火,又是如何相擁取暖之事,如實的道與了宋皇後。


    宋皇後聽著是眉開眼笑,喃喃道:“這下好了,有了這一夜的相處,他二人的這樁好事定然能成。”


    “你們幾個,再給本宮好好的注意著那二人,若是見他們有什麽異樣,立刻去西宮通報。”


    宋皇後交待下去,也忍受不到了在湖邊的夜風,遂是帶著一臉的滿意笑容,擺駕回往了西宮。


    就這樣,石韋在嗖嗖的冷風中度過了一個此生難忘的夜晚。


    當石韋睜開眼睛時,已然是天光放曉。


    他迷迷糊糊中睜開眼來,意識稍稍清醒時,卻猛然發現身邊的宋澤蘭不見了蹤影。


    石韋吃了一驚,跳將起來四下一掃,均不見她的人影。


    “她人呢,難道是半夜不小心滾進了湖裏不成?”


    石韋的心頭頓時湧上一股寒意,急是奔到岸邊搜尋宋澤蘭的蹤跡,還張口大喊道:“宋小姐,宋小姐——”


    “我在這裏。”一個清靈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石韋猛的回頭尋音仰望,才發現宋澤蘭正站在三層的高台上欣賞著日出。


    石韋鬆了一口氣,也爬上了高台。


    “剛才一醒來不見你人影,我還以為你滾水裏去了,真是嚇壞我了。”石韋一臉的心有餘悸。


    宋澤蘭看著他笑道:“怎麽,你真的這麽擔心我嗎?”


    石韋道:“宋小姐跟我呆在一起,若是你有個閃失,我可擔不起這責任。”


    宋澤蘭眼眸中閃過一絲失望,歎道:“僅僅隻是怕擔責任麽……”


    石韋當然知道她什麽意思,但昨天既已把話說開,他便更加得注意言行舉止,為了大局,這個時候也隻能傷她的心了。


    於是石韋假作不知她的意思,手撐涼蓬遠眺初升的旭日,欣然道:“想不到在這裏看日出竟然這麽美,看來這一夜的風中淩亂也挨得值了。”


    晨霞灑在臉上,淡淡的暖意讓人有一種心安的感覺。


    宋澤蘭也從失落中走了出來,打起精神,笑道:“是啊,這朝霞還真是美不勝收,以往我怎就從未注意過呢。”


    他二人便並肩站在這孤島的高台上,欣賞著旭日升朝霞,晨風撫清湖的景致,年輕的臉上洋溢著開心的笑容,仿佛已忘記了昨日發生的種種。


    忽然間,宋澤蘭指著遠處叫道:“石公子,你快看那邊,是船來接我們了嗎?”


    石韋尋著她所指望去,果然見一葉扁舟,正徐徐向著孤島方向駛來。


    “定是來接我們的,看來皇後娘娘沒打算把咱們困死在這裏。”


    石韋的言語中有些許諷意,他心中已經在盤算著登岸之後,如何應對那位難纏的宋皇後。


    宋澤蘭聽出了他言語的不滿,便麵露歉然道:“其實娘娘也是一番好心,還望石公子你就莫要再掛懷,你我之間的事,我上岸之後,定會跟娘娘說個明白。”


    石韋明白了她的意思,也就不再有什麽怨言。


    過不得多時,船靠上孤島來,他二人便一起上了船。


    一上岸,未等石韋開口,宋澤蘭就先發起了脾氣,拿出侯門千金和皇後侄女的氣派,把負責棧橋船隻的宦官們大罵一通。


    領頭的宦官趕緊點頭哈腰的道歉,聲稱昨天都是管船宦官的失職,已被皇後娘娘下令嚴懲。


    “算了,既然娘娘已經教訓了他們,咱們就別跟他們計較了。”石韋知這是皇後的授意,這班閹人也是奉命行事,跟他們較真也沒什麽意思。


    宋澤蘭也是表麵佯裝惱火而已,石韋旁邊一搭梯子,她便順梯下台。


    二人離開棧橋,就此分別,石韋離宮回府,宋澤蘭則又去往了西宮。


    一進門宋皇後便將左右屏退,興奮的問道:“蘭兒,昨天你跟那石愛卿相處的怎樣?”


    宋澤蘭臉上流露著羞色,笑著埋怨道:“娘娘,你怎的想出這般離奇的法子,娘娘知不知道,昨天若不是石大人鑽木生火,侄女和他就可能凍死在那島上了。”


    “姑姑我這還不是為了你好,其實我早派了人在四周盯著,若你們有些不妥,我自然會接你們回來的。”宋皇後撫著她的手,麵露幾分歉然。


    宋澤蘭歎了一聲,沉默了下來。


    宋皇後興奮的表情馬上又緊張起來,問道:“蘭兒,莫非經曆了昨天的磨難,那石韋對你還是……”


    未等她說完,宋澤蘭便歎道:“娘娘的好意,蘭兒明白,隻是這樁事恐怕是不能如娘娘所願了。”


    宋皇後吃了一驚,忙問是為什麽。


    宋澤蘭推辭不得,隻好將石韋給她講的那件事,如實的向宋皇後轉述了一遍。


    宋皇後聽罷,凝著眉頭沉吟了片刻,冷笑道:“石韋他也是為人所逼,才立下了那荒唐的婚約,改天我再下一道旨,令他毀了那婚約便是。”


    宋澤蘭聞言色變,忙道:“娘娘萬不可如此,石大人乃恪守信約之人,娘娘若是強行令他毀約,就算他最後被迫娶了我,定然也會怨恨我一輩子。”


    宋澤蘭苦苦相勸,苦求宋皇後不要逼迫石韋。


    宋皇後聽著聽著,忽然麵露奇色,疑道:“蘭兒呀,莫非你已經喜歡上了這個石韋不成?”


    宋澤蘭一怔,低頭不語,臉畔悄生紅暈。


    她這般的表情,等於是默認。


    宋皇後心中自是頗為驚訝,她原想隻是抱著政治目的,撮和這樁婚事,卻沒想到,隻短短時間裏,自家侄女竟真的喜歡上了石韋。


    她便有些想不明白,石韋身上到底有何種的魅力,竟然能這般吸引她的寶貝侄女。


    悄然之間,宋皇後對石韋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心底更有一種強烈的**,想要更進步的了解這個年輕的禦醫總管。


    驚訝了一瞬,宋皇後神情更加堅定,“沒想到蘭兒你竟真喜歡上了他,那姑姑為了你的終身幸福,更得給你招了石韋這個如意郎君不可。”


    “姑姑——”宋澤蘭又惶恐起來,以為宋皇後仍要仰仗皇後的權威,做那逼迫石韋之事。


    宋皇後的手一擺,示意宋澤蘭不要說話。


    不得不噤聲的宋澤蘭,懷著不安的心情,看著宋皇後在眼前踱步,隻怕她做出什麽“過激”的舉動來。


    片刻之後,宋皇後露出一抹詭笑,“石遠誌說他自己不肯毀約,這還不好辦,本宮自有辦法,讓那個姓穆之徒主動退婚。”


    聽得這得意之言,宋澤蘭的心頭為之一震,本是驚詫的表情,卻不經意間掠過一絲希望之色。


    ……………………………………當天石韋回府之後,隨便編了一個借口解釋自己為何一夜未歸,然後倒頭就睡。


    在接下來近半月的時間裏,皇後那邊再未曾宣他入宮,宋澤蘭也未曾再見麵。


    種種的跡象表麵,宋澤蘭估計是已經把他的苦衷跟那宋皇後說了,多半她已說服了她那姑姑,不再來糾纏著石韋不放。


    石韋終於是安下了心,便想皇後這樁事八成是順利的翻篇,接下來就應該琢磨著如何去應付趙普那邊。


    這日從官署回來,他聽說穆羽已經從河東被升調入了洛陽任職,想著許久未見,他一辦完差便徑直去往了穆府。


    “韋哥哥,你來了。”


    一聽說石韋登門,正在練武的穆桂英便如雀兒一般迎了過來。


    自從北伐偽漢之戰結束,石韋將桂英重新交還給穆羽之後,諸般事情一樁接著一樁,他也是有很長時間沒有來看望過桂英。


    當他看著桂英如雀兒般從院子那頭奔來,奔跑之際,胸前竟有上下晃顫之勢時,心中不禁微微一動。


    他這才想起,那個孩童的桂英正在悄然離去,這個小妮子已經進入了少女發育的青春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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