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夜和伊颯,都會受傷的。


    一個要護著兒子,一個要搶走女兒……


    這樣讓人鮮血淋漓的事實……


    葉微瀾走了出去,無論她內心有多煎熬,多難受,她都必須為她的兒子做點什麽。


    清歡……


    太讓人失望了!


    十幾場車子護著葉微瀾,宛如一隻張牙舞爪的怒龍,在黑暗中,朝著名苑的方向飛馳而去。


    天地域。


    伊颯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意識到了什麽,他走向地下室的腳步,十分的緩步,五分鍾的路程,他走了十分鍾。


    直到再也逃避不下去。


    他第一眼看到了祁夜。


    他站在那裏,罕見的一身傷,看著他的眼神,似乎蒙了一層清冷的霧氣。


    他的身後,就是地下室。


    伊諾在那裏。


    燁宸也在那裏。


    隻要祁夜讓開,他就能看到他跟葉顏的女兒……


    伊颯卻遲遲沒有動,他看著祁夜,忽然問,“我們認識多久了。”


    祁夜垂下眼睫,過了一會兒才說,“二十八年了。”


    他們十幾歲就認識了彼此,從初出茅廬的少年……一直到如今。


    娶了同一對姐妹花,又稀裏糊塗的在一起住了這麽多年。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緣分。


    兩個寡情的男人,卻在一起,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生活了大半輩子。


    他們彼此的孩子,都喚著對方為爸爸……


    早就跟一家人沒什麽兩樣了。


    二十八年……


    聽到很漫長,但又似乎,隻是一轉眼的事情。


    “二十八年……”伊颯重複了一遍,從來都沒有感情波動的聲音,第一次聽出傷感的味道,“葉顏欠葉微瀾的,伊諾失蹤十八年,已經還夠了,是不是?”


    葉顏能欠葉微瀾什麽?


    無非就是姐姐身體不好,前半生多災多難,妹妹卻擁有最好的身體,活的雖然不夠幸福,但也足夠太平。


    就算是葉顏真的欠了葉微瀾,當年佩蘭戈多抱走了伊諾,葉顏失去女兒十八年,也還的夠夠的了。


    祁夜神情隱在黑暗中,模糊不定,他知道伊颯的意思,卻無法回答他的問題。


    那是他唯一的兒子。


    如果在這個時候,連他都選擇袖手旁觀,那燁宸就真的相當於,沒有父親。


    他麵對伊颯,或許還會好一點,男人解決問題的辦法,最不濟的還有拳頭。


    可是葉微瀾呢?


    她要麵對的是葉顏生不如死的眼淚,和往後餘生裏,永不可磨滅的痛苦和愧疚。


    即便如此,她也不能選擇成全。


    她成全了伊颯,成全了葉顏,成全了小九,成全了所有人……


    等於放棄燁宸的命……


    那種事情,是絕對不能發生的。


    祁夜掀起了眼睫,目光冷若冰霜,又波光瀲灩,“他終歸是我兒子。”


    “他是你兒子,”伊颯冷冷一笑,“我不管,我隻要我女兒,把我女兒還給我。”


    祁夜手指頭響了一下,伊諾……


    誰也無法將伊諾還給他了……


    就連她的屍體,都不能還給他……


    那是燁宸的命……


    祁夜沉默。


    伊颯的拳頭,握的咯吱作響,黑暗中,有深重的戾氣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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