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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扳住她肩膀的手掌十分有力,或許是主人的情緒不太穩定,連帶著手上的力氣也失了分寸,捏得顧盼的骨頭隱隱作響,肩膀處傳來一陣令人酸麻的疼痛。


    但她忽略了這一切,隻是平靜地問:“是的,有什麽問題嗎?”


    “你……”得到了顧盼肯定的答複,韓逸塵的麵色幾度變換,隨之而來的,就是大手的不斷收緊——在這種似乎要將她捏碎的力度下,顧盼眉也不抬,隻舉起手中的書,用書脊的位置衝著韓逸塵的手腕處猛敲下去。


    韓逸塵猝不及防下被她打個正著,顧盼控製好了手勁,但仍給他手腕上留下一片紅腫。吃痛之下,他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舉動的不妥,訕訕地鬆開手來。


    “抱歉,是我太激動了。”麵前的老師雖然沒說什麽責備的話,但韓逸塵內心卻無法原諒這般情緒失控的自己。


    “你的臉色不太好,逸塵。”顧盼用審視的目光掃過他的臉,頓了頓,話音裏帶出一絲關切,“需要休息一下麽?”


    “不,不用。”韓逸塵下意識拒絕,遲疑地望向她的肩膀處,“我剛剛……”沒有傷到你吧?


    後麵的話哽在喉嚨裏,怎麽都沒法順利吐出來。由於成長環境的緣故,韓逸塵從來都是矜持冷靜的,像之前那樣失控的場景……極為少見。也正因為如此,他不擅長去關心他人,就連說出口的話都是硬邦邦的,令他罕見地生出一點懊惱。


    顧盼秒懂他的未盡之言,不在意地安慰道:“沒事,你沒傷到我。”


    確切來說,是不可能傷到她。


    男性有先天上的武力優勢,對於普通人來講,韓逸塵剛才的力道肯定會讓人感覺不適,但放在顧盼身上,就僅僅是小孩子玩鬧的程度罷了。


    相反,天知道在韓逸塵抓住她的時候,她花費了多大的心力,才勉強抑製住自己的條件反射,沒有貿然出手還擊。


    見韓逸塵冷靜下來,顧盼退後一步,與他拉開距離,疑惑地問:“逸塵,為什麽聽說我要出學校,你的反應會這麽大……等等!”


    溫和嫻靜的女老師說到此處,仿佛才意識到了什麽,雙眸微微睜大,訝然道:“你該不會想讓我……”


    韓逸塵仍在糾結要不要請求顧盼的幫助。


    對他而言,開口懇求別人,尤其是地位不如自己的人,是一件非常艱難的事情。


    不管他有多厭惡韓家的約束,但世家貴族帶來的高傲卻牢牢刻在了他的骨子裏,使他無法輕易彎下頭顱。


    可偏偏顧盼先他一步給出了猜測,既然有人幫他開了頭,後麵的話,好像也不是那麽難以出口了。


    韓逸塵輕吐了口氣:“我希望您能帶我出去……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須要去做。”


    顧盼看著這個向來神情冷淡的少年像是下定決心一般,深深地朝她低下頭,語氣是跟年齡不相符的鄭重:“拜托您了,顧老師。”


    “……”


    顧盼沒有立刻回應,在一陣令人難堪的沉默中,她隻是靜靜地抱著書站在那裏,午後的陽光灑落在她的發梢上,宛如鍍上了一層金粉。


    雖然顧盼不說話,但韓逸塵卻奇怪地沒有多少擔心。短短的一個月下來,他也算摸清了這位新老師的性子。她對待每一個學生都極其耐心,性情溫柔,幾乎不會動怒,對於學生們合理的要求,她也鮮少拒絕。


    韓逸塵心裏篤定,在目睹了他近一個月的焦躁不安,乃至方才的失控下,顧盼一定不會拒絕自己學生的哀求。這件事沒有懸念,與其說他在請求,倒不如說是抓準了顧盼的心軟之處。


    正如他所料,在漫長的寂靜後,顧盼終於開口了:“不行呢。”


    ……嗯?嗯!!


    韓逸塵猛地抬起頭,目瞪口呆:“為什麽?”


    明明是勝券在握的事情,怎麽突然拐了個彎,奔向他掌控不了的地方了?


    “要說為什麽……”顧盼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的微笑,“我所做的一切決定,都建立在充分了解的基礎上,你可以把這稱之為老師的本能,因為學生是脆弱的,任何一個微小的舉動都可能將他們推進萬劫不複的深淵,所以必須慎之又慎,才不會辜負我的職責。”


    顧盼的聲音輕飄飄的,由於逆著光,她的神情有些模糊:“逸塵,這個原則在你身上同樣適用。你什麽都不肯跟我說,我也就沒法判斷這對你是否有害。不能預估後果的事,我是不會做的。”


    韓逸塵簡直難以理解。


    顧盼的回答完全在他的設想之外,韓逸塵臉上難得顯露出幾分呆滯。


    “可是……”他張張嘴,仿佛想反駁,可剛蹦出兩個字,就不曉得該如何接下去了。


    顧盼歪著頭,將他的表情一點不錯地看進眼裏。


    她當然不會真的拒絕韓逸塵,畢竟一個月的耐心等待,就隻為了這一刻的收獲而已。令她緩下腳步的,是韓逸塵的態度。


    這個孩子身上,仍然披著高高在上的外衣,他根本沒有發自內心地意識到,事情的掌控權並不在他手中。


    單看他求人的姿態就知道了,他的語氣是理所應當的,雖然用詞懇切,但眼神裏寫滿著命令。


    這樣可不行呢……


    她將韓逸塵囚禁在校園中,使他在極度的焦慮和煎熬中度過了一個月,目的就是為了逼迫他脫下那層貴公子的皮,把他步步推入迷茫的深淵,讓他惶恐,讓他困惑……


    隻有在他的自我防線最為虛弱的時刻,她才有機會將一些東西灌輸進他的腦海,完成後麵的計劃。


    韓逸塵會求到她麵前,是意料之中的,畢竟休假外出這件事,本就是她為了引韓逸塵上鉤而特意放的餌。


    “那麽逸塵……”顧盼的語氣一再和緩,尾音溫柔,宛如林中引誘旅客的女妖,“你還是什麽都不打算告訴我嗎?”


    韓逸塵的拳頭握緊了又鬆開。


    “告訴你的話……”他低低開口,嗓音有一絲沙啞,直視著顧盼的雙眼,認真問,“你就一定會幫我麽?”


    顧盼笑了起來:“那就得看你的煩惱是什麽了。不過放心,無論麵對的是何等糟糕的處境,作為老師,我都決不會拋下你的。”


    **********


    在韓逸塵對她袒露心聲的刹那,顧盼就知道自己成功了。


    這個少年終於卸下了臉上的麵具,展露出極度的疲倦來。他聲音低啞地向顧盼訴說了來龍去脈,話語有時因為情緒激動而顛三倒四,但顧盼還是給予了足夠的耐心,等待他平複心情,然後敘述完畢。


    人心是很微妙的東西,當一個人將心中最為不堪的事情攤開來擺在另一個人麵前,他同時就默認了在這個人麵前,自己是不設防的。


    韓逸塵就處於這種狀態中,反正最狼狽的一麵都被顧盼看到了,那麽其他東西就更無所謂了。於是不知不覺間,他話鋒一轉,就由被韓家困在學校的事,轉向了一直以來家族施加給他的種種壓力。


    顧盼一邊開車,一邊分神去聆聽少年的抱怨。


    讓韓逸塵低頭的目標已經達成,她就不必再故意拖著了,所以在聽完他的“慘狀”後,顧盼十分幹脆地同意幫忙,將人藏在自己的車後座底下,混出了學校。


    此時她正按照韓逸塵給出的地址,往他家中開去。


    “我不懂他們為什麽要這樣做,強行操控我的意誌,對他們到底有什麽好處?”車子開出學校後,韓逸塵就坐回了座椅上,他靠著椅背,嘴裏喃喃著,“我必須問個清楚……”


    顧盼從倒後鏡上,窺見了他困惑的眼神,便問:“就算你能得到一個答案,又能怎樣呢?”


    顧盼的聲音將韓逸塵從混亂的思緒中拉出來,他露出不解的表情:“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那我就換個問法好了。”顧盼一打方向盤,拐進眼前這處豪華別墅區,“你去問了,找到答案了,接下來,生活還是會回到正軌,你的反抗激不起半點浪花。你是否想過,自己真的有能力去改變它嗎?”


    韓逸塵怔住了。


    這個問題他從未細想,又或許是不敢去深想。


    他現在隻是憋著一股氣,想找到他的父母來發泄,可是發泄完了之後呢……要怎麽做?


    韓逸塵猛然意識到,他的思路竟然如此簡單而直白,像個不經事的愣頭青一樣,一股勁往前衝,可卻連目的地在哪兒都沒搞清楚。


    他陷入了突如其來的巨大空茫中。


    直到車子停下,顧盼回過頭來示意他韓家到了,他都沒能完全從那種境況中脫離出來,整個人渾渾噩噩的,看上去像失了魂一般。


    顧盼歎了口氣,從兜裏翻出一張名片,塞進他掌心中,輕聲說:“這上麵有我的手機號,有任何問題就打給我,我是不會關機的。”


    韓逸塵虛著眸光瞥了她一眼。


    就聽她仿佛許下什麽承諾似的,一字一句道:“既然已經向你伸出援手,那今後,我也不會收回的。”


    ……


    韓逸塵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下車,然後走進家中的,反應過來之後,家中的傭人就驚訝地迎上來問好:“少爺,您怎麽回來了?”


    ……對了,他回到家了。


    韓逸塵默了幾秒,才問:“王姨,母親在家麽?”


    被稱為王姨的中年女傭雖然奇怪,但還是恭敬回答:“夫人和老爺都在客廳,今天聽說有貴客來訪,所以正在接待客人呢,少爺,需要我去給夫人說一聲嗎?”


    “不用了,我自己去。”韓逸塵擺了擺手,徑直向客廳的方向走去。


    韓家的別墅內部極為寬廣,韓逸塵繞到客廳外,才發現客廳的大門是虛掩著的,裏麵斷斷續續地傳出交談聲。


    他的手放在門把上,有些不確定要不要在這種時候貿然進去。


    就是這片刻的猶豫,裏麵飄來一句話,韓逸塵聽得真切,那是自家母親的聲音:“哎呀,薇薇這孩子真招人疼,長得漂亮,性格也好,我們家逸塵絕對會喜歡的。”


    “伯母您過獎了。”接著是一個陌生的、羞澀的少女聲音,“我哪有那麽好。”


    “你這孩子還謙虛呢。”韓夫人故作不滿,“我們以後就是一家人了,跟我客氣什麽呀。”


    “不錯,等逸塵畢業,你們就正式舉行訂婚典禮,夏家是大家族,又在這次危機中幫襯著我們,可不能委屈了薇薇。現在就先定下來,免得那混小子又較勁,看著心煩。”韓父一向冷硬的聲線柔和了許多,語氣裏多了絲滿意。


    韓逸塵的身子僵住了。


    他們在說什麽……


    “伯父做主就好,我沒有關係的。”還是那個羞澀的女聲,她扭扭捏捏地扔出這句話,立刻引來客廳裏的一陣調笑。


    “那就這麽說定了。這年頭,找個稱心如意的兒媳婦不容易啊,我一看見薇薇,就覺得萬分親切,想來也是緣分。”韓逸塵的印象裏,韓夫人從未如此慈祥,“知子莫若母,薇薇放心,逸塵的喜好我會不清楚麽?你這麽招人疼,他不會不喜歡你的。”


    這是什麽意思……


    韓逸塵踉踉蹌蹌地遠離了那道門。過道裏鋪著地毯,客廳裏的人都沒發覺有人偷聽。


    訂婚?


    他抬起手蓋在額上,感到了劇烈的頭疼。


    深切的疲倦如潮水般向他湧來,幾乎將他淹沒。他本來有滿心的話想跟父母說,想質問他們到底將這個兒子當成了什麽,但在聽到方才的一番對話後,他突然失卻了這樣做的*。


    沒有用的……他就是屬於韓家的木偶,他生來就沒有自由!


    韓逸塵靠著牆,望著天花板放空了好一會,才哆嗦著手掏出手機,又攤開另一隻掌心,露出被他不自覺揉皺的名片,小心翼翼地將其撫平,掃過上麵的號碼。


    電話撥了出去,在響鈴三聲後,那邊就傳來了溫柔的聲音:“喂?”


    “顧老師……”韓逸塵說出這三個字後,停頓良久。那邊的人沒有出聲,也沒有掛電話,隻是耐心地等他說下去。


    在這縱容一般的沉默裏,韓逸塵宛如走投無路的困獸,從胸腔裏發出絕望的悲泣:


    “幫幫我……”


    “羽皓,這就是你說的放鬆?”


    “沒錯,我聽說上個月店裏引進了一批超——刺激的新機器!”安羽皓顯然是這家電玩城的常客,他輕車駕熟地領著顧盼穿過最外圍的低幼區,直往裏麵奔去,還不忘跟顧盼抱怨,“都怪聖櫻的破製度,本來我應該是第一個體驗的,結果就被困在學校裏……呃……”


    他仿佛才意識到自己拉著的是學校的老師,戰戰兢兢地回頭,就對上了顧盼似笑非笑的漂亮臉龐,不由撓撓頭,蹩腳地轉移話題:“對了!顧老師,快看!你想要那個東西嗎?”


    安羽皓隨便一掃,就瞥見了一檔新開的攤位。那是類似遊樂園裏射擊遊戲一樣的玩法,隻要用氣/槍連續十次射中靶心,就能獲得最高獎勵,而那些獎品無外乎就是女孩子們喜歡的毛絨玩具。


    安羽皓一眼就看到了被擺在最高處的粉紅色兔子,這隻玩偶足有一人高,兩隻長耳朵垂落下來,顯得呆萌又可愛。


    雖然這隻蠢兔子的表情傻不拉幾的,但是女孩子的話……應該,抵抗不了這類玩具吧?


    長這麽大都沒有跟異性/交往的經驗,所有認知都來源於手下小弟的聖櫻小霸王在心中默默點頭。嗯,很好,那就把那隻兔子贏過來送給顧老師好了,她一高興,想必就不會計較自己逃課的事了。


    盡管顧盼知曉他是在轉移話題,但還是配合地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頓了會,故意拖長尾音問:“羽皓,沒想到你……對娃娃挺感興趣的呀?”


    接著她就欣賞到了安羽皓麵紅耳赤拚命辯解的有趣模樣。


    “好啦,你想玩就玩吧,不過,你會使槍麽?”顧盼見好就收,在安羽皓麵上即將冒出蒸汽的前一秒,若無其事地繞過他走到攤位前,拿起一把氣/槍掂量了下。


    發現顧盼隻是開個玩笑而已,安羽皓才鬆了口氣。他在背後用力往臉上扇了一巴掌,心中暗暗唾棄這般方寸盡失的自己。


    真是……到底在緊張個什麽勁兒啊,每次跟顧老師說話都是這樣……臉都丟盡了!


    安羽皓平複下過快的心跳,假裝鎮定地走到顧盼身邊,接過她手裏的氣/槍,昂起頭驕傲道:“這玩意兒太簡單了,我小時候都當玩具耍的。顧老師,你先坐一邊,我幫你把那隻兔子贏過來!”


    他一臉躍躍欲試,很快擺好了姿勢,透過瞄準器盯緊了靶子。顧盼看他這副興奮勁,無奈地將嘴邊那句“可是我覺得那隻兔子太蠢了”的話咽了回去。


    算了,他開心就好。老師嘛,就是要寬容自家學生的一切愚蠢行為。


    於是顧盼扯過一把椅子,安靜地坐在一旁看安羽皓的表演。


    雖然或許有特意誇大的成分,但是安羽皓說他很擅長射擊這件事,並不是假的。這個少年一碰到槍,神情立刻就變了,原先的一絲羞澀之意盡數褪去,就如海水退潮,露出岸邊堅硬冰冷的岩石一般,他的臉上隻剩下極致的專注。


    一聲接一聲的槍響密集地轟炸耳膜,少年托著槍的手卻極穩,絲毫不受聲音的影響。前麵九發都正中紅心,隻在最後一發的時候有毫厘的偏頗,打中了離靶心差一點的九環上。


    “果然還是太久沒練,手生了啊……”安羽皓有些遺憾地盯著靶子,不甘心地嘟噥道。


    雖說以他這個成績,還是可以拿到不錯的獎品,但是那隻兔子卻是要連中十發才能拿到的。他剛剛才跟顧盼誇下海口,這麽快就被打臉了……總覺得不敢麵對她了啊!


    工作人員很快把對應的獎品送過來了,那是一隻棕色的小熊,型號比兔子小了一圈,安羽皓捏在手裏左看右看,怎麽都覺得不滿意。


    顧盼見他皺著眉,一副很是嫌棄手中這隻玩具的樣子,訝異道:“你就這麽想要那隻兔子嗎?”


    安羽皓聞言,悶悶地瞄了她一眼。


    不是“想要那隻兔子”,而是對顧盼承諾了會將這個獎品送給她,卻無法做到,所以感覺自己特別無能。


    要說為什麽會這麽低落……大概,是因為男人的自尊心?


    當然,少年的內心糾結顧盼是聽不到的,她隻是望著安羽皓臉上再明顯不過的鬱卒,開始懷疑她引以為傲的判斷力。


    看上去安羽皓真的十分在意那隻兔子啊……雖然畫風不太搭,但是,可能人家就是喜歡這種毛茸茸的東西,隻不過在老師麵前不好表現出來呢?


    再次告誡自己不能以貌取人後,本著關愛學生的原則,顧盼提議道:“要不……讓我來試試?”


    她指了指安羽皓手中的氣/槍。


    “哎?老師你想玩?”安羽皓一呆,有些無措,“可是這東西不是很好掌控的,新手玩的話……”一般十槍裏有九槍都要落空。


    後麵的話安羽皓沒說出來,他委婉地勸說:“老師,我們還是去玩點別的吧?哎,那裏有抓娃娃機,那個簡單,老師咱們去那邊吧!”


    他不想看見顧盼失望的表情,她這麽柔柔弱弱的,哪裏像是會玩槍的人?到時候一槍不中就太尷尬了。


    顧盼隻是笑眯眯地伸長手:“拿來吧。”


    安羽皓又明裏暗裏勸了幾句,顧盼仍是巋然不動,他也隻好妥協,乖乖地把槍放到顧盼手中,不放心地叮囑:“顧老師,記得拿槍的時候手要這樣放,眼睛看著瞄準器,這樣才穩……”


    這絮絮叨叨的架勢,看得顧盼啼笑皆非。


    這下倒好,到底誰才是老師?


    顧盼輕快地打斷了他的講解:“沒有關係,隻是玩玩罷了,我以前看過別人使槍,應該還有點印象。”


    安羽皓張了張嘴,還來不及說話,顧盼就拿著槍走到了攤位前。


    ……可是看過別人玩不代表就能學會了啊!安羽皓在心中腹誹,尤其是看見顧盼姿態隨意地舉起槍,動作一點都不標準地瞄準靶子時,更是不忍直視。


    這樣下去……絕對會全數落空的!


    顧盼沒有理會身旁少年變幻不定的臉色,她微微眯起眼,手裏摸著槍,在一陣恍如隔世的熟悉感中,輕輕扣下扳機。


    槍響不斷,她幾乎沒有停歇地就將十發子彈全部射了出去,然後在安羽皓以及工作人員的目瞪口呆中,淡定地把槍放回桌麵上。


    安羽皓瞪大眼睛望著靶子的方向,因為不敢置信,他現在的神情呆滯,整個人如同被石化了一般。


    十發……全中。


    “那隻兔子,”顧盼微笑著轉向工作人員,“麻煩幫我拿一下吧。”


    在工作人員去取獎品的間隙,安羽皓恍惚地問:“老師……你真的是,第一次拿槍嗎?”


    自詡為電玩城槍械之王的不良君受到了超乎意料的暴擊,他渾身纏繞著極其低落的氣壓,連平素張揚無比的紅發似乎都黯淡了光澤,宛如一隻霜打的茄子。


    顧盼點點頭:“是呀。”在這個世界裏,的確是第一次。


    安羽皓大受打擊,結結巴巴道:“開、開玩笑的吧……”


    顧盼思索了會,給出一個答案:“……或許是我天賦異稟?”


    “等等我看起來就這麽好騙嗎!”少年被這敷衍的安慰給刺激到了,大叫,“這種說法不管怎樣都太不靠譜了!能做到這種程度……才不是一句天賦異稟就能解釋通的!”


    他又瞥了眼槍槍命中紅心的靶子,覺得自己過去十八年都白活了。


    “哦,你知道我在騙你呀?”顧盼意外地挑了挑眉,在安羽皓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時,冷靜地接道,“天賦那種東西我不確定,是拿來唬你的,不過這真的是我第一次接觸槍械,這點沒必要騙你。”


    安羽皓:“……哈?可是那怎麽解釋……”


    顧盼一攤手,理直氣壯:“看吧,你也不敢相信吧?少年郎,世界上有很多科學不能解釋的奇妙事情,這隻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樁,不用太過在意,說起來,我不會因為對槍械無師自通而被抓去切片研究吧?”


    安羽皓:“喂,等一下,扯太遠了……”


    顧盼托著腮,沉思臉道:“說不定會被冠以‘槍械之神’……這一類的名號?”


    安羽皓終於崩潰了:“根本沒有那種奇怪的稱號!”


    ……


    隨口胡扯的後果就是惹來了紅毛少年的炸毛。


    顧盼笑著聆聽安羽皓的嚴肅科普,他正試圖用理論證明,沒有經過專業訓練的人是絕對不可能達到她剛才那樣的水準,從而得出結論,顧盼的槍齡一定不短。


    顧盼既不承認,也未否認,隻是在他的講演告一段落時,才慢悠悠地開口:“你現在這個樣子不是很好嘛。”


    “……哈?”安羽皓被她這跳脫的話題弄得一愣一愣的,嚴肅的表情一秒鍾崩塌。


    顧盼歪著頭說:“我一直不明白,明明第一次遇見你時,你還是當著我的麵,把別的學生按在牆上揍的暴力少年,為什麽之後見麵時,你卻越來越不自在了呢?”


    她掂量了一下措辭:“就像是被什麽東西束縛住了一樣。”


    安羽皓沒想到顧盼是在說這件事。


    束縛住他的東西……他的目光不自覺地又落在顧盼唇邊,仿佛被蟄了一下,他立刻別開頭,悶聲道:“這隻是老師你的錯覺。”


    “錯覺就錯覺吧。”顧盼不欲跟他計較,輕描淡寫地略過,“但是,我認為你剛剛的樣子很好,少年人就是要朝氣滿滿才對。”


    這話安羽皓聽著別扭極了:“老師你也就比我大了七歲而已……”這種曆經滄桑的口吻真是太奇怪了。


    顧盼但笑不語。


    工作人員總算把那隻超大號的兔子玩偶抱過來了,本來想直接遞給顧盼,哪知她揚手一揮,指向了安羽皓:“這是給他的禮物哦。”


    “什麽?”工作人員笑容滿麵地將玩偶塞到了安羽皓懷中,他呆愣地抱著那隻兔子,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不對,我要這種東西做什麽?”


    “你不喜歡麽?”顧盼側頭望向他,“好歹也是我特意贏回來的呢。”


    她的臉上似乎閃過一抹受傷的神色,安羽皓立馬手足無措了:“也不是不喜歡……隻是……”把這個少女心滿滿的玩偶抱回宿舍的話,一定會被他那幫小弟嘲笑的啊!


    “不討厭就好。”顧盼幫他下了結論,“認識你這麽久,我也沒有過什麽表示,這隻兔子就當是補見麵禮了。”


    於是最後的情形就變成安羽皓抱著一人高的傻兔子玩偶,在眾人的側目下走出了電玩城。


    出來的時候,外麵的天色已暗,安羽皓期期艾艾地問:“顧老師,你要回學校麽?要不要我載你一程?”


    他選擇性忽略了顧盼是開著自己的車出來的事實。


    顧盼本來就是請假外出的,當然不會回學校。原主在市區裏有一套房子,她打算這幾天就在那邊住了。


    安羽皓知道她的目的地後,堅持說要送她,還把那台改造過的拉風機車推了出來,拍拍後座示意她坐上來。


    顧盼沒能拗過意外執著的少年,歎了口氣,跨坐到機車後座,至於她那輛車,就被兩人遺忘在停車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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