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用膳長忘沒來與阿蓴一起吃,兩人各自解決。


    沒找她聊天,看樣子是真生了悶氣。


    而阿蓴絲毫沒有悔改之意,打算硬耗。


    相對長忘而言,即使再氣,夜深之時,派人熬了紅糖水還有舒緩湯藥,手爐,體貼備至。


    侍從也特意告訴阿蓴,神醫已啟程去了秀山那年春。


    悠揚縹緲的琴聲淺淺飄來,蕩起少女的漣漪。


    侍從聽見說:“殿下在琴室。”


    長忘即便沒再眼前,他也能用盡各種方式來證明自己無處不在。


    實在過意不去,阿蓴去了琴室。


    有風輕送,柳枝微拂,月光之下的藍衣男子正沉浸其中彈著把七弦古琴,精美文雅的容顏似舉世無雙的畫般刻入阿蓴眼中,久久無法自拔。


    一曲終了。


    長忘站起身,給阿蓴倒了杯熱白水遞過去:“怎麽不坐下聽?”


    幾口熱水下肚,舒服很多。


    “教我彈彈琴唄!”阿蓴頗有興致走到琴旁撥弄幾下。


    “你還是饒了琴吧。”長忘壓根就沒有教的意思。


    “殿下看我不是學琴的料?”阿蓴不服。


    長忘把阿蓴拉起:“你我現在不需要靠學琴來拉近關係。”


    這是什麽鬼展開?


    阿蓴與長忘凝視半天。


    “想必有女子借學琴之事來套近乎的不少!”阿蓴轉了幾個彎,轉過來。


    長忘哼哼,算是默認。


    阿蓴倒是來了興致:“快說說,追求太子殿下記憶深刻的手段。我也學習學習。”


    長忘反咬:“寒酥是以什麽身份來探我的底?”


    阿蓴刻意提:“喲,怎麽忘了那年春還有個俊俏小公子等著入贅呢!我趕緊會去瞧瞧!”


    長忘:“……。”


    涼城之事,遲遲沒有下文,簡直成了長忘逆鱗,恨不得自己替她解決,因為他三觀極正,所以,斟酌責問,還是選在尊重相信她:順勢有點半強迫問:“涼城之事,你準備怎麽解決。”


    阿蓴在折磨人上麵,向來精益求精,笑而不答。


    長忘湊近她幾分,關節分明的指尖捏住圓潤的下顎,迫使抬起:“其他人處理的幹脆利落,為何獨獨涼城拖泥帶水?”


    阿蓴緘口不言繼續笑。


    長忘鳳眸危險的半眯,指尖捏緊:“什麽意思?”


    阿蓴最不懼迎難而上,一聳肩:“我花心啊,生平就喜歡朝三暮四。太子殿下遣散我那麽多男寵,好歹高抬貴手,仁慈無邊,給我留下個。”


    阿蓴說的半真半假,讓長忘心冷下來,泛白的指尖陡然鬆開:“回你那年春,別再來找我。”


    不等阿蓴開口,屋門已被打開,逐客令的意味明顯。


    阿蓴既然來了,當然會死賴著不走,涼城之事固然棘手,但絕不是長忘所想的那層意思,見逗弄的差不多,適時收手,重新將門關好,安撫道:“天下女子,隻要不是眼瞎,涼城與太子殿下選誰,那是顯而易見的事啊!”


    長忘現在看阿蓴猶如霧裏看花,沉默冷觀接下來她能憋出什麽屁!


    “你怎麽可以連這點自信都沒有?”


    長忘:“……。”鳳眸流露咱們兩個究竟誰是弱智的無奈,他身份高貴且多重,竟淪落到與一樹妖攀比?


    接下來,生硬不自然的畫風一轉:“唉,明日你是不是休沐?”


    “怎麽?”長忘眼皮都懶的抬了。


    “出去玩玩兒啊!整天呆在宮裏是真沒意思。”阿蓴目光毫無底線的勾引示好,順著他的脖頸開始下移。


    難得長忘向來脾氣好,既然阿蓴不願意繼續說涼城之事,其中必有因,隻好自己親自查了。


    兩個同時張了七拐八繞心思的人,便在方才爭執之事上,默契的告一段落。


    “好,明日。”


    阿蓴非常滿意:“那……一起睡?”


    天上上翹的唇劃起靜謐誘人的孤獨,笑的阿蓴心神蕩漾,輕輕吐露出來的字是無比絕情:“不想。”


    阿蓴:“……。”


    各回房間,分床到天明。


    次日,兩人打扮相對低調逛起了熱鬧的雲陽城。


    要知,雲陽城的小吃特產豐富,首飾款式精巧,還有各類好玩的小靈器,所以阿蓴逛了一次就欲罷不能。


    兩人這次出來,隻有起風正大光明隨侍,暗衛阿蓴就不知道多少了。


    這次出來,心無旁騖,各種買,直到中午,阿蓴還沒買夠。


    長忘已經有些累,打量渾身雞血不消的阿蓴:“你身體不適,還能堅持這麽久,真是佩服!”


    阿蓴玩著長忘給買的釵,指著路邊,坐姿形態各異的男子說:“看了沒,男子陪女子逛街,都極難振奮。”


    長忘無奈笑了笑,指了距離最近的茶樓,然後把錢扔給她:“你先逛十家,逛完出來找我。”


    阿蓴看看正午刺眼的熱太陽,點頭:“也行。”


    長忘親昵的捏捏阿蓴的臉,轉身與起風進了茶樓。


    阿蓴摸摸發燙耳朵,高高興興甩著錢袋去逛了。


    茶樓中,起風多了句嘴:“殿下,寒姑娘需不需要派人保護?”


    長忘:“不是有暗衛嗎?再說,她別欺負旁人就不錯了。”


    這茶一喝就到了黃昏。


    長忘越喝越覺得不對勁,讓起風去問暗衛。


    結果,起風著急忙慌回來說:“殿下,寒姑娘不見了。”


    長忘緊張的站起身:“什麽叫不見了?”他不可不認為,放眼釋放世界還有人心思陰的過阿蓴,術法不鬧出一點動靜的將人輕而易舉從暗衛手下帶走。


    起風忙急急複述暗衛的話:“聽聞,寒姑娘進了一家賣小玩意兒的靈器店,因為店麵本就不大,內設一目了然,所以暗衛便在不遠處看著。後來見店家與寒姑娘說了幾句話,便去往後間,遲遲沒有出來。時間耽擱救了,暗衛才察覺出事,進去尋人時,寒姑娘,早就沒了影子。”


    “即是去了後間,為何無人跟去?”


    “因為有些店,孤品珍品甚少擺在明麵上,所以,寒姑娘挑了一會兒與店家去向後間,放在平日都是心照不宣,暗衛們就沒……。”當回事兒四個字起風沒敢說出來。


    一股不祥的預感襲來,若是阿蓴借故想離開他,根本無需這樣的手段,她向來直白,或更恨不得就喜歡看氣死他的神情。


    胸膛越來越緊張的起伏:“店家怎麽說。”


    “店家說,寒姑娘去後間看了幾眼珍藏之後,什麽也沒買,順便問問是否有小門,然後直接從後院走了。暗衛在周圍尋了四五圈兒,附近未曾出現可疑的人,可疑的氣息。”


    淡墨的眉越擰越緊,指尖一會兒輕一會兒重的扣著負屭扇。


    起風驟然想起件過去很久,當時不了了之的事:“殿下,還曾記得寒姑娘上一世,也是在雲陽城逛街時,出現幾名尋事挑釁之人?”


    他當然不會忘了當時尋釁之人是受一女子致使,那女子似有人相助,跑的飛快,再無蹤跡可尋。


    後來,長忘派出去的人尋了一波又一波,從雲陽山,擴大到雲陽山周圍甚至秀山,都未尋到那神秘女子。


    “殿下,是否與先前的人有關係?若不是,放眼五萬年中間,與寒姑娘交惡的人委實不少,實在甚難查明到底是誰做的。”


    長忘漠然。


    “殿下,您說,寒姑娘的臉千變萬化,那人又是如何分辨的出呢?難道僅僅是因為有殿下相陪?”


    起風一言瞬時提醒了長忘:“讓人速去查梧桐,涼城。”


    “這?”涼城倒是能理解,但梧桐的術法也……委實不上道。


    “你隨我再去寒酥消失的店中看看。”


    ………………


    “想不到你能帶我來赤水山。”阿蓴身子僵硬坐在靠窗的木椅上。


    放眼望去,一片墨色,幾乎寸草不生的山群,猶如不加任何斑斕的水墨畫。


    每一塊山石,光滑的比美玉還要細膩,黃昏襲來,天似蒼穹,籠蓋四野,或輕或重飛濺的水流之聲將靜謐渲染的更加清晰。


    空氣中,彌漫的是濕潤水香,裹著平靜,裹著寂寥。


    小團的風沒有任何阻礙的飛馳急速而過,掀起不起任何波瀾,吹不散蜿蜒心緒。


    “從哪裏開始,就從哪裏結束,不應該是這樣?”無比熟悉的少年聲自她身後響起,沙啞的刮入阿蓴耳邊。


    “涼城,時至今日,我越來越看不懂你。”阿蓴木然的笑笑。


    “往後,會有時間了解。”涼城輕輕將手方才阿蓴發間,憐愛的揉了揉。


    阿蓴無法抗拒,整個身子硬如木偶,提線的人不動,她便不能動。但生動的餘光卻如老鴇般拋向涼城:“男人嘛,脫了衣服都一樣,翻來說去就那點小心思,沒勁。”


    涼城根本不會將阿蓴方才的話放在心上,手指慢慢伸向她的腰間試探:“既是一樣,我想,寒酥也就更不會介意換個人了。”


    阿蓴睫毛顫了顫,指尖吃力在袖間一動:“你姘頭呢?”


    涼城停至她腰間的眼皮重新抬起:“寒酥怕是誤會了。”


    嗤笑之後:“你們狼狽為奸了那麽久,都沒被我看穿,如此默契,還說不是姘頭。”


    “寒酥是在介意嗎?”


    “是啊,我在介意。”阿蓴勾著意味不明的唇,呼出的氣息縹緲悠長,勾的人心神蕩漾。


    “那我不會讓她再出現在你的眼前。”涼城的話擺明是在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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