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沒打算注意這個人。


    其一:她口味偏淡,此人過重。


    其二:臉麵陌生,可一雙狡黠的眸子總覺得在哪裏見過。


    其三:妖族魔族兩大族,還有鬼怪這類小族,從來都是以亂而聞名,打打殺殺簡直家常便飯,睡覺都是枕著刀。今天你殺我,當王,明天我又殺你,當王。所以,並非歧視其他方世界之主,而是太亂了,誰知道下一任王與這一任是不是仇家?


    如果沒記錯,這個魔君非常意外的在這位置上呆了時間不短,估計有四萬年了,據夜闌說,寒晚之所以在魔族待不下去,很大一部分是魔王嫌她晦氣,下了死令,不允寒晚再踏入魔族一步,寒晚就是再無敵,再強,單打獨鬥倒是可以一搏,但這拚人數,她就是贏不了,也會累死。


    許是自己有意無意盯著魔君看了太多次,修行者的敏銳還是注意到阿蓴。


    兩兩相對,心懷各異,僅是看一眼,便風起雲湧。


    最終,魔君停下自己甩】刀舉動,遠遠的拿起酒杯,似是敬阿蓴一杯,玩味的仰頭,盡了。


    自己身邊人一時的僵硬很容易讓長忘捕捉到,餘光散漫的隨意撇去,便了然阿蓴突如其來的不對勁。


    “怎麽?”長忘雖半側身看向前方禮節性看獻寶,但心思明顯是放在自己身後這位身上。


    對於魔君的敬酒,阿蓴權當沒看見,低下頭用草莓做掩飾,邊吃壓聲說道:“魔君四萬年一直是不曾變化過模樣?”


    沒來由奇怪的一句讓長忘好好的想了想:“未曾變過,有問題?”


    “你看魔君有沒有熟悉感?總覺的在哪裏見過!”


    長忘沒動,表麵上是繼續一臉平靜看著眾人一個個獻殷勤,實則眼神早淡然的投向魔君身上,默默抿了口酒:“是有些熟悉。”


    阿蓴霎時繃了起來,要知道,寒晚隨著魔妖世界消失的那一夜,聽寒生說,十方世界凡是有聲望的人全都趕來了,而獨獨魔君是最後一個到的,但也是最後一個離開的。


    很奇怪,又說不上哪裏奇怪。


    “師父,借我幾個人!”


    “不必,交給我。”長忘意思很明顯,阿蓴現在根本不是在場任何人的對手。


    “你想怎麽做?”


    “你有想法?”


    長忘的方法無非就是調查,取證,或別費一番心思的套話。


    而阿蓴的辦法就粗暴了些:“想直接揍他。”


    長忘:“……?”不解。


    阿蓴:“如果他是個聰明人,應該心裏有數我為什麽揍他。”


    長忘:“……。”隨她開心吧!


    兩人說完後,阿蓴謹小慎微挑青菜,紮心略過一盤肉。


    長忘裝作沒看見,任她自己虐自己,理智清正如他,竟真應了這麽幹脆直接又隱晦讓受害人自己領會不可言傳的暴力行為。


    遠遠的,吊吊玩兒刀的魔君還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麵臨怎樣的無理取鬧的血光之災。


    “八哥,九弟帶疏星來敬個酒。”是長謠。


    長忘拿著酒杯站起,阿蓴也下意識站起,想起自己帶了敷麵誰也認不出她,自己還要裝失憶,所以自然整整裙擺,重新若無其事坐了回去。


    長謠:“……。”


    “哥,這是疏星,雨族的四女兒。”長謠眉目比之前張開很多,稚氣褪去,臉緊致不少,眉眼更加靈動,笑起來還是很親切。


    阿蓴無意瞥向疏星,接著被牢牢吸引住,實在是好美的人兒瓊姿花貌,桃腮杏麵,看起來想叫她年齡還要小些。


    與此同時,疏星也牢牢的盯著阿蓴看了半天。


    兩人無聲待在彼此目光之中。


    雨族掌管天下氣候的瞬息萬變,是最能掩蓋一切,又能揭露一切的存在,在十方世界中,他們歸順與雲陽山,是個說大不大,但實力不容小覷。這長謠與雨族聯姻,說是雨族高攀,但論雲陽山,除了雨族,還沒有其他族類能與之抗,所以算的上是很合適。


    長謠跟長忘交談幾句後,最後沒忍住,悄聲問了句:“我聽說阿蓴姐醒了,怎麽不見她來,是還沒恢複好?”


    長忘沒回答,一勾唇,拿起酒杯與長謠一碰,一口飲下。


    長謠見長忘不答,也不多問,唯恐觸及逆鱗,趕忙讚歎:“……長忘哥的酒量越來越厲害了。”


    客套完之後,長謠先輕聲叫了下:“星兒,走吧?”


    疏星沒聽見。


    阿蓴第一次被個女子看的心虛,趕緊收回目光,拿起一個比自己拳頭稍小的草莓就硬塞進嘴裏掩飾。


    長謠用陌生目光打量了長忘身旁這見自己不行禮,還無所畏懼胡吃海塞,毫無尊卑貴賤的姑娘,一時覺得哪裏不對勁,又說不上來。


    “星兒,怎麽?”長謠皺皺眉。


    沒想到,被長謠忽的叫回神,疏星明顯慌了下,忙擺手:“沒事,沒事。”然後推著長謠走了。


    不等消停。


    來了個略胖醉熏熏的中年男子,衣著浮誇,阿蓴懷疑他把家裏所有值錢的東西都帶在身上了,極具分量,給人種沉甸甸的星光璀璨。


    男子晃晃悠悠但禮數還周全的走到長忘跟前敬酒,畢竟長忘是未來儲君,所以巴結討好不的委實太多,順便都來瞧一眼阿蓴真容然後腦補揣測一下。


    阿蓴是個大場麵司空見慣的人,可能初來有點抵觸,畢竟間隔兩萬年再參與這種場合有些不適應。但坐了一會兒,熟悉感瞬間油然而生,越坐越穩,越坐越紮實,還越有越誰也不放在眼裏居高臨下鄙倪囂張架勢。


    熟不知,阿蓴這股天然震懾氣場,看入胖男子眼中,直接忽視,因為胖男子早已陷入未如腦補了一本書的阿蓴是如何憑借下三濫手段爬上高貴無華的未來儲君床上。


    胖男子在自以為很自然從阿蓴平淡無奇,吃相不好的臉上滑過後,又非常肯定了自己腦補是正確的。所以也不避諱:“太子殿下,陛下共有九子,除了您,其他殿下要麽成親,要麽已有婚配之人,您還孑然一身,老臣都看不下去了。”


    “怎麽,你還想給堂堂未來儲君說媒?”花棲木本刻意降低存在感的沒怎麽說話,聽聞牽扯長忘淡淡來了句。


    阿蓴抓起把花生,一臉玩味看花棲木灌醋。


    胖男子不爽了,曾經早就有傳聞這花棲木與長忘師徒關係有那點不同意味深長,而長忘好男風,整個雲陽山無人不知,所以高聲揚起:“怎麽,花大人,整個雲陽山都知道,但凡涉及自己太子殿下,你事事都要插手,如今這親事你也要插一手?難不成那些……傳言是真的?”


    花棲木笑了笑:“長大人是在質疑殿下還是不放心我呢?”


    氣氛唰的緊張起來。


    整個大廳幾乎要靜下來。


    長大人?怪不得敢當眾諷刺不給花棲木麵子,原來是長風萬裏親戚。


    胖墩墩長大人一番腦補,一個男人將另一個男孩養大授業解惑,然後放倒在床的兩廂纏綿悱惻的情景,實在惡心作嘔。一下子,覺得跟花棲木多說一個字都髒。轉身直接與長風萬裏說:“陛下在上,老臣身為未來儲君叔父,連提議的權力也沒有嗎?”


    今日畢竟是為長風萬裏祝壽,眼前長大人未免有點咄咄逼人了些,人家老爹還沒著急,自家親戚先著急起來,不過也難怪,朝堂之事,無非是鞏固自己地位,拉攏擴展人脈,牽一發動全身的關係罷了。


    長風萬裏此時此刻無論如何也沒法拉下臉來,笑哈哈順著意思問道:“不知長愛卿看中哪家姑娘與我兒相配?雷厲風行的非要在此一薦?”


    長大人得意洋洋衝花棲木鄙倪笑了下,然後一副胸有成竹模樣,故意賣關子看在場所有人一圈,大廳方才掀翻屋頂的吵鬧,頓時都靜下來,想看看祖墳冒青煙,好幾輩子積德的幸運到底落在誰身上。


    而阿蓴絲毫沒感到敵意或者醋意,反而異常心大加入看熱鬧的目光中。


    “玉沙郡主!”長大人突然一指白玉沙,然後說:“我看著玉沙郡主就很好,與空華殿下自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相互了解,即是西方世界白帝的女兒又是皇後義女,身份地位感情無一不匹配,簡直天作之合啊!!哈哈哈哈……。”


    在場除了白玉沙、皇後,所有年輕抱有幻想的男子女子全都變了臉色。


    阿蓴早就注意到,在長大人提議時,皇後明顯就是一臉期盼,最後結果又分外滿意表情。


    那些奢望的年輕人失望歸失望,因為就長忘的地位身份,修為造詣,除了四位天地共主的直係血脈,無人能匹配。


    於是,阿蓴低低無心附和了句:“確實般配。”


    長忘顯然不像阿蓴那樣輕鬆,反而心事重重,語氣帶著掙紮:“是嗎?”


    不等阿蓴接話,皇後語氣溫和:“忘兒,你早就到該娶正妃的年紀,整日空懸也不是個事,不如跟玉沙早些選個日子訂下吧。九個兒子中,自小你就是最讓我與你父王放心的一個,這終身大事一拖再拖,如今老九謠兒都快娶親了,你這……你父王年紀也大了,最近晚上總也睡不安穩,生怕你最後落的個孤家寡人……。”說到最後,竟然哽咽抹起淚來。


    前有戳心大膽的提議,中有眾目烘托的氣氛跟完美言辭、後有老母親單純表達兒子好歸宿的期盼,簡直讓人無法拒絕。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聽說殿下風華絕代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戰箏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戰箏並收藏聽說殿下風華絕代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