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事兒已經逼到這份上了,她再陰晴不定,說算了吧,長忘定是認為她有病。


    哆哆嗦嗦,為掩飾情緒糾指著長忘緊實的胸,來了句:“能摸嗎?”


    長忘差點背過氣去:“不能。”


    兩人洗漱後,便同睡在一張床上。


    說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了。


    當阿蓴擠到床的最裏麵,麵對牆,背對長忘時,心裏不可能是不緊張的。敏感的能聽到長忘躺在自己背後,坐下,躺下,衣服與自己衣服無意間因翻身摩擦,呼吸逐漸平穩的聲音。


    很久,阿蓴的半邊肩膀都麻了,她都沒敢動。


    隱隱,背後響起輕輕聲音:“你在練穿牆術嗎?”


    阿蓴沒忍住,笑出聲,整個身子抖了一會兒。


    然後稍稍放鬆,轉過身,正碰上長忘側躺投向自己的一雙微挑鳳眸。


    心髒狠狠在身體裏撞了下。


    故作輕鬆道:“隻有一床被子,咱們一起蓋。”然後坐起身就要拉被子。她以為長忘會說,不用,不必,你自己蓋就行。


    然而,沒有,他什麽都沒說,一雙黑眸就在這夜中,沒從她臉上離開過。


    看的她心悸。


    阿蓴給兩個人蓋好後,想繼續麵牆,可左邊胳膊不隻麻了,還酸疼了,右邊是長忘。有自知之明的自控力還沒那麽強大,索性平躺著望床頂


    雖然不知長忘能不能睡著,反正自己是徹底被他盯的耳清目明,懸崖勒馬。


    終於忍不了了:“長忘,你總看我幹什麽?”


    “我在想,你的膽子其實也不大。”不輕不重的一句,徹底炸了阿蓴。


    她本渾身繃的不行,躁動的不行,被長忘稍稍一刺激,靈活翻身,幾乎拚了力氣,直接將長忘整個人壓在身下,動人的眼睛寫滿無法控製的情/欲。一忍再忍的自上而下盯著長忘,奈何,這人日積月累練習的克製隱忍,深邃目光中,她根本看不穿。


    “你想跟我做點什麽嗎?”阿蓴問。


    “如果做了,你可能會後悔。”


    “為何後悔?”


    “因為明天,我不認賬。”


    “什麽?”


    阿蓴以為自己聽錯了,她無法相信提了褲子就不承認這種話出於修雅端正長忘口中。


    他什麽時候被自己同化成無賴了?


    “我是男人,會生想法。有時候,興致到了,無關男女。所以,我勸你,不要嚐試。”長忘臉不紅心不跳說完後,一動不動,鳳眸氣勢頗足的盯著她,任由阿蓴在自己身上撐著。


    阿蓴思量長忘這句是真是假時,隱隱約約,她貌似察覺腿下,有個東西在越來越硬,有要頂起來架勢。


    興致到了,無關男女!


    一瞬間,竟有點打起了退堂鼓。


    她對他有欲,望,而且是日益月增,但這種想法已經逐漸過渡為會相互傾慕,真心回應,並非貪戀身體,否則這跟出去花錢尋樂有什麽區別?


    她有時候是不要臉,但並非是賤。


    所以,欲,望騰起的火,逐漸冷下來,低頭在他柔軟的唇上一啄,輕觸及開,翻身重新麵壁,閉了眼。


    人就是這樣,日子久了,想要更多。


    兩人就這麽各懷心事的睡了,因為真的累了,她入睡很快,但並不安穩,夢裏的情景不斷在換,很亂,很累,什麽也記不住,唯獨一聲稚嫩的阿蓴姐姐,叫的她心煩意亂,直接驚醒。


    回神時,天已放亮,床邊已空。


    雖然沒有得逞,但她還是發自內心的笑出聲,清湯寡水的小臉,劃出上揚弧度,懶散在床上擺成個大字,四肢像遊泳般滑了滑,直到把床上的單弄得全是浪紋褶皺,頭發淩亂貼在額前,回味什麽也沒做,仍算是滿足的一晚。


    至少,同床共枕的第一步,得逞了。


    一瞬間:阿蓴覺得自己還能這麽傻缺。


    懶洋洋洗漱完後,見昨晚自己隨處丟的衣服,已被疊的整整齊齊有角有棱,纏腰的帶都被縷直如新。


    心情愉悅穿好衣服,出了房間門,在客棧樓上樓下轉了一圈也沒找到人,索性找到掌櫃問,才知清晨有個男子來尋他,又另開間房,阿蓴扔下好大一塊銀子,掌櫃才不情不願將長忘房間的位置說了。


    起初,阿蓴以為來找長忘的男子是近侍起風,可剛走到門口正要敲門。先入耳的是兩個人的急喘,接著便是混亂倒在地上的悶響與衣服撕扯裂帛聲。


    下意識愣住停步。


    長久浸,淫各類豔書,與清箏輾轉各色花樓所見所聞,情事上,雖從不得經曆,但她能將什麽人,什麽體位,怎樣敏感,能激起什麽反應,喜歡前戲長些,還是瘋狂的,變態的,又或是抽皮鞭,形形色色,變著花樣能把一群男人講到傻。


    所以,自己經常跟清箏開玩笑:“這東西如果能隨便修,她估計在十方世界能所向披靡,無人能敵。”


    清箏迅速轉著紫色佛珠扶額:“我真慶幸寒生與你追求不太一樣,他的變態都放在訓獸上。”


    現下,這類聲音,舉動的辨別幾乎融入本能,她迅速辨別到:


    書房內。


    兩個男人。


    有一個是長忘。


    另一個陌生。


    他們在……。


    不,她不是很確定。


    她不想確定。


    方才愉悅的心,瞬間如石落大海,沉的看不見底,發出驚天駭人的巨浪,在胸口中發出重重悶聲。


    說不上哪裏痛,隻覺得,每一寸骨頭都被擠的咯吱響。


    小臉,以不可預知的速度黑了下來。


    “師父,你放手。”是長忘隱忍的聲音。


    “怎麽,這麽快就受不了了?”是另一個男子異常不正經輕笑。


    這聲音還真是……。


    黯然銷魂呐。


    “誰?進來。”陌生的男人警覺到門外有人。


    阿蓴閉了閉眼,雖說可憐的掙紮自己多想。但現實殘忍告訴她的眼睛,兩個衣衫不整的男人挨在一塊兒,一趟一壓擠在地上。


    長忘滿臉通紅,墨發還有點亂,身上的外袍早已被隨意被仍在地上,涼了體溫,中衣與裏衣被徹底撕開,大半肩膀與她迷戀凹深的鎖骨還露在空氣中,像是在宣告方才的極烈癡纏。


    而另一個方才被長忘喘息間稱為師父的人,與寒生有點相似,膚是慘白,有點清瘦,身形與長忘略低些,長眉若柳,身如玉樹。


    不過陌生男子的臉上,還有意猶未盡被打擾的惱意。


    他有雙修長但一眼能看穿任何人心裏去的眼睛。單單微眯,氣場就凝結的可怕。


    見阿蓴進來,沒有問是誰,在長忘與阿蓴錯愕目光之間一個來回,便粗略知道了大概。


    他先是體貼的將長忘的衣服重新拉回去,然後自己也旁若無人慢慢收拾好。


    刹時,仿佛有無數梨花針,蓄勢即發,想要刺盲她的眼還有串了她的心。


    慢慢的,她的目光淡了下去,變得很冷很冷,心裏猝然升起一股惶然,一股暴虐,一股蛇般流竄不甘狠毒還有狂暴。


    她很想掐住長忘誘人修長的脖子,撕開這人自詡為是平靜,撕心裂肺怒吼,瞪大眼睛看看下麵到底藏著什麽。


    她到底哪裏不夠好,就僅僅因為不是個男人嗎?


    偶爾,她還真異想天開後悔過,如果自己不是個女兒身該有多好。


    她早該想到的。


    長謠說過,長忘自小沒接觸過什麽男子,走動勤的便是眼前師父。


    長忘說過,的確有這麽男人,說不上多喜歡,但這人走了。或者說,並不是走了,而是閉關去了。


    電石火花間,她刹理順了。


    原來如此。


    師徒戀。


    他娘的師徒戀!


    你們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臉上的血色幾乎要褪盡,方才差點失態的要將被稱作師父的男人挫骨揚灰的痛恨,逐漸碎成萬點,支離破裂成粉末,化為最後的波瀾不驚。


    “花長老,你出關了。”阿蓴,實實在在不想用這個您來尊稱。


    這男人露出與長忘同樣溫柔的笑,但這笑,非常假,非常虛,也不繞彎子,一語道破:“你就是寒酥?比我想象的聰明些。我叫花棲木,長忘的師父。”


    這是阿蓴第一見長忘失態,麵死如灰再也無法維持鎮定的失態。他將長袍撿起,將自己整個攏住,深邃的鳳眸情緒複雜的凝視阿蓴,抿著唇想要開口,但最終欲言又止什麽也沒說。


    “你們繼續,長忘,我在客棧外等你。”阿蓴以同樣碾壓的氣場回了這看自己不善的花棲木,長忘的師父,不緊不慢,神態沉穩走出書房。


    天知道,她全身的肌肉在看見方才豔色一幕,是抖的,抖到根本停不下來。嘴角抖的快要抽搐。


    來回踱步,想故作輕鬆,清清嗓子,啊,啊試了兩下,他娘的,還是嘶啞的。


    胸口有股氣,不輕反重,逐漸淤積,還有在擴散趨勢。


    在仿佛嚐試好幾遍,始終無法抹去腦海方才畫麵,還非常清晰,支微末節都不停在眼前來回放映。


    看豔書,逛花樓,都沒今天記得深刻。


    她真的傻不拉幾認為,像長忘深受禮義廉恥,品行端正的長期耳濡目染教化,總不會真去罔顧人倫與自己師父互生了情愫。


    混亂的,不規矩的竟然也能跟他沾邊。


    曾經,她自認為是個相當開明的人,哪怕是聽見悚人異聞,人,獸戀,在不靠譜的戀,自己都能一笑了之,所以在第一次聽見長忘同說喜歡男子時,她才能做到淡定如常。


    如是平時,被她無意撞見這種情景,可能會逗幾句,然後笑著關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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