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玉樹滿腹狐疑地看了一眼君莫邪,突然冷笑道:“墨君夜,你不會是故意的吧?你知道答不出這個對聯,卻偏偏要胡扯一些有的沒的、莫名其妙的事情,把一切都往莫須有的陰謀詭計上想,想要幹什麽?往我們戰家身上潑髒水麽?”


    君莫邪哼道:“潑髒水?那有啊,你們提出了條件,我自然也要提出條件!你們答應就是答應,不答應就是不答應,何必顧左右而言他呢?爽快些一句話,不要讓我看不起你們這些世家子弟!”


    戰家兄弟對望一眼,戰玉樹小聲道:“大哥,你看?”


    戰清風目光閃動,道:“這件‘簡單’條件卻是非同小可。對方這一個條件,看似與他本人沒有絲毫關係,但實際上卻是抓住了我們的要害所在。我們一旦答應,對方萬一真對了出來,那麽,我們今天找來的人,立即一生前途盡喪!而且從今以後我們戰家再想要做什麽事,可就難了……等於也截斷了人才來源,因為任何人都不想要一個隨時可能會將自己出賣的主子……”


    “我也是這麽考慮……可萬一,這本就是墨君夜根本就對不出來,故意想出來的刁難手段呢?我們若是輕易放過這一局……以後的幾場隻怕勝算更是渺茫,若是就此輸了,之前所有的布置盡屬付諸流水,還要應付他的那些個條件……同樣是要聲名掃地的……”戰玉樹憂慮地道。


    兄弟二人眉頭緊皺的商議著。突然,戰清風牙一咬,道:“玉樹,這種事不能不答應;但答應了若是對方對了出來,說不得就隻好……舍車保帥了。玉樹你年輕,前程遠大,不必管這件事,萬一他對了出來,就由我來說明這件事,然後就說此事全部都是我一個人的主意,與你無關,更與整個家族無關……犧牲我自己成全大局,想來就沒問題了!”


    “大哥你這是說的什麽話?這件事本就是小弟運作的,怎麽能讓你出去頂缸?”戰玉樹畢竟還是年輕,嫩了點,此刻驟然聽見大哥如此大義凜然的說話,頓時心口一熱,熱血一湧,脫口道:“要出去也是我出去承認!跟你有什麽關係?”


    “如此……也好。”戰清風隻是猶豫了一下,立即答應下來,歎息道:“隻是……委屈了兄弟你,不過,為兄也相信你的判斷,那墨君夜出此古滑伎倆也正說明,他根本就對不出來!他當年就對不出來,難道還當真能在這一時三刻之內對出來?”


    戰玉樹剛才一時衝動貿然一言出口,此刻心中已經有些後悔,沒想到自己的嫡親大哥幾乎是連猶豫也沒有猶豫,立即就如同迫不及待的樣子一般就將一切全部推到了自己身上!


    刻下戰玉樹心中泛起一種落進了陷阱的膩歪感覺。就好像是自己的大哥挖了一個坑讓自己跳了下去。然後又很迅速的撇清了自己……這,還是那個自己一直景仰尊重的大哥麽?


    霎時間,戰玉樹就如同突然吃了一個死老鼠一般,心中的那股子膩歪勁就甭提了……“墨君夜,你的條件,我答應了,血誓書我也簽下了。”戰清風冷笑著看著君莫邪:“現在,是不是該表現一下你的無雙文采了?”


    君莫邪嚇了一跳,呐呐的道:“我靠,這麽苛刻的條件,你們居然也肯答應?你們就不怕你們戰家聲名掃地?”


    戰清風冷笑道:“若是能以這樣的代價來博取一位擁有空靈體質大天才的失敗,我們自覺是值得的!墨君夜,你難道還想拖延時間嗎?給出下聯吧!”


    “額%……”君莫邪很配合的露出一副進退兩難的神情,摸了摸頭,問道:“額……那……上聯是什麽來?”


    戰清風兄弟二人頓時更加肯定:這家夥完了!不由的得意的笑了起來。


    “天作棋盤星作子,誰人能下?”戰玉樹頓時忘記了剛才的不快,得意洋洋的念了出來,抑揚頓挫,極富韻律……“天作棋盤星作子……天作棋盤星作子……唉……”君莫邪皺著眉頭,在場地中間來回的轉圈。眉頭越皺越緊,臉色越來越黑……苗小苗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你可千萬要對上來啊……這玩意要是對不上來可就失敗了,之前所有戰果盡數輔諸流水了,後果更是不堪設想……在場眾人看著這位空靈體質擁有者的眼神,盡都有些同情:這樣樣樣皆通的不世天才,萬年以來也未必能出現一個,如今,卻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自己講了一個故事,居然將自己繞進了死胡同……這種結果,當真是令人扼腕歎息啊……君莫邪踱了兩步,停下,仰頭沉思,然後搖搖頭,口中喃喃道:“不行,不行……”接著又搖搖頭,繼續踱步,沉思……戰玉樹和戰清風臉上笑容越來越濃,幾乎都要咧開嘴笑出聲來了,看著這位空靈體質的眼神,也如同是獵人看著一頭已經落入陷阱的獵物……突然:——“有了!”君莫邪高叫一聲,裝模作樣的摸了摸頭上的冷汗,道:“險些把我急出毛病來,總算是想到了。其實也沒什麽啊,想通關鍵所在就得了啊!我當時怎麽就沒想到呢,遺憾哪!”


    “對出來了嗎?那下聯具體是什麽內容啊,快說,墨君夜,我可告訴你,對聯這個講究什麽我,你可是一清二楚,若是對的不工整,依然算輸的!”戰清風嘿嘿一笑,再加上一句話,增加他的心理壓力。


    “你說得都是廢話,對聯就講究個對仗公穩,天對地,雨對風,大陸對長空,關鍵一通,全數明了,聽著,這下聯是——”君莫邪拉長了聲音,一字字的道:“地為琵琶路為弦,哪個敢彈?”


    轟!


    大廳中所有人頓時轟動起來,絕了!真的是絕了!


    天作棋盤星作子,誰人能下?


    地為琵琶路為弦,哪個敢彈?


    天對地,棋盤對琵琶,星對路,子對弦……誰人能下?哪個敢彈?每一個字都是對得工穩之極,直接就是天衣無縫,妙到毫巔!


    上聯下聯,同樣的大氣,同樣的狂傲,同樣的……睥睨眾生!


    若是這樣的對句居然還被挑出毛病,說什麽不合格……那麽,這世界上也就再也沒有幾幅工整的對聯了……一時間,眾人看著墨君夜的眼光都很複雜,這,究竟是一個什麽人?簡直是妖孽啊,奇跡啊……苗小苗美目之中更是異彩連閃,注視著墨君夜,心中隻覺得喜悅激動,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他對不出來的時候,自己擔心著急,但如今他對出來了,而這下聯的佳妙程度,卻是讓自己直接震驚!直接震驚得無與倫比!


    這,真的是他對出來的麽?我這不是在做夢?他怎麽可能這麽厲害?他為什麽會這麽厲害?哇……我我我……苗大小姐的眼中,已經有忍不住冒出小星星的趨勢……君莫邪抹著汗,似乎一副心有餘悸卻又得意洋洋的道:“這個上聯,難了我好幾年,一直沒有對上來,不意正如兩位戰公子所言,在今天這個特殊的場合、極度的壓力之下,竟然一舉突破!這麽說來,我真的要多謝一下兩位戰公子了……嗬嗬嗬,真是僥幸。”


    這句話一出來,人人臉色盡都很怪異。


    說這是得了便宜賣乖吧,貌似又不像,可味道怎麽那麽怪呢……總之,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戰家兩兄弟剛才的揚揚得意早已蕩然無存,麵如死灰,麵麵相覷。一時間都是懊喪若死!


    剛才還在那裏幸災樂禍,自鳴得意,認為這家夥乃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現在看來,到底是誰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兄弟二人欲哭無淚!


    “請問,我對得還算是可以吧?應該算是工穩吧?”君莫邪“謙虛”的問道。


    戰清風僵硬的點了點頭。至於戰玉樹,已經連點頭的力氣也沒了,整個人失魂落魄……“那麽,現在兩位戰公子是不是應該將我剛才問到的那個真相說出來了?”君莫邪詭異的一笑,提醒道:“請兩位千萬莫要忘記,你們剛才可是以祖宗八代和子孫後代發下毒誓的啊……誓言這東西,很奇妙……說不定啥時候它就應驗了呢?當然了,你們要是完全不在乎,也是可以不履行承諾的!”


    “我們認栽!”戰玉樹臉色陣紅陣白,數次想要抵賴,但這種毒誓……又是當著這麽多人立下,如何能夠抵賴?一旦抵賴,就是不將列祖列宗和子孫後代放在眼中,這份罪名……就連戰家也沒有自己的容身之地啊……“林清音一家乃屬音樂世家,雖然為樂理大家,卻不事生產,家道中落,現在更已漸趨沒落,而我們戰家,目前已經收購了幻府之中差不多一半的樂館,他們想要生活,就必須聽從我們的命令。本公子隻是對他們在樂館之中的族人為難了一下,讓他們難以為繼,自然而然就好了……”


    戰玉樹的這段話,引起了軒然大波。


    戰玉樹牙一咬:“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我一個人的主意,除我之外,戰家所有人都不知道……否則,就算是本家族,也不會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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