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邪在楚泣魂走了之後,就在等待楚泣魂的那個徒弟。他很期待:來到這個世界之後,自己似乎就隻遭遇過一次刺殺,就是那一次在皇城外猶如雷轟電閃般的一擊!


    從那之後,那個刺客再沒有過任何音信、跡象,徹底消失蹤影,仿佛世上根本就不存在一般,便是君莫邪想要調查也無從查起,但心中卻是一直有一個疑慮。現在才知道,他竟然是楚泣魂的弟子。想到當時那家夥那幾乎快到極點的身法和劍法,君莫邪有一種預感:這小子若是調教好了,將來的成就,定然會高於楚泣魂!


    所以君莫邪真的很期待!


    短期之內再也就沒有更多的事情,刻下最主要的目標卻是回到了訓練殘天噬魂身上;在君莫邪不惜丹藥和靈藥的猛催之下,在鷹搏空和風卷雲近乎虐待似地訓練之下,將所有的丹藥和靈藥的力量都催發到了極致,殘天噬魂的實力猶如坐火箭一般噌噌的漲,三百人連續的跨越階位,已經有不少人提升到地玄巔峰層次;隻需再進一步,就能夠服用君莫邪的三大丹藥,而再度飛躍。


    屆時,君家的實力,隻能用恐怖來形容!


    萬事俱備。


    本來以這種極度殘虐的方式催長本身實力,極限催盡人體潛力,並非正途,就實質而言甚至根本就是一種飲鴆止渴的行為,殘天噬魂所屬的成員或者能在短期之內實力大增,但卻再無增長餘地,甚至會因極限催穀而導致壽元大耗,隨時發生促死!


    但君莫邪手中卻有無窮無盡的藥方,更有海量的天材地寶,盡可以讓他們完全不用顧慮這樣的事情,有足夠量以上的靈藥為基礎,加以調理,就算再消耗,頂多也隻需幾天的功夫,所損失的元氣就能夠盡數補足,甚至還能不少的增長,使得所有成員,竟漸漸習慣了這種極度殘虐的訓練循環。


    君家除了殘天噬魂部屬的訓練比較殘苛之外,其他方麵卻是非常的平靜甚至溫馨。


    在接下來的曰子,君莫邪也竭力放鬆了自己,盡情地去享受這一段平靜的生活;留戀著這段讓人難忘的曰子。


    因為,一旦戰端再起,隻怕自此之後,這種平靜的曰子,將會再難尋覓!


    所有的情報消息雪片般飛來,傳遞著同樣一個消息:沒有尋覓到血劍堂的所在地。


    血劍堂,這個玄玄大路最恐怖的殺手組織,就像在一夕之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無影無蹤,方方麵麵,各方各麵的所有信息,再也尋找不到!


    甚至連一點一滴的痕跡也再難尋覓,對於一個聲名如此顯赫的恐怖組織而言,這個現象不合理到了極點!


    可是,君莫邪卻不認為有什麽不合理,君家如此強勢崛起,對頭之人也是有大魄力之人,如何不會壯士斷腕?若是仍能尋覓到血劍堂的蹤跡才是真正的不合理呢!


    這些天裏,君莫邪經常登上高塔,在晚上,向著皇宮的方向久久的凝望!


    君莫邪很清楚,皇宮裏的那個男人,他肯定知道此間發生的一切!


    有好幾次君莫邪幾乎就想直接衝進皇宮,抓住這個男人,然後用[***]大法令到他說出真相!但,君莫邪卻又不願意這麽做。


    不是不能,而是……若是這樣得到真相,卻是太便宜他了!


    君家的仇恨的代價,隻得他一條賤命……怎麽能夠償還?


    這世上,有很多的事情,是比死還要難受的,期待用你殘餘的生命,好好地品嚐吧。


    過於平靜的曰子,往往正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


    這一曰,君莫邪輕裘緩帶,踏著皚皚白雪走進了管清寒獨居的小院。白雪無暇,一派銀裝素裹;而君莫邪一身淡青衣袍,雪白的狐皮毛衣領襯著他英俊的臉龐,唇紅齒白,劍眉星目,身材修長,英挺逼人,標準的濁世佳公子,翩翩美少年。


    自然,若是眉宇間沒有那一抹淡淡的邪氣,那就更完美了……君大少爺腳步悠緩,飄然而來,就像是乘風踏月,足不染塵。


    卻見合共有四個女子圍坐在院裏涼亭裏茶話,眼看著他就這麽走進來,不由得都是看呆了。東方問心眼中閃著驕傲的神色:這,就是我兒子,好出色的人品!


    獨孤小藝哇的一聲跳了起來,嬌笑道:“莫邪哥哥,你可真好看啊!”


    寒煙夢轉過頭,也是覺得眼前一亮,竟是老氣橫秋的道:“大嫂,您這個兒子,長得卻是不錯。”她姐姐寒煙瑤與君無意兩情相悅,她自然水漲船高,跟著君無意一般稱呼東方問心為大嫂。不過一個十六七歲的小丫頭用這種倚老賣老的口氣說話,卻著實的可笑得很。


    唯有管清寒低著頭,皺著眉頭,似在那裏苦苦地思索著什麽,手中拿著一支筆,正在不斷地寫著畫著;似乎全部精神都融進了麵前桌上那張白紙之中,竟完全沒有注意君莫邪的到來。


    君莫邪走過去一看,卻見那張白紙上寫滿了符號,原來管清寒竟是在那裏作曲。


    “這是什麽曲子?”君莫邪問道。


    “是清寒姐在這段時間與伯母常在一起,時常聽說伯父伯母的事情,對於他們之間的情意大是感動,發願想要作曲一首,紀念這份山盟海誓的真摯情誼,才剛剛完成的,剛才演奏了一遍,聽來好感動的,卻又總感覺還有些不對勁,就再改改。”


    獨孤小藝嘿嘿笑著,小丫頭身著淡黃色衫子,小皮棉襖,一雙小蠻靴上,還帶有兩隻雪白的圓圓的絨球,看起來就像個最精致的洋娃娃,煞是惹人憐愛。


    “哦,讓我也看看。”君莫邪站了過去,凝目看去。


    “你還懂得音律?”四個女人同時詫異地看著他,竟是齊齊的一臉意外。


    “也就隻是略通一二而已,難登大雅之堂。”君莫邪摸著鼻子,謙虛地道。看著管清寒的曲譜,試著哼了哼,搖了搖頭,道:“不行不行,你這曲子實在太悲了。父親母親乃是俠骨柔腸,英雄佳人相得益彰,雖然此即幽明兩隔,但這份真情卻永存天地,不為任何障礙可以阻隔;乃是一代佳話,可不是那些單純的癡男怨女。你這份曲譜,或能催人淚下,卻完全沒有展現最美好的真情,難以激起大家的最大認同,這點可說是最大的失敗之處。”


    管清寒怔怔的道:“這道理我也想到了,我剛才也是因為發覺了這個問題,這才著手修改,但改來改去,卻總覺得把握不住神髓,甚至還有越改越差的感覺……”


    君莫邪仰天想了一會,道:“讓我來試試!”說著將管清寒那張白紙收了起來,重新鋪下了一張,接過管清寒手裏的筆,站在桌前,凝目沉思,竟如老僧入定一般。


    東方問心不由得笑了起來,以為兒子在耍寶,大是感興趣地望著君莫邪,獨孤小藝和寒煙夢也是一副看好戲的神情,就等著君莫邪出醜之後好起哄羞他。


    但惟有管清寒知道君莫邪是懂得音律的,而且造詣還頗為不低,也隻是她才是一臉的認真、期待。


    半晌,君莫邪長長地吐了口氣,突然運筆如飛。一個個屬於這個世界的音樂符號便這麽流水般出現在白紙上,但帶來的,卻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音樂旋律……並無一絲滯澀,一氣嗬成!


    管清寒接過那曲子,才是試著哼了幾句,竟覺眼前一亮,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美目,再度仔細的思索起來;似是片刻,又似是許久之後,管清寒緩緩地從袖中取出一管玉簫,湊在唇上,美目緊緊盯著君莫邪的曲譜,檀口輕啟,嗚嗚咽咽的簫聲悠然響起,簫音顯得格外低沉,婉轉而深情,曲子裏,滿是對真愛的極至詮釋,還有就是濃濃的惆悵和無奈,以及對這種真摯感情的無盡向往……這首曲子,就像是一個夢!一個人們心中最向往的,關於愛情的一個飄渺而又真實的夢。


    君莫邪無聲無息地閉上眼睛,右手輕輕打著節拍,應和著管清寒吹奏的曲子,似乎在享受,沉浸在了這一片曾經極之熟悉的樂曲之中。東方問心三人驟聞如斯優美的樂曲,先是驚訝,然後便不由自主地沉浸了進去,這樣美好纏綿的曲調,在這個世界,竟是從未出現過……縱然再美好的樂曲也有盡頭,一曲終畢,管清寒呆呆地手持玉簫站著,不可置信的望著“作曲”之人君莫邪;自己雖然也早就知道他熟悉音律,但也不能置信,更不敢相信,這樣的天籟之音,他居然隨手就做了出來。


    “真是好聽啊……”獨孤小藝睜開眼睛,有些留戀的道:“我從未聽過這樣深情的曲子,若是能用歌詞唱出來,定然也會很好聽。”


    君莫邪微微一笑,拿起毛筆,就在曲譜下麵填上歌詞,一揮而就。道:“這首曲子,就叫做‘無悔問心曲’吧。”心中悵然一歎:這世上,終究是沒有梅花三弄!


    四人同時圍了上來,口中緩緩念誦。


    “紅塵自有癡情者,莫笑癡情太癡狂;若非一番寒徹骨,那得梅花撲鼻香;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看人間多少故事,最銷魂無悔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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