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銀蛇怎麽出來了,想到從秀瑾那裏聽到已傳的沸沸揚揚的徐掌櫃之事,她心裏微微一動,怎麽就這麽巧,偏偏讓蛇給咬了,而這蛇自己家正好有一隻,不過想了想小銀蛇也不知道徐掌櫃是誰?怎麽可能找得到人?這實在是腦洞太大才能聯想得出來。


    她不由的放了心,手裏拿著食物,裏麵還有些煮爛的手撕肉,吃點肉聖主的身體能好的快點,這些日子她摸著多少長了點肉,於是急忙往裏走。


    聖主的事,藥鋪的事,她嘴裏說的輕鬆,可是心裏能不急嗎,連著幾日沒有睡好了,加上又裏裏外外的忙活,此時心裏一鬆,邁著門檻時沒來由的頭一暈,腳下一絆,手裏的湯差點撒了出來。


    隻覺得剛才絆的不知抻著哪根勁,肚子有些難受,不過她的體質好,加上之前懷著孕的時候就跋山涉水的走,這都沒什麽事,所以她也從來不讓自己太嬌貴,經常多活動反而好一些。


    像這樣以前也不是沒有,一會臥床休息就好,於是她很快端正了餐盤走進去。


    為了聖主的營養夠,羅溪玉每日都絞盡腦汁的想著食材搭配,今日正好廚房有新鮮的魚與羊肉,加上還有一盆鵪鶉蛋,她挑著大的取了大半碗,正好小銀蛇可以吃些。


    “聖主,吃飯了。”她微微摸了摸肚子,便將盤子放到桌上,然後回頭笑著點了點聖主手上的伸長脖子看盤子裏蛋的小銀蛇,“就你精神頭最足,隔這麽遠也知道這是你能吃的。”


    小銀確實如聖主所說,特別靈氣,別看隻有這麽筷子粗的一根,但是感覺就像是五六歲的孩童,頑皮又通人性,每次羅溪玉叫它小銀蛇,它都把頭轉向她,似乎知道她叫自己一樣,此時說吃飯了,它不由的擺動尾巴,直到羅溪玉將筷子放到聖主手裏,聖主拉著她的手坐下來,然後才彈了彈它的蛇尾。


    它這才從手指上下來,羞答答的爬到了放蛋的碗邊,也不吃,隻是用身體盤啊盤,將碗都盤上,然後頭豎的高高的,一會往羅溪玉方向移移,一會又移向聖主。


    頗有點看人臉色東張西望的樣子。


    羅溪玉見了都不由覺得好笑,如果不是隻銀蛇,她還真以為是誰家的一個賣萌的小孩了,不過還是伸手取了五個蛋,然後才用筷子指了指碗:“吃吧吃吧,小吃貨,不準剩,剩了下頓可就沒有了……”


    小銀蛇聽罷急急的吐了吐信子,總她搖頭擺尾了一會兒,這才低頭一口吞下個鳥蛋,蛇吃東西特別沒意思,看著也挺恐怖,雖然它還很小,但她平時也不看。


    將碗拿到一邊任它自己吃著,然後她開始給聖主剝蛋皮,親親的給他喂到嘴邊:“聖主,先吃個蛋吧,這個用鹽水鹵過,就飯吃滋味兒正好呢,你先吃一個……”


    聖主嘴唇碰到了蛋,自然而然的張開嘴,羅溪玉開心的看他將蛋吃了,有滋有味的嚼著,急忙又開始給他布菜,這布菜也個體力活,各種食物取來,搭配著一口口喂,雜米粥配著新鮮的魚肉,鳥蛋配著一塊鹹甜味的絲餅,還得接著掉下的酥麵渣,還要給聖主擦嘴角。


    真是忙的不矣樂乎。


    自己隻抽著時間喝點粥飯,迫著自己吃了點魚肉就飽了,她又扒了一隻蛋皮,往聖主嘴裏塞的時候,聖主突然伸出手自嘴邊接過來,然後慢慢往羅溪玉的方向摸過去,摸到衣服然後頭發,然後眼晴臉蛋,最後是嘴,接著他有些笨拙的將蛋放到羅溪玉嘴邊。


    本來張羅的有些臉色有汗的她,此時見了嘴邊的鳥蛋,眼淚差點流了下來,不由的哆嗦著唇張口將蛋吃了,這些日子受到的委屈在這一刻化成了水,覺得諸多的辛苦都似得到了回報般,不由的笑著輕輕的倚在他懷裏擦著眼淚。


    這肚子本就有些不舒服,羅溪玉也沒有在意,就著聖主喝剩下的花茶水喝了一懷,又喝了點花露,胃口不好也隻怪到天氣上,結果到了晚上,肚子疼的厲害。


    她暗道了聲壞了,隻覺得有什麽東西在抽疼著,一陣陣的難受,她現在才七個月,絕不可能要生了,那這種情況就是動了胎氣,怎麽會動了胎氣?之前那般勞作都沒有,怎麽隻是抻了一下就……


    此時已經半夜,夜深人靜,身邊躺著聖主,她疼的身上一陣陣汗意,整個人蜷在了一起,如果常人定是要喊人,可是偏偏羅溪玉的疼痛與旁人不同,普通人有一分疼,她便有五分。


    她也從來不知動了胎氣會這麽的疼,一時間疼的整個人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胸口如壓著大石一般,隻不斷的在黑暗裏重重的喘著。


    “來人……”羅溪玉想叫聖主,可是她想到聖主聽不到,便是聽到,也不能喊人,隻得滿頭大汗的用力撐著胳膊衝著門口:“秀瑾……來人……”卻不知為何衝出口的話竟然小到如蚊子叫。


    連她自己都似聽不到。


    “孩子,孩子……”她感覺到腿間有濕意,似是留了血。


    人趴倒在床上,想起身卻一時連腰都抬不起來,“救命……救救孩子……”她抓緊床單出聲喊,可是不知道自己發沒發出聲音來,又或者隻是啞聲的叫。


    她感覺到肚子裏似有什麽東西往下墜,嚇得她整張臉蒼白如紙,她害怕的弓著身體,手緊緊的抓著綢單,孩子要沒了,孩子要沒了,怎麽辦,誰來救救她。


    想到孩子,這般疼痛之下,她仍試著掙紮起身,哪怕起身砸碎瓷器也能引得人過來,可是她起不來,叫不出聲,黑暗中她陷入到恐懼裏,不由嚶嚶的哭出來。


    她用力的抓住身邊男人的胳膊,“聖主,聖主……聖主……孩子,救……”她如扼住喉嚨一般,像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指甲都扣進了肉裏。


    而本來睡著的男人,此時手微微一動,大手抓住了她,看到他的反應,羅溪玉疼的不斷的抽著氣,在黑暗裏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哭的動靜如蚊子一樣,她隻能用力推著他,她瘋狂的掐著他,可是男人卻不知她是什麽意思,隻是茫然的起身,因為他什麽也看不到。


    羅溪玉推他,掐他,甚至打他,可是他都沒有反應,她感覺到腿間的濕意更重了,疼痛也太強烈,意識也有些昏沉,她用力的咬著唇,絕望的鬆開紅,拚盡全力衝外麵喊救命,來人。


    可是力氣全部用在了疼痛上,連嗓子都幹涸的厲害,發不出聲音來。


    “孩子,孩子……”羅溪玉痛苦的抱住腹部,驚慌失措的喃喃。


    而這時的聖主卻是像感覺到了她的哆嗦,突然開始摸索著,待他摸到她臉上一臉的淚和睜著大大的眼睛時,聖主整個人僵在了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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