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官府的人,把他們趕走……”羅溪玉手有點發抖的將帳本合上,一時竟忘記旁邊還有茶盞,袖子一掃間,那茶杯便朝她倒了過來。


    “哎喲我的夫人,這是怎麽了?你可是有七個月身孕了,這熱茶得拿得離自己遠點,燙著了可如何是好……”秀瑾眼明手快的將倒了的茶杯匆忙扶正,然後取了手帕將桌上的水漬擦了擦。


    轉頭便見一向說一不二的夫人,在說完那一句趕走後,就神情有些肅穆的呆坐在那裏,看著桌上那茶杯,似乎看著什麽嚴重的東西,竟有些入神,對她的話充耳不聞。


    聽到她說的那些黑衣人,不會是驚嚇到夫人了吧?


    雖然那些人長得確實冷冰冰,凶神惡煞的,嚇得人心髒怦怦直跳,但是夫人沒見著,光是聽著怎地就嚇成這樣?


    秀瑾有些不解,不過她馬上道:“夫人啊,你別操心了,我這就讓夥計去官府報告,就說有人鬧事讓他們來衙差來嚇唬他們,將他們趕走……”說完見夫人沒什麽反應,頓了頓便走出去,讓外麵的丫頭進來伺候,隨時看著點,別在讓熱茶了,要不是她剛才在,說不定就夫人就燙傷了。


    囑咐完,這才匆匆出了宅子往藥鋪的方向去。


    而此時的羅溪玉,心頭確實驚著了。


    腦子裏一時間充斥著很多複雜的東西,讓她一時無法正常言語。


    她曾多少次想過,如果有朝一日,那些人,那個人找來了怎麽辦?


    這個問題使她不由追溯到兩人相識,相遇,相處的情境。


    她那時走過長長的黑色石道時,就一直在想,如何也想不明白,是真的不明白。


    怎麽能輕易舍棄她呢?對男人而言,門當戶對就那麽重要?


    高冷冰山的女子,就那麽得男人的喜歡?


    得到的就是蚊子血,得不到的就是朱砂痣?


    那她一路付出的對他而言又算什麽?


    一心為他著想,處處為她好,為著那胎毒,為了讓他穿的舒服吃的飽睡得好,她付出多少心血。


    她自覺的自己付出遠遠要比他多。


    她覺得人心都是肉長的,待他好,他能感受到,哪怕隻還她十分之一,她都滿足。


    可是沒想到,這樣也敵不過雪山之巔的一朵冰蓮,這般也擋不住心頭長得那顆朱砂痣。


    丟棄她,就像丟棄一件不需要的物品,一件不必再穿的舊衣……


    所以,在她無數次的回想那個人絕情的那一瞬間,都會像鑽牛角尖一般的告訴自己,不再需要他,這份感情要像丟抹布一樣的丟棄,自己一定要過的比他更好,比他更幸福。


    她身邊有弟弟,而且還會有自己的兒子,她會將孩子們好好的養大,她會將兒子教育的很好,讓他變成一個比他父親強百倍的人,並且,永遠也不會讓他知道,自己還有一個這樣優秀的孩在人世間。


    每想到這裏,她就會覺得解氣,她不是聖人,她也會有陰暗的心理,也會記恨,做不到被拋棄還會由心祝福這種事。


    如果不是自己將他從瘦得人不人,鬼不鬼,跟骷髏一樣恐怖的樣子,慢慢精心養成那般俊挺如鬆,他以為那個樣子,西域的聖女便能看上嗎?


    聖女看到他恐怕也要嚇得大驚失色,落荒而逃吧,又哪來的一見鍾情,親親我我。


    她苦澀的自嘲,荒田耕肥有人爭,自古都如此吧,怪就怪在她自己長眼,沒有認清身份,毫無保留的將一顆心都奉上,如此受傷又怪得了誰?


    夜裏將無數淚咽回又有誰看得到?


    她甚至覺得自己以後可能再也做不到對人,對愛人那種傾情相授,無所保留的付出了。


    這種感情隻一次就掏空了所有。


    被傷害的傷痛就如橫在心口的一道疤,每想起一次,都感覺到被狠狠抽了一個耳光。


    她想,他們若再出現在自己麵前,她一定要狠狠的罵出口,一定拚著命嘲笑折辱他們,一定哈哈大笑看他們狼狽的樣子。


    為什麽回來找她?聖主是快死了還是殘了?被別人拋棄了,所以到了這個時候,才想起需要她了?


    需要的時候就過來找,不需要就丟進蛇窟嗎?


    他們以為自己是什麽人?插在田裏的稻草人嗎?隨時隨地都在原地等他們?有求必應?實在可笑!


    再善良的人也是有底限的!


    她定會對他們說讓你們愛上哪上哪兒玩去,她也會豎中指說讓他們滾蛋。


    可是想象總是美好的,現實卻殘酷的如胸口被打拳,她以為她能平靜麵對,可是事到臨頭,卻一句話也說不出。


    小丫頭在秀瑾吩咐下進來,卻看到夫人在流淚,手握著拳放在桌上,然後咬著唇低低的哽咽著,眼淚落在桌上與茶水漬匯在一起。


    可是哭著哭著夫人卻又笑了笑,她回頭看到丫頭,抬手招了招:“翠兒過來,扶我去裏屋休息,我困了……”


    小丫第一次看到夫人哭了,夫人為什麽哭她不知道,為什麽又笑,她也不知道,她隻知道那笑容特別的脆弱,特別的讓人心碎,比哭還讓人疼。


    於是她急忙過去扶著夫人進了裏屋,待給夫人蓋好被子出去時,夫人已經麵有疲倦的合上眼。


    秀瑾聽到翠兒說到夫人在她走後哭了,就覺得事情不妙,她向心思靈活,很多事一點即通,見到夫人這種反常的狀況,便知那些黑袍人定是與夫人認識,可能還會有些不愉快。


    想到這個,她便不好在夫人麵前說什麽,並盡量不提此事。


    可是她不提,夫人顯然情緒更不佳,晚時隻喝了半碗湯,連飯都沒有胃口吃,便是湯還是硬憋著自己喝的。


    直到晚上,秀瑾服伺夫人睡下,夫人卻不睡,隻是坐在床上,眼晴還有些微紅,也不知是午時未睡好,還是又哭了一場,使得秀瑾更擔心不已。


    孕婦情緒最是不穩,而且也已經有七個月身孕了,可不能再這麽傷身子,所以她更是不敢吐半個字。


    似乎見她要離開,夫人終於忍不住開口。


    “那些人……可走了?”


    “嗯,官府已經來人,把他們趕走了……”秀瑾急忙道。”


    “真的走了?”


    “是的夫人,都走了。”


    “往哪走的?”


    “這個,好像是離城了吧……”


    夫人沒再說話,但顯然更加沒有睡意,隻是愣了半晌,揮揮手讓她去休息。


    “夫人,你也早點睡吧。”


    秀瑾邊說邊放下帳子,這才小心冀冀的轉身離開,反手關門的時候,不由擦了把冷汗,其實她對夫人撒了慌,那些人根本就沒有被官差趕走。


    人家進門來求醫,未曾有半點鬧事,憑什麽趕人走,官差還道她們是無理取鬧亂報官,最後是那些人在屋裏等了三個時辰後,自行離開了,但究竟是離了城,還是在城中住下,她卻是不知道的。


    可是她卻沒想到那些人竟又來了,下午等了三個時辰後又悄聲離開。


    如此兩日後,她仍在夫人麵前隱瞞著,能看出夫人想問什麽,但她一律搖頭,心裏想著卻是過些日子,那些人等不到也就走了罷。


    結果,誰想到撐到第六日,夫人竟親自到了醫館,這一日,天氣並不炎熱,可能有雨所以還有些涼爽。


    自從得知那些人來了之後,羅溪玉一直沒有睡好,輾轉反側,眼皮直跳且心緒不寧,若不是被晃了這麽一通,她倒也一門心思的撲在別處,可是這不知道便罷了,知道後便不知怎的,總是放不下心來。


    那些人瘋了嗎?還敢來五洲,還穿著黑袍抬著棺材死性不改,居然在眾目睽睽下之跑到醫館待著,一群不要命的瘋子,就不怕被鷹衛一鍋端?


    秀瑾說被官趕走了。


    別人不知曉,她還是能不知道嗎?那些人哪裏是想趕便趕的走的,必定是自行離開。


    他們能去哪?客棧?還是野外?


    看著之後問秀瑾,她都幹脆的搖頭,她當自己真是個傻子麽?當這藥鋪隻有她一個人知道此事嗎?


    羅溪玉知道第一日來了,第二日也來了。


    第三日,第四日,每天準備報道,使得醫館這幾日人都跑光了,看病的轎子到門口都拐彎離開去了別處。


    那些人到底想幹什麽?


    看病?真是可笑,葛老就是神醫,還需到她的小醫館裏看病?


    來找自己?自己就非得去見他?


    羅溪玉憋著一口氣,無事般撐到了第六日,便再也撐不下去了,他們這般風雨無阻,卻不知讓自己少賺多少錢,再這麽下去,醫館的客源都被人搶走了,誰還敢來,看到他們沒病也要嚇到閻王殿了。


    他們這是要逼她出來嗎?自己好不容易有個容身之所,這是不容她躲避啊,那她倒要看看,他們究竟想怎麽樣?


    在羅溪玉穿著一身最為鮮亮的衣衫,拿出自己最好的一麵,畫出一臉的好氣色,帶著兩個丫頭出現在醫館時。


    館裏此時冷冷清清,一些夥計都戰戰兢兢的站在周圍,大夫都到了後堂,顯然沒人敢惹這些人,而這些人的周圍都充斥著冷意。


    可是將她出現在門口的那一刻,守在黑棺周圍的黑袍人頓時目光看了過來,而坐在桌邊喝冷茶,滿頭花白的蒼蒼老者更是激動的站了起來。


    周圍的氣氛一下子變了。


    夥計們不知道怎麽形容這種感覺,就像是黑氣沉沉的棺木中,突然被掀開了棺蓋,透出滿眼的光亮,夥計們不明狀況的將目光看向羅溪玉。


    羅溪玉見到那些熟悉的麵孔,她甚至還掃了一眼,當年的十二劍走了劍十二,還有十一人,可是此時在此的隻有六人,而劍五也不在其中。


    她不知為何心裏一緊,手竟有些緊張的在袖中攥住。


    這時大概是聽到消息,秀瑾與哥哥蘇天南從內堂急忙出來,“夫人,你怎麽來?”


    羅溪玉走了進來,不再看向葛老與黑袍人,隻是對幾個夥計道:“把門關上。”


    “夫人……”秀瑾擔心道。


    羅溪玉回頭看她:“讓幾個大夫休息半日,明日再來,還有,這些夥計也都放假半日,好了,從後門出去吧,我有話要跟他們說。”


    “夫人……”


    羅溪玉水汪汪的丹鳳眼此時不由一豎,“我說話不好用了嗎?”


    蘇天南急忙拉了下自己妹妹,招呼幾個關上門的夥計從後門走了出去。


    待門一關上,羅溪玉才看向葛老與眾人。


    葛老此時很激動,幾個月不見的老頭子老了十歲不止,頭發都白多黑少,臉色黝黑,似乎隔老遠都能聽到他不斷的歎氣聲。


    而此時他有些不受控製的盯著羅溪玉的肚子,其實他早已知道她有身孕的消息,雖然聖主當初留有小銀蛇在她身邊,沒人能傷害得了她,但是這又怎麽能讓聖主放心。


    找了兩個不會武功的普通人遠遠在後麵跟著。


    可誰也沒想到在船上時失散了,不過,這兩人卻是有地圖,一路追了過去,又在附近住了下來,這兩個普通人雖然不會武功,但個個機靈,混進了藥鋪當夥計,就近守著。


    從五洲到東獄有多遠,傳遞個信息難以登天,但葛老還是得知了羅溪玉有身孕之事,他有多高興,日日算著日子,有些睡不著覺。


    這是聖主的孩子,這是下一代聖主,老頭子是懷著什麽樣的心情來到此。


    他們不是不能去直闖程宅,但羅姑娘肚子裏是聖主的孩子,驚到了她怎麽辦?嚇到孩子如何是好?


    所以他們才會行如此辦法,待著羅姑娘想通,自行前來。


    羅溪玉見堂內無人,深吸了口氣看向他們:“你們還來幹什麽?來取我的命嗎?我就站在這裏,想拿就拿走好了……”


    這話一出,幾人都變了臉色,屋裏一時靜得連針掉地都能清楚的聽到。


    葛老急忙上前兩步:“羅溪玉,你現在有身孕,懷著聖主的孩子,便是給他們幾個膽子,也不敢動你分毫,老夫這次前來……”


    “好了,既然不是來取我的命,那請你們離開,我不想聽你們說什麽,更不想見某些人……”羅溪玉抬手指著門口:“你們走吧,這裏隻是個小小醫館,做不了你們的生意,另請高明吧……”


    幾個黑袍人見羅溪玉情緒激動,都有些納納的移動腳步,來之前葛老千叮嚀萬囑咐,無論羅姑娘說什麽,千萬不要回嘴,也不要露出平日嚇人的表情,要笑,要態度好,不能惹她情緒波動,否則七個月也可能流產,到時情況更糟糕更危險。


    而十二劍中的六人從一生下就是一副麵孔,從來沒有笑過,此時逼著自己笑著,看著就像滑稽的木偶劇,若是平日的羅溪玉,可能會笑出來,可是此時她隻是激動的喘著氣。


    她告訴自己要平靜,不能情緒起伏太大,不能激動不能生氣,但是控製不住,就是控製不住,從來不說重話的她,一串串話就像未過腦子一樣的冒出來。


    “羅姑娘,我們走可以,但是你不要生氣,別影響到肚子裏的小聖主……”劍二不由小心的說。


    “小聖主?”羅溪玉點點頭,“哦,原來你們來是為了我肚子裏的孩子。”她明白一般的一直點頭。


    “不過想都別想,你們聖主根本生不出孩子……”羅溪玉笑了笑:“別想孩子想瘋了,看著孕婦肚子就叫小聖主,這讓人很困擾。”


    十二劍不由的看向葛老,他們真是麵對敵人從不退半步,可是眼前這個,可真是……


    沒想到羅姑娘生起氣來這麽可怕,嘴巴這麽毒,氣勢也這般嚇人,愣是說得他們一群人不知如何是好。


    葛老抬手擼著胡子停頓了下道:“羅姑娘,你已有七個月身孕,算算時間,孩子是聖主的,這一點毋庸置疑,而當初聖主所做所為,老朽也不想替聖主多作辯駁。


    因當初老夫就勸過聖主,不如將事實告知,一切都由羅姑娘自行選擇,總好過那般傷害與你,可是聖主是個嘴上不說,心中卻極為固執執著之人,在他知自己已是必死之局時,絕不願意在自己完全無法保護你的時候,讓你受到一點傷害,所以寧願趕你離開危險重重的東獄,忘記他,在別處活下去,也偏要如此。


    唉,老夫這麽說,並不是替聖主推脫,隻是告知羅姑娘事實,眼晴看到可能是假的,耳朵聽到也不一定是事實,羅姑娘隻需打聽南域的聖女便知,聖女是因生死純淨,一生不婚不娶才為聖女,那時的一切不過是一場戲,劍五也是奉命行事,羅姑娘若不信,便可回東獄問送包袱的老奴。


    聖主一直隻有羅姑娘一人,羅姑娘仔細想想便知,以他的為人性情,如何會對一個隻有一麵之緣的女子上心……”


    葛老口口聲聲說不為聖主辯駁,可是每一句都在為聖主解釋,每一句都透著偏坦之意,以為她聽不出來嗎?以為他們說什麽自己就全信嗎?


    如何會對一個隻有一麵之緣的女子上心?羅姑娘想嗬嗬,當初不就是見了一麵便將她從苑子裏買了來嗎?


    “葛老,你以為這樣說我便能信嗎?那些都是你們的人,我一個女子還是你們想如何糊弄便糊弄的,你這般說,我還能找人對峙?就為了這個千裏迢迢跟你們回東獄?劍五?”


    羅溪玉看向周圍:“劍五根本就沒來,隻憑口中幾句話我就要信麽?怎麽知道這不是你們合起夥來又一輪的陰謀詭計?”


    屋時一時靜靜的,連葛老都未開口,六劍低下了頭,最小的劍十一不由開口道:“羅姑娘,對不起,劍五不能與你對峙了,他已經到下麵與劍十二團聚了……”


    “不止是劍五,劍一,劍三,劍四,劍八,劍十,他們也都不在了……”


    這話一說完,剩下的六個人不由都眼眶發紅,邪教又如何?是人就有感情,不是草木能無動於衷,他們十二個人從小到大,一直是形影不離,可是如今隻剩下他們幾個,想想為了他們生還死得那般慘烈的同伴,幾人沒有落下淚來,已經是鐵血硬漢。


    大概是懷孕,羅溪玉的情緒十分的不穩,加上心中有絕望與舊怨,口中的話無法控製的說出來,但她不是一個真的心恨之人,聽到熟悉的那幾個,最愛吃她做東西的那個幾人,經常誇讚點心做的好吃,拿著碗說:“羅姑娘,再給一碗吧。”這些人都已不在時。


    一時之間她張了張嘴,再無法說出一言一語,所有那些準備好的話,帶著情緒的話都消失的無影無蹤,與人命的消逝比,她的恨仿佛隻如一股煙般輕飄。


    此時的葛老也是沉默不語,半晌後,他輕道:“羅姑娘,當初的一切都是聖主的錯,可是看在聖主活不了多久的份上,看看他吧……”


    說出這句話,葛老蒼老的臉上,疲憊之色極濃,幾個月間他尋遍了好友,隻為救聖主一命,可是三位神醫皆是搖首,少不過半年,多不過三年,必死無疑。


    因沒有人在全身經脈都爆開的情況還活著,沒有人在全身都隻剩下空殼子還能活著,他現在還活著,已是生命力極強的奇跡。


    可是也如一具沒有靈魂的活死人。


    聖主本應該已去的,是葛老不舍得,葛老想盡了辦法隻為挽留他一條命,留了他一天,一星期,一月,幾個月,可是越來越無力,越來越沮喪。


    神醫畢竟不是神仙,也有窮盡之時,到了這個時候,他隻能帶人走這麽一趟,讓聖主再見見最想見的那個人,了了他的心願,然後讓他安心的去吧。


    這一路,聖主已經很累了,他不斷的在聖主耳邊說羅姑娘又遇到了什麽危險,羅姑娘又愛了什麽傷,每當這麽說時,主的脈博就會變得有力一些,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撐到現在吧,在聖主的心裏,下意識的還想要保護她,即使自己生死不明。


    這一次,羅溪玉沒有再說話,也沒有拒絕,她似乎聽出了葛老的話外之音,腳步有些機械的跟著葛老向“棺材”處走,走到門口腳還扭了下。


    待進了“黑棺”看到上麵躺著那個人時,她眼淚“刷”的就落了下來。


    而葛老卻還在旁邊帶著絲感激的道:“說起來,聖主能活這麽久,還是羅姑娘的功勞,若不是羅姑娘教老朽的縫補術,恐怕老朽也無法將人拚湊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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