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老終於知道了那童家老爺子為何突然在墳地化身而亡,原因就在這個菩提珠的身上啊。


    為何這串珠叫菩提珠,是因為它是由菩提木磨製而成,菩提木是什麽?其實這東西不屬於任何一種形態,不是一種實質上的木類,生的地方根本可遇而不可求,所以葛老尋尋覓覓二十年,仍然連根草也沒見到。


    什麽叫做生長的地方可遇而不可求?


    是因為這是一種佛前木,它最常生長的地方,一般是有幾百年香火的寺廟,它可以長在大殿腐爛木梁上,也可以生在供奉佛像的木質桌下,就那麽突然生出一枝,長年接觸來來往往的善男善女功德之氣,善念越多生長便越快,反之則極為緩慢。


    除去寺廟,一些千百年的大善之家,功德之府,偶而也會生出一枝,不一定是家中的腐木,隻是平常用久了的桌椅下,藍天在木結之上都會突然死而複生一枝來,見過的人無不稱奇,被人稱菩提木,又名佛前樹。


    而讓葛老鬱結的是,這東西不僅挑地方生,挑人家生,挑位置生,還挑人,與它有緣的大多是大善人,它就喜愛與這些人待在一起,就算不認得它是什麽也能輕易擁有,與它無緣的就算踏破鐵鞋行遍天下,跪爬在地嗑破頭也不著它一絲影蹤。


    何況是像葛老這樣的邪教中人,但凡能有一點點機緣,也不至於連個菩提木的消息都尋不到。


    葉氏的事就是這樣,明明他數次把脈,甚至兩隻手都仔來回仔細斟酌過,可就是見不到她手腕上有這個珠子,分明就沒有,可問過羅溪玉後,那珠子分明就沒離過葉氏的手,著實古怪的很,也許是因為她太瘦,珠子太大掉到了衣袖裏?或者擼到了胳膊上,但這可能嗎?


    葛老覺得可能性太小,唯一的解釋就是無緣對麵不相識。


    氣人的是,他求而不得的東西,偏偏眼前這女子卻不識此物的珍貴,她像拎著不吉之物一般的樣子,人家還非要巴巴的上趕子的扯著她要送給她,不要都不行,葛老一想到時就想吹胡子瞪眼。


    以前他並不信這個,性格也更是執著,結果怎麽樣?真是用盡心力,吃盡苦頭,多少人脈都不行,求而不得就是尋不到,遇不著,一次次的希望與失望,葛老已經對這張藥方上寫的藥上絕望了,要知道這張藥方是他二十年前意外之下,得到的一份可能治好聖主胎毒的古方,菩提木就是這方子的主藥引,沒藥引就如同人過山而無路行,葛老隻得割舍放棄,打算帶聖主來惠州另尋機遇。


    可此行並不順利,本以為又要無功而返,結果無意插柳柳成蔭,待到葛老從激動中反應過來,他看向羅溪玉,那是兩眼放光啊,以前那是什麽眼神?雖然不似聖主那般疏離冷漠,那也是有一種高高在上看螻蟻一樣的意味兒,似乎她惹了聖主不高興,隨時都要換人賣掉殺掉,給的羅溪玉就是這種感覺。


    可是現在呢,平易近人都不夠形容了,那麽大數歲難為他要流露出這種態度與目光,似乎是等到快絕望,終於聽到兒媳終於給自家兒子填了男丁的消息,這個比喻太誇張了,但真的就是這麽個意思。


    而在葛老心裏,羅溪玉已經從伺候聖主的一個女人,變成了聖主的吉祥物,福星的存在,自從聖主買下她,那真是一日比一日心情舒暢,不僅吃的好,穿的幹淨,就連行路都痛快的多,如今竟然還自她手上得到了這件對聖主來說是救命稻草的木珠,她在葛老心目中的地位豈止高了一籌半籌,簡直是直接從底層升到了高層。


    當然羅溪玉也沒有太在意,不過是一串珠子,葛老想要便要了,不值什麽錢。


    遠沒有她自厲護衛口中知道的童家事情的真相來的震撼,童老爺子死而複生被一個蟲子的**給控製了,可童海呢,怎麽會步入父親的老路?


    別人不清楚,羅溪玉清楚的很,她第一次見到他時,胸口的白芒雖不比葉氏來的大而亮,卻也是真實存在,那也是證明他做過的善事攢的功德量,他是個好人的標誌。


    而見第二麵時,就是童海來送山楂那次,羅溪玉並沒有特意去注意他胸口的白芒,但依稀能感覺白芒的黯淡已經不在她養成的白芒亮度的條件反射之中。


    第三次,在那種情景下,羅溪玉直到最後才注意到他胸口已經半點白芒也沒有。


    這也讓她產生了疑問,白芒可以積攢,也會逐漸的減少,而它減少和消失的條件和契機是什麽?


    是從童海他知曉父親的一切作為,選擇隱瞞開始,還是從他思想上的因後形成實質的果時才計算,這個羅溪玉沒法確認,畢竟她沒有見過童海以前的白芒大小和亮度,無從對比,隻能確定一點,無論思想上如何的想,一旦親手做下第一次惡事開始,他身上白芒的量就會迅速消減,以命蟲試圖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自己,加上他父親的死,都是他一意策劃的結果,所以隻短短一日一夜,白芒功德便消耗全無。


    這一點除了讓羅溪玉震驚之餘,同時也有了警覺,覺得白芒就跟銀子和衛生紙似的,銀子積攢不易用起來快,衛生紙看著挺大,一用半天就沒剩多少了,所以她以後絕不能做壞事,也做不起壞事。


    當然也有些感慨。


    一直作惡的人,突然有一天開始做善事,這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是一直做善事的人,突然一天做了壞事,那絕對是要下地獄的。


    仔細想想,也多少明白其中的道理,一個由惡向善,一個由善向惡,一個越光明越希望,一個越黑暗越墮落。


    一個幡然醒悟,一個明知故犯,這也是為什麽善人做了惡事,比惡人的後果更嚴重百倍。


    惡事猛如虎,誰做誰心苦。


    而此時,羅溪玉似乎明白一些什麽,不如初時對“鴨蛋玉蘭”的埋怨,現在似乎更從心底接受,因為她知道自己積累功德最終會有好的結果,就算有一天身死,對人生也是無愧於心,坦坦蕩蕩,正是這種感覺能讓她更能理直氣壯,更好的更有奔頭的用這副身體活在這個世界。


    嗯,這個想法完畢後,她還要去伺侯龜毛聖主,大概是心情好,感覺這個聖主好像也不似那麽龜毛了。


    結果,不出一刻,羅溪玉便氣得頭頂冒煙,什麽好像也不似那麽龜毛了?


    這是哪個白癡的想法?


    明明一直很龜毛,龜毛到讓人想拿東西砸他啊!


    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明明之前吃的很好,好不好?


    又犯了什麽病啊,再這麽龜毛下去,活該瘦得像竹子,一輩子找不到媳婦,沒人看上他,給錢都不嫁,讓他到老還是處男,打光棍去吧!


    也難怪她這麽氣,誰叫今天天氣不好走不了,又待在項老太太家呢?人家兒子媳婦做買賣才趕回來,是,人多是吵鬧了點,孩子又苦,但這又不是人家的錯是不?你就不能忍一忍?


    人家回來看家裏住著一群陌生的黑袍人,能不害怕嗎?能不想趕人嗎?能不跟爹媽抱怨麽?這很正常的,換她,她也會啊。


    可是人家不是聽到這些人付的銀子消停了嗎?不是聽說葛老是神醫救了童家葉氏的命,悄聲悄息的還送來路上摘的新鮮野菜了嗎?


    這家人多好啊,項老太太還送了碗菜油呢,你說,於情於理,她在廚房做好了醬酥桃仁和金魚戲蓮球兩道菜,看還剩一些,於是就送了半碗給人家不對嗎。


    就算接碗的是項老太太的兒子,也說了兩句客套話,但這很正常的好不好?聖主幹嘛衝她發火?還黑著臉嫌這個有茄子味,那個太鹹,這個太油,蓮球又腥,雖然是魚肉做的,可她都去了腥,以前吃的時候也沒嫌棄,還明明吃的很好!


    可是剛剛羅溪玉挾什麽他嫌棄什麽,這麽明顯的找茬難伺候,讓她很想摔碗啊!


    可是,她還是忍著好言好語的勸,多喝點清粥,生氣也不能不吃飯麽,也不能不要身體麽,這也是一片好心麽。


    結果,她還沒摔碗呢,他先摔了,那力道碗都碎成八片,粥流了一桌子,他卻在那直挺挺的瞪人,害得她好一頓收拾,連飯都沒吃好。


    真是越想越氣,羅溪玉把手裏的碗往木盆裏一摔,連個碗皮都不破,真是的,他到底怎麽摔的正好碎一模一樣的八片,以為吃個粥也能開出朵蓮花啊!


    這時葛老走了進來。


    “羅姑娘,快點把碗收拾收拾洗洗手。”葛老邊走邊急聲催道。


    “幹嘛?”羅溪玉心裏再生氣,也不好氣鼓鼓了,急忙擦幹淨手問道。


    葛老高興的很,小心冀冀的拿出那串黑乎乎的珠子,要羅溪玉戴手上,嘴裏還道:“我重新串了繩子,你套上,以後無論做什麽,這串珠子都不能離開手腕。


    繩子我用特殊藥水泡製,套進去後可隨你手腕粗細自己縮減,平時也別拿下來,不過,這個繩子結實,除非用藥水再點一下,否則也輕易拿不下來。”


    本來羅溪玉就嫌棄這東西木頭的,黑乎乎髒的很,裏麵可能有很多細菌,雖然葉氏一片好心,但是她真的不想戴,可是葛老要求,她隻得往手上套,不過她套的不情願,動作也就慢了些,一聽到後麵戴上後拿不下來,她頓時不敢套了。


    “為什麽拿不下來,不會裏麵有蟲子吧?”羅溪玉都嚇怕了,臉色一白,這不會是聖主的主意,以後不聽話就用蟲子折磨她……


    葛老一看她表情就明白了,不由啐了一口道:“你想得美!這東西那堆毒蟲一根毛都比不了,害不了你的,這東西是治聖主治毒的藥引,我是怕你不小心給弄丟了,才用了繩子固定一下。”


    “哦,那為什麽非要我戴著?我已經給你了,你隨便拿去用,不用給我了……”


    葛老又想吹胡子了,難道他不想直接就用?可是菩提木不是你想用,就能用的,因尋找這東西,葛老算是將此木打聽的清清楚楚,對菩提木的喜惡這世上恐怕真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也正是他越來越覺得無望的原因。


    這木頭有靈性,就喜歡有功德的善人,功德越高,人越心善,心地越清透,這木頭就越喜歡,就跟生了魂一樣,可邪教的人怎麽可能心地善良?怎麽可能清透,心早被血染黑了,想要在邪教找得道高僧,沼澤泥裏麵掏出幹淨無染的清泉,簡直開玩笑一樣。


    當然除了眼前這個姓羅的女子。


    菩提本無色,但因它是木質,會有淡淡的綠色紋路,可是眼前這條卻已是黑色,表麵還似染了一層灰霧,菩提木之所以擇地而棲,便是它會因善物而生,因惡物而死,這也是它長為成木後,能去除世上一切罪惡之毒的原因所在。


    但這不要緊,葛老還很慶幸,菩提木若死,便會化為灰歸為土,從哪來回哪去,而眼前這條雖然黑了,但卻仍成形,隻要戴在能養它的人身上,一段時間就會恢複本來顏色。


    當然這個能養它的人先決條件,必須心善又德厚,否則木頭枯得更快。


    葉氏就是如此,隻是體內有惡物它就開始發黑灰敗,菩提乃佛木聖木,素來愛潔愛淨,最受不得邪物玷汙,隻短短幾個月就變黑如此,便可見一般。


    聽完葛老的話,換以前羅溪玉定會直接套進手腕,這等救人的好事此時不做要何時做,可是她現在心情很不爽,尤其是聖主,前腳對她又是瞪眼又是摔碗,她又低三下四的去哄,這樣讓人很不開心了,現在又要幫他養什麽菩提木藥引,憑什麽啊,好人就要活該受欺負嗎?


    我就是不戴能怎麽的?


    哎呀,這可讓葛老有點跳腳了,左商量右好話,就是不戴,找別人戴,她嫌礙事。


    找別人,找誰?上找能找到個比她更好的人選,何況這人選還是菩提木自己選的,就算換人,會不會弄丟了?這些都要考慮的。


    葛老有點上火了,但這事可不是小事,得慎重,如果勉強了羅姑娘,她不願意到時用火燒燒,那可前功盡棄了。


    於是葛老一咬牙,“羅姑娘,隻要你幫了這個忙,要求什麽都可以,這樣吧,以後每月給你三十兩零花,隨便用,愛分給誰便給誰,老朽絕不幹涉,怎麽樣?”


    “五十兩!”


    “好,成交!”區區五十,一百兩也不在話下,不過葛老有點小氣,跟聖主學的,能給五十兩絕不多給一百兩。


    羅溪玉也不過是賭氣罷了,難道還真不戴嗎?人家沒撕破臉罷了,否則兩根手指就讓她乖乖就範了,這一點她有自知之明,輕作一下就行了,何況還得了好處,從每月給二十兩銀子漲到了五十兩,這個什麽教派果然財大氣粗,以後她又可以多錢施一些賺功德白芒了。


    於是她利落的接過珠子套入手中,感覺到線似乎慢慢收緊,最後箍在她腕上,好在不是那麽緊,倒也不礙事,葛老見狀這才放心了,交待她一幹事宜後,才離開廚房。


    邊走邊有些猶豫,這藥引找到了,也許淨化個一年半載的就能入藥,而其它的副藥他也早都準備齊全,隻有其中有一味主藥,有點難辦,唉,天香玉玲膏,這個……葛老略略有些為難,有到是有,隻是……想了想,葛老不斷搖著頭走開。


    羅溪玉一直在廚房磨蹭,喂好了寶兒,又哄了他睡著,直到日落西山,月掛樹梢,才收拾差不多回了屋子,現在出門在外她都要與聖主一個房間了,葛老說是方便照顧聖主,可是她卻一點私人空間都沒有。


    尤其今日心情還不爽,但臉上又不能帶出來,能讓聖主以為你跟他甩臉子嗎?就跟員工不滿老板,你能跟老板拉著臉嗎?不能。


    羅溪玉隻得調整下,然後推門進去。


    聖主還坐在床上,不過,不知葛老跟他說了什麽,臉色倒是不如吃飯時那樣了,進來時還抬眼看了她一下,似乎有話要說。


    唉,羅溪玉以前沒發現自己還有這種欺軟怕硬的性格啊,現在終於覺察了,大概是相處久了,多少也了解了,於是這性格不知不覺越發明顯起來,尤其是對著聖主,當聖主大發脾氣的時候,或者眼神冷冷掃來,她會膽顫會知道怕,可他一高興,或者態度一軟和。


    她又覺得可以欺負一下,誰讓這個人又龜毛還是個處男呢?不知為什麽,就是覺得可怕之餘又好欺負,於是聖主這明顯消了氣的節奏,還有想和好的舉動,反而讓她嬌情起來。


    女人不嬌情那還是女人嗎?


    剛剛還調整臉上表情,要笑著進屋伺候,此時立即正常著臉走進去,臉尾也不掃他一眼,隻走過去將小寶放到床裏側,然後默默的洗手帕給他擦臉手,再給他換就寢的衣服。


    聖主一直看著她,有幾次手指動了動似乎要說話,羅溪不是轉身走開幹別的,就是錯開腳步,彎腰給他整理鞋子,哼,不這麽幹,讓他知道自己也是有脾氣的,下次無理取鬧起來更會一點猶豫都沒有,她可不想真的當包子,做個好人也不一定就要當包子,她將這份工作做的盡心盡力,也不求他稱讚,其它就罷了,但你也不能隨意賤踏啊。


    真是越想越委屈,頓時連動作也沒有剛才的溫柔了,將他鞋子放好就開始用力抖著帳子,放下幔帳,聖主見了沒有言語,也並沒像往常一樣拿眼掃他。


    似乎也知道理虧一樣,隻是挺直脊背坐在床邊,一聲不吭等她一起。


    羅溪玉有點氣鼓鼓不作聲的要服侍他躺下,聖主卻是伸手握住她要放這邊幔帳的手,剛握上要說話,羅溪就手一扭,從他手裏抽了出來,眼角便開始自然發紅,委屈無限的低聲道了句:“聖主快睡吧。”


    她怎麽不知道自己也有演戲的天份啊!


    然後也不待他說什麽,轉身去吹蠟燭,頓時屋裏變得漆黑一片,不過很快月光從窗口傾泄進來,照得屋裏一地白霜,視物倒是極清楚。


    羅溪玉先躺下來,聖主仍然坐在床邊未動,直到過了一會兒,這才慢慢的在她身邊躺下,羅溪玉的手放在身側,他躺下時,感覺到他猶豫了下,然後抬手去包她的手。


    羅溪玉一直注意著聖主的一舉一動,剛才拒絕他主動的握手,她心裏就惴惴,就在想,他若跟自己說話,一定要好好說,借著台階就下吧,畢竟這是個龜毛的,吊著情緒可不是好事,有一不能有二嘛。


    但在他無聲的突然伸手要拉她手時,不知道為什麽,她竟腦子和手動作不一致,下意識的又抽了出來,甚至還轉過身,背對著他。


    這舉動一做完,羅溪玉睜著眼晴看著對麵的帳子,簡直心跳如擂,自己這是怎麽了?怎麽了?兩次拒絕聖主示好啊,平日聖主可從來不會這樣啊,他不天天拉著臉,她就很開心了,不過就是點飯菜麽,也不是什麽大事,稍稍嬌情一下就行了,幹嘛中了邪一樣,非要惹他生氣才好?


    可是羅溪玉心底又有另一個聲音在告訴她,她就是想試試龜毛聖主的底限,究竟他能容忍別人脾氣到什麽程度,或者說是他能容忍自己到什麽地步,換句話,自己在他心目中到底是個什麽存在,有沒有一點讓他忍容的地位,這關係到以後很多事,關係到她可以做好事不分男女,還有她想知道,自己能將他脾氣準確卡到什麽地步,才能不觸碰他發怒的底線。


    於是羅溪玉攥住手心,緊張的聽著後麵的男人幾乎無聲的呼吸。


    房間極為安靜,被再度拒絕的聖主似乎很平靜,他隻是不動的躺在那裏,這也是羅溪玉佩服他的原因,他睡覺保持一個姿勢可以一夜不變,隻是平日都是摟著羅溪玉睡,她開始還會忍著,睡覺後就會不斷的變換姿勢,他也慢慢順著她改變了些。


    但是今日卻是一個平躺一個背對側臥,兩人都一動不動。


    聖主並沒有發怒,但羅溪玉就是莫名的知道他的沉默是不悅,但他沒有再試圖剛才想從歸於好的舉動,隻是一動不動躺在那裏。


    隻要她一拒絕,他就會收手,這是平日羅溪玉對自己調,教的最滿意的地方,可是今日卻總有點忐忑不安。


    就在她屏著呼吸,有點後悔又有點僥幸的想著,再下一次她就認錯,如果沒下一次,那明早起來給他做些好吃的,再哄一哄,這點小事他總不會記仇吧?


    可就在她心定下來時,突然屋裏隱隱傳來一些聲響,一開始她並沒注意,以為是什麽搬動桌椅子聲音,可是接著就開始心口怦怦跳,凝住了呼吸,她甚至感覺到身旁的聖主僵硬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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