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 ss=maintext>第一百二十一回 大禹巡海外 應龍殺旱魃</b>


    文命正在預備一切遠征物件,忽報夫人、公子來了。原來塗山氏自從梁州東旋之後,就到文命所封之地建立宗廟社稷,同了啟住在那裏。後來打聽得九州已平,文命將到帝都,所以和大章、豎亥二人帶了啟前來相聚。四日夫妻,八年契闊,到此刻才得團圓。


    便是那啟自從生了之後,一直到今日才得依依膝下,亦是非常得意之事,不過想到那化石的女攸,不免大家傷心落淚而已。大章又介紹一個人來見,就是從前在梁州救護塗山氏的奚仲,這次路上又遇著了,所以竭力邀他同來。


    文命見了,極道感謝。細細問他家世,原來他也是黃帝軒轅氏的玄孫,他是東海神禺虢的曾孫,淫梁之孫,番禺之子,和文命正是共高祖的弟兄。文命不禁大喜,就留他住在京師。


    又問他所擅長的技能,奚仲說會得製造車輿,文命就將他薦於帝堯,在工垂部下作一個工正,按下不提。


    且說文命預備一切遠征的物件,統統好了,伯益前來檢驗一過,忽然看見幾個圓形的物件,似木非木,似石非石,似金非金,不知是什麽東西,更不知有什麽用處,不禁奇異之至,便拿來問文命。文命道:“我們這次出去陸路少而海道多,海中所最感缺乏的是淡水,此物能化鹹為淡。如遇淡水缺乏時,隻須將海水盛在桶內,又將此物安放其中,過一個夜,就變成淡水,所以此物是必不可少的。”伯益道:“這項物件叫什麽名字?用什麽物質做的?”文命未及回答,忽報天子有旨宣告。文命遂不及細說,匆匆入朝,見了帝堯,行禮之後,帝堯便問:“汝此番出行先往何處?”文命道:“臣得先往東方,由東方而南、而西、而北,然後歸來。”帝堯道:“朕想汝先往北方,由北而東、而南、而西,不知可否?”文命道:“這亦無所不可,臣就先往北方吧。”帝堯道:“本來行蹤應由汝自定,適值昨日北方的始均有奏報來說那邊有女妖為害,非汝前去,不能平定,所以朕想汝先往北。”說著,就將始均的奏章遞與文命。


    原來那始均就是叔均,從前曾跟了帝堯、篯鏗等出去巡守過的。他自幼跟著大司農肄習農事,對於稼穡很有研究。舜看他才具可用,就在北方給他一塊土地,叫他去試試。始均到了北方之後,就創出叫牛耕田之法,省去人工不少,而土地開辟日廣,每年收獲甚多,因而遠近人民歸附,大有成聚成都的樣子。北方荒涼之地漸漸熱鬧了。太尉舜因奏知帝堯,封他在那裏做一個國君。這是始均的曆史。


    當下文命接了奏章一看,隻見上麵寫道:臣始均言:臣自到北方以來,曆年務農,均以水利為本。


    賴天子仁德,陽雨應時,收獲茂美。不料近幾發生旱災,曆久不雨,因而河渠溝洫盡行幹涸,種植不能,赤地千裏。仔細調查,始知北方山林之中藏有女妖,青衣白毛,形狀奇醜,似人非人,在彼作祟。疊經臣督同人民前往驅除,無如妖物變化通靈,來去如飛,未能斬除。現在災象愈深,人民朝不保暮。伏聞崇伯文命部下不少天地神將,擒妖捉怪,是其所長,可否請帝飭下崇伯,酌遣數人,前來臂助,以清妖孽,而拯萬民,無任盼切之至。


    等語。文命看了,就說道:“既如此,臣就去吧。”帝堯道:“汝到西方,如遇見西王母,務必代朕致謝。朕年邁,不能親往拜答,甚覺抱歉也。”文命聽了唯唯,當下陛辭了帝堯,退朝出來。又來辭過太尉,隨即回家,收拾行李,帶了伯益、之交、國哀、真窺、橫革及天地十四將等共同出門。那飛翔空中的應龍當然從行,獨不見負泥的玄龜,遍尋無著。庚辰道:“某想不必再尋了,那玄龜是個神物,決不會無故隱藏,想來此次出征,那疏水鑿山之事不必再有,用它不著,所以它已歸去了。”文命聽了有理,亦不再尋。於是一行人等出了北門,徑向始均建國之地而去。


    一日,走到一處,隻見遠遠空中有兩條龍在那裏矢矯盤舞,忽上忽下。文命等看得稀奇,再行近一程,忽聽得有人長嘯之聲,那兩條龍,霍地裏降下去,如蛇赴壑,早已蟠伏在地上。


    文命等急忙過去一看,隻見兩條大漢,個個身長九尺,一個虯髯紫須,一個豹頭大目,每人按著一條龍,在那裏給他剔刮鱗甲上的蘚苔。那兩條龍仿佛極是適意。


    文命等更覺納罕,便上前與他們施禮,問他們姓名。那虯髯紫須的人說道:“某姓郭,名支。”那豹頭大目的人道:“某姓颼,名父。”文命道:“兩位向在何處修仙學道,有此降龍之術?”郭支笑道:“某等並非修仙學道之人,不過向來好龍,知道豢養它的方法罷了。”文命道:“龍之為物,變化不測,如何可以豢養?”郭支道:“這個不難。天下之物,莫不有性,能順其性而利導之,世上沒有不可以豢養的動物;不能順其性而利導之,雖則自己親生的兒女,恐怕亦有點難養,何況乎龍?所以某等養龍的方法千言說不盡,但是大致不過如此而已。即如某等此刻在此替它剔刮蘚苔,亦是順它的性。”說著,又用手指龍的頷下道:“他此處有逆鱗無數,卻要小心,萬一批到它的逆鱗,它就要怒而殺人了。”


    文命等細看,果見龍頷下有二尺餘的鱗甲是逆生的,與上下的鱗甲不同,甚為奇異。文命又問道:“怎樣才可以知到它的性?去順它呢?”郭支道:“這亦不難,隻要細細體察,所謂‘心誠求之’四個字而已。至誠所格,金石為開,何況乎有知識、通神靈的龍?”


    文命聽了這話,頗為歎服。伯益在旁,忽然發生一種異想,便問郭支道:“足下對於龍已有使喚馴擾的本領,假使騎了它遨遊四海,不知做得到嗎?”郭支道:“有什麽做不到?馴擾之極,進退上下,一切悉可聽人的指揮調度,它亦極肯受人的指揮調度。要知道龍亦萬物中之一物,如犬馬一般,不過它身軀較大,心性較靈,能通變化而已。”


    伯益道:“那麽我有一事向足下請求,未知可否”。說著,用手指文命道:“這位就是崇伯,奉聖天子之命到九州之外去治水,同行者就是我們這幾個人。”又用手指天地十四將道:“他們都有神通,能躡空遁土,瞬息千裏,比龍飛還要便捷,倒也不生問題。隻有崇伯和我們這幾個人非常困難,因為九州之外,中華人跡罕到,交通亦恐怕異常艱阻。某的意思,要想請二位和我們同行,並請用龍做我們的代步,而且還要請二位代我們駕馭,如此則時日可省,險阻可免。這個雖是不情之請,然而亦係為國為民,並非私事,想二位就使不答應,亦不曾怪我冒昧。”


    郭支聽說,慌忙過來與文命行禮道:“原來是崇伯,剛才簡慢失禮,死罪死罪。”又問了伯益姓名,才說道:“崇伯如不棄小人,肯賜收錄,小人極願效勞。況以理論,為國事奔走,亦是應該的。”文命等聽了均大喜。郭支一麵走到兩龍頭邊,嘰哩咕嚕,不知向龍說了些什麽什話,一麵又向颼父說道:“豢龍大要,你大約都已知道了,以後隻要練習純熟,就可以神而明之。我現在已答應崇伯小效微勞,即刻就同去,我們再見吧。”


    文命聽了,大為詫異,便向郭支道:“這位何以不同去?


    ”郭支道:“他是小人的朋友,生性亦極好養龍,但是他的技術還未純熟,尚須學習,所以不必同去。”伯益道:“那麽我們隻用一條龍嗎?”郭支道:“用兩條龍。這兩條都是非常馴熟的。”伯益道:“足下一個人可以駕馭二龍嗎?”郭支道:“不妨。此地是龍門山的上遊,每年春季,鯉魚到此化為龍的總有好些,都可以養,現在還有幾條潛在水中呢。”說著,那颼父已撮起嘴唇,長嘯一聲,果然另有兩條龍翻波踏浪而出,飛到空中,自去盤舞。


    文命看了,忽然想起一事,便問颼父道:“你既不能同去,我現在介紹你到京都去替天子豢龍,你願意嗎?”颼父聽了,不勝歡喜,就說道:“承崇伯提拔,小人敢有不願之理!”文命大喜,當下就在行囊中取出簡章,立刻寫了一封信,給太尉舜。大致謂:麟鳳龜龍,稱為四靈,聖王之世,都是拿來豢養的。現在聖天子在位,麒麐已遊於郊藪,鳳皇已巢於阿閣。越裳氏所貢的神龜早已畜於宮沼,獨有豢龍尚付闕如。頃某在途,得遇郭支、颼父二人,頗精豢龍之術。郭支願禦龍從某周遊天下,一時未能來都,謹先遣颼父前來,乞奏知天子,俾以官職,使得盡其所長,於聖明之治必有裨補。。等語。寫完之後,交與颼父,叫他自己拿了去見太尉。那颼父欣然去了。


    這裏文命等就由郭支支配,去騎那兩條龍。好在文命屢次騎過,已有經驗,伯益亦是第二次了,膽量較大。但是文命終不放心,叫他跟著郭支,與真窺、橫革共騎一龍,文命和之交、國哀及幾個人夫等共騎一龍,所有行李則分擔於兩龍之尾上。


    跨好之後,隻聽見郭支口中發出一種異聲,那兩條龍就徐徐載著眾人騰空而起。七員天將也躡起空中,夾雜兩龍,保護了眾人一同前進。那七員地將用地行之法,在下麵緊緊追隨。另有一條應龍則或隱或現,或前或後,真是其快如風,其疾如矢。


    不到炊許,隱隱見下麵房舍人煙,非常熱鬧。文命料想必是一個大都會,就叫郭支吩咐二龍,徐徐向郊外降下。當地的人民見了,都道是神仙下凡,紛紛前來叩謁。文命向他們詢問,才知道此地就是始均所治之國,不禁大喜,一麵就在郊外支帳安歇,一麵叫國哀去通報始均。隔不多時,始均已來迎接,並說客館已備好,堅請文命到邑內去祝文命道:“某曆年在外,野宿已慣,還是野宿為妙,況行李從者非常眾多,兼有二龍,邑居實屬不便,請貴國君不必客氣。某此來,奉帝命驅妖救旱,究竟現在災情如何?妖物還來作祟嗎?”


    始均歎息說道:“近來這妖物正在為害呢。前年一年不雨,小民顆粒無收,因有曆年的儲積,尚不為害。去年又是一年不雨,顆粒無收,已是難堪,然而尚可過去。今年又是數月不雨,倘再過半月,不但不能下種,收獲無望,即以飲料論,河渠溝洫到處皆幹,僅僅靠著些山泉,這許多人民,何以分配?恐怕沒有餓死,先要渴死呢。”說到此句,不覺掉下淚來。


    文命道:“天氣亢旱,何以知道是妖物作祟?”始均道:“這是曆次試出來的。因為有時黑雲四布,很像要下雨的模樣,但是妖物一出現,黑雲就散。有人還看見妖物用口噓氣,將雲吹散呢。”文命道:“可曾用各種方法驅除,或祈禱過?”始均道:“項項都做過,雩祭也無效,迎龍神也不靈。去年曾得到一種石子,名叫楂達石,據說生長在駝羊腹中,圓者如卵,扁者如虎脛。還有一種,生長在駝羊腎中,形似鸚鵡嘴,尤其好,其色有黃有白。凡駝羊腹中有了此石,則漸漸贏瘠以死,趁它未死的時候,剖而取之,遇到天旱時,拿此石浸在水中,念起幾句咒語來祈雨,是無不得雨的。去年某所得到的石就是最良之石。又特請念咒語的人來念咒,可是黑雲密布了,又為妖物所敗。某發憤,帶了一千餘壯丁,披甲執兵,樅金伐鼓,拚命向妖物所在之地直攻過去。那妖物亦知畏懼,聞聲而逃,但是其行如風,頃刻不見。某等一直向西,追到弱水之北,不見蹤影,以為驅逐走了,哪知某等一還,彼亦追蹤而返,真是可惡之極,然而竟無法可施。”


    文命道:“這妖物現藏何處?”始均道:“向在西北山林之中,但是時隱時現,此時不知在否。”文命道:“此刻時候還早,我們先去看看吧。”


    當下就帶伯益和天地十四將等,及始均步行過去。一路但見土地盡坼,河渠之中,幾於滴水全無。文命歎道:“亢旱至此,百姓真何以為生呢!”伯益道:“某想,現在除妖物,還是第二著,總以得雨為先,崇伯何妨先叫了雨師來,使他大沛甘霖,以救百姓之急呢。”文命聽了,頗以為然,立刻作起法來,喝雨師何在。陡見兩朵祥雲自空而下,雲中各站著一個神人,齊向文命行禮道:“雨師玄冥、雨師馮修同進見。崇伯見召,有何吩咐?”


    文命道:“此地大旱三年,萬民待斃,行雨乃尊神專職,何忍坐視而不救?”玄冥道:“小神並非不救,實因此地旱魃為虐,勢力太大,小神等敵他不過,所以不能盡其職司,還請原諒。”文命道:“尊神乃天上神祗,早魃不過山林惡鬼,何至於敵他不過?”玄冥道:“惟其敵他不過,所以旱魃能成災;如其敵得他過,不至成災,那麽旱魃之名亦不曾見於經傳,大家聽了亦不會怕了。況且這個早魃與尋常不同,本來來自天上,號稱天女。當初黃帝與蚩尤戰爭,蚩尤以魔力強迫小神和風伯等縱大風雨,黃帝不支,幾乎要敗了。後來得九天玄女之助,就叫了此女魃下界來製伏小神等。小神等在天上本來懼怕此女魃,避不見麵的,一旦遇著,自然魂飛魄散,哪敢相敵,隻得相率逃去,風止雨收。黃帝因此殺了蚩尤,成了大功,所以依曆史而論,小神等是懼怕女魃的,一物一製,哪裏敢和他相敵呢?後來這女魃不能上天,逃居在北方山林之中,一直到現在,所以北方荒漠之地幾百年未曾下雨,從前的大海亦漸漸幹涸了,不知現在他何以忽向南來?聞說當時九天玄女亦曾慮到女魃將來必為大患,曾經教授黃帝一個驅除的方法。但是究竟是何種方法,小神不得而知,如果要小神等抵抗他,實無此能力,請原諒。”


    文命道:“既然如此,不必說了。現在某奉天子之命,來此除妖,正要與女魃決一雌雄,敢請尊神作速行起雨來,萬一女魃敢來阻撓,某自有處置之法,請尊神不要再膽怯了。”馮修道:“崇伯既如此說,容小神會合了雲師屏翳,風伯飛廉,前來效力。”說罷,上天而去。


    過了片時,隻聽得空中呼呼風響,轉眼之間,黑雲白雲,迷漫堆布,仿佛就有大雨傾盆之勢。舉眼一望,但見飛廉、屏翳、玄冥、馮修四神各率他的部屬站在空中,賣弄他們的精神。


    那雨點已如豆大的降下來,大家以為這一次定有希望了。哪知對麵山上忽然竄出一個青白之物,長不滿三尺,張開嘴,仰著天,向空噓出一股紅氣,直上雲霄。氣之所到,屏翳、玄冥、馮修部下的神將頓時支不住,紛紛逃走。


    黃魔、大翳一見,哪敢怠慢,綽了兵器,飛也似的趕去。


    這裏繇餘、庚辰、童律、狂章、烏木田等也一齊趕去。看看將近,那妖物霍地回轉頭,向各天將大噓其紅氣,覺得這股紅氣焦辣異常,比火都厲害。黃魔、大翳首當其衝,渾身毛發皮肉都如受熬炙一般,禁不得大叫一聲,趕緊退回。其餘天將亦都因受灼,不敢上前。


    文命大怒,忙喝一聲:“應龍何在!”哪知寂無影響,連喝數聲,仍不知下落。文命又是詫異,又是焦急。這時七員地將早商議好,從地下潛行過去,趁妖魃不備,向她腳上亂打。


    妖魃出於不意,倒在地上。七員地將剛要上前擒捉,哪知妖魃靈敏,霍地立起,轉身向西北逃去,其行如風,頃刻不見。


    這時天空早已雲淨風消,夕陽低掛,一絲兒雨意都沒有了。


    文命沒法,隻得與始均等退回營帳。大家商議,文命最怪的是應龍忽然失蹤。庚辰道:“應龍是神物,靈敏忠勇,追隨多年,況且是東海神禺虢所派遣的,決無退縮藏躲之事,或者到什麽地方求救去了,崇伯且等他一等吧。”伯益道:“我看剛才地將等打翻妖魃,是從地下著力的,妖魃噓氣雖然厲害,或者不及於地下。最好明日請兩師等仍在空中預備,妖魃來時,由各地將從地下去打。妖魃一去,就請雨師降雨,崇伯以為何如?”文命想了一想,說道:“姑試試看。”當下無話。


    次日,文命果然又叫了雲師、雨師等來和他們商量。玄冥、屏翳等雖有為難之色,然亦隻得答應,率領了部下去布置。俄頃之間,陰雲四合,雨點如珠。忽然紅氣又發現了,雲、雨二師,趕即收隊而逃。文命等細尋那紅氣發現之處,才知道這次她竟離開土地,攀援在一株樹上,七員地將見了,亦無可奈何她。


    大家正在憤怒,忽聽得空中一陣拍拍之聲,半天驟然發黑,仔細一看,原來是一條長龍長約萬丈,昂著頭,伸著爪,徑向妖魃撲去。那妖魃又仰著頭噓出她的紅氣,以為抵抗。那長龍口中亦噴出一道白水,以相迎敵。起初相隔幾丈之遙,紅氣遇著白水而消,白水亦遇著紅氣而滅。後來紅氣漸漸覺得不支,愈縮愈短,白水則勢力漸猛,愈逼愈緊,相持約有一小時之久。


    白水差不多要逼近妖魃身邊了,但聽得極尖厲的一聲怪叫,妖魃轉身想逃,那長龍怎敢怠慢,伸下兩隻大爪,早將妖魃禽獲,送近嘴邊,那口中的白水,仍是滔滔不絕向妖魃身上淋下去,足足又淋了一小時之久。那時四山四穀水勢漫溢,文命等已浸在水中,好在天氣亢旱已久,土地因此滋潤,旋滿旋幹,尚不為患。忽然間那條長龍舉起大爪,將妖魃從空中甩下來,落入水中,撲通有聲,水沫四濺。那條長龍身軀頓然縮小,飛到文命麵前,點頭行禮。文命等一看,原來就是應龍,不禁大喜,竭力稱讚了他一番。


    原來這應龍在黃帝時遇見女魃,曾經吃過她的虧,這次又遇到女魃,心想報仇,忙飛到北海神禺強之所去求救。禺強神給他飲滿了北海真陰之水,以滅女魃靈邪之火,因此得奏奇功。


    昨日文命叫他,他正在北海,所以不見了。閑話不提。


    且說天地將見女魃丟在水中,忙過去捉了來,獻與文命,原來已經死了。文命等一看,隻見她袒著上身,赤著腳,腰係皮裙,胸前兩乳高聳,的確是個女身,遍體白毛,長約數寸,已給水浸成一片。臉上生著一雙眼睛,頂上又生著一雙眼睛,形狀煞是可怕。文命吩咐,抬到高處,架起柴火來燒去,以絕後患。那時人民觀者何止萬千,都稱頌文命不置。從此之後,北方無旱災了。後來始均在北方種田的成績日著,到舜做天子的時候封他作為田祖。他的子孫非常蕃衍,散居北方,不歸中土,就是南北朝拓跋氏的祖宗。這是後話,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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