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 ss=maintext>第八十七回 雲華夫人授書 伯益水平佐禹</b>


    且說文命走入正殿,仰麵一看,隻見結構的莊嚴、偉大、崇高,正不可以言喻。忽聽得一片音樂之聲,旋聞異香撲鼻。


    大翳就說道:“夫人來矣!”旋即退出。文命亦轉身向殿外一望,隻見一輛七寶裝成的銀軿,軿前四馬曳著。那馬足與車輪都是淩空騰躍旋轉,並不著地,卻甚迅疾,轉瞬已到殿前停下。


    車旁分立四男四女,男左女右,當前的男女年紀較大,後麵三男三女年紀似乎依次而校車中端坐一位絕色的美人,年紀似不過二十餘歲。紫風之冠,紅霞之裾。旁邊站著無數美女,有的執扇,有的捧巾,有的提香盒,有的奏樂器,大約有十多個。最奇怪的,銀軿麵積並不甚大,而這許多人聚在一起,亦不擁擠。


    停下之後,車中諸侍女陸續而下,最後夫人才降輿。兩階的侍衛見了,齊行敬禮,夫人亦點首答禮。諸侍女簇擁夫人上階,到得殿門口,文命慌忙迎了出來。有一個侍女說道:“高密公子請進,夫人相見。”那時夫人已人殿門,文命回身北麵,要想行拜見禮。夫人止住,一定不肯。行了賓主之禮,分東西坐下。


    夫人開言道:“適從東海歸來,知道公子將要入都,就治水之職。所以奉屈到此,商酌治水方法。不知一切計劃公子此刻都已預備好了沒有?”文命聽說是商酌治水之事,心下大喜。就說道:“某於治水方法,略略研究一二。剛才正在宛委山,得到黃帝金簡玉字之書,於水脈地理說得非常詳細,某擬照此施治。有疑惑不明之處,再用赤珪碧珪一照,或者可以明白。不知此法對不對?還請夫人賜教!”


    夫人笑道:“理是對的,法亦合的。但是洪水數十年,民生困苦極矣!九州之大,四海之廣,照公子這樣施治起來,要幾年,才可以敉平?公子計算過嗎?”文命聽了,默然半晌,才說道:“恐怕非四五十年不辦呢!單是幾座大山,鑿它開來,工程已不小呢!”夫人道:“是呀,不但萬民遭難數十年,急宜與以休息。就是聖天子憂危勤勞到如北,亦應該使他親見大功之成,看到太平景象,方足以慰其心。再過四五十年,人壽幾何,不嫌太遲了嗎?況且公子所慮的,還隻有‘工程浩大’四個字。其實工程之外,艱難險阻還有不少。四五十年,恐怕還不能成功呢!”


    文命不解,便問道:“工程之外,還有什麽艱難險阻之事?”夫人道:“洪荒開辟到現在,時候還不能說是長久。山精水魅,川妖木怪,到處都有潛藏。加以近幾十年來洪水泛濫,陰氣太盛,尤其潛滋暗長,不可究結,這是人力不能夠抵禦的。


    幸而想出方法,費去時間已不少。何況有些方法竟無可想呢!”文命道:“那麽還求夫人大發慈悲,予以援助!”夫人道:“是呀,惟其如此,所以今朝要奉屈了。數十年前,聖天子為有水患,特遣大司農到昆侖懇求家母。家母那時因天意難回,災情未甚,隻能辭謝。但是曾經答應,一有機會,便來援助。


    如今已到剝極而複,否極而泰的機會了。所以今日奉屈,亦是稟承家母的意旨,與公子以援助的方法。第一是人,妾此處有許多侍衛,可以令其隨侍幫忙。第二是術,如有這幾個侍衛,還不能為力的時候,可以號召天神地祗,隨時前來效力。再不然,就是叫妾或家母來相助亦可。這就是援助的方法了。”


    文命聽了這話,欣喜之至,慌忙再拜稽首致謝。夫人便叫侍女去宣召童律、大翳、由餘、狂章、黃魔、烏木田、庚辰七人上殿。須臾,俱各上殿,向夫人行禮。夫人吩咐道:“如今下界洪水為災,民生塗炭。天帝命神禹轉生救世,不日就要受任施功。深恐有諸多障礙從旁為梗。特飭爾等追隨相助,總期於八年之中將天下治平。爾等其各奮勇將事,毋得懈忽!”七人聽了,鞠躬受令。又齊向文命鞠躬行禮,說道:“介胄在身,不能跪拜,請原諒!”文命慌忙答禮,七人就走過來,立在文命後麵。


    夫人又敤侍女道:“將我那擱在窗前的幾部寶籙拿了來。


    ”侍女答應,轉向後殿而去,其行如電,一瞥不見。忽而手捧寶籙,姍姍已到殿前。夫人吩咐放在公子麵前,夫人指著兩大部向文命道:“這是上清寶文,其中都是真言符籙。一部召天神,一部召地祗。學習嫻熟了,可以策召鬼神,有要事時,不妨隨意命令之。”又指著一部小的道:“這是理水的三個政策,可以作為參考。”文命又再拜首的致謝。


    這時侍女將寶籙放在文命麵前。剛要轉身,不期一陣風來,將她所拖的長裙飄帶吹到文命席上。文命剛剛拜手下去,恰好將飄帶撳祝侍女不留心,旋轉身要走,恰已牽祝一撳一扯,不知不覺,裙帶的活結頓然抽散。裙帶一鬆,一條長裙幾乎都要卸下來。那侍女羞得滿麵緋紅,急忙捏著長裙,轉到殿後,自去結束。文命起初出於不覺,後來知道了,非常之抱歉。隻有夫人點頭歎道:“此乃天緣也。”文命聽了,亦莫名其妙,不知道“天緣”二字作何解,指何事,亦不好問。


    過了片時,夫人又向文命道:“公子施工時,器具一切,亦不可不加以改良。神農之時,以石為兵,非常拙劣。蚩尤黃帝之時,漸漸用銅。現在銅器已通行於天下,但是銅的性質太脆,拿他來開山鑿石,恐怕容易折斷,用力多成功少。依鄙意看起來,礦物之中,還有一種原質可用。這種原質,自古未經發明,但是它的堅剛遠在銅之上,而且比銅重得多。若用它鍛煉起來,製成器具,銳而且利,勝過銅器萬倍。這種原質,姑且替它取一個名字,叫作‘鐵’。公子得到赤碧二珪,目光可以下矚九泉,且隨時留意吧!就使治水之初,一時還尋不到,將來總是大大有利於萬世百姓的!”說罷,就將鐵的顏色、質料、產地、取法、煉法,統統告訴了文命,文命緊記在心。


    夫人道:“今日煩勞公子了!商量之事已結,改日再談。”說罷,站了起來。文命亦慌忙起來告辭。夫人送至階下,自乘天馬銀軿飆馳而去。其餘侍衛、侍女亦相隨而行,頃刻不知所往。隻有烏木田、大翳等七個侍衛隨著自己,不去。文命細看七人,都是全身甲胄,威風懍懍,手中各執著武器。內中有一個兼捧著夫人所贈的寶籙。文命一一問他們姓名,方才個個認識。


    走到殿門,橫革等一齊迎上,說道:“公子去了許久,我們真等得不耐煩了。”八大靈官向文命道:“公子出去,我們亦歸去護衛夫人了。”又向章律等說聲再會,聳身上升,倏無蹤跡,文命等一行十四人走出殿門,再數步,回頭一看,隻見殿門及裏麵崇宏巍煥的宮宇已不知所在。又走了數步,所有琪花瑤草,珍禽奇獸,亦一概不見。但見黃茅紅葉,蕭條景色而已。文命大為詫異,便問庚辰等是什麽原故,庚辰道:“這是仙家的妙用,所謂縮地之法是也。夫人宮殿,本在梁荊二州交界處之巫山。因為欲與公子相見,所以用縮地法將公子迎到那邊去。現在既經見過,又用縮地法,將公子送來。所以一切氣候生物都大不相同了。。”文命及真窺等聽了,無不咄咄稱奇。


    文命又問庚辰道:“剛才夫人車旁四男四女,是什麽人?”庚辰道:“這是八卦之神,總名八威。兩個老男老女,是乾坤二卦,其餘是震巽坎離艮兌也。”文命道:“夫人在上界管理何事?有這樣的威赫?”庚辰道:“夫人姐妹甚多,各有職司。夫人是專管昆侖以東、一直到海其間人民禍福種種之事。”文命聽了,不禁頂禮感戴。


    這日,回到旅舍,文命就將夫人所贈的治水三策先打開一看。覺得句句實在,條條可行,真是千古不易之定法。著完之後,又將兩部寶籙打開細看。隻見上麵所載都是些咒語直言,及各種符籙形狀。又將風雨雷電山川海澤種種神祗之名無不詳載於上。如召某神,則宜用某種符籙,或某種真言,無不詳詳細細,逐處載明。文命本是個聰明絕頂的人,從此日間行路,夜間披閱寶籙,默默的記憶,切切的習煉。一月之後,居然能夠號召百靈,驅遣百物了。所以後世給文命上一個徽號,叫作“神禹”,就是這個原故。


    閑話不提。且說一日,文命到了太原,知道舜已授職太尉,總掌一切,便先來見舜。舜見了大喜,就問道:“高密,你一向在何處?累得我們好尋!現在天子已有命令,叫你繼續尊大人之事業,你須好好將事!”文命道:“某衰經在身,出來擔任國事,於禮不合。”舜道:“禮有經有權。講到經,你自然應該守喪終製;講到權,你應該墨經就職。洪水泛濫,萬民昏墊,天子憂危,尊大人且以死殉之。為萬民計,為天子計,為尊大人展未竟之誌計,都應該從權就職,哪裏可以守此居喪之小節呢?”文命聽了,涕泣不語。舜便問他別後情形,文命將經討事實從頭至尾述了一遍。舜拱手道:“那麽大功之成也必矣!功蓋九州,澤遍兆民,名垂萬古,可賀可賀!”


    兩個正在談天,忽報羲仲等四嶽來了。舜迎入坐下,又介紹與文命相見。四嶽便問文命道:“洪水泛濫數十載,某等初舉孔壬,繼舉尊大人,但是終究無功。現在太尉舉足下,嗣尊大人之績,不知肯擔負這重任否?”文命道:“承太尉薦舉,小於敢不黽勉,以繼續先父之誌!惟天子委任而已。”四嶽聽了,就問舜:“明日出奏否?”舜道:“這個當然出奏。”又談了一會,大家散去。


    次日,太尉舜入朝,就將文命已到之語奏知帝堯。帝堯即命傳見。須臾,文命上殿朝見。帝堯看他身長九尺九寸,相貌堂堂,非常滿意,就問道:“汝父治水九年,終於敗績。現在太尉、四嶽舉汝嗣汝父之業,汝自問能勝任嗎?”文命道:“臣不敢說勝任。不過自幼時,臣父已教臣水利之學,臣父臨終,亦有遺書教臣幹蠱。臣甚願奔走效死,以蓋前人之愆!”說著,哭了出來。


    帝堯問道:“汝之治水,計將安出?”文命道:“臣的主張,治水須順水的性。水性就下,導之入海,自然無事了。所以大要是兩句,叫作‘高者鑿而通之,卑者疏而宣之’,如此而已。”帝堯道:“巍巍高山,茫茫大地,如何鑿?如何疏?


    人力足用嗎?就使足用,曠日持久,民生何以堪?國家的財力何以堪?汝其再思之!”文命道:“臣操此主張,從前與臣父談過。臣父亦慮到此,想求速效,所以不用臣策。臣亦慮到此,數年來奔走江海,訪求方術,幸賴萬民洪福,天子盛德,訪求到了。所以此法決計可用,不至曠日持久。”說罷,就將一切經曆細細說了一遍。在廷之人聽了,無不稱奇。


    帝堯知道是西王母之言驗了,大功可成。不禁大喜,就回頭向大司農道:“不枉汝前番那一次的辛苦!”說著,又向文命道:“雲華夫人給汝的幾個侍衛,汝都同來嗎?朕願一見!”文命答應,即忙退下,飭人前去宣召。須臾到了,個個戎裝,手執兵器。文命吩咐一個一個朝見,自己報名。七人答應。第一個,麵如重棗,白麵長須,手執長槍。到殿上,向帝堯一鞠躬,口中說道:“陪臣童律謁見。”說罷,再一鞠躬退立一邊。


    第二個,黑麵虯須,手執雙鐧。到殿上,向帝堯一鞠躬,口稱:陪臣烏木田謁見。”說罷,亦再一鞠躬,退立一邊。第三個,披發垂肩,束以銅箍,匾臉短須,身長不過八尺,手執黑棒,上來行禮,口稱:“陪臣狂章謁見。”亦退立一邊。第四個,身長丈餘,道貌古野,短髭大目,脛束銅鐺,旁鏤青花,手綽雙劍,瑩精耀目。上殿行禮,口稱:“陪臣繇餘謁見。”亦退立一邊。第五個,青臉紫髯,身軀偉大,手執大刀。照前上殿行禮,口稱:“陪臣大翳謁見。”亦退立一邊。第六個,黃麵環眼,須髯如,手執雙錘。口稱:“陪臣黃魔謁見。”禮畢,亦退立一邊。第七個,麵如滿月,束發金冠,唇紅齒白,頗有秀氣,身材亦不過一丈,手執大戟。上前行禮,口稱:“陪臣庚辰謁見。”禮畢,亦退立一旁。帝堯一看,個個威武出色。


    暗想:“真不愧上界天將!”於是竭力慰勞一番,命其退出。


    帝堯又向文命道:“朕今即命汝以崇伯之職,前往治水,汝其欽哉!”文命再拜稽首受命。帝堯道,“現在已經歲暮,朕將郊祭,汝侯朕郊祭之後,再動身吧。一切設備,可先與太尉及大司農等接洽商酌。在朝之臣,察其可以襄助者,盡數奏調任用,朕當照準。”文命亦稽首稱謝。退朝之後,帝堯自向宮中齋戒,預備郊祭。不提。


    且說文命回到旅舍,早有大小臣工前來拜訪。文命亦各處答拜。太尉舜又和文命稱讚八愷之賢,可以襄佐治水之事。文命與八愷同是顓頊帝之後,本來是一家,不過輩行小得很,遂先去一一拜見。


    一日,到皋陶家來答拜。皋陶適值外出,文命即欲轉身。


    哪知他家裏的從人上前留住,說道:“家主人雖不在家,幼主人卻在裏麵。向來家主人的客幼主人亦代見的。”文命一想,不好推辭,隻得進去。哪知迎出來的幼主人竟尚在孩提。雖則揖讓進退,中度合節,但是稚弱不勝,頗覺可憐!文命但問:“世兄幾歲了?”那孩提答道:“小子四歲。”文命一聽,稀奇之至!又問他名字,那孩提道:“賤名是損益之‘益’。”


    文命道:“一向在家裏讀書嗎?”益道:“前兩年都是家父於公餘之暇親自課授。近歲從火正老祝融學了幾個月的火政。”


    文命道:“世兄自己歡喜學習火政,還是尊大人的意思?”益道:“小子自己喜學。小子的意思,火政非常重要,不但民生日用所必需,而且於時令上亦很有關係。就是治水,亦恐怕非此不可,所以願學。”文命聽了,覺得他竟是個神童。於是又將種種學問考察他,哪知益都能對答如流,文命不勝欽佩。後來皋陶回來了,三人對談,直談到日色平西,方才歸去。


    一日,文命去訪大司農。大司農延見,談起治水人才,大司濃道:“某有一個庶子,看到這洪水之害,頗有救濟萬民之心。他嚐說:自問沒有奇異之才,但願能跟著一個聖人,出力奔走,務要將這個水患治平。因此他自己取了一個名字,就叫作水平。崇伯可否憐其愚誠,帶在身邊,作些瑣事,以成其誌?


    老夫不敢薦舉私親,尚乞裁察!”文命道:“有誌者事竟成,這是古來的名言。世兄既抱如此之宏願,必有異能,何妨請來先談談呢?”大司農便傷人將水平召來。


    文命一看,年紀不過成童,但是英氣勃勃,活潑果毅,似乎有用之才。便向他問了好些話,那水平對答得非常之有條理。


    文命大喜,就向大司農道:“世兄英俊不凡,某定當借重。候出都之日,再來敦請同行。”於是又談了一會,別去。文命路上暗想:“天下從此要治平了。益的聰敏,固然世所稀有;就是水平,亦豈尋常?英才乃在兒童,這是何等可喜之事!”閑話不提。


    且說這一日,是帝堯郊天之期,所有大小臣工,除文命有喪服,不預吉禮外,其餘一概都到祭所,各有職司。醜正初刻,帝堯即起,沐浴盆洗。到祭所時,剛剛寅初,大小百工都已到齊。這郊天祭所係在南門之外。平地築起丘陵,約有十丈多高,廣約十畝,四邊作圓形,名字叫作圜丘。圜丘北麵,用石造成階級,約有數百級。級的北麵,相離五丈,正對有一座平壇,名字叫作泰壇。高約三丈,上麵滿堆著木柴及各種引火之物。


    圜丘當中,有大殿一所,廣十三間,正中一間的居中設著神座。


    座的下方列著鼎俎。旁邊分別著無數祭器,如籩豆、鉶鐐、錡釜、筐筥之屬。旁邊及殿外,則滿布樂器,鍾磬、柷敔、竽笛、笙簧之類,不可勝數。這些樂人、樂律、樂歌、樂章,都是大樂正質所教導經營掌管布置的。帝堯初獻,太尉亞獻,大司農終獻。大司徒羲仲、羲叔、和仲、和叔,以及八元八愷等,或司爵,或司帛,或讀祝,或讚禮,各依次就列,四邊庭燎高燒,光明如晝。到得寅沒卯初,帝堯穿著那冰蠶繭絲所織成的黼黻,步行出殿,由讚禮者引導,先到省牲之處去,迎接那祀天所用之牲。那牲是一隻小牛,其角之大,不過如繭如栗,亦可以想見其小了。迎牲入門,安在俎上。一時鍾聲一振,殿中殿外,樂聲大作,接連就是初獻爵,帝堯上去,將爵雙手一捧,供在神座當中,隨即退就原位。爵中所盛並非旨酒,不過清水而已。


    初獻之後,樂暫止。太尉亞獻爵,樂聲又作。接著大司農三獻,樂聲又作。三獻既畢,樂聲乃止。大司徒在旁高聲朗誦祝文。


    帝堯再俯伏下去,連連稽首,若有所祈禱。


    原來帝堯所祈禱的心事,不過禪位於舜和叫文命治水兩事而已。正在祈禱之時,忽然當中神座上發出一種聲響,繼而又像有人高聲的向帝堯說道:“放勳,現在洪水為害,已達極點!


    汝趕快可以去救治了!”這時殿中群臣,乃至樂工等無不聽見。


    大家不禁震動,都暗想道:“神明果然來胖饗了!祭祀真不可以不誠呢!”帝堯祈禱過,樂聲又作。帝堯召了大樂正質來,問道:“現在祭祀中途,神語見誨。朕擬立刻作一個歌曲,播之管弦,來得及嗎?”大樂正質道:“來得及。不過祭的時間稍稍延長一點罷了。”帝堯乃隨即作了一個歌曲,名字叫作《神人暢》,其詞曰:清廟穆兮承餘宗,百僚肅兮於寢堂。醊疇進福求年豐,有響在座敕予為害在玄中。欽哉昊天德不隆,承命任禹寫中宮。


    歌罷,大樂正質親自按譜,指揮工人奏了一闋樂。隨即送神,那對麵泰壇之上,烈焰衝天,木柴都燒起來了。禮畢各退,時已黎明。君臣紛紛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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