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文命率領大眾沿雲夢北岸而西,要想到梁荊二州交界之處去考察。一日,行到一座山,名叫驕山,就在那裏住宿。


    那山的南麵就是雲夢。山的東麵是漳水。西麵是沮水,一名睢水。兩水交流,同流到雲夢大澤中去。山上桃枝鬆柏等樹很多,因為天氣晴明,文命等晚餐後,大家踱出帳外來望望,但見星月皎潔,秋高氣爽,滿山中但聞黃葉之聲。忽見遠遠西南角上,仿佛一片火光,文命指著問眾人道:“那邊不知是什麽?”眾人有猜是居民夜炊的,有猜是妖物的。


    天地將聽了,都說道:“怕什麽?有我等在此,妖怪敢出現,包管他們個個都死。”文命道:“汝等雖有神力,但切不可太驕。古人說,驕者必敗。還須小心!”黃魔聽了,就要去考察,文命尚未答應。忽然一陣飄風,接著一陣暴雨,吹得來眾人幾乎立足不住,衣裳個個盡濕。正要急急奔回,陡然之間,風也止了,雨也止了,依舊是星月皎潔,碧空無滓,大家都不免詫異。


    四處張望,忽然伯益指著山下道:“那是什麽?”眾人隨著他所指一看,隻見山南腳下有一道白光,緩緩向水邊移去。


    白光之中仿佛一個動物,蠕蠕而動。文命道:“這個一定是怪物,剛才的飄風暴雨,或者就是他作的怪亦未可知。”說著,就叫天地將去看,黃魔、繇餘應聲而去。不料那道白光已潛入水中,二人無處尋覓,隻得歸來。兜氏、盧氏道:“水中之事,某等能幹,請讓某等去看來!”文命答應,二人遂人地而去。


    過了許久不見回來,大眾詫異。鴻濛氏、犁婁氏稟知文命,要去尋覓,文命亦答應,但吩咐小心,不可大意,如有危難,速歸通報。二人領命,亦人地而去。


    過了片時,氣籲籲的從地下上來道:“不了,不了!兜氏、盧氏都被妖怪生擒,此刻高掛在那裏呢。”文命忙問道:“是何妖怪?”鴻濛氏道:“其狀如人,而羊角,虎爪。正不知是何妖怪?”文命道:“住在水中嗎?”犁婁氏道:“住在水中,有宮有殿,甚華嚴呢!大約是巫支祁之類。”


    庚辰問道:“你們和他打過嗎?”鴻濛氏道:“我們未曾去打他,但是他兩根無數鉤刺的軍械已是蓋頂而來。我們深恐被他鉤住無人報信,所以隻好趕即跑來。”文命道:“想來必是一種水怪,讓我叫山澤之神來問。”說著,作起法來,喝道:“驕山之神何在?”隻見帳外飛進一隻人麵的鳥兒,向文命點首道:“驕山神進見。”文命道:“汝是驕山之神嗎?”驕山神應道是。文命道:“前麵水中有何妖怪,汝可知道?”驕山神道:“前麵是睢漳之淵,並無妖怪。隻有本山神祗,名叫□圍的常到那邊去遊玩。並在水中築有宮殿,仿佛別墅,並不是妖怪。”


    文命詫異道:“汝已是本山之神了,怎樣還有一個本山之神?難道一座山上,有兩個神祗嗎?”驕山神道:“不是如此,某等神祗是受上帝之命而來的。一山隻有一個。彼等則係修煉而成,愛居哪一座山,就稱為哪座山之神。這個□圍住在本山已有久遠的曆史,所以亦叫驕山之神。”文命道:“他的狀貌如何?”驕山神道:“狀貌人麵、羊角、虎爪,出入有光,極有本領。”


    文命道:“上帝既命汝管領此山,有這種惡魔前來居住,汝為什麽不加以驅逐,或奏知上帝呢?”驕山神道:“小神技術低微,遠非他的敵手,講到驅逐,實無此能力。況且他平日並不作惡,故亦無奏知上帝之必要。”文命道:“他不作惡,為什麽拘捕我的部將?”驕山神道:“這個理由小神不知道。


    但他平日確不作惡,小神可以擔保。”文命聽了,沉吟一回,就說道:“既然如此,有勞尊駕,請轉吧!”驕山神點頭為禮,翻身飛去。


    當下文命就向鴻濛氏等說道:“汝等再往睢漳之淵去走一遭,看看兜氏、盧氏現狀如何?如看見那個□圍,須細細和他講理。問他為什麽這樣無禮拿捉我們的人?看他答詞如何,我自有道理,切不可和他戰鬥。”鴻濛氏、章商氏、犁婁氏三人領命,人地而去。


    過了一回,一齊出來忿忿的向文命說道:“可惡,可惡!”文命一看,隻見章商氏滿麵流血,便問怎樣了,鴻濛氏道:“我們到了那裏,看見了妖魔,正要和他講理,哪知他不由分說,劈麵就是一械打來,章商氏猝不及防,所以受傷。我們因為崇伯吩咐不許戰鬥,所以隻好退回。但是這妖魔可惡已極,非和他拚命不可!兜、盧二氏現在還高掛著在那裏叫喊呢!”


    文命聽了,也不覺動怒,便說道:“既如此,汝等去戰吧。


    但須小心,最好誘他出水,以便天將協助。”鴻濛氏等五人一齊答應,入地麵去。庚辰等亦騰起空中,用眼注定漳淵,專等□圍出來可以邀擊。哪知歇不多時,漳淵之上水波沸騰,仿佛有人要衝出來似的。黃魔舉起雙錘道:“來了,來了。”急忙想向下擊,庚辰止住道:“且慢,且慢。一則恐傷了自己人,二則恐怕驚了他,再縮進水中到不妙了。我看不如等他們誘到離水遠一點的地方,我們截住他後路,那麽可以擒捉了。”眾天將都以為然。


    正在說時,隻見漳淵裏麵水勢更覺洶湧,許多人竄出水麵,原來是陶臣氏等五個。最後一道光芒,跳出一個人麵羊角虎爪的妖物,爪中執著兩根有鉤刺的軍器奮勇追趕。鴻濛氏等則且戰且走,內中卻不見烏塗氏,眾天將頗為詫異。過了一回,庚辰道:“可以了,我們下去吧。我與繇餘、大翳、狂章四人分向漳淵去,絕他的後路。黃魔、烏木田、童律,從上麵打下去。”眾天將答應,紛紛從天而下。


    黃魔兩柄大錘早向□圍打去。接著童律的槍,烏木田的雙鐧也都到了。哪知□圍渾身上下都有光芒護著,三般軍器到了光芒之上,但見萬點火星向外迸射,竟不能傷他分毫。童律等詫異之至,但是□圍亦大吃一驚,疾忙將身跳開,舉起鉤刺的軍械想來迎敵。瞥見漳淵之上已有四員神將分布站著,料想這個情形與彼不利。便施出一種極神速的手法,出其不意,忽如電光一道,已鑽入漳淵之中而去。等到庚辰等四將趕到,已是無影無蹤,不免個個憤怒,大罵可惡,狡獪。


    這時童律等三天將與鴻濛氏四地將亦都趕到,個個麵麵相覷,懊喪之至。黃魔便問鴻濛氏道:“烏塗氏何以不見?”鴻蒙氏頓足道:“又被他擒捉去了。我們五個人的本領,並非打他不過,但因為我們打他,他總有火光進出,始終不會受傷。


    我們給他軍器鉤住,無論如何總逃不脫,真是奇事了。”


    黃魔道:“我想這事隻有求夫人去。”狂章道:“我亦如此想。”正說到此,忽覺空中一陣飛揚之聲,陡見一條長龍,張牙舞爪直向漳淵中鑽進去。眾人一看,原來是應龍,不禁大喜,料想它必定是去捉□圍的。果然,隔不多時,隻見漳淵中波浪連天,水勢壁立。隔了一回,應龍已竄出水來,兩爪中拿著兩根有鉤刺的軍器向地上一丟,依舊拿空入雲逍遙而去。眾人看那軍器的確是□圍所用的。軍器既被應龍奪來,那盟圍哪裏去了?或已給應龍咬死了?


    大家正在猜疑,隻見水中突然又鑽出幾個人來,大家還道是□圍,忙掣武器預備抵敵。哪知卻是兜氏、盧氏、烏塗氏三個,眾人大喜,忙問:“你們何以得脫?”又問□圍消息。兜氏、盧氏被吊日久,頗覺狼狽。烏塗氏道:“□圍被應龍殺敗,躲到水底去,不知何往。應龍便將我們捆綁的繩索扯斷,所以我們才得出來。”黃魔道:“□圍沒有死嗎?”烏塗氏道:“沒有死。”黃魔道:“既然未死,仍必為患。此事未了,如何如何?”童律道:“此時天已向晚,我們且歸去,明日再說吧。”


    於是大眾拿了□圍的軍械,一齊上山,將大略告知文命。


    文命道:“明日拿我的赤碧二珪去照,看他躲在何處?”眾人答應。橫革、真窺等拿了□圍的軍械細細一看,說道:“這軍械形狀與山上樹木一樣,想來是取這樹枝煉成的。”大家一想不錯。吃過晚飯,大家正在談論,忽然帳外又是一陣飄風,接著又是一陣暴雨,庚辰等七將不待文命號令,一齊出帳向那風雨所過的地方追去。追到漳淵,絕無蹤跡,那風雨也停止了。


    大家又猜疑起來,說:“這種現象還是□圍那妖作怪呢。


    我們向崇伯借了赤碧二珪,不必等明朝了。想來兩珪是寶物,就使深夜,亦總可照的。”說罷,大翳就上山去借了二珪來,展開向淵中一照,哪知此二珪真是寶物,兩道光芒,直從水麵穿到水底,又從水底再照到幾十丈以下,所有形形式式,無不軒豁呈露,仿佛水中點了幾百枝明燈一般。又仿佛水底泥土都變成水晶一般,清楚極了。眾人細看那水底,果然有幾所極華麗的宮殿,無數小妖水怪,在那裏奔走跳躍。一觸到神珪的寶光,頓覺驚惶無措,東逃西躲,要想避過這個光,卻終究無可躲處,其形狀甚為可笑。


    另於一座宮殿裏果然有兩個大妖坐著。一個羊角虎爪,就是□圍;一個人身龍首,那兩根龍須,翹得非常之高,受到了神珪寶光,亦似有極不安寧的樣子。忽而之間,隻見無數小妖都拿了物件,紛紛向南方而跑。大家看得稀奇,將二珪偏向南方跟著這許多小妖照去,要想看他一個究竟。哪知小妖等走到一個地方,像個受不住扁芒的樣子,一齊都向地麵倒了。再將二珪移轉來回照原處,那兩個大妖已不知所在。眾人大驚,將二珪向各處周遍尋找,總找不出蹤跡。忽而之間,狂風大起,暴雨如注,眾天將還道又是妖怪來了。藏起二珪,綽起兵器,四麵探望,覺得這風雨非比尋常。


    忽而童律叫道:“山上大營中燈火齊滅了,不知有否受損傷,我們去看吧!”眾人被他提醒了,急忙飛上山來。但覺風勢更猛,雨勢更狂,瞥見一個人身龍首四麵有光的怪物,正在空中作怪。庚辰大怒,提起大戟直向妖物刺去。那妖物亦非常靈敏,覺得有人趕來,便向東北而逃。庚辰哪裏肯舍,緊緊追隨,到得一座山邊,妖物將身落下,倏已不知去向。這時風雨已息,然而夜色冥蒙,正不知妖物藏在何處,庚辰暗想:“且待天明了再來尋吧。”於是回到驕山。


    那暴雨狂風早已止了,細看那篷帳器具等一概被大風刮去。文命以下至兵土等個個都與落湯雞相似,可謂淋漓盡致。


    時當初冬,夜深寒重,大家都瑟縮不堪,好容易捱到天明,尋得火種,又苦於沒有幹草,原來都被大雨淋濕或大風吹去了。


    文命一見庚辰,便問妖魔怎樣,庚辰將情形說了一遍。文命道:“此刻天已大亮,料想妖魔不敢再來,我等一時吃些苦,尚無大礙。妖物不除,終為人患,汝等且作速擒妖去吧!”庚辰領命,邀黃魔、大翳兩個同去。


    到了那山上各處搜尋,杳無蹤跡。黃魔向庚辰道:“莫不是你錯認了一座山嗎?”庚辰道:“哪裏會錯認?我明明記得是此地。”正說間,忽見大翳向東指道:“那邊有人來了,我們且去問問,此山究竟有無妖物。”庚辰黃魔舉首看時,果見前麵一個方麵的人彳亍獨行,三人就一同迎上去仔細一看,原來有二腳指的,所以那個走相非常奇異。


    黃魔禁不住喝問道:“你是人,還是妖?”那人向黃魔等個個看了一眼,才答道:“你且不要問我。我先問你,你到底是人,還是妖?”黃魔聽了,不禁喝道:“你這怪物,竟當我是妖嗎?”那人冷笑的說道:“你既然是人,應該有人的禮性。


    何以開口就大聲呼喝,仿佛待奴隸似的,請問有沒有這種人格?況且做人之道,恕字為先,我回問你一聲‘是人是妖’,你就氣到如此,那麽你問我‘是人是妖’,我應不應該生氣嗎?”這幾句話,將黃魔駁得啞口無言。


    大翳忙上前解釋道:“不是,不是。我們見足下有三隻腳,所以起了疑心,並非有意侮辱。”那人又冷笑道:“天生人類,萬有不齊。你們以為凡是人類,總得兩隻腳嗎?那麽你們朝廷上的夔隻有一隻腳,並沒有人叫他妖。我生了三隻腳,就以為妖。寧可少,不能多,真是井蛙之見了!”


    庚辰忙接著說道:“足下不要生氣。我們連日因為受了妖魔之累,尋覓到此,見足下生有異相,所以就起了疑女,以為是妖,實在出於誤會。請足下原諒!”那人道:“你們所遇著的是怎樣一種妖魔?”庚辰便將前兩日情形細細說了一遍。那人道:“據此說來,這兩個人我都認識,而且都很有交情,但是他們並不是妖怪。”剛說至此,黃魔就插口罵道:“你這個潑妖,原來就是妖魔的黨羽。剛才還要混賴,破口罵人,現在竟自己招認了。我隻要問著你,那兩個妖魔在哪裏?快快說!”庚辰聽了,忙來攔阻。


    哪知黃魔因受了“井蛙”、“非人”的搶白,陰怒勃勃,得隙而發,哪裏攔阻得住?隻見那人又冷笑道:“既然如此,我不管了,看你們鬧去。”說罷,將身一搖,渺渺茫茫,頓失所在。庚辰便埋怨黃魔,說他不應該如此鹵莽。黃魔嚷道:“這個明明是妖魔,而且自己承認是那兩個妖魔的黨羽。你受了他的罵,還要賠他的禮,我實在氣不過。”庚辰道:“不是這樣說,我看他神氣很純正,不像妖魔模樣。而且詞氣冷峭,恐怕有別種原因在內。就使他確是妖黨,亦應該等他說完了再定主意,不應該將他罵走。”


    二人正在爭論,隻見西南角上一片祥雲,許多侍衛簇擁著一輪香車,冉冉的向東南而去。大翳忙道:“這是雲林宮的右英夫人呀。勸庚辰等不要爭了,現在去求右英夫人,請她和我們幫忙吧。”黃魔等均以為然,於是急急的趕上去。


    到了香車麵前,三人齊向夫人躬身行禮。這時夫人香車已停,夫人便問道:“聞說汝等已到下界去幫忙大禹治水,此刻在這裏做什麽?”庚辰便將前事說了一遍,並懇求夫人援助。


    夫人道:“這都是汝等驕傲鹵莽惹出來的事。既然如此,我就給你們處置吧。”庚辰等大喜,慌忙叩謝。夫人吩咐,就到驕山去。又叫庚辰先回去通報。黃魔、大翳隨著夫人香車,緩緩下降。


    且說庚辰到了大營,將此事原委細細票知文命。文命便問這位夫人是何處真仙,庚辰道:“她是我們夫人的胞姊,排行第十三,名叫媚蘭,號叫申林,受封為雲林宮右英夫人。她的治所在滄海山。”


    正說時,黃魔、大翳二人進來說道:“夫人請見。”文命慌忙迎出去,說道:“承夫人光降,感激之至!”讓進裏麵,行禮坐下。烏木田等天將都來謁見。文命細看那夫人,年紀亦不過十幾歲樣子,心中暗暗稱奇,便問夫人捉妖之法。夫人道:“這三個都不是妖,是個地祗。”說罷,叫過庚辰來,在他手掌上畫一道符,吩咐道:“你到離此地東北二百六十裏一座岐山上,將手一招,叫聲涉□,那涉□自會跟著你到此來。”庚辰受命去了。夫人又叫過狂章來,亦在他掌中畫一符,吩咐道:“你到離此東北一百三十裏一座光山上,將手一招,叫聲計蒙,那計蒙自會跟你來的。”狂章去了。夫人又叫過童律來,在他掌中亦畫一符,命他到睢漳之淵邊叫□圍同來,童律去了。


    夫人就向文命道:“這三個地祗向來安分,不為人害。□圍就是此山之地祗,和計蒙兩個常在睢漳之淵遊玩。此次崇伯大營紮在此山,□圍不能歸來。計蒙出入必有飄風暴雨,因為他本身是龍的原故。那天計蒙從漳淵歸去,因風雨而驚及崇伯的部下,因□圍的出入有光,遂疑心他是妖,兩員地將不問情由,率爾就打,以致遭擒。天將等亦太鹵莽,以致計蒙生出毒計,用風雨荼毒眾人,累及崇伯。今日涉□出來想做調人,又被黃魔罵走,這更是鹵莽了。”


    正說到此,童律己領了盟圍進來。隔了一回,狂章又領一個龍首人身的計蒙進來,庚辰又領了一個方麵三足的涉□進來。三個地祗見了右英夫人,一齊稽首。夫人道:“這回之事涉□最無罪,但剛才調停不肯終局,亦是負氣之故。□圍捆縛地將兜、盧二氏,雖說由於被逼,情有可原。但第二次鴻□氏來問,何以亦不問情由,舉械就打?致使章商氏受傷,豈不是尤而效之嗎?至於計蒙,不問情由,不計利害,以一時朋友之私情,兼懷寶光罩射之忿,輒爾施逞毒計,害及眾人,且驚崇伯,其罪甚大!雖說事後知悔,挽請涉□出來調停,但已遲了。


    現在我判決:計蒙、□圍二人先向崇伯道歉。計蒙兼向崇伯部下諸人道歉,然後計蒙監禁光山五年,□圍監禁漳淵二年,均不許出來。涉□無罪省釋。如此判法,汝等服嗎?”


    三個地祗皆稽首稱服。夫人道:“既然如此,就去吧。”


    涉□先出,計蒙一陣風雨亦去了。□圍向夫人道:“我們闖禍,應該監禁,那第一個肇禍的人如何辦法?”夫人喝道:“汝吊了他們幾日夜還不夠嗎?”□圍聽了無語,亦退去。夫人亦向文命告辭。文命再三稱謝。夫人香車冉冉升空而去。文命亦將天地各將誥戒一番。


    次日,從驕山乘舟西進。但見無數難民都避在山頂上。前日因晚炊不戒於火,茅屋蕩然,露宿可憫,大眾才悟到前夜火光原來是此地失火。文命吩咐盡力救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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