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裝毒販們常年在熱帶叢林中活動,赤著腳都能健步如飛,根據被砍斷的藤蔓朝向和草葉倒伏的位置,一直跟在劉子光他們身後。


    當然李建國也是受過叢林戰訓練的,在前進的時候隨手設置了一下迷惑敵人的措施,但是由於敵人配備了獵犬,跟蹤著玄子留下的血跡,追蹤方向一直保持著正確。


    現在劉子光手上有三支槍,一支m4,一支mp5k,還有一支9毫米手槍,四枚77-1式手榴彈,簡直武裝到了牙齒,他快速向反方向奔去,鞋底上纏著的血布條將獵犬吸引過去,李建國他們聽到犬吠聲漸漸遠去,再度開始艱難的跋涉。


    毒販子們搜索到一顆大榕樹下,獵犬停下腳步躊躇不前,隻是衝著樹上不斷咆哮,毒販們舉起槍往樹上一陣掃射,樹葉子被打得七零八落,但是毫無獵物的蹤跡。


    一個毒販背起槍,動作嫻熟的爬上樹,一番搜尋之後終於在樹杈上發現了一根沾血的布條,他衝著下麵揮動布條喊道:“上當了!”


    話音剛落,槍聲響起,樹上的毒販大腿中彈摔下樹來,眾人大駭,搜尋開槍的所在,但是卻一無所獲,片刻後,另一個方向又響了一槍,獵犬中彈倒地,嗚咽悲鳴,這回大家看清楚了開槍的方向,一起掃射過去,彈雨紛飛,打得樹枝藤蔓四處飄舞,足足掃射了半分鍾,領頭的才大喊一聲:“停!”


    領頭的派了兩個人過去查看,可是去了半天竟然毫無動靜。


    “旺猜,丹嗒,看到什麽了?”領頭的大聲喊道。


    依然沒有回音,領頭的感覺不妙,招呼眾人一起圍上去,結果發現兩人都被綁在樹上,槍支也不見了。


    “散開搜捕,間隔不要太大,要互相看得見。”領頭的心裏一陣寒意湧起,看來對方來頭不小了,不知道是那個山頭的人馬。


    “咚咚咚”一陣槍聲響起,三個毒販被擊中倒地,其餘人慌忙臥倒,尋找掩蔽物進行還擊,叢林裏槍聲響成一片,但都是盲目射擊,因為根本看不到目標。


    忽然有人大喊:“看到他了!”


    原始森林內能見度很低,參天大樹的樹冠遮蓋了大部分的陽光,到處是蔓延的藤蔓和樹葉,隻見一個黑影敏捷的如同猿猴一般,在樹上借助藤條跳來跳去,動作之快讓人根本無法做出反應。


    又是一陣彈雨傾瀉過去,但是對方早已消失了蹤跡,並且從意想不到的方位發起襲擊,這人的槍法極其精準,不打身子不打頭,專門打人的大腿,這絕不是因為他有著一副慈悲心腸,而是因為傷員更可以降低對方的戰鬥力,一個傷兵起碼需要一個人來照顧,傷兵的慘狀也能打擊敵人的士氣。


    毒販子們被襲擊的很慘,不敢散開搜捕了,而是聚成一夥夥的集體行動,不過這樣剛慘,手榴彈從天而降,爆炸的時機恰到好處,半空中空爆,毒販子們被炸得血肉模糊,叢林裏手榴彈殺傷力有限,要不然毒販子們傷亡更大。


    領頭的氣急敗壞,本來是來搜捕圍獵的,沒想到卻被對方給“圍獵”了,短短十分鍾時間就損失了十幾個兄弟,大腿中彈失血很快,已經有兩個人因為救治不及時而死亡了,再這樣搞下去遲早全軍覆滅。


    ……


    李建國終於找到了一條小溪,再也用不著揮動開山刀披荊斬棘了,三人沿著小溪涉水前進,身後傳來密集的槍聲,他們忍不住回望密林,愴然無語。


    “走吧。”李建國低聲說。


    三人繼續踏上征途,沿著小溪走了幾個鍾頭,小溪匯入一條較大的河流,岸邊有一條土路,遠處隱約有吊腳樓,玄子和鄭晨已經筋疲力盡,精神壓力驟然放鬆,再也走不動了。


    李建國讓玄子留在原地,自己帶著鄭晨上前偵查,這是位於果敢特區邊境的一個小村子,村民們原來都是種罌粟為生,現在改種其他經濟作物,但是不管種植什麽,都擺脫不了貧窮的困擾。


    山民們極其好客,用米飯招待了狼狽不堪的三位客人,經過叢林內的跋涉,三人身上的衣服都撕成了碎布條,看起來和乞丐也差不多了,吃完之後,玄子和鄭晨麵麵相覷,因為他們身上沒有錢付賬,唯一值錢的就是玄子順手牽羊來的翡翠掛件了,不過這玩意價值不菲,如果隻用來付飯錢的話,未免太可惜了。


    思前想後,玄子還是一咬牙把翡翠掛件拿了出來,打著手勢說把這個送給村民,山民們連忙拒絕,看樣子不像是作偽,正推讓著,李建國掏出一張十元人民幣遞過去,山民還是推辭,但是態度不那麽堅決了,李建國不由分說把鈔票塞過去,山民憨厚的臉上露出淳樸的笑容來,又跑去拿來一大堆熱帶水果給他們吃。


    歇息夠了之後,李建國讓鄭晨打聽了一下,這裏距離果敢老街已經很近了,撣幫第一特區境內還是比較安全的,那些毒販子小軍閥不敢不給特區主席麵子,李建國想了想,決定雇一輛牛車前往老街,想辦法從南傘口岸附近回國。


    槍是不用帶了,被他拆散埋在河邊,花了二十塊錢雇了一輛牛車,三人乘坐著前往老街,一路之上沉默無語,都不敢去想因掩護他們而身陷叢林的好兄弟。


    走了幾個小時,終於抵達果敢特區政府所在地老街,這裏到處都是漢字招牌,街上的行人也難以分辨是中國人還是緬甸人,李建國打開手機一看,果然有信號了,他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回國,告訴家裏玄子得救了,讓他們放心。


    掛了電話,李建國帶著兩人去買衣服,穿著破爛布條過境太招搖了,肯定要被邊防武警注意,必須先買一身行頭穿上。


    找了家便宜的服裝店,正在討價還價買衣服的時候,身後開過一輛皮卡,車上坐著幾個穿單綠色軍服的士兵,手裏握著自動步槍,胳膊上套著紅袖箍,李建國趕緊把身子轉過去,背對著馬路,若無其事的和店主侃著價。


    忽然那輛皮卡倒車退了回來,車上的士兵跳了下來,一個軍官模樣的人推開車門徑直走向三人,玄子臉都嚇白了,鄭晨也悄悄往一邊躲,李建國肌肉緊繃起來,隨時準備爆發。


    “李教官!”好熟悉的聲音,李建國一回頭,赫然發現麵前站著的人竟然是自己帶過的戰士徐玉凱。


    “徐玉凱,你怎麽在這?”李建國詫異道。


    “複員之後老家不給安排工作,我就自謀職業了,跑到這邊當兵,現在已經是特警中隊長了,這條街的治安都歸我管。”


    老戰友見麵,啥也不說了,徐玉凱讓三人上車,先回家吃飯洗澡再說。


    徐玉凱在當地混的不錯,有大房子和勤務兵,還有個俏麗的傣族女孩服侍他,換了便服之後,他邀請李建國等三人去當地洗浴中心洗了個澡,然後叫了一大堆吃的東西和啤酒,四人好一頓吃喝。


    “老李,過來幹啥呢?如果涉密的話,就當我沒問。”徐玉凱神神秘秘的問道。


    李建國搖搖頭:“早就不吃這碗飯了。”


    徐玉凱眼睛一亮,說:“老李你要是不在部隊上幹了,我給你介紹個工作,現在局勢緊張,緬政府要和瓦幫開戰,果然也好不到哪裏去,現在最缺的就是你這種好手,你要是願意,弄個旅長團長的不是問題。”


    李建國淡淡的搖搖頭:“沒興趣。”


    “你好好考慮一下吧,今天我請客,哥幾個都別客氣,回頭弄幾個熱帶妹子耍耍,雙飛也成。”徐玉凱豪爽的說道。


    李建國不好這一口,玄子和鄭晨緊張兮兮的,也沒心情玩,徐玉凱見他們沒興趣,便說:“那你們先吃著,我去拿幾身衣服過來。”說罷出門去了。


    徐玉凱一走,鄭晨立即神秘兮兮的說:“李哥,怎麽不托你這位戰友幫忙,把劉哥給救回來。”


    “人是會變的。”李建國淡淡的說,輕輕拉開窗簾,外麵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已經將這裏團團包圍住了。


    這些果敢兵,穿單綠色軍服,解放鞋,胸前帆布子彈袋,除了帽徽不同以外,看起來就像是九十年代初期的解放軍,而且通行的也的漢語,看起來令人有一種奇怪的錯覺,感覺像是在國內某縣城一般。


    “這怎麽辦?你老戰友把咱們扣了!”玄子急得團團轉。


    “等等看。”李建國倒是一點也不著急。


    過了半個小時,徐玉凱興衝衝的回來了,拿了三套衣服,襯衣西褲皮帶皮鞋外加內**子,都是品牌貨,夢特嬌鱷魚金利來什麽的,在果敢也算是上流社會的時髦打扮了。


    三人穿戴完畢,徐玉凱神神秘秘的說:“李教官,特區主席要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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