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張耀宗被擒,抬到西院,綁在石柱子上。家人手執鋼刀,方要去刺殺他時,忽有人從後麵一刀把那家人殺死,隨解開張耀宗說:“朋友,你跟我來吧!”張耀宗說:“二位英雄貴姓大名,所居何處?”那黑麵之人說:“我姓杜名清,綽號人稱鐵霸王。”又用手一指他後麵的那人,年約二旬,身高七尺,膀大腰圓,五官俊秀,白淨麵皮,雙眉帶秀,二目有神,準頭端正,唇若塗脂,身穿夜行衣,說:“張壯士,這是我二弟勇金剛杜明。我兄弟二人在綠林幾載,立誌除霸安良。今夜來訪這賽展熊武連的為人如何,正遇吾兄,也是你我前世有緣。彭大人已被小弟二人救出,現在村外呢。你急速至東村口外,前去保護大人為要。我兄弟二人要失陪了。”張耀宗說:“二位,我蒙救命之恩,必當後報。”那杜清說:“你我後會有期,我二人走啦!”


    張耀宗到了東村口,見彭公正坐在那裏發愁,說:“大人不必愁悶,門生張耀宗來了。”彭公抬頭觀看,就問:“你從哪裏來的?”張耀宗說:“我蒙杜清、杜明二位英雄相救,說叫我來此找尋大人。”張耀宗又把方才之事,說了一遍。二人站起身來,往前麵而行。天色微明,見前麵有一村莊,來至村口,路東有一座客店,字號是仁和老店。張耀宗同彭公進去,往北上房內落座。小夥計說:“二位來得早哇!”彭公說:“我們歇息一下,吃了早飯再走。先要一壺茶,洗臉水打一盆來。”小二答應,去不多時,全皆送進上房。二人先洗完了臉,然後喝茶。彭公說:“也不知祿兒那個孩子,落在哪裏了?”張耀宗說:“不必惦念他,他要知道大人到任,必然會去找尋。”二人要了些吃食,正在用飯之時,忽然聽得東後院內有婦人啼哭之聲,慘不忍聞。彭公說:“張耀宗,你聽這是為何哭呀?”張耀宗說:“我問問店內夥計就知道了。”小二端上菜來,張耀宗說:“夥計,這是哪裏哭呀?”小二說:“是我們這店後劉寡婦家,她有一個女兒,生得有幾分姿色,今年才十八歲,就是母女娘兒兩個,並無有別人。我們這固城東莊有一位賈太爺,綽號人稱花臉狼賈虎,也是一個財主,又是監生。他結交官宦,走動衙門,包攬詞訟,無人敢惹。因看見劉寡婦之女生得好,他派人來要去作侍妾。劉寡婦不願意,他硬行給了十兩紋銀定禮,不準旁人聘娶,定於今日來轎子抬人。”彭公聽罷,怒氣衝衝,說:“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有這樣無王法之人!”張耀宗說:“你老人家不必生氣,今天我在這裏,多管這件閑事吧!”


    張耀宗吃完了飯,自己出離了店門,由南邊的一個胡同過去,見店後路北有一所院落,裏麵是北房三間,周圍土牆,隨牆的板子門關閉著,裏麵有婦人悲泣之聲。張耀宗手敲門環,從裏邊出來兩個人把門開了。張耀宗一看:頭前那個人身高八尺以外,膀闊三停,身穿藍綢子大褂,足登青緞窄腰快靴,麵皮微白,頂平項短,玉麵朱唇,雙眉帶煞,二目有神,年約三旬。後邊那位,身高七尺,細腰闊背,年約三旬以內,身穿紫花布褲褂,足登青布抓地虎快靴,麵皮微黑,四方臉,粗眉大眼,準頭端正,四方口,三山得配,甚透精神。張耀宗看那頭前走的,原來是大名府內黃縣劉家堡的人,姓劉名芳字德太,綽號人稱多臂膀。他父親名叫劉世昌,綽號人稱花刀無羽箭賽李廣,在南方鏢行甚有威名。後邊那位,是黃河套高家莊魚眼高恒之子,名源字通海,綽號人稱水底蛟龍。他二人身在綠林之中,行俠仗義,專殺貪官惡霸。今在這固城店內,聽見劉寡婦母女痛哭,二人來至此處說:“老太太,你老人家不要害怕,我二人替你殺那狗奸賊就是了。”劉寡婦問:“二位太爺是哪裏的人氏,因何來此?”多臂膀劉德太說:“我二人乃是鏢行中生理,住在前邊店內,聽見店小二所說,我等替你除此一害。”


    劉寡婦說:“二位太爺貴姓高名?”劉芳、高源二人通了名姓,劉寡婦母女這才放心。正在敘話之際,張耀宗外麵叩門。劉芳、高源二人出來,一見認識,說:“張大哥,你從哪裏來?”張耀宗隨即說了自己的來曆。


    三人說話未了,就見從那邊來了一輛車,後麵跟著二十餘名打手,頭前走的那個,名叫耗子馬九。來至門首,車也停住了。車上下來一人,身高七尺,細條身材,穿寶藍綢大褂,藍綢套褲,白襪青鞋,手拿著芝麻雕扇,象牙柄兒,二紐上有沉香十八子兒香串,麵皮微白,頂平項短,雙眉帶煞,二目有神,準頭豐滿,唇若塗脂,一臉的殺氣,站在劉寡婦門首說:“孩子們,你們快到裏邊把那美人搶來!”劉德太、高通海、張耀宗三人一聽,說:“朋友,你姓什麽,叫什麽?”花臉狼賈虎說:“我姓賈名虎,綽號人稱花臉狼,買了一個女孩兒,今天來接。你三人在此作什麽的?趁此閃開,不必管閑事。”張耀宗說:“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竟敢倚著勢力,帶領土棍,來此搶奪民間婦女!你要知世務,急速回去,免你三位太爺動手。”賈虎說:“你這三個無名的小輩,也敢在此大肆橫行!來人,給我打他,拿住他們送衙門治罪。”那些打手各舉大棍、鐵尺,撲奔玉麵虎張耀宗等三人而來。為首一人,名叫鐵頭劉七,手執鐵尺,照定劉芳就是一下,劉芳用刀招迎,兩個人在門前動手。劉芳使出暗器,正打在劉七的身上,哎呀一聲便躺於地下。劉芳綽號人稱多臂膀,他會打墨羽飛篁。這宗暗器,乃是他的家傳之藝,非銅非鐵,是在鐵沙子內摻黃土泥塊豆子,其大如鴨子,百發百中。今天打了劉七。


    高源、張耀宗把那賈虎拿住說:“你要知好歹,從此不準亂行。若要不知好歹,就結果了你的性命,斷不饒你。”賈虎見三人來勢凶猛,說:“你三位請放開就是,我再不敢來了。”


    張耀宗說:“你去吧!我也不與你一般見識。”隨即放開賈虎,然後進了大門。高源等三人見賈虎的人走了,這才與劉寡婦說:“你母女二人不可在此久居,可有投奔之處沒有?”劉寡婦說:“我有一個外甥,在北京順天府前門外作買賣,我有心把我女兒給他為妻。”高通海說:“我有紋銀四十兩,送給你母女作路費。你這房子可有人照應否?”劉寡婦說:“我有一個族侄,叫他照管就是了。”三人正在說話之時,忽聽外邊一片聲喧,正是那花臉狼賈虎,領著無數的打手前來打架。不知是怎樣打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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