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雙雙見狀,不由大吃一驚,剛剛還好好的,不知何故,怎麽會變得如此。


    她立即向前一把將他抱住,隻急得淚珠兒簌簌而下,顫聲問道:


    “醜哥哥,你怎麽了,是不是我捶痛你了?”


    真是“事不關己,己不關心,關心則亂”,其實以她方才那一下,別說是身具不世奇功的柳一鳴,就連一隻螞蟻,也打不死!


    豈知,柳一鳴此時不但全身軟弱無力,整個躺靠在她的身上,而且呻吟答道:


    “唉!哎喲,雙妹妹你這一下,捶痛了我的心……”


    話未說完,秦雙雙立即咽聲自怨道:


    “真的嗎?我真該死,不過……不過,我並沒有用力啊!


    怎麽會,怎麽會這樣呢?”


    話聲一落,立即用力將柳一鳴半攙半扶的,放倒在一方丈餘長的石塊上,再抱起他的頭來,輕輕的枕在自己玉腿之上,纖手輕柔的撫摸住他的胸口,正欲運氣替他推宮過穴。


    柳一鳴見狀,即知她的心意,便側身坐了起來,把整個上半身,全依偎在她的懷內,氣若遊絲的道:


    “唉!雙妹妹你別動我,過一會兒就會好的,你……你……”


    說到這裏,不由喘息了一陣,又繼續道:


    “你這一下雖輕,卻正好捶在我心痛之處……所以……”


    秦雙雙雙手環抱著他,見他才說了一會話,臉上已是汗如雨下,不由一陣心痛的道:


    “怎麽會這樣?醜哥哥身上何時受了暗傷?過去我怎麽沒有聽你說過?唉,若是我早點知道,就不會這麽冒失了。”


    此時,柳一鳴氣息壯了不少,立即接口道:


    “雙妹妹這不怪你,其實我心裏慚愧得很,過去,我有好多事都瞞著你,我也不是傻子,我了解雙妹妹,你對我好,但是我不能接受,我怕委曲了你、所以我才毅然遠走!”


    話一說完,秦雙雙芳心不由大為感動,深深慶幸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醜哥哥之所以會在浙江境內不告而別,不僅不是無情,反而其情更深。


    同時,因此她更加感激洪妙妙,若非是她從中說項促成,自己和醜哥哥豈有能在此互訴衷腸的機會呢?


    如果沒有她的幫助,自己兩人豈不是要兩地相思,抱憾終身嗎?


    她怕他說多了傷了元氣,立即激動的搶先道:


    “醜哥哥,我知道你的心,同時我也知道在我之前,你已訂下了一房妻室,不過我都不會在乎的,隻要你真心真意的對我好,我是不會計較什麽名份地泣的!”


    柳一鳴聞言,不由被她這番深情的言詞,所感動了,他深情的望了秦雙雙一眼,才道:


    “我出生在一個大家庭,共有五房,但卻隻有我這一個後代,所以其他諸位伯叔,都將我視如己出。”


    秦雙雙過去曾聽洪妙妙提起,因而聞言立即道:


    “這些我都曾聽妙姐姐說過了,醜哥哥你趕快運氣調息,別再說了!”


    柳一鳴並來停止,他仍繼續道:


    “我現在好多了,我要趁她們還沒有回來之前,把話說完,雙妹妹你先別打岔!”


    話鋒一頓,語氣一轉,又繼續道:


    “在我十三歲那年,我因貪玩,掉入龍首崖的深潭中……”


    於是,柳一鳴便簡略的將自己在龍首崖下的神奇經曆,說了一遍。


    秦雙雙聞言後,是既喜且驚,她略一思索,似乎恍有所悟的驚叫道:


    “醜哥哥,你不叫柳濟生,你,你就是柳一鳴啊!”


    話一說完,柳一鳴的病竟然不藥而愈,而且朗聲大笑的飄然站起。


    秦雙雙抬眼一瞧,隻見柳一鳴猴臉上的肌肉,一陣震動之後,突然一變為風流倜儻,瀟灑不群的絕世美男子。


    她不由驚得尖呼道:


    “啊!你果然是你,你,你,你這醜東西,瞞得我好苦!”


    秦雙雙雖然叫苦不已,但一見眼前的醜哥哥,此時人如玉樹臨風,形比祥麟威鳳,目若朗星,瞳如點漆,鼻如垂膽,唇若塗丹,無一不俊,無一不美,並且英風逼人,豪氣幹雲,真是叫人越看越愛。


    她忍不住笑由心起,喜上眉梢,綻開出朵朵嫣紅的迷人笑容。


    她嫣然的笑著,嬌靨上雖已羞紅耳後,但她再也不顧少女的矜持了,雙眼凝視著英姿煥發,俊逸挺拔的柳一鳴。


    轉瞬間,四目交投,糾纏難分,也不知道是誰主動的,兩人又再次的擁抱在一起。


    此時,他們倆的心靈,也因再次的擁抱,而結合在一起了,同時兩人也變成了一體。


    突然間,兩人的身後,傳來一聲輕笑,兩人倏然一驚,頓時雙雙鬆開,並且扭頭後望,原來是那已經恢複麵目的洪妙妙。


    兩人一見,不由都羞紅了臉,洪妙妙又是一笑,輕聲道:


    “對不起,姐姐無意打擾你們的溫存,不過奶奶就要到啦!


    你們倆這般親密模樣,落在她老人家的眼裏頭,總是不太好吧!”


    秦雙雙聞言,不由恨恨的一跺腳,倏地張臂抱住洪妙妙的雙臂,搔著她的腋下,佯裝不依道:


    “壞姐姐,嚇人家一跳,耍得人家團團轉,看我饒你不!”


    洪妙妙未防她有此一著,頓時被搔得“格格”嬌笑不停,前仰後合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求饒道:


    “好妹妹,你……你得了……丈夫……還未過……過門……就忘了……媒……媒人……


    真不該!”


    話一說完,秦雙雙羞急得直跺腳,嬌聲道:


    “你還說,你還說……”


    洪妙妙實在是笑累了,隻好告饒道:


    “好,妹……妹……姐……姐……不說啦!請……請……”


    泰雙雙這才住手,不繼續搔她的腋下,但她卻仍然擁抱著洪妙妙,不肯放手。


    洪妙妙經過片刻休息後,才調順了氣,不由輕籲了一聲,道:


    “妹妹你好厲害!”


    說完,碧目不經意地瞄了靜立在一旁傻笑的柳一鳴一眼。


    秦雙雙聞言,故意擁緊她,嬌媚的輕哼一聲,道:


    “現在你才知道啊!”


    洪妙妙衝著傻笑不已的柳一鳴作個鬼臉,道:


    “鳴弟弟,你聽見了嗎?以後可得小心點,否則,稍有不慎,惹翻了這隻雌老虎,可……”


    話未說完,秦雙雙已急著大叫“壞姐姐”,正欲重施故技時,已被洪妙妙掙脫了出去,滴溜溜的躲到柳一鳴的身後。


    柳一鳴目睹洪妙妙和秦雙雙有如春花秋月般的,難分軒輊的一雙傾城佳人,笑鬧糾纏,了無隔閡,心中不由大定,隻樂得他唇邊綻笑,得意的傻笑不已。


    秦雙雙見他那副得意的樣子,內心雖然心花朵朵開,但表麵上卻裝出一臉輕嗔不依,不停的恨恨跺著小蠻靴。


    那知才跺了二下,身後立即傳來一陣慈祥蒼老的聲音,和藹的笑道:


    “雙兒你怎麽啦!別再跺了,你穿的是xx牌黽粉袋製成的小蠻靴,是跺不破的!”


    秦雙雙聞聲已知來人是誰了。


    隻見她倏然一轉身,撲上前去,撒嬌不依,恨道:


    “好,奶奶連你也欺負起雙兒了,我不來啦!”


    烏杖婆婆早在一旁由洪妙妙將事情經過全盤托出了,內心早已明白個大概了。


    此時見愛孫雙兒,一掃數天來鬱鬱寡歡之狀,又回複了小兒女嬌羞之態,不由老懷欣慰,敞聲大笑,雙臂一張,抱住秦雙雙安撫著道:


    “好啦!好啦!誰敢欺負你這隻雌老虎哇!”


    話一說完,柳一鳴見烏杖婆婆出現,立即神色一正,上前跪倒行禮,道:


    “柳一鳴叩見奶奶,並請奶奶赦免過去欺瞞之罪。”


    烏杖婆婆本來十分厭惡他那醜陋的外表,豈知今日一變,竟然變得貌勝子都,有如天上的金童下凡。


    此時見他向自己大禮參拜,連忙笑嘻嘻的扶起他,道:


    “鳴哥兒,快起來,別弄汙了衣服!”


    話聲一落,洪妙妙望了天色一眼,道:


    “奶奶!天色不早了,咱們先下山好嗎?”


    烏杖婆婆聞言,點點頭稱好,隨即率先循著木梯,向山下掠去。


    片刻間,四道人影,已循著絕崖木梯,魚貫飛瀉而下,盞茶工夫,三十餘裏的山路,已然走完了。


    但是四人卻不稍作停留,一鼓作氣,循著山徑直奔錢塘江畔的富陽縣。


    他們四人馬不停蹄的施展驚世駭俗的輕功,酉時時分,便已抵達了富陽縣的“台子鎮”。


    四人經過兩三個時辰的疾行,柳一鳴因奇遇連連,早已練成金剛不壞法身,洪妙妙曾服過“翡翠綠芝果”,功力已不在一流高手之下。


    秦雙雙也在數十月前,得柳一鳴之助,服下了毒龍的內丹,功力亦大有進步。


    因此三人經過這一陣疾行,都無倦色,倒是那烏杖婆婆,雖然功力深厚,但畢竟是年邁體衰,表麵上雖無異狀,骨子裏卻有些吃不消了。


    柳一鳴、洪妙妙兩人心細,秦雙雙孝順,三人察顏觀色,便不約而同的提議,在台子鎮上,稍事休息。


    烏杖婆婆也有和一般武林人物相同的通性,生性好強、好麵子。


    這一路風馳電掣疾行,她瞥見三位小兒女,都狀若無事一般,身形如行雲流水般的輕鬆飄逸,本欲拚命支持,繼續往下趕路。


    但是來到台子鎮外,一聽他們三人說要休息,心知三人體己的盛意,一方麵暗暗稱讚,他們三人心細如發,孝順可愛,另一方麵卻不禁暗自歎息,當真是滾滾長江水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


    頓時生出無限的,老之將至的感慨來。


    他們四人漫步走入台子鎮,想不到才幾個月未見,鎮中已不複昔日殘破不堪的景象,而是十分繁華。


    雖然未至夜市時分,但街上已是行人熙來攘往,好不熱鬧!


    柳一鳴等一行人見狀,不由感到十分詫異,於是便順著人潮,來到街上,放眼四顧,隻見鎮中央不知何時,已修建了一片廣大的屋宇,約有十數間的店麵。


    店中南北雜貨、日用品、五金等應有盡有,那一片人潮,大部份是堆擠在這十數間店麵之前,排隊等著購買食物用具。


    柳一鳴目光犀利,此時早已發現其中有一家糧行,主持者正是“摘星劍客”廖國華。


    他才恍然大悟,頓時了解,這一大片店鋪的來龍去脈,因此,他立即先帶著烏什婆婆三人,落在對麵的一座店中,吩咐店家準備飯菜,然後對三人道:


    “婆婆、妙姐、雙妹請先用餐,我有事先出去一下!”


    烏杖婆婆答應一聲,洪妙妙微微點頭,秦雙雙卻跳起來問道:


    “鳴哥哥,你出去有什麽事?我也要去!”


    柳一鳴聞言,還未開口,烏杖婆婆已然接口笑道:


    “雙兒你看你,這片刻工夫也離不得他,將來怎麽得了?”


    話鋒一頓,望了微笑不語的洪妙妙一眼,又繼續道:


    “你要多學學你妙姐姐,端莊一點,不要老是那麽毛躁,省得……”


    話未說完,秦雙雙粉麵一陣羞紅,佯嗔不依的叫道:


    “奶奶你……”說到這裏,柳腰一擺,便要撲向烏杖婆婆,撒嬌不依。


    烏杖婆婆未等她真個撲上身來,慌忙的雙手連搖,道:


    “好啦!好啦!別來這一套,快走吧!你走了也好讓我老婆子休息一陣,清靜會兒!”


    說完,又望了洪妙妙一眼,問道:


    “妙兒,你也和他們兩人一起去,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話未說完,秦雙雙立即一手一個、拉著柳一鳴和洪妙妙道:


    “鳴哥、妙姐,咱們走吧!”


    說著,穿出房門,隨手帶上房門,房內傳來烏杖婆婆的大笑聲。


    三人走出店外,順著人潮擠進對麵的店門,那店裏內外的夥計和顧客,瞧見三人如天上下凡的金童玉女,不由自主的自動讓出一條路來。


    柳一鳴率先走到帳房櫃台邊,對著埋首理帳的“摘星劍客”廖國華,抱拳一揖,道:


    “廖兄辛苦了,請問莊老板可在此地?”


    “摘星劍客”廖國華聞聲抬頭,不由大喜道:


    “啊!原來是柳公子及兩位姑娘,你們來得正好,莊老板這幾日正在發愁?”


    說著,走出櫃台,舉手肅容,道:


    “公子及兩位姑娘,快往裏請!”


    柳一鳴聞言,不禁大為詫異,一時還真想不透莊自強因何事發愁?


    本欲出言相詢,但繼而一想,莊自強既然正在裏麵,待會兒見了麵,不就知道了嗎?何必在此地多費一番唇舌呢?


    想到這裏,立即招呼兩女,跟在“摘星劍客”之後,直往後堂走去。


    所謂後堂,其實也不過就是一個占地頗廣的堆放貨物的倉庫。


    倉庫內堆積著分門別類的各式各樣的貨品,中央一條小通道,通到後麵一間小閣樓。


    “摘星劍客”在前疾行引導,一進倉庫,立即大聲叫道:


    “莊老板,柳公子及兩位姑娘到啦!”


    話一說完,閣樓上應聲鑽出個年約四句上下的青衣忠厚壯年。


    他一看見柳一鳴三人,立即奔下小閣樓,走至柳一鳴麵前,雙手一揖,恭身道:


    “小人拜見柳恩公及兩位姑娘!”


    說完,正準備行跪拜大禮,柳一鳴見狀,連忙伸手攔住道:


    “莊老板,千萬不可如此。”


    “摘星劍客”見狀,立即插口道:


    “公子你先和莊老板談談,在下去前麵交待一聲,即刻回來!”


    柳一鳴忙道:“廖兄請便!”


    “摘星劍客”對兩女行了一禮,道聲:


    “失陪!”匆匆出去。


    莊自強見“摘星劍客”走出之後,立即恭身肅容道:


    “柳公子及兩位姑娘,請上樓好說話。”


    說完,立即前行引導。


    柳一鳴聞言,便與兩女魚貫的登上閣樓,隻見那樓上,地方雖然頗為寬敞,卻平鋪著六七幅床榻鋪蓋,而僅有一桌三椅。


    莊自強請三人落坐,並且親自為他們泡了三杯茶。


    柳一鳴呷了一口茶,立即問道:


    “莊老板,方才在店裏,曾聽廖兄提及,莊老板最近因何事發愁呢?”


    莊自強一聽,便將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


    原來,莊自強在金陵將龍珠以二百四十五萬兩,出售給“不文齋”之後,立即購買大批的救災用品,借船運來富陽縣。


    因為他曾在沿江的各大市鎮,都著手建起數十間大型店鋪,開設各種行號,販售百貨,凡是過去受災貧民,可憑信用購買,分期攤還,如此一來,不出十年,沿江數百裏的災區,不但可以迅速的重建,而店鋪本身,也可以從中取利,廣行交易,便民利己,一舉數得。


    但是當今天下,黑道中毛賊嘯集,亦多為生活所逼,所以,千百年來,俠義中人,隻因不能為他們徹底解決民生問題,雖一味以殺止殺,鏟除惡道,卻仍無法永絕盜患。


    若是能藉此機會,廣設行棧商號,載有運無,所餘財力,不僅可以濟人之急,更可以將來投的黑道毛賊,安插在各行各業中,實行教化。


    如此,時日一久,不但生意愈大,收納之力愈強,教化之功,也日益弘大。


    數十年之後,雖不見得,能將生具劣根性的人,納入正途,但是最起碼,那些本性善良,但迫於無奈而淪為盜賊者,也可以借此機會,改邪歸正,步向坦途,重新做人。


    但是他再三的精打細算,總是感到欠缺人手,而且財力仍嫌不足。


    柳一鳴天生仁心義膽,早就抱著悲天憫人,救人濟世的偉大胸懷,過去隻由於經驗閱曆不足,所以未曾考慮及此。


    此時,被莊自強一言提醒,隨即認為這真是一個再好也沒有的法子。


    因此,聞言之後,立即讚聲道:


    “錢財方麵,莊老板不必擔心,我上次掉落的古洞中,還有很多珍寶,正好可以拿出來應用,至於……”


    話鋒一頓,又道:“至於人員方麵,目前不妨先雇用一些生意人。”


    話未說完,莊自強立即搶接道:


    “小人和四位鏢師也正是這個主意,卻苦於無法和公子取得聯係,因而引以為愁。”


    “愁”字一落,閣樓下麵已傳來腳步聲,緊接著便聽見一陣哈哈笑聲,傳上閣樓上來,不是別人,正是“摘星劍客”廖國華的聲音。


    別人是投筆投戎,棄文從武,而他們“四劍客”卻是棄武從商。


    柳一鳴連忙起身相迎,正色拱手道:


    “廖兄來得正好,莊老板正在告訴在下,廖兄昆仲四人的真知灼見,的確是高人一等,憂國憂民,令在下佩服不已!”


    “摘星劍客”廖國華,手中正抱著一本冊子,見狀連連拱手還劄;笑道:


    “公子過獎了,廖某愧不敢當,倒是公子世之俊彥,宅心仁厚,出錢出力,惠及萬民百姓,卻不欲人知,才令廖某敬佩不已哩!”


    洪妙妙立即笑道:“鳴弟、廖掌櫃的,你們別再第一名稱讚第二名的,都別謙虛了,倒是先聽聽廖掌櫃有何計劃。”


    “摘星劍客”廖國華一聽,隨即雙手將那本冊子,捧到柳一鳴麵前,洪妙妙和秦雙雙不由好奇的湊近一瞧,隻見其中,有字有圖,不但圖文並茂,而且密密麻麻的,洋洋灑灑的足足有十五六張之多。


    柳一鳴由第一頁看起,除了最前一章,已由莊自強說過外,其後各細節,如各處何地設立何種買賣,以及利用什麽運輸工具,都有詳細的記載和說明。


    柳一鳴一目十行,過目不忘,少頃,已經閱畢全文了,他不由對莊自強眾人的大智,大感佩服,他合起冊子,恭敬的送還廖國華,道:


    “莊老板,廖兄昆仲真是大智人慧,在下今日才知,同時替天下萬民可喜可賀,從今以後,在下願將所有財物呈交給莊老板和廖兄昆仲,全權處理。”


    話鋒一頓,又道:“日後若有用到在下之處,隻須派人知會一聲,無論是赴湯蹈火,在下絕對全力以赴,不會皺一下眉頭!”


    話一說完,廖國華已雙手連搖,道:


    “公子,公子,承你這麽看得起廖某兄弟,廖某兄弟不勝感激,但若要廖某兄弟全權處理,卻是萬萬不可。”


    話聲一落,莊自強也緊接著道:


    “是啊!公子千萬不可,此事小的都已商量過了,此計劃雖然設想周全,但這指揮大局,創此萬世大業,卻非有過人的功力與智力不可。”


    說著,又望了眾人一眼,繼續道:


    “目前不僅是錢財問題而已,其他收伏教化,皆是缺一不可的條件,否則錢財一多,徒然引起好人的覬覦而已,不僅不能成功,反而會送掉性命,所以,小人等想了又想,除了公子能擔當此重責大任外,別無他選!”


    柳一鷗正欲出聲謙讓時,一旁的“摘星劍客”廖國華,已隨即應聲附和道:


    “對,莊老板所言甚是,柳公子功力蓋世,機敏過人,加之宅心仁厚,心地善良,正足以膺此重任,除了公子之外,當今世上恐無第二人選!”


    柳一鳴當著兩位愛侶之前,被他們這麽一捧,隻窘得俊臉上漲起層層紅霞。


    他“哎哎”的直搓手,不知如何是好,略為沉吟一陣,才道:


    “在下才德鮮薄,怎當兩位如此謬讚,更何況這乃是為人本份,在下本不應推托。”


    話鋒一頓,又繼續道:“但是在下家中尊長,均已年邁體衰,須要在下稍盡人子之道,在下此次南下,也正是為了省親,又如何能羈留在外,讓家中高堂懸念掛心呢?”


    說著,又將自己的家世,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莊自強和廖國華兩人。


    莊自強和廖國華兩人聞言,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其中尚有這麽多的曲折原由。


    古雲:“父母在,不遠遊”,何況柳一鳴身世又異於常人,柳氏一族,五房一子,堂上五位老人,均已年邁體衰,又非武林中人,按理是不能勉強他擔此重任,冒此風險。


    但是廖國華在“四劍客”中,素以機智、見解獨特著稱。


    他聽完柳一鳴的身世後,略一沉思,立即道:


    “柳公子身世獨特,大出廖某意料之外,不過若公子願擔此大任,不但可以繼承先人的餘蔭,以第二代的身份,出而經商,在各地設立分行,如此一來,既可駕輕就熟,暫先雇用老一輩所用的忠誠夥計,又不致啟人疑惑,將來若須安插什麽人,隻要公子隻字片語即可。”


    話聲一落,莊自強和洪、秦兩女均不由撫掌稱善,連柳一鳴本人也覺得此法可行。


    他不由陷入一片沉思中了,須知,柳一鳴的伯叔中,均曾在各地主持經商,如今雖已收手了,但對以往經營的行業,必仍是管道十分通暢熟悉。


    但是他的諸位伯叔們,如今都已年紀老邁,若是要他們重作馮婦,再回到商場上縱橫打滾,實在是無此心力.但若是退居幕後運籌帷幄,充當參謀指導,則必能稱心如意。


    “摘星劍客”廖國華見柳一鳴沉思不語,心知自己方才那一番話,已讓他有些心動了,如今眼看為山九仞,豈能功虧一簣?


    於是,連忙打鐵趁熱地接著道:“至於各分行的安全,則不妨由在下兄弟聯絡各地鏢行,加以托保,同時糾合誌同道合之士,行俠江湖,凡經收伏的毛賊,隻要不是十惡不赦之徒,而且他肯誠心向善,立誌走入正道,便可替他設法,推薦給公子,安插在各地分行之中。”


    話鋒一頓,又繼續道:“如果有什麽大事,需要勞動公子大駕,憑公子這‘畸形兒’的響亮萬兒,又有誰敢輕捋虎須呢?更何況還有兩位姑娘,從旁協助啊!”


    柳一鳴尚未開口回答,秦雙雙已大為興奮的嬌聲道:


    “廖大俠這建議當真是麵麵俱到,婆婆若是在此,也必讚同,鳴哥哥你就答應了吧!”


    柳一鳴聞言,不由回首望了洪妙妙一眼,隻見洪妙妙朝著自己微笑的點了點頭。


    因此,柳一鳴這才下定決心,臉色一正,道:


    “既然廖兄和莊老板設想如此周到,在下如果再是推托,未免顯得過於矯情,不過經商一事,在下素無經驗,如何做法,除依莊老板和廖兄所計,在下尚須回家請示諸位尊長。”


    話鋒一頓,又道:“在下近日來,心靈之中,似乎有某種驚兆,心懸家中堂上安危,不能在此多待,一切就麻煩兩位了,在下就此告別。”


    說完,立即起身辭行。


    莊自強和“摘星劍客”兩人,隨即殷切相送至店門外。


    柳一鳴三人回到店中,烏杖婆婆已行完坐功,此時見三人回轉,劈頭便問:


    “你們三人到底上那去啦?”


    秦雙雙立即興奮的將經過一五一十原原本本的,說與她聽。


    烏杖婆婆聽完,不由感到十分激動,她雖未流出淚來,但眼眶中不禁有些滋潤,她望著柳一鳴,道:


    “鳴哥兒,這當真是空前未有的偉大計劃,若能一一實現,天下再也沒有糾紛。我老婆子白白活了這麽多年,如今既然得知你有此壯誌,少不得也要盡些棉薄之力,以免枉貴走這一遭!”


    話一說完,柳一鳴連忙起身拜謝,道:


    “在下自知才德鮮薄,恐難成此大事,今若能得婆婆相助,則……”


    話未說完,烏杖婆婆連忙揮手打斷他的話,道:


    “咱們現在是什麽關係,你何必再和老婆子客套!”


    說完,望了三人一眼,又道:“趕快吃飯休息一陣,咱們趁夜再趕他一程!”


    南昌城依然如故,巍峨的城牆,仍然屹立在鄱陽盆地之上。


    城內的人們依舊和往常一般,過著安居樂業的忙碌生活。


    這一天江西省境內,來了一老三少,三女一男的奇怪客人。


    男的年約二十上下,長的貌如潘安,俊勝子都,女的豔如桃花,其中有一個更是碧眼金發,不似中土人士,因而分外惹人注目。


    另外還有一個老婆婆,雖然是白發蒼蒼,卻毫無龍鍾衰老之態。


    他們一行四人,在清晨到達江西省境之後,便在上饒縣,雇了輛華麗的雙馬套車,一路放馬疾馳趕往南昌。


    所以在中午時分,即已馳進南昌城門了。


    當他們到達柳家大宅時,柳一鳴不禁楞住了,不知何時,柳家大宅已成了一片焦土。


    柳一鳴大吃一驚,連忙探問附近城民,才知自己家中前些日子,突然起了一把無名火,整座大宅完全化為灰燼,幸好家中諸老皆平安無事。


    如今被祝家莊莊主接往祝家莊,暫時安身,於是一行人,立即又趕往祝家莊。


    柳一鳴等人到達祝家莊數天,都是深居簡出,盡量享受承歡膝下天倫之樂。


    同時,他大伯父也告訴他,自從柳家發生無名火後,幸得在祝家小姐細心照料下,眾老才能平安無事,因此,他便替柳一鳴定下了祝真真的親事,準備他回家後,立即舉行婚禮。


    柳一鳴聽完之後,立即將自己和洪、秦兩女之事,稟明大伯父以及諸老,直樂得請老笑得台不攏嘴,便決定讓他們四人在九月九日,重陽佳節當天舉行婚禮。


    三女俱都闌心慧質,一見投緣,是以數日相處下來,早已打得火熱。


    而且也都非世俗兒女,雖然不免有新嫁娘羞怯怯意味,但仍與未來夫婿柳一鳴形影不離,花前月下,形影雙雙。


    柳一鳴雖置身於三位美女天仙,貌勝西施的未來妻子之間,但他仍不忘救災濟貧的大事,為了日後所需,他便準備將在龍窟中所得的“萬象劍訣”,分別傳授予三女。


    當下依各劍特質分別講述,同時取出三顆毒龍丸命三女眼下,調和本身真氣,貫通全身三十六穴,行功一周天,然後心與劍合,以氣禦劍,練到劍上芒尾可隨意動時,再求刺擊變化,窮其奧妙。


    並說明萬象九劍乃神兵利器,以一元、兩儀、三才、四象、五行五劍為主,全含先後天正反妙用,若是合用更具威力。


    如果九劍合璧,構成“玄玄坤元”劍陣,先後天連合,劍本身靈氣立即幻成九條蚊龍,自行克敵,任他大羅神仙也難逃厄運。


    同時每劍因其特質不同,亦各具其特別不同威力,因使用人本身功力高低而不同等語。


    三女都是聰慧不凡,而且傳授者,又是她們未來的夫婿,教的得法,學的用功,立時四人整日聚首鑽研,孜孜不倦,那些準備出嫁迎娶之事,全都是諸老的事了。


    三女之中,祝真真雖未曾習武,但自上次被柳一鳴打通全身經脈之後,已經具備了習武的上好條件,所以此刻練起劍法來,也不較洪、秦二女多逞讓。


    農曆九月九日,日、月都是九,叫作“重九”,又因九屬於陽數,而九月九日的日、月都是陽,所以又叫“重陽”。


    根據續齊諧記的記載,漢代最有名的仙人費長房,有一天對他的弟子桓景道:


    “九月九日,你的家鄉汝南將會有大災厄,趕快帶領全家大小,人人用紅袋子裝茱萸,綁在胳臂上,登高飲菊花酒,就可以避禍消災了。”


    桓景按照師父的話去做,全家上山遊玩,等到傍晚回家,見到家中牲畜都死光了。


    由於東漢時代這段道家傳說,後來就稱這個日子為“登高避難節”,簡稱“登高節”。


    九月九日重陽節,秋高氣爽,正是不冷不熱的宜人季節。


    南昌祝家莊,張燈結彩,賀客不絕,轟動整個東南半壁江山,甚至驚動上聽。


    是日孔雀開屏,車輛盈門,賀客車水馬龍,分行遍布全國各地的商業大钜子,以及大慈善家柳一鳴同娶三位佳人,一時全國傳為佳話。


    禮堂上畫燭高燒,金爐中異香繚繞,壁後喜幛高懸,上書天作之合、才子佳人、郎才女貌等金字。


    一陣細樂聲中,兩個男花童,六個女花童,分別扶出新郎新娘,柳一鳴居中,妙妙、雙雙及真真姑娘並立左右,四人都是一身花團錦簇的吉服。


    男的英姿挺拔,豐神如玉,女的沈魚落雁,閉月羞花。


    在千萬賓客掌聲中,分別向烏杖婆婆、柳門諸老及祝莊主夫婦盈盈行禮,並且互相交拜。


    禮畢,席開流水,賓客雲集,柳門諸老和祝莊主夫婦笑容滿麵,周旋於親朋戚友之間,這一份快樂,實在無以複加,更那堪賀客人人稱讚。


    洞房分成三個,並列一排,前麵為柳一鳴起居之所與左右妻室,部布置得美侖美奐、金碧輝煌,一片旖旎風光,宛如月宮仙闋。


    二更時分,賀客都已相繼離去,先送新郎入正中洞房。


    洞房內華燈四射,流蘇低垂,一對龍鳳花燭燃燒正旺,洪妙妙姑娘盛裝已卸,俏坐在梳妝台前,滿麵嬌羞,喜娘掩上房門,柳一鳴趨前一揖,道:


    “妙姐天人,小弟得妻如此,雖南麵王,不易矣!”


    洪妙妙轉身“噗嗤”一笑,低頭偎在柳一鳴懷中,道:


    “你哦!就是這張嘴甜,將來……”


    話未說完,櫻口已被兩片溫軟濕膩的嘴唇給堵住了,同時她又感到鳴弟弟那雙健壯有力的手臂,將自己的嬌軀抱起,緩緩走向牙床上。


    桌上那對燃燒正旺的龍鳳燭,無風自滅。


    同時傳來一陣“唏嗦”的脫衣聲,頓時牙床上生命的火焰在燃燒。


    青春的旋律在跳躍……


    沉重的呼吸聲,宛轉的呻吟嬌啼聲……


    替這美侖美奐的洞房,譜出一支春意盎然的青春交響曲。


    是夜柳一鳴又連闖二關,分別與秦雙雙、祝真真二女,行那人之大倫,真說不盡顛鸞倒鳳之樂,描不出那種旖旎風光!


    翌日一早,三女昨日不同今朝,嬌羞欲滴,更加明豔,由少女一變而為賢妻。


    柳一鳴也是滿懷喜氣,一瞼雍容,長輩們眼見佳兒佳媳,更是笑口常開,欣慰無限。


    從此他們四人,花間攜手,月下依偎,山上尋幽,湖中泛舟,有時淺酌低吟,同歌共舞,極盡塵世風流,人間韻事,當然三女練劍,仍極用功,果然不到月餘,便已熟練精通,所欠缺者隻不過功力火候而已。


    十月中旬,柳一鳴靜極思動,遂提議前往全國各地的商號分行視察,同時也可利用這個機會,遊遍全國各名山大川。


    洪妙妙、秦雙雙兩女首先讚成,而祝真真剛學會一身武藝,自然也不甘寂寞。


    於是四人乃將此行的目的,向眾老稟明,眾老本不願意放行,但禁不住四人的一再要求,因而才勉為其難的答應。


    四人見長輩們答應了,立即回房收拾一些隨身衣物,辭別了長輩們,前往最近的南嶽衡山。


    當他們一進入湖南省境內,立即購買了一艘遊艇,沿著湘江而行,一路上探幽訪勝,二日後,已來到了長沙,這是三湘第一個大城市,也是湖南省省會。


    其繁華熱鬧自然不在話下,四人一上岸,那能不逛盡三街六市,訪遍名勝古跡,同時他們所購買的遊艇,設備豪華,應有盡有,因此根本不必落店。


    遊艇停靠在城西江邊,不但可以飽覽江城與對岸水陸的全貌,而且又可以欣賞萬家燈火的火海夜景,儼然水上人家,極富詩情畫意。


    同時男的外表風流俊俏,女的美如天仙,更加惹人注目,而他們氣派堂皇,雍容華貴,一般人士認為他們是官宦之家,所以都在欽羨中存著一種敬畏,沒有一個閑人敢來騷擾。


    這一日天將入暮,斜陽西下,映照著江水,泛起萬道金蛇。


    此時他們正遊完天心閣回來,忽然看見遊艇左側泊有一隻小舟,船頭上迎出一位三句上下的精壯漢子,高喊道:


    “柳公子別來無恙!兄弟迎接來遲,請多恕罪!”


    柳一鳴一見便已認出是金陵鏢局“天馬行空”的二公子——司空武,連忙拱手道:


    “司空見一月未見,今日又得相逢,實是人生一大快事,快請過來小艇一敘!”


    話一說完,司空武立即躍過遊艇,和三女見過禮之後,隨即分賓主坐定,司空武和眾人寒暄一畢,便迫不及待的神色一正,向柳一鳴拱手道:


    “兄弟本想今夜起程前往南昌趨謁,有事奉請!”


    話鋒一頓,又道:“想不到天意巧合,竟在碼頭上得知四位大駕已臨長沙,如此不但免我一趟來往奔波,而且也可早日為萬民除害矣!”


    話聲一落,柳一鳴訝然問道:“司空兄,可是商號有何困難無法解決?或者……”


    話未說完,司空武立即娓娓道出一番話來。


    原來司空武為了響應柳一鳴救民救世的壯誌,乃自願到長沙便利商號分行擔任掌櫃的工作,自重陽節南昌駕喜歸來後,便時有耳聞小兒無故失蹤的消息。


    而且一個月來,已有十數起了,他雖懷疑是魔道中人所為,但是多日來到處查訪,卻又一無線索。


    也許是魔道該敗,正道該興,那一天,司空武從水陸洲洽公渡江回來,恰巧碰上了一件怪事。


    有一隻上排香案供列三牲的大木排,蓄意撞翻了幾隻逆流而上的客船,客船落水的不下數十人,木排上七八個壯漢,不但不認錯下水幫忙施救,反而高聲喝罵客船不該阻攔神明去路,實在太蠻橫無理,太囂張了。


    最奇怪的是,客船上落下水的男女大人都被附近船家救起,惟獨十幾個小孩下落不明。


    司空武見狀,心知木排有異,乃雇了一隻小船跟蹤而下,船到了小排灣,天色已黑,木排就停在灣內,根本不是上下客貨。


    於是他立即舍舟登陸,追蹤排上大漢。就在灣後一間小竹屋內,發現有兩個排上的壯漢正在那裏吃喝,同時聽到其中一個大漢道:


    “李大哥,剛才收的那十幾個小鬼,大都已淹個半死了,不知合不合祖師所需?”


    李大哥答道:“林老弟,你別瞎操心,我們隻管聽命交貨領賞就成了,管他能不能用!”


    司空武聞言,證實自己所料不差,匣趁隙閃身入屋,攻他們個不備,各點中大道,從他們口供中得知.此事乃是辰州排教祖師宇宙大法師目諒超,潛居在嶽麓山後的黑風洞為了祭練九陰童子劍,需要一百個童男女,剖其心祭煉。


    並且隨行的兩個徒弟不但武功高強,而且精通五術遁法。


    司空武自忖不是敵手,正大感無奈時,昨日又巧逢鏢局同業,“射月劍客”嶽劍文,由他口中得知,柳一鳴就是江湖中傳聞的“畸形兒”,所以他不便打草驚蛇,準備秘密前往南昌相請。


    柳一鳴聽完之後,連忙拱手道:


    “多謝司空兄,嶽麓山本是我們預定遊曆之地,何況目前妖人作惡害人,乃我輩俠義中人為民除害最佳機會,今晚我們就可以下手,區區妖孽,請勿多慮!”


    話一說完,隨即起程向嶽麓山前往,二更時分,已距黑風洞不遠了,柳一鳴頓足察看了一下形勢,隻見黑風洞位於山腹懸岩間,兩旁各有茂林修篁,洞前有一大片空曠地。


    同時在洞的方圓百丈之內,滿布香陣,星火點點,氤氳沉沉,充滿了玄疑詭異的氣氛。


    柳一鳴見狀,立即吩咐三女道:


    “妙姐、雙妹、真妹,待會兒我進入香陣後,立即分別踞守洞頂及左右茂林修篁.三位身上的佩劍均有明心見性之功,不畏任何妖法,必要時可以三劍合璧,幹萬勿為幻象所惑,放走妖人。”


    話一說完,隨即又轉身向司空武道:


    “司空兄請勿出手,務必緊隨在小弟三丈內,以免為妖邪所算!”


    話聲一落,隨即率先向前走去,片刻已走到香陣之前了。


    柳一鳴俟三女就定位之後,這才步入香陣,一進入香陣,司空武頓時感到天昏地暗,鬼影幢幢、鬼聲啾啾、陰風慘慘!


    眼前似乎有無數猙獰厲鬼急撲而來,不禁嚇得差點魂飛魄散。


    趕緊疾步向前,緊隨在柳一鳴之後,才感到一股陽和之氣,透身而入,精神才恢複清醒,一時又驚又喜。


    但是抬頭一看,卻見柳一鳴神色自若,徐步前進,說也奇怪那些磷火鬼氣,距他身前十五六丈,便自動消失無蹤。


    香陣被人闖入,那妖人也頓有警覺,驀地,隻見洞口竄出兩名短衣勁裝大漢,厲聲喝問道:


    “來者何人?速速報上名來,否則祖師仙法一經發動,就要你頓時化為灰燼!”


    話聲一落,柳一鳴隨即輕笑道:“我是斬妖伏魔天師,快叫呂諒超出來見本天師!”


    兩個短衣勁裝大漢聞言,隨即雙雙厲叱道:“小狗大膽,找死!”


    “死”字一落,隻見其雙手各自一揚,立即有兩團綠光,朝柳一鳴直撲而至。


    柳一鳴不慌不忙的,右袖輕揮,頓時兩團綠光急速反撲回去。


    兩名短在勁裝大漢見狀,不由大吃一驚,一轉身正欲逃進洞中,柳一鳴右手屈指輕彈,兩名大漢頓時被製住穴道,兩團綠焰也隨之消失無形。


    柳一鳴轉身向身後的司空武道:“這些都是幻術,隻要守住心神就無所礙!”


    話聲一落,又轉身朝洞內緩步走入。


    洞內燈火通明,中間有一座法台,上麵坐著一個披發仗劍的枯瘦老者,歪嘴邪眼,臉色青中帶白,兩旁侍立兩個手執寒鐵槳,年約四旬左右大漢,台下綁著四五十個男女小童。


    一遍寒森,陰風砭骨。


    老者一見柳一鳴闖入洞中,嘴皮輕啟,手中長劍劍尖指向柳一鳴,立時一溜慘綠焰光,迎風化成一篷烈火,熊熊撲來,聲勢十分嚇人。


    柳一鳴有“萬化神功”護身,一見烈火撲至,連理也不理,腳下不停的,繼續前進著。


    那熊熊烈火一到他身前八丈處,似乎碰到了一道無形氣牆,隨著他繼續前進,而不斷的倒飛回去。


    那老者一見綠磷魔火無效,隨即抓起手邊一個木偶,施展“以物代形”道術,口中念念有辭後,一劍往木偶劈下。


    柳一鳴仍從容不迫的走到法台前,發出一聲震人耳鼓的龍吟長笑,道:


    “大膽老怪,枉你有一身道法根基,不在靈山好好修練,以期大成,反而在此殘害生靈,還不速速收去煉神邪術,難道……”


    話未說完,倏見左右兩個大漢同時大喝。


    兩支寒鐵槳挾著一溜鬼火和一股陰風一齊襲來。


    來勢既猛又快,而且相距又近,眼看即將擊實,倏聞柳一鳴暴喝道:


    “惡徒敢爾!”


    “爾”字一落,雙手一揮,揮出五成的“萬化神功”,頓時一聲“轟”然巨響,兩支寒鐵槳穿過兩個大漢,倒飛如矢的插入洞後的石壁上。


    老者見狀,不由心驚膽顫,隨即幻出一幢碧綠光圈罩住全身。


    而身後的司空武也被眼前的情形,給驚得呆住了i柳一鳴又喝道:“老怪!死到臨頭還執迷不悟,好,你還有什麽妖法,快快使出來,否則我可就要出手了哦!”


    老者隱身在光圈中大聲喝道:


    “小狗報上名來,本祖師和你遠日無冤,近日無仇,為何根來架梁,破壞本祖師仙法!”


    話聲一落,柳一鳴隨即哈哈大笑道:


    “便利商行店東‘畸形兒’,特來為民除害!”


    “害”字一出口,右手運起“萬化神功”,虛空一抓,老者護身碧綠光圈頓時應手消失無蹤。


    宇宙大法師呂諒超不由大驚失色,自己隨身法主件件對他起不了作用,逼不得已,隻好憑著本身藝業,一挺劍急刺而出。


    柳一鳴見狀,腳踩“萬象迷蹤步”避過來劍,同時口中說道:


    “要用劍了,我就陪你玩上幾手,好讓你死得心服!”


    盡管呂諒超將手中長劍舞起漫天劍影,寒光颯颯,可是卻奈何不了柳一鳴。


    轉眼間,呂諒超已一口氣攻出了五六十招,柳一鳴腳踩“萬象迷蹤步法”,身似一縷輕煙,快如閃電,在漫天劍影中,從容不迫的來回遊走著。


    突然洞口飛進三道人影,現出三個貌似西施的美豔少婦來。


    柳一鳴見狀,立即朗聲道:


    “三位夫人來得正好,老怪的劍術頗具火候,王位夫人可以輪流試招,隻是千萬別讓他跑了,但也不要殺了他!”


    話聲一落,隨即閃身走出劍影之外,隻留下目眥欲裂呆立的宇宙大法師呂諒超。


    秦雙雙一見柳一鳴退出,便嬌叱一聲,手持兩儀劍向呂諒超分心就刺,呂諒超此時已氣昏了頭,那管得了這麽許多,也暴喝一聲迎了上去,頓時兩人又打成了一團了。


    柳一鳴安詳的向司空武招手道:“司空兄,我們先放開這些孩子再說。”


    司空武聞言,才回過神來,連忙走上前去解救。


    但是這五十個小童,神色卻都如癡如醉,分明是為妖人邪法所迷。


    柳一鳴見司空武手足無措,便已知道是怎麽回事了,就在司空武將五十個小童一一鬆綁的同時,右手一揮,將台上的七星燈熄滅,並且右掌飛快的在每個小童的天靈穴上,輕輕一拍。


    說也奇怪,那原本呆板無神的雙眼,立即恢複了過來。


    當他們一一醒轉,發現自己置身在這陰氣森森的古洞裏,不由哇的大哭起來,頓時呼爹喚娘的吵成一團。


    司空武和柳一鳴趕緊連哄帶騙,好不容易才把五十個小童,給集合在一起,讓他們安靜下來。


    此時呂諒超已換和洪妙妙動手過招了,雖然劍法仍十分淩厲,但已是精力透支,額上汗如雨下,青筋暴起。


    洪妙妙手中一元劍,指東劃西,看似雜無章法,實際上極盡變化之能,把一個呂諒超裹得密不透風,並且顯得十分輕鬆自如遊刃有餘。


    可是卻叫在一旁觀戰的司空武,內心是既敬佩又慚愧。


    心念間,忽聞三夫人祝真真,一聲“我來了!”隻覺雙眼一花,也不知道她們使了什麽身法,連看都沒看清楚,便與洪妙妙交換位置了。


    她劍起紅、綠、白三色霞彩,映得古洞生輝,身形飄忽不定,快似閃電飄風,隻逼得宇宙大法師呂諒超兩眼冒出綠火,麵容慘厲已極。


    似乎已情急拚命,作垂死的掙紮,抱著拚一個是一個的想法,隻攻不守,長劍如風,直刺敵人要害,心存與敵同歸於盡。


    祝真真早已看透了他的心思,豈能讓他稱心如意,三才劍更是緊緊的粘著他,迫使呂諒超非用盡全力招架不可。


    眼看宇宙大法師呂諒超岌岌不保之際,忽聞柳一鳴回首向後朗聲道:


    “三位既然來了,何不進來一敘,不用在外躲躲藏藏?”


    話一說完,司空武不由十分詫異,正欲出口詢問,忽然發現洞口魚貫縱入三位道人,年齡大約五旬左右,青衣黑須,身背古劍,精神飽滿一臉正氣。


    三人入洞,見五十個小童已被釋放,大法師呂諒超即將覆滅,三人臉上倏現喜色。


    為首的那名道人,立即向眾人稽首一禮,朗聲道:


    “各位大俠為民除害,為本山掃盡妖氣,貧道碧雲觀元真子,率師弟元清子、元靜子先行致謝。”


    話一說完,眾人立即慌忙還禮,柳一鳴道:


    “道長不必多禮,為民除害,救人於困,乃是我輩中人份內之事。”


    話鋒一頓,又道:“三位來得正好,這善後之事還要請道長多多費神。”


    此時呂諒超麵容慘厲,目突須張,自知無法全身而退,猛然一咬牙,施展師傳救命大法——“殘肢血遁”。


    隻見他倏地後退五步,自斷左臂,口中噴出一道綠焰,迎上斷臂,頓時“轟”然一聲巨震,湧起一團血焰,血四外激射而出。


    眾人隻感一股血腥氣味撲鼻而入,不由頭昏腦暈,差點站不住腳。


    祝真真更是首當其衝,她隻感到一股血腥衝入腦際,不但呂諒超失去了蹤影,自己也同時被震飛而起。


    幸而三才劍乃神兵利器立生感應,三道光華亦同時暴漲,逼住了血焰,才免為所傷。


    柳一鳴見狀,大喝一聲:“老怪,找死!”


    話聲一落,隻見他雙手虛空懷抱,立時發出“萬化神功”,一股無形的勁力將血焰包住,四散的血雨腥風應聲被壓成一個朱紅色大氣球。


    同時隱約傳出砰砰似放鞭炮的爆音,漸漸的火球由紅轉淡,頃刻間血焰全清,為惡多端的呂諒超已作法自斃,頓時灰飛煙滅化為烏有。


    這等陣仗,簡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道術神通,不但碧雲觀三子與司空武見得張口結舌,目瞪口呆,一時說不出話來。


    就連三女也當自己夫婿精通道術,不由望向柳一鳴。


    柳一鳴神色自若的一掃全場,道:


    “諸位受驚了,這老怪功力果非等閑,不但會許多幻術,還練有方才所施道家的‘三昧真火’,在下本不願將其殺害,誰知他惡貫滿盈,作法自斃了!”


    司空武聞言,立即接口道:


    “這老怪的妖法好厲害,錯非是柳公子仙法降妖,否則我等後果真不堪設想。”


    柳一鳴聞言,微微一笑,道:


    “司空兄過獎了,其實這呂諒超大多是真功夫,在下也不會什麽道法,方才所見許多幻象,說穿了其實不過是一種精神作用,你認為是真的它便是真的,而且真能產生作用,你認為是假的,它就是假的,一點也毫無影響,完全在人的一念之間。”


    說著,望了凝神傾聽的眾人一眼.又繼續道:


    “假如我們能澄神定慮,心無邪念,心正則無妖,色相無所侵,敵人的任何精神作用,便無法產生幻象,至於剛才宇宙大法師合該超最後一擊,和在下所用克製之法,皆是武學上一種練氣功夫,並不是什麽道法,兄台將來自能體會得到。”


    司空武聞言,不住點頭受教,碧雲觀元真子師兄弟三人,倏然拜倒在地,恭聲道:


    “柳少俠今日一言點醒我輩二十多年難悟的修真竅門,受惠良多,謹以此朝禮謝叩!”


    柳一鳴見狀,連忙答禮扶起道:


    “三位道長何須如此多禮,在下實在承擔不起。”


    說著一頓,又道:“不知三位道長,來此有何指教?”


    元真子一聽,立即躬身道:


    “這妖孽師徒三人潛居本山已有數月,貧道也是最近十多天來,因發現香陣才開始起疑調查,五天前師弟元清子不慎被困香陣,受盡了淩辱才被釋回,奈何技不如人,除了一麵秘密通知官府,另一方麵派人前往武當,麵稟掌門師尊之外,別無他法。


    “今晚貧道師兄弟三人,在嶽麓山頂做例常功課時,忽然看見黑風洞四周光華隱現,並且聽聞一聲龍吟般的長笑起自洞中,便知有高人前來除妖,貧道三人特地趕來一盡綿薄,不料一到洞外,就被柳少快發現。”


    柳一鳴笑道:“原來三位是武當派的道長,但不知與一鶴真人如何稱呼?”


    元真子聞言,立即恭聲道:“正是貧道大師伯,柳少俠是否與之有舊?”


    話一說完,柳一鳴微笑道:“一個月前,在下婚禮中,承蒙真人前往觀禮,有……”


    話未說完,元真子神色一正,畢恭畢敬的稽首一禮,道:


    “原來少俠就是名震武林的‘畸形兒’,貧道師兄弟三人,有眼不識泰山,請少俠多多海涵!”


    柳一鳴微微一笑,道:“道長客氣了。”


    接著又繼續道:“三位道長既是此地主人,那今日之事,就請道長們偏勞了。”


    隨即又代為向在場請人一一介紹。


    三道分別和諸人見禮。


    元真子見被定住在洞口的兩人,正是排教的兩大舵主,隨即請示柳一鳴如何處置?


    柳一鳴便轉頭微詢司空武的意見,司空武今日可謂大開眼界,而且由柳一鳴方才一席話中,悟出了不少玄理,早已列柳一鳴奉若神明。


    聞言立即恭聲答道:“一切全憑公子裁奪。”


    柳一鳴略一沉吟,才道:“這樣好了,暫時先廢去他們的武功,以觀後效,如果他們日後仍不知悔改,就由三位道長就近懲處好了!”


    說完,隨即帶著三女返回遊艇。


    四人一走,司空武隨即和元真子師兄弟三人,開始著手先將死者掩埋,再由元清子回碧雲觀,帶領徒兒前來幫忙處理。


    三人將死者分別掩埋後,元清子也已率領門下徒眾趕至,於是眾人暫將五十名男女小童帶回觀中,準備明日晝間請人招領。


    司空武在三道力邀之下,前往碧雲觀歇宿,四人一見如故,頗有相見恨晚之慨。


    有話即長,無話即短。


    翌日一早,眾人為分送受難的小童忙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才將五十個受難兒童分送完畢,不料下午元真子派往武當的信使匆匆轉回,並且攜回掌教師尊一雲真人手諭,上麵寫著:


    “本門現為‘阿修羅五行尊者’所擾,並約定下月十五日在本山一決勝負,事關本門百年聲譽,凡我門下不分道俗,務於期前返回,共體門難,勿再多樹強敵。”


    元真子師兄弟三人,拜讀手諭之後,不禁大驚失色!


    原來那“阿修羅五行尊者”,早在五六十年前,就已成名多年了,不但各有一身高深道法,並且練有一套“五行陰陽顛倒大陣”,乃是阿修羅教的五大支柱。


    可是阿修羅教已有多年未曾踏入中土了,不知如何又突然出現在中土,而且與自己師門為敵?


    三人密商了一陣子,元真子倏的一拍手,道:


    “我們怎忘了與大師伯相交堪稱莫逆的‘畸形兒’柳少俠呢?如果能得他出手相助,五行尊者又何足道哉!”


    話一說完,元清子、元靜子也恍然大悟的道:


    “果然是一位最好的救星,他不僅功力深不可測,而且似乎已具備了佛家的六識神通,昨夜我們距黑風洞尚有百丈之遙,他在洞內卻猶如目睹一般就是最好的證明,不過我們該怎樣出言相求呢?”


    元真子道:“我們可以先和司空施主談一談,然後再去拜見,依愚兄看,柳少俠既然能廣設便利商行的分店,救濟貧苦,教化有心改過向善之人,必是一位仁德為懷,義薄雲天的人,此事隻要錯在五行尊者,他必肯出手相助。”


    話一說完,三人立即同時走向客室,並且將此事告訴司空武,並請其代為引見。


    司空武一聽,自然是滿口答應,於是四人便匆匆趕往長沙碼頭。


    當四人到達碼頭時,遊艇仍停泊在碼頭中,柳一鳴夫婦四人亦正在遊艇上,同時前艙的甲板上,此時也多了一個年約十七八歲的素衣少女。


    隻見那少女麵貌十分姣好,既不像是大家閨秀,也不似普通民女,清麗中不失剛健,明眼人一看即知略具武學基礎。


    就在柳一鳴起身招呼武當“真清靜”三子和司空武時,那素衣少女突然迎上前去,朝著無真子師兄弟三人,跪地叩頭拜道:


    “侄女張玉霞叩見三位師伯。”


    無真子見狀,不由微微一怔,隨即將她扶起,道:


    “賢侄女你不在香山縣家中,單身跑到長沙所為何來?我那寶發師弟還好嗎?”


    張玉霞聞言之後.不禁淚下如雨,嗚咽道:


    “家父前月往生了,侄女正要請師伯們作主?”


    柳一鳴身為主人,自然不好讓客人站著說話,俟張玉霞話聲一落,立即請眾人入艙落坐,才聽張玉霞姑娘道出一番經過。


    原來那張寶發乃是武當掌教一雲真人的俗家弟子,世居廣東香山縣,平日以開館授徒為生,由於他急公好義,在地方上頗受鄉民尊重。


    大約三個月前,一向平靜無事的香山縣,突然發生了數起少女失蹤的案件,一時之間鬧得人心惶惶,縣太爺一怒之下,乃嚴命捕頭“鐵尺無情”倪尚道,在十天之內將犯案歹徒緝拿歸案。


    “鐵尺無情”為了能早日破此懸案,便相請張寶發幫忙,兩人經過三天三夜的布樁、跟蹤,才知道作案的人正是聞名江湖的色魔高偉良。


    為了能順利緝捕此魔歸案,乃設下請君入殼的妙計以張玉霞為餌,設法引出色魔高偉良,再將他緝拿歸案。


    不出兩天,果然引出了高偉良,但是在圍捕的過程中,不幸被他突圍而出,逃之夭夭了。


    此次雖未能將他繩之以法,但是香山縣卻從此再也沒有發生少女失蹤的事件。


    事隔多日,張寶發已將此事給淡忘了,誰知就在一個月後的晚上,張寶發所開設的武館.突遭一名自稱木尊者的番僧,單槍匹馬的在不到一個時辰之內,夷為平地。


    並且留下傷我教徒者,殺無赦的布條。


    那天張玉霞姑娘恰好和母親回外婆家做客,才幸免於難。


    母女兩人回到家中一瞧,頓時雙雙昏倒在地,良久之後,張玉霞才慢慢蘇醒過來,她隨即將母親喚醒。


    母女兩人經過一陣的痛定思痛,籌商多日,乃決計前往武當山求告掌教師祖一雲真人出麵主持公道。


    於是便告別寡母,首途北上,本日上午到達氏沙,人生地不熟的,僅是曾聽路人提及,如果要上武當山,以水路最快、最方便。


    可是自己一個單身姑娘家,旅途上最是不方便,更何況上行船艇,逆水行舟,需經數日才能到達。


    也許是上天注定好的,這天張玉霞姑娘到達長沙,誤打誤撞,看中柳一鳴夫婦所坐這艘如運載官眷遊艇,並且這艘遊艇的船夫,恰好也是香山人.一探聽之下,才知也是上航的。


    同時船上的三位夫人都是心地仁慈善良的人,自己一提起能否讓自己搭一程便船,三位夫人毫不考慮的立即答應。


    而且還以對待客人的禮節來招呼自己,使得她不由喜出望外,她既然身為武林兒女,眼光自然也不會太差,隻是震於主人都是容光照人恍如神仙,摸不清究竟是何路數?


    自己又不便冒昧相詢,正自納悶不已時,孰料盞茶工夫之後,艇上便來了客人,仔細一看,竟然是二年前,自己隨父親回山謁見祖師爺時,所拜見的“真清靜”三子三位師伯。


    同時見他們對遊艇上的少年主人,均十分敬重,想必是仙俠異士之流,因此下由跪地哭訴了起來。


    她這話才一說完,三夫人祝真真早已嬌聲接口道:


    “張姐姐別傷心,我們絕對會替你主持公道的!”


    因為她想起若不是自己夫婿出手相救,自己也已毀在色魔高偉良的“元陰玄丹大法”之下了。


    洪妙妙和秦雙雙兩人也向柳一鳴道:


    “下次若是碰到色魔高偉良這等淫徒,鳴弟弟千萬不可再存有婦人之仁了。”


    柳一鳴一聽,立即正色點頭道:


    “兩位夫人所言甚是,似這等奸邪之人、我絕不會再饒恕他的!”


    話鋒一頓、望了張玉霞一眼,又繼續道:


    “張姑娘,你莫再傷心了,在下一定會替你主持公道的。”


    張玉霞和武當“真清靜”三子聞言之後,立即同聲叩謝。


    柳一鳴見狀,連忙答禮請起,並且說道:


    “在下預定今晚起程,昨夜黑風洞所救受難兒童,三位道長和司空兄,想必已處置妥當了?”


    元真子一聽,立即將招領分送難童之事作了個詳細的報告。


    同時又長歎一聲,道:“敝派橫逆之事連生,貧道師兄弟三人今日拜謁,實是有事相求。”


    接著,便將阿修羅五行尊者約期挑戰武當的事,細述了一遍,想那阿修羅教已多年未曾踏入中士,此次再次涉足中土,必有所為,唯恐師門難與為敵,敬請柳少俠屆時蒞臨,為武林主持正義。”


    司空武也在一旁代為說項。


    柳一鳴笑道:“各位請坐,凡屬武林正義,隻要在下能力所及,絕不坐視,在下此行並無固定目的,屆時必會前往武當。”


    “真清靜”三子聞言,又再起身致謝不已。


    四人見此行目的已達,而且天色已不早了,因此稍坐即辭。


    張玉霞姑娘,欣逢奇遇,見師門長輩對艇上四位男女主人十分尊崇敬仰,專程趕來求援,若非身懷不世絕學,三位師伯又豈肯低聲下氣求人。


    當下立即跪伏在地正色道:


    “難女承柳少俠允為主持正義,存歿俱感,此後小女子有生之年,皆為夫人等所賜,願從此終生為奴仆,以報相助的盛德。”


    三女見狀,立即慌忙扶起,柳一鳴則在一旁朗聲道:


    “姑娘請起,我輩自命俠義中人,本應行俠仗義,為社會除疾苦,絕非施恩望報,姑娘之事,我們不知便罷,既然為我們所知,不請也要過間,同為武林中人,彼此相助亦屬常事,姑娘何必耿耿於懷呢!”


    話一說完,張玉霞已滿懷感激,熱淚盈眶,長跪道:


    “小女子語出至誠,百死不悔,夫人等若不肯答應,小女子便長跪不起!”


    說完,又是叩首不已,三位夫人無可奈何,隻好俏眼望著夫婿。


    柳一鳴見狀,略一沉思,才道:


    “張姑娘快別如此,請先起來吧,這樣好了,目前你先暫時和我們在一起,至於名份暫時先不定,俟在下會過一雲真人後,再作打算!”


    張玉霞聞言,滿心歡喜,立時破涕為笑,又分別各拜了幾拜,起身侍立在三位夫人身旁。


    人逢喜事精神爽,張玉霞如今既有絕世奇人,肯為她出麵主持公道,已了無心事.不一會便活潑愉快的幫船家照料食衣茶水等事,顯得異常親切可愛——


    清心居士掃描,憐蓮oc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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