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一夜沒睡。


    起先是高興是興奮,後來則是震驚了。


    是還被扣在禦景華庭地下室的徐奇錚那邊出了問題。本來李延準備過了婚期之後,就將前些日子關在地下室的徐奇錚給處理了,是直接讓他失蹤,還是讓他坐實罪名進局子裏,這都要看他徐奇錚的誠意了,要是直接說出些有用的東西,將青幫老大牽扯進徐茗茗被槍殺的案子裏,那就再好不過了。


    本來大喜的日子就要來臨,李延根本就不想將徐奇錚這人當回事兒的,他打算等林放的判決結果出來,再處理徐奇錚這個人的,誰知道他前半月呆的好好的,這幾天卻不甚安分了,整日叫囂著什麽他要見李延,要不然一定會後悔之類的話。


    安平最近幾天忙著老板婚禮的各項事宜,聽到手下小五過來報告這事兒,本來他也不願意報給李延的,但是在他去了一趟地下室之後,就馬上改變主意了。


    因為,安平在關著徐奇錚的那間房裏,聽到了他說的幾句駭人聽聞的話:“安平,小劉哥怎麽不來?嗯,你好像不知道呢,大劉哥可還活的好好的呢……”


    什麽?


    這怎麽可能!


    安平當下就想開門揪住徐奇錚的脖領子問個清楚,隻是在情緒失控的那一瞬間,安平又將自己從那種震驚與狂喜疑問交織的狀態裏拔了出來,他,不能慌。


    被關在裏麵的徐奇錚眼見著安平根本就不上鉤,也不開門自己進來,索性收殮了所有情緒,徑自轉到牆角靠坐了下去,無論外麵的安平怎麽問都不再說一句話了。


    “徐奇錚,你知道些什麽?”


    “大劉哥還活著?那你被關進來之前怎麽不說,你現在……又為什麽說?”


    ……


    安平見徐奇錚字句不言,馬上上樓去找李延了,他不是不知道現在是李延結婚這天的淩晨,但是他忖著徐奇錚說的這事兒又不像是假的,就更不敢將這件事情告訴小劉了。他老板,應該會有所決斷的。


    “老板。”安平敲了李延書房的門,輕聲說道:“徐奇錚那裏有些情況。”


    李延正在看他和劉林亭的婚紗照,加急做好的相冊,雖然時間很短就出貨了,但是質量卻很好,而且,相冊裏的他和她還有女兒都極為上相好看。不錯不錯,等小崽子出生了,再一大家子照個全家福……


    聽到安平的聲音,李延一邊將手裏的相冊收好放置妥帖,一邊揚聲讓安平進來了,嗬,這徐奇錚倒是有意思,平時怎麽問都不說,專門挑了他結婚這天來膈應人,真是……不過既然連安平都在緊張了,那是不是說這徐奇錚真的藏著什麽不得了的事情呢。


    “進來說話。”


    哢噠一聲,李延看著安平從門後進來時的臉色,不禁也嚴肅起來。


    安平回身將門鎖鎖好,就白著臉快步朝李延這邊過來了,他壓低聲音說道:“老板,徐奇錚說……大劉哥還活著……”


    轟!


    李延驚得直了眼,他驀地抬手一把就抓住了安平的袖口,巨大的力氣將安平這身剛穿的西服直接給報廢了。


    額,安平看著自己無辜的半臂西服套裝,有些心疼,這是小劉剛剛給他買的呢,怎麽這麽不禁折騰呢,不就被拽了一下嗎?


    不過安平也清楚,這個時候的老板根本就是被驚到了,手上力氣大一些……也是情有可原吧……嗚嗚。


    “大劉還活著?那你求證調查清楚了嗎?安平,你告訴小劉了嗎?”李延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聲音,雖然還是顫抖驚喜並存,但是好歹算是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


    安平沉聲道:“沒有,之前查徐奇錚的時候,隻是查到了他和青幫老大那邊有些關係,根本就沒朝著這個方向延伸,眼下是小劉哥在幫著夫人管理信息部,我沒敢讓他去查這個,就直接上來了,書房裏的電腦可以用嗎?我的意思是,現在查。”


    也是,最近安平攬下了婚禮大部分的事兒,也就隻有讓小劉時不時看顧著信息部那邊兒了,李延想著這些,身體卻利落地起來,帶著安平朝書房暗間去了。


    “你跟我過來吧,你看樓下的監控,我查查徐奇錚最近的銀行流水和電話往來。”


    安平一坐下就迅速翻飛起了十指,抽空應了一聲,就將精力集中在了麵前的屏幕上。


    那邊李延倒是收獲不小。他不光查到了徐奇錚和他嘴裏的“大劉”以前見麵的監控視頻,還得知了一個驚天的秘密——“大劉”竟然是顧堯的父親!


    “怎麽可能?”李延喃喃的說道,旁邊的安平看他如此失態,急忙去看了一遍調查結果。


    自然,安平比李延還要失態,幾乎下巴都要合不攏了。


    “為什麽大劉會是顧堯的父親?他當年是真的在我眼前斷的氣,怎麽可能呢,還有,你那時候不是親手將他入殮了嗎?”李延朝安平求證道。


    安平也想起來了當年的疑點,他失聲道:“我是看著大劉哥進的棺材,但是我沒有仔細辨別到底那人是不是他,當時小劉哥情緒失控,我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還攔著他不讓和大劉哥接觸……難道當年他沒死?那死的那人才是誰?那大劉哥……為什麽不回來找咱們,還用顧總的身份生活?還有,當年死的……是顧總嗎?”


    這話一出,李延算是徹底相信了這個事實,他閉了下眼睛,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先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嘶啞著喉嚨說道:“我就說看著他那天會親家時眼神為什麽總是瞟到門口,還有他手腕上那隻浪琴腕表……原來,他一直表現的很明顯了啊……”


    “浪琴表?小劉哥經常買那個牌子的腕表,但是他又從來不戴,我問他借過幾次那款運動型的,每次都是被無視,原來……是這樣……”安平恍然大悟道。


    李延想抽一根煙,隻是他早就戒了那玩意兒了,別說口袋裏沒有,就是整個禦景華庭估計都見不到一根了,李姐自從得知劉林亭懷孕之後,那叫一個火眼金睛啊,幸虧他提早戒了,要不然被李姐和母親強製戒煙,那可就不太妙了。


    還有,安平也被迫在來禦景華庭時……被他媽李姐搜身,不許帶一支煙進來。


    所以,現在兩個大男人,隻能開了一袋乳酸菌彩虹糖,對坐著砸吧著討論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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