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方老爺的宅院,已是萬家燈火。


    漫步在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的街道上,“小帥虎”若有所思的想著,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事情。


    不知不覺裏,他更沒想到自己怎麽會走到了城西“小北街”。


    等他猛然省悟“二郎神”齊雲正是住在“小北街”上,他已到了這座深不知幾許的宅子前。


    從小就在京裏混的,“小帥虎”雖沒有見過“二郎神”齊雲的麵,卻知道他在京裏養了不少的底下人。


    正想著已經到了“二郎神”的“窯口”,要不要冒險過去一探,宅旁的邊門“吱呀”一聲開了來。


    “小帥虎”一個閃身,人剛剛閃過一條巷弄裏,就看到一個麵容姣好的女人先探頭探腦一番,接著很快的就出了門,朝著街上走去。


    這個女人是誰?


    她為什麽那麽神秘?


    “小帥虎”心中有了疑問,也就不自覺的在後麵跟蹤起來。


    三步一駐足,五步一回首。


    對那女人古怪的行徑,“小帥虎”更好奇了。


    畢竟就算她是“二郎神”家的丫環或者姨太太,出個門也用不著這樣怕人看到呀!


    更何況現在“二郎神”齊雲在方老爺子一死後,他可是北京城裏的一塊天,又有那個人敢正眼瞧他一眼?


    那麽這個女人小心翼翼,謹慎戒懼的樣子又為了那樁?


    “小帥虎”想到這更加隱匿著行跡,他打定了主意非要瞧瞧這女人到什麽地方去?為什麽這般鬼鬼祟祟的。


    出了“小北街”轉過“王府大街”,眼看著就要到內城了,“小帥虎”心中不覺一跳。


    我靠,難不成這個女的要到皇宮裏去?


    “小帥虎”心裏暗想,不覺停下腳步,躲在一處轉角遠遠望著。


    果不其然。


    “小帥虎”看到那女人到了皇宮門中,也不見兩名禁衛軍盤問就直接入了內城。


    他心裏納悶著。


    奇怪?這個女人會是誰?


    她怎麽能如此方便出入皇宮內苑?


    宮女?不可能。


    因為“小帥虎”知道一個宮女一旦入了宮,搞不好一輩子都無法出去,更別說可以堂而皇之的從大門進去了。


    嬪妃?更不可能。


    皇帝的嬪妃進出皇宮雖然方便些,但也不是這般隨便,最起碼也會乘轎和有人隨行護衛。


    突然輕拍著額頭,“小帥虎”笑了起來。


    媽的!最近真給管一峰弄得心慌意亂的,那個女人是誰,去問那兩名守門的禁衛軍不就知道了嗎?


    三腳兩步“小帥虎”從轉角出來,直朝皇宮大門走去。


    不待兩名禁軍發問,“小帥虎”翻腕高舉著正德皇帝賜給他的那麵玉佩。


    禁軍一見玉佩翻身要拜,“小帥虎”連忙喝道:


    “免了!”


    等兩名禁軍垂手恭立後,“小帥虎”方道:


    “剛才進宮的那名女人是誰?”


    兩名禁軍臉上神色同時一變。


    右邊那人囁嚅道:


    “回您的話,剛才沒……沒有人進去啊!”


    “小帥虎”怔住了。


    他訝聲道:


    “你說什麽?剛才我明明看到一個女人進了宮,你們怎麽會說沒人呢?”


    左邊那名禁軍亦低首道:“恐怕您看錯了吧!我和連得勝從接班到現在快一個時辰了,您還是第一個進內城的。”


    “小帥虎”就如同被人當眾打了一個耳光般。


    他怒不可遏道:


    “你們兩個瞎了眼?他媽的敢瞪著眼睛說謊?”


    那兩名禁軍對覷一眼慌道:“回您,真的沒有人進去啊!”


    “什麽事?”


    一名校尉官聽到這裏有著爭執衝了過來,劈頭就對“小帥虎”罵道:“你這小太監不想活了?在這裏大吵大鬧的。”


    喝!敢情這校尉官把“小帥虎”當成了太監。


    “小帥虎”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你這太監是那個宮的?幹什麽不懂規矩?”校尉官沒注意到那兩名禁軍猛在給他使眼色,大刺刺的雙手叉腰擺出了一付官威。


    “小帥虎”懶得多講,他一翻腕又把那麵“如朕親臨”的玉佩高高舉起。


    那校尉官一見玉佩嚇得一張臉變了顏色,連忙跪了下去口中直喊:“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身回話。”


    “小帥虎”收起玉佩道:


    “這兩名禁軍是你的部下嗎?”


    那校尉道:“回您,是的!是的。他們一個叫連得勝,一個叫王輝。”


    “很好!那麽你呢?”


    “我……我叫薛祥。”校尉官顫聲道。


    “薛祥”


    “小帥虎’叫了一聲道:


    “你這兩名屬下好大的膽子,竟敢當著我的麵說謊,我明明看到方才有一個女人進了內城,他們竟異口同聲的否認,我問你,這該當何罪?”


    薛祥臉色驟變,他問也不問那兩名禁軍就道:“回您,下官一直就在旁邊,視線從來就沒離開這座大門。”


    “小帥虎”心中一喜道:“那好!你替我作證,這兩個家夥犯了欺瞞之罪該如何處置?”


    薛祥看著“小帥虎”的神情怪怪的。


    他咽了一口唾液道:


    “下官……下官也沒有看到有人進出……”


    “小帥虎’差點沒有暈倒。


    他怔然道:“怎麽?連……連你也敢說謊?”


    薛祥道:“不敢!下官說的是實情,若有人進出,下官不可能看不見的。”


    一個人眼花,二個人眼花,難道三個人也會眼花?


    “小帥虎”張著口,揉著眼睛。


    他當然不相信對方三人所說,但是他又無法證實人家說的是謊言。


    他不敢再求證什麽了。


    因為他知道如果再不識相,事情喧嚷開來,他會被人家當成瘋子一般看待。


    畢竟他隻有一張口、兩隻眼睛,是絕對說不過三張嘴,也抵不過六隻眼睛所看到的事情。


    “你為什麽一直這樣看我?”


    花中雪替“小帥虎”端了一碗冰鎮蓮子湯,當她發現“小帥虎”一直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時,忍不住問道。


    “我在看你會不會突然消失。”“小帥虎”怔然道。


    “什麽意思?”


    “因為我今天晚上就碰到了這麽不可思議的事情,我明明看到了一個女人進了內城,結果守門的禁軍和一名校尉官,他們都矢口否認。”


    花中雪道:


    “有的時候人在某種精神狀態下會產生一種幻覺。”


    “小帥虎”歎氣道:“連你也不相信我?”


    花中雪道:


    “當然不是,你是我的老公,就算你告訴我你看到了那女人是‘嫦娥下凡’,我也會相信你的。”


    “小帥虎”煩惱道:


    “幫個忙,我是認真的,我親眼見到她出了‘二郎神’的窯口,一路鬼鬼祟祟的直到皇宮門口,然後那兩名禁軍連盤問也沒盤問,就讓她進了內城。”


    “那麽為什麽那兩名禁軍,和那位校尉官會瞪著眼說瞎話呢?”


    用手輕捶著腦袋,“小帥虎”道:


    “這就是我不明白的地方,難道我遇見了鬼?”


    花中雪道:“如果你確定你的眼睛沒有花,又沒遇見鬼的話,那麽你何不去查一下?”


    “怎麽查?”


    “查查看那兩名禁軍,還有那名校尉官。”


    一語驚醒夢中人,“小帥虎”跳了起來道:


    “對!我敢說那三個家夥之間一定和‘二郎神’之間有著關係,說不定他們已經被‘大風會’收買了也不一定。”


    “要我陪你嗎”


    “不!你留在這裏,皇宮大內的,天也晚了你不方便到處走動。”


    “那你小心點!”


    花中雪替“小帥虎”抄紮好衣服,叮嚀一聲就送他出了房門。


    月夜裏,“小帥虎”便一路小心的避開明樁暗卡狸貓般輕靈的來到紫禁城西側一處營房。


    皇宮大內規矩極嚴,“小帥虎”明白這些守城的禁軍,是負責城牆四周的警戒,至於內城裏麵則有“錦衣衛”們負責。


    因此


    他來到營房後,便直撲裏麵透著燈光的屋子。


    他判斷得沒錯,屋子裏有燈光就表示裏麵的人沒睡,不是剛接班下來,就是準備起來輪值。


    用手指沾了口水點破了窗紙,“小帥虎”湊眼內望,不禁心中一喜,原來無巧不巧的,屋內那人正是叫薛祥的校尉官。


    看樣子薛祥剛下了班,正脫下盔甲,換上一身輕裝。


    來到門前,“小帥虎”抬手輕敲著門板。


    “媽個蛋!門沒栓你們兩個不會直接進來呀!”


    聽薛樣的口氣,好像他在等著人,而且等的還是兩個人。


    “小帥虎”心裏笑道:“有意思,看來你們三個人敢情真是一夥,可把我唬得一怔一怔的。”’


    推開了門,隨手又關好後,薛樣正好換完衣服轉過頭來。


    “你”


    他驚叫一聲,“小帥虎”連忙以指比唇。


    “噓!小聲點,夜深人靜的吵到了別人不太好。”


    笑嘻嘻的,“小帥虎”上前上下打量著對方。


    “你……你來這裏有……有何貴幹?”


    薛樣驚慌得有如看到鬼一樣。


    “你為什麽那麽怕見到我呢?人家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看你的樣子是不是做了什麽虧心事了?”


    “我……我做了什麽虧心事?你……你不要胡說。”


    “小帥虎”雖然在笑,可是他的笑容已漸漸給人有種詭異的感覺。


    薛祥隻覺得頭皮一陣陣的發麻。


    失去了耐心,也失去了再與對方撩撥的興致、“小帥虎”猛然變臉道:“薛祥,你最好給我實話實說,今天晚上進宮的那個女人到底是怎麽回事?”


    “什麽女人?我……我已經說過,根本就沒有女人進宮……”


    再也難按心中那種被人耍弄的憤怒。


    一道白光閃過,薛樣感覺到脖子上麵一涼,心中一驚,一把刺目的彎刀已經架在他頸項的旁邊。


    薛祥也是練武之人,他當然明白這一刀是多麽的厲害與可怕。


    “一個人的脖子再硬,也絕對硬不過刀鋒的。薛祥,耍狠要看時候,也要看對象。大家都是明白人,何不光棍點?卻個女人到底是準?”


    房門突然被撞了開來。


    衝進來的兩人正是晚上在門口當班的禁軍連得勝與王輝。


    幾乎不分先後,那兩人倏地對“小帥虎”展開了攻擊一把匕首直取“小帥虎”的胸前,另一把尖刀則猛戳下腹。


    寒光一抹。


    就如西天突起的閃電,猝然掠過。


    可憐那連得勝與王輝二人根本連“小帥虎”是如何出刀都沒看清,雙雙已經叫一聲倒翻在地。


    而他們的手腕全被“無畏刀”給劃過腕脈,鮮血正無情的標了出來。


    薛祥見機一個斜掠,回身七掌八腿,已狂風驟雨般攻了回來。


    冷哼一聲,“小帥虎”橫刀一揮擋在身前。


    血肉之軀如何與刀鋒相對?


    薛祥猛然停掌收腿,差一點就落個殘肢斷腳。


    “來啊!我看你們真是三個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家夥。”


    三個人擠在了一堆,他們已然明白麵對的人,是如何的讓人膽顫心寒了。


    就在這個時候,“小帥虎”突覺身後忽起風聲。


    他急切回頭,隻見一片寒芒暴襲而至。


    “無畏刀”倏地飛旋護身,幾聲“叮當”脆響後,“小帥虎”已擊落了三把飛刀。


    “他媽的”


    怒吼一聲,“小帥虎”連人帶刀衝出屋外,算定方向他一撲身就朝著一處營舍前的假山後麵如飛掠去。


    假山後麵什麽也沒有。


    “小帥虎”在花叢裏繞了一圈後又急奔而回。


    當他再回到屋裏,他發現薛祥三個人就這一會功夫,已由活人變成了死人。


    他們的胸前各插一把飛刀,而他們的表清除了驚駭外,還滲雜了“難以置信”,仿佛他們至死也不相信有人會以這麽殘酷的手法,來對付他們一樣。


    蹩氣在胸,“小帥虎”差點沒當場噴出鮮血。


    他明白他中了別人的調虎離山之計。


    更可怕的是他發現那個人的動作之快,簡直已到了“來無影,去無蹤”的地步。


    這是第二次讓別人在自己麵前飛刀殺人,而連鬼影也沒瞧見,“小帥虎”的震驚不想可知。


    守城禁軍的營舍發生了三條命案,很快的就引起了騷動。


    等到錦衣衛“大檔頭”秦川趕了來後天已快亮。


    隨著秦川而來的還有一名禁軍統領叫黃大可,“小帥虎”把事情發生的始末說了後,便轉身離開。


    對這位皇帝的“拜把子”秦川與黃大可二人除了巴結阿諛外,就差沒給對方跪下。


    其目的當然是希望“小帥虎”千萬要幫忙,在皇帝回宮前盡量查出凶手。


    回到“樂壽宮”,“小帥虎”一臉晦氣立刻引起花中雪的關注。


    “怎麽啦?前麵亂哄哄的鬧了一晚,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小帥虎”歎了一聲,便把事情經過詳細說了一遍。


    花中雪聽完後,嬌靨湧上愁霧道:“看來這皇宮大內已不知混進來多少敵人,這簡直是太可怕了。”


    “小帥虎”道:


    “所謂‘內神通外鬼’,我想過在皇宮內一定有一名位高職高的人與‘大風會’沆瀣一氣,才會這樣。”


    “位高職高?這可是殺頭的事情.會株連九族的,有誰敢做這種大逆不赦的事來呢?”


    “誰知道,這隻有問死人了。”


    “你說進宮的是個女人,那麽有沒有可能是皇上的那一位嬪妃?”


    “小帥虎”點頭道:


    “也有可能,然而我又不方便到‘儲秀宮’去察。”


    “方琳如何?她和皇上的嬪妃們混得不錯。”


    眼中一亮,“小帥虎”道:


    “不錯!由她出麵的確是個好主意。不過……”


    “怎麽樣?”


    “小帥虎”深深一歎道:


    “不過皇上嬪妃何止上百,這又要查到什麽時候?”


    花中雪道:


    “費點功夫罷了,不管怎樣也總比我們處處捱別人打悶棍好對不?”


    點點頭,“小帥虎”道:“目前也隻好如此了。娘的!不把這個人揪出來,連睡覺都不得安枕。”


    “別那麽喪氣,我這就去找方琳,把這件事告訴她,她為人精明又機警伶俐,說不定很快就有眉目。”


    望著花中雪出了房門,“小帥虎”整個人陷入了沉思裏。


    三天過去了。


    隱藏在暗處的敵人,沒有任何動作再出現。


    而“小魔女”方琳暗中查探觀察,上至嬪妃,下至宮女嬤嬤們,竟也沒發現任何可疑的人物。


    至於秦川和禁軍統領黃大可兩人,更差些沒把整個皇宮給翻過來。但是因為體製有關,他們明知幕後之人是個女人,卻無法也不能去探究。隻能一天跑個好幾次到“樂壽宮”找“小帥虎”商量對策。


    幸好的是咱們那位冶遊慣的皇上,這一次出宮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否則誰也不敢說,當他知道連皇宮內都有了可怕的人物出現後,會鬧出什麽樣的事來。


    一切看似平靜,實則波濤暗湧。


    隱身的敵人未動,“小帥虎”更是等著“天殘丐”仇濤的消息。


    午後。


    “小帥虎’剛放下飯碗,就見到秦川喘籲籲的被一名侍候的宮女帶進屋內。


    秦川點頭和花中雪三人打過招呼,便道:“有消息了!方才有人在皇宮外傳話給我,說‘邪煞’管一峰已經在早上輕車出了京。”


    “小帥虎”臉上一喜道:“看樣子一定是江南那邊發動了攻擊,丐幫辦事的效率還真不差。”


    秦川道:


    “你準備什麽時候去挑了‘二郎神’的窩?可要我幫什麽忙嗎?”


    “小帥虎”道:


    “晚上。官家不宜插手這件事。你隻要緊守消息就行,等這一次拔除了‘大風會’在京裏的根後,我們再慢慢來揪出那個看不見的敵人。”


    “小魔女”方琳一聽晚上要行動,她激動得眼眶含淚脫口道:“齊雲那個家夥留給我,我一定要親手殺了他替爹報仇。”


    “小帥虎”道:


    “你放心!今天晚上那幫雜碎一個也別想跑掉。”


    花中雪道:


    “那我們馬上準備一下,先和夏老哥碰上麵擬定攻擊計劃再說。”


    於是匆匆各自回房準備妥當後,“小帥虎”便帶著花中雪與“小魔女”方琳,三個人揮別趙小柔出了內城直奔方老爺子故宅。


    入夜後的小北街顯得是如此寂靜。


    這條街上住的全是有錢的大爺,每個宅院也都大得嚇人.更加上不是商區,因此當‘劉帥虎”一行五人來到“二郎神”齊雲這處宅子前,連個鬼影也沒碰上。


    “天殘丐”仇濤望了一眼緊閉的大門,他悄聲對“小帥虎”道:


    “我們是硬闖還是潛入?”


    “小帥虎”胸有成竹道:“硬闖!既然我們打譜來‘踢館’的.也就沒什麽好顧忌的。”


    夏擊雷微笑道:


    “正合吾意。他媽的!這半年多我可是憋夠了,今晚上非得連本帶利討回來不可。‘大風會’搶了我的地盤,我就一把燒了這個鳥地方。”


    “小帥虎”連忙道:


    “可不要亂來,我們隻找人,又不是打家劫舍。這可是京裏,雖然秦川他們會外頭替我們‘圍場’,但也不能鬧得太離譜,以免讓他也不好交待。”


    夏擊雷點頭道:


    “我曉得!那我這就上前踹門了。”


    笑了笑,“小帥虎”道:


    “請吧!”


    於是夏擊雷走到大門前,威猛的抬腿一端,那厚重的兩扇門便“嘩啦”一聲,如遭雷擊般向內倒了下去。


    “要得,夏兄你這一腳怕不有千斤之力呐”


    “天殘丐”仇濤豪邁的獨臂一伸豎起姆指笑道。


    笑聲裏,“小帥虎”一行五人已經抬步進了宅子裏。


    宅子前是一處寬大的練武場,兩排木架上,架滿了各式長短兵器。


    就在此時練武場兩旁,已衝出來十幾名大漢,他們是被大門倒塌時的那聲巨響給引出來的。


    “我操你們是他媽的想找死是不”


    “奶奶的!這些家夥把大門都給踹倒了哇”


    “快去通知頭兒,有人上門尋釁了啊”


    那些人發現到“小帥虎”五人來意不善已經叫的叫、吼的吼,亂成了一團。


    哄亂裏練武場之後的大廳中,飛快的走出二老二中年的男人。


    一個額頭中央有塊黑疤的中年人上前兩步,眼中射出怒火打量著“小帥虎”五人。


    當他看到“小魔女”方琳後,突然而笑道:


    “臭丫頭!原來是你啊”


    “小魔女”方琳嬌軀一顫,臉上立刻布滿寒霜叱聲道:“齊雲,你的死期到了,今晚我要手刃你替我爹報仇”


    原來這個人是“二郎神’齊雲,從他額頭中央那塊黑疤看來還真像第三隻眼睛,也難怪會博得“二郎神”的別號了。


    “二郎神”齊雲陰鷙一笑道:


    “‘小魔女’,怎麽你那麽快就忘了,上一回落荒而逃的狼狽像了?替方老鬼報仇?就憑你們這五個人?”


    方琳還待開口,“小帥虎”已伸手一攔,上前一步,嘿嘿一笑道:


    “‘二郎神’齊雲,多行不義必自斃。不錯!就憑我們五個人,今天晚上就要讓你們在京裏消失。”


    “二郎神”齊雲狂笑道:


    “你這乳臭未幹的小子,是打那個洞裏鑽出來的?我看你是被方琳那狐狸給迷住了,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


    “小帥虎”淺笑道:“齊雲,沒有三分三怎敢上梁山?我當然知道你他媽的是什麽樣的貨色,你隻不過是一個卑鄙齷齪,專門打偷襲、設埋伏,沒有一點人性,不講江湖道義的雜碎對不?”


    “二郎神”齊雲此刻在京裏,可以說是個跺跺腳.地麵都會為之顫動的人物,他那裏容得“小帥虎”如此謾罵?


    於是不待他開口,那些把“小帥虎”圍起來的大漢中,已有兩個人拍著馬屁的上前,舞著一古狼牙棒和一根紅纓槍,欲分屍般攻向了“小帥虎”。


    冷冷一笑。


    “小帥虎”望也不望那兩個要命的家夥。


    人們隻覺得眼前一花,一抹白光猝起突消,接著兩聲慘嚎劃過夜空


    在四周燃起的明亮燈光下,每個人都為那個人的慘死之狀,而嚇得張口瞠目。


    而自始至終,居然沒有人明白那兩個人是怎麽死的?死在什麽樣的兵器下?


    因為


    “小帥虎”好像一直沒有動過,他腰畔的刀也依舊靜靜的掛在腰畔。


    空氣中的氣氛突然變得詭異與恐怖起來。


    從那兩個死人身上湧出來的血液,更帶著甜甜而刺鼻的腥氣。


    “二郎神”齊雲臉上的肌肉,有著不自覺的輕顫。


    他驀然大吼一聲道:


    “王八蛋!你是誰?你是誰?”


    “小帥虎”依然淺笑道:


    “發火了?難道到現在你還想不出我是誰嗎?”


    齊雲身旁一名白衣老者忽然道:“你剛才那一刀,可是‘大幻八式’裏的‘天外飛鴻”’


    “小帥虎”微怔著,打量對方一眼道:


    “閣下是誰?好眼力!”


    白衣老者與另一名老者對覷一眼後輕歎道:“‘天下第一神刀’,你……你是他的徒弟,近日崛起江湖的‘小帥虎’?”


    “小帥虎”三個字如三聲焦雷,震得在場請人齊皆動容。


    用一種讓人心寒的眼光,梭視在場請人一圈後,“小帥虎”道:


    “齊雲,今晚我來的目的,第一是替方老爺子報仇。第二是我對‘大風會’展開行動的第一戰。我身旁一位是夏擊雷、一位是丐幫‘天殘丐’仇濤。方琳你認識就不必介紹,另一位叫花中雪。現在你可以介紹一介紹你身旁諸人了。”


    “二郎神”齊雲連眼皮子都開始跳動了。


    他強忍著心中那股沒來由的懼意道:


    “你……你和我們會主不是有……有了協定嗎?”


    “小帥虎”森冷道:


    “你在癡人作夢。”


    “二郎神”齊雲臉色一變,惡由心生道:“看來你早已料準了本會會主不在這,所以才膽敢上門。”


    “兵不厭詐,管一峰是我設計騙去江南的我承認。”


    “你……你這個可惡的王八蛋,我與你拚了”


    “小帥虎”一抬手道:


    “別急!我們有的是時間,等我們把話說明白後,大家再卯開來幹,我會給你機會拚命的”


    頓了一下,“小帥虎”望著齊雲身旁那兩名老者道:“兩位怎麽稱呼?和‘大風會’什麽關係?”


    左邊那老者不失鎮定道:


    “我叫毛四,那位是我的伴當叫馬大,江湖小有個匪號‘祈連雙怪’,那一位人稱‘蛇郎君’蕭嘯。”


    毛四、馬大的名字雖然不雅,不知道的,聽了或許會笑出聲來,可是知道這兩個人的卻絕對連笑的念頭也不敢有。


    因為


    “祈連雙怪”可是江湖中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之徒,就連小孩子夜啼隻要一聽到毛四或者馬大來了,包管嚇得會馬上閉嘴。


    至於“蛇郎君”蕭嘯,名聲雖然不見得如“祈連雙怪”如此嚇人,但是與他接觸過的人卻個知道他有一個“趕盡殺絕”的毛病,那就是與人對決從不留活口。


    人的名,樹的影。


    “祈連雙怪”和“蛇郎君”的名聲,聽在夏擊雷的耳裏,也起了一陣震撼。


    “小帥虎”無動於衷道:


    “三位都是‘大風會’的人?”


    “祈連雙怪”毛四道:


    “不錯!我們都是近日才入會的。承管會主看得起,我兄弟二人成了‘大風會’的座前護法,而蕭老弟則是‘月’堂副堂主。”


    “小帥虎”冷笑道:


    “好一個蛇鼠一窩,等會熱鬧一定有得瞧了。齊雲,你呢?你又是‘大風會’裏的什麽人物?”


    “二郎神’齊雲經過一陣子冷靜後,他已鎮定許多。


    “北京支會負責人。”齊雲惡聲回道。


    點點頭,“小帥虎”滿意道:“很好!現在我問你,‘大風會’埋伏在皇宮大內的有什麽人?”


    “二郎神”齊雲又開始了狂笑。


    歎了一聲,“小帥虎”道:


    “也罷!我知道你是不會告訴我的,那麽咱們之間也就沒什麽好說的了,現在你想怎麽拚命,就開始吧!”


    “祈連雙怪”毛四忽然上前道:


    “你預備怎麽幹?”


    “小帥虎”聳肩道:“單打獨鬥,或者齊湧而上一場混戰,悉聽尊意,反正今晚已是至死方休的局麵。”


    “毛護法,對方既然撂下話來了,咱們也就顧不了什麽江湖道義,大夥並肩子上,把他們剁了”


    “二郎神”齊雲一旁邊惡毒的建議。


    “小帥虎”一笑道:


    “那也好!節省時間。其實我早也看透了你們這一群雜零狗碎,跟你們談江湖規矩還不如跟婊子談情說愛,還可以換來虛情假意一番。”


    “我操你個祖宗”


    “二郎神”齊雲沒想到“小帥虎’的嘴巴如此刁鑽刻薄,他吼了一聲人已衝出。


    一支“無耳戟”幻起閃亮的光芒,驀然摟頭蓋臉的罩向挺立如山嶽的“小帥虎”。


    “大家小心了”


    “小帥虎”見“二郎神”發瘋般攻了過來,然後又看到“祈連雙怪”及“蛇郎君”也衝過來後,他叫了一聲,人已迎上前去,以一敵三接住了齊雲外,另外加上毛四、馬大。


    於是剩下的“蛇郎君”便由夏擊雷和“天殘丐”仇濤二人聯手卯上。其它一幹嘍羅,分成了兩邊,花中雪和“小魔女”方琳,每人架住了七、八名。


    惡戰一起,鬼哭神號。


    “小帥虎”以一敵三,他居然遊刃有餘,不但逼得對手左支右絀,還能抽冷子幫助花中雪及方琳一下。


    直氣得“祈連雙怪”哇哇不已,奈何他們手上的一對“奪命鉤”,無論怎麽揮舞、怎麽戳刺,都沾不上對手一片衣角。


    也到了現在,他們才明白這個年輕人是多麽的厲害,令人匪夷所思,不知道他手上那把刀是不是有魔法,要不怎麽會快到連人家看都看不到的地步。


    至於


    “二郎神”齊雲,別看他樣子凶狠,對於“小帥虎”他一直采取的是遊走打法,根本不敢靠近,“無耳戟”雖然舞得讓人眼花繚亂,卻全是守勢,生怕一不小心就會捱刀受創一樣。


    “天殘丐”仇濤對上“蛇郎君”蕭嘯,可說是旗鼓相當“蛇郎君”蕭嘯用的兵器是一條蛇鞭,鞭頭一塊三角鐵,鞭身上全帶有倒刺,的確是一件殺人而又陰毒的玩意。


    仇濤的短槍在蛇鞭呼嘯中吞吐如電,蛇鞭卻在短槍裏翻騰如龍。


    看樣子這兩個人要想分出勝負,絕不是短時間裏可以辦到的。


    練武場裏已經躺下了七、八名“大風會”的嘍羅,這是花中雪與“小魔女”方琳的傑作。


    花中雪的短劍配合著“小魔女”方琳的長劍,這兩把劍在十幾名大漢中穿劈直削,宛如虎入羊群,殺得那些大漢個個膽寒心驚。


    人沒有不怕死的。


    那些嘍羅眼見同伴們一個接一個倒了下去,剩下的人全都有了退縮之心,磨蹭著不敢再靠近戰場。


    於是


    “小魔女”方琳長劍一揮,丟下一句“姐姐交給你了”,人已轉身來到“小帥虎”旁邊,一雙美目狠狠的盯著“二郎神”齊雲,準備覷準機會好挺身而上。


    “小帥虎”縱觀全場,他驀然大吼一聲。


    “血染黃山”


    隻見


    “無畏刀”突閃寒芒,一輪光弧猝起,宛如正月裏空中施放的煙火,灑出一蓬蓬燦爛的亮光,罩向了剛欲返身的“二郎神”齊雲。


    “齊雲快退”


    “祈連雙怪”幾乎同時出聲厲叫,同時兩把“奪命鉤”瘋狂般欲架住那一蓬寒芒。


    然而,遲了。


    “二郎神”齊雲識得厲害,他乍見寒芒,人已飛快的前竄,“無耳戟”情急下脫手飛出,希冀能擋得一下這銳不可當的攻勢,好脫身而出。


    怎料到“小帥虎”根本已經打定主意,這一招非重傷他不可。


    於是在連串金鐵交鳴後,“小帥虎”又是一聲大吼。


    “環環相扣”


    躲過了一劫,逃不掉另一劫。


    “二郎神”在“無畏刀”一圈套著一圈,一環銜接一環下形成一個桶柱,卷過了驚恐欲絕逃至牆邊的他。


    隻聽一聲淒厲的慘嚎,“二郎神”齊雲全身上下,宛如淩遲布滿了大大小小無數的刀痕。


    他成了一個血人,然而除了一條右臂殺斬斷外,其它的隻是皮肉傷而已。


    他之所以如此,完全是“小帥虎”刻意這麽做的。因為他必須把齊雲留給“小魔女”方琳,畢竟他明白手刃仇人對她來說是如何的重要。


    一切的發生都在人們眨眼兩次的時間裏。


    說時遲那時快


    “小帥虎”在“血染黃山”之後,“祈連雙怪”的“奪命鉤”鬼魅也似的從後襲來。


    他不是沒注意到,但是為了不容“二郎神”有喘息逃脫的機會,他放棄了回身拒敵。


    因此


    在“環環相扣”裏,“小帥虎”雖然達到了他的目的,讓“二郎神”齊雲重創倒地,但他自己也因為自救不及,閃過了一支“奪命鉤”卻躲不過另一支。


    後腰一涼,一股劇痛之後。


    “小帥虎”“無畏刀”猝閃暴彈。


    剛剛得手,心中剛自一喜的“祈連雙怪”馬大,連笑也來不及笑的就姿勢怪異的滾出丈外。


    嗯!“天外飛鴻”。


    不錯!這一式天外飛鴻果真快得不似人力所可使出來。


    驀然回首。


    “小帥虎”柱刀在地,他冷冷瞅著開腸破肚的馬大,然後對著失去魂魄的毛四道:“該你了。”


    毛四從驚恐中醒來。


    他就如看到鬼般,一步步退後,臉上的五官幾乎變了形。


    “小帥虎”踉蹌的上前一步,舉起“無畏刀”,聲音像來自九幽地府。


    “毛四,黃泉道上你怎忍心你兄弟獨行?”


    大半輩子江湖,毛四殺敵無數,卻從來沒遇上一個對手像“小帥虎”,這樣狠厲與可怕。


    他忍不住來自心底的寒顫,抖著聲音道:


    “你……你是個惡魔……你是個厲鬼……”


    “小帥虎’淒涼一笑道:“將軍難免陣上亡,瓦罐不離井邊破,毛四,這一天你應該早就想到才對。”


    嚇破膽的人又如何要他拿刀殺敵?


    毛四顯然嚇破了膽,他手中的“奪命鉤”看來比“小帥虎”的“無畏刀”還要沉重。


    而“小帥虎”是因為後腰受創所以才步履蹣跚,但毛四卻艱難得連舉步都舉不動。


    心中一歎,“小帥虎”發現一個像他這樣的老人,不管他以前多麽威猛,真正到了生死關頭,表現出來的仍然是那麽看不開與放不下。


    搖了搖頭,“小帥虎”道:


    “你走吧!我已經殺不下手了。”


    毛四先是一喜,繼之臉色驟變。


    畢竟他是江湖上成名多年的人物,怎堪“小帥虎”這樣的人語含悲憐?”


    悲愴一笑,毛四道:


    “你出招吧!我不敢獨活,更不敢一輩子讓人恥笑。”


    “小帥虎”眼中閃過一抹欽佩的神采。


    縱是敵人,他也不得不對毛四道:“你不愧是個人物,明知不是我的對手,還要拚戰。”


    毛四淒涼一歎道:


    “窩窩囊囊的生,不如轟轟烈烈的死,能死在‘天下第一神刀’傳人的手中,也無損我‘祈連雙怪”的一世英名了。”


    動容也動心。


    然而“小帥虎”卻不得不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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