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出場的小姑娘,身穿一襲最新款式翠綠袒胸襦,內裏襯以墨綠色的胸衣,雪白肌膚若隱若現,嫵媚中不失莊重,下裳配以飄逸墨綠色羊腸裙,搖曳生姿,充分表現出少女優雅的體態。”


    少女在台上走了一圈,初時有點兒戰戰兢兢的,但見圍觀坊眾,都流露出欣羨眼神,不時又傳來陣陣歡呼聲,不禁飄飄然,頓時充滿自信的挺胸收腹,把自己最美的體態表露無遺。


    “再出場的,身穿一襲緊身、半袖雪白小衫,胸線剪裁細致,腰身盡量收窄,襯托出少女酥胸挺拔豐滿,纖腰不盈一握,再配以同色係的百褶裙,婀娜多姿,外披一件長直披,繡有金銀線的朵朵牡丹,不係腰帶,讓它自然垂掛,表現出高雅氣質,適合隆重的晚宴。”


    一個又一個妙齡少女,穿上新款衣裙,配上合適發飾,美豔動人,把京城馳名的“萬卉繡莊”最新款衣裝的優美剪裁,貼身舒適,用料輕巧種種特質,全都表露無遺。


    “萬卉繡莊”的大老板──李尋花,確實擁有驚人創意,把這次服飾示範搞得有聲有色,使得小城市集擠滿圍觀的商賈、路人。


    “剛才那套湖水藍的小衫短裙,最適合我穿著,簡直把本姑娘所有優點表露無遺。”


    圍觀的一名二十剛出頭少女,流露著迷醉眼神,絮絮不休的評論著,惹得身旁另一少女瞠目結舌。


    “你這水桶腹的身形,穿上那嬌小輕巧的裝束,不是自暴其短便是想嚇死別人,更不用提那如象腿的雙腳哩!”


    “你這不知羞恥的臭婆娘,竟敢批評我,你不如自我檢討一下以你那一枝竹的身形,最好是掛著濕衣在身,方便曬乾省時間。”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罵個不亦樂乎。


    身後不遠處有一小男孩,已有十二歲,可惜身材矮小、瘦弱,臉上粉雕玉琢,活像一個嬌俏女娃兒。可惜他身上隻有一件千孔百補的粗衣,絕不像是有家世的富家公子,對眼前種種華麗衣飾,隻有眼看的分兒。


    “如果那些高雅衣衫穿在我身上,必定比你們任何一個庸脂俗粉,更見明豔照人。”小男孩暗暗地想。


    心念一起,便悄悄偷進入後台重地,當他看到琳瑯滿目、美不勝收的各款衣衫,已呆立當場,如發現寶藏無疑。


    他對掛在眼前的一套合領對襟的窄袖羅衫與貼身瘦長百褶裙,愛不釋手,不知不覺竟穿在身上,曼妙身影,好個千嬌百媚美嬌嬈。可惜爹娘卻生我為男兒身,幹粗活,養全家,而其他同齡女孩,隻需要坐在家中燒燒飯、煮煮菜,不用日曬雨淋,又可穿著美麗衣裳。


    上天真不公平,生成一副芙蓉臉,織細適中,卻非女兒身,確實可悲又可憐。


    無奈,卻又舍不得脫下衣裙,顧影自憐,隻好作一次小偷吧口小男孩不動聲色的,解下長發,扮作表演小女孩般,矯揉作態,蓮步姍姍便離開後台,掩人耳目。


    有驚無險,終於遠離人群,轉入橫街小巷內,突然左肩被狠狠拍打了一下,心虛的他,不期然發出驚呼,急忙轉身,赫見一名三十多歲、粗眉大眼、壯大身肥的中年男人,一臉陰邪的凝視著男孩,雙手不停左搓右摸的按著男孩身體,漸見滿意的笑容。


    “不錯!不錯!”


    男孩驚惶失措道:“你是誰?快走,否則我要喊叫有賊哩!”


    中年男人淫淫笑道:“作賊的喊捉賊,真是天下奇聞。我正是“萬卉繡莊”的老板──李尋花。”


    男孩張口結舌道:“李老板,我……我……我……無心的,你的衣裳實在太美了,所以……所以……”


    李尋花仍笑道:“不用怕,我是專誠尾隨來告訴你,忘記了佩上腰帶,此套衣裙便大打折扣。萬料不到,男孩竟有芙蓉俏臉,簡直將那些表演的女孩子比了下來。”


    一邊說著,一邊為他係上腰帶,並且把散飛的長發,用一條紅色絲帶紮起,活脫脫便是觀音大士蓮下的小玉女。


    李尋花凝望了一會兒,笑道:“你喜不喜歡這身打扮?若你答應帶我見你爹娘,我便不捉你見官,而且送你這一身新衣。”


    男孩微瞪杏目,不相信自己的好運,忙道:“李老板,你真的不將我送官究辦,還送我新衣?”


    李尋花摸一摸男孩秀發,道:“你家住在哪裏?”


    小茅舍孤清清的坐落在荒郊僻壤,四周並不見鄰舍,屋內或明或暗的隻有一盞油燈,照亮全屋,屋外更是荒蕪一片,野草叢生,可想而知屋主的落魄潦倒,疏懶不善生產。


    男孩直衝入屋內,急忙喊道:“爹、娘,我回來了,有客人來。”


    彎著蝦米腰嗆咳不已,瘦骨嶙峋、灰發稀疏的老人家,看見兒子一身女裝打扮,不禁唏噓歎道:“小不點,到哪兒玩耍去了?竟又打扮成女娃兒般,是否想氣死你老子!”


    男孩皺一皺眉,嗔道:“老頭子,有客人在。可否晚點再訓個夠,算是留給我小小麵子。”


    老人家拱一拱手,禮貌道:“這位大爺,我倆素不相識,不知到寒舍有何指教,是否犬兒得罪大爺?”


    老尋花笑道:“老人家不必客氣,李某乃“花卉繡莊”老板,見令公子骨格精奇,是練武的好材料,特來拜會一下老人家。”


    老人家笑道:“我等貧窮人家,哪有金錢聘請師父,教導孩子習武,隻怪我與老妻晚年得子,過分溺愛,以致他任性妄為,不時打扮成不男不女,教子無方,惹人見笑。”


    李尋花道:“老夫人在哪裏?”


    老人家道:“妻子臥病在床,未能招待貴客,見諒,見諒。”


    李尋花道:“老人家三口子住在荒郊,可有親朋鄰舍作為照應?”


    老人家道:“荒郊之地,隻有我家一戶,哪有鄉鄰朋友,而且我們移居於此隻有一年多,平日甚少與人交往。”


    老尋花滿意地道:“太好了。”


    李人家困惑道:“李老板,此言怎解?”


    李尋花笑道:“今日我殺了你全家,也沒有人知曉,更不會有人為你們報仇,豈不快哉。”


    老人家全身打顫,口齒不靈道:“你……你……為甚麽?”


    李尋花冷冷道:“隻怪你兒骨格精奇,天生的練武奇才,留他在此,隻會糟蹋一生,巧遇上我,乃是他造化。”


    手起刀落,一柄明晃晃的匕首已插入老人家心髒,直沒入柄,哼也沒哼一聲便倒斃當場。


    小男孩已嚇得呆若木雞,怎料到自己一時貪念,竟惹來滅門之災。千不該,萬不該,他懊悔萬分,悔不當初。


    李尋花這殺人狂,冷笑道:“你好好記住我的容貌,殺你父母的人,哈!哈!我期待你學有所成,為父母報仇的一日。”


    匕首的手柄重重擊打頭部,小男孩隻覺眼前一黑,昏倒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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