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天,孤島無憂無慮的快活日子要結束了,因為一艘戰船泊在海中,跳下了大夥兒熟悉的天誅、班禪三世、小明禪師、任聖僧等,船上,還有耶利亞、阿難上人、亥卒子及混天兒、天焚五人。


    “九星五行宮”當日一戰,誰都沒有損傷,及時利用“破浪神舟”逃去,“太乙門”


    混亂一片,本想要追殺,但因為失去太乙真的領導,也就不了了之,讓天誅一眾有喘息之機。


    班禪三世道:“你們在孤島上可悠閑得很啊,可憐咱們盜來了戰船,在茫茫大海中找你們蹤影,好苦啊!”


    小明手上拿著爛蘋果,一口咬去笑道:“要不是師父以蘋果頂作太陽、牙齒印便是方向,在途中不斷扔下蘋果飄浮海上指示,讓咱們尋覓蘋果依方向修改航道,也不知要找到何年何月,才找得到呢!”


    曼陀羅笑道:“好了,後山上有一大片蘋果樹林,咱們摘下千個大蘋果上船,回航去了!”


    一眾正道同儕重遇,盡都大喜若狂,隻可惜沒有酒,隻有蘋果,不能大醉,隻能大嚼。


    風飛凡道:“咱們隻要尋覓航道,直航回‘慈京城’,豈不就完成任務了嗎?”


    對一切器械、製造了如指掌的混天兒,卻搖頭道:“依地圖所示,這裏是西域‘鬼幽域’外的‘鬼海’,而連接通往‘慈京城’的航道,便另在‘鬼幽域’內‘西廟’與‘南乙’之間的‘邪魔渡’,咱們要經海路回‘慈京城’,‘鬼幽域’是唯一途徑。”


    白雪仙驚道:“那……豈不是送羊入虎口?”


    不錯,經“九星五行宮”一戰,“四神宗”派來他們一眾來救聖僧,必然已驚動“七邪門”聯合起來,數十萬妖民,又如何能敵?不經過“鬼幽域”又不可能離去,究竟如何是好!


    “既從地獄來,卻怕地獄去,生死有命,富貴由天,諸位同是道中人,卻苦怕生命無常。色身是假,有生老病死,佛心是真,無悔恨錯對,法身清淨,法身無相,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聖僧在最關鍵時刻,說出了決斷性的明示。


    聖僧再道:“更何況妖物邪魔要吃的是我,要怕的該是本僧,我不怕而你們卻先怕,徒令別人笑哈哈!”


    班禪三世點頭道:“聖僧太子指點得是,邪不能勝正,咱們盡量小心點便是。”


    戰船順風疾馳,便再直闖“鬼幽域”去。隻三天時間航程,便已抵達“鬼幽域”的“邪魔渡”外。


    一船共十四人,正靜候闖入良機,已見桅帆高張,一艘戰船直闖而來,船頭上隻有一人──雲傲。


    雲傲冷冷道:“我來,是要接回我的未婚妻子太乙夕夢。”


    很簡單也很合理的要求,雲家沒有與曼陀羅等為敵,除了夕夢,也沒有人知悉雲傲親手殺了父親雲十寒,就算知道,又關誰的事!


    當曼陀羅望向夕夢時,她已飛快撲前,躍至雲傲船上,與他擁在一起,恍如隔世重遇。


    曼陀羅輕輕道:“你不留下一句話便離去嗎?”


    回眸淺笑,太乙夕夢細細道:“從前,有一個俏女兒家要報血海深仇,她便假意愛上了對頭壞家夥,那廝信以為真,投入了真情真愛,跟著,俏女兒家便舍他而去,一生不見,嗬……可苦死他了,豈不比親手殺了他還更殘忍、更痛快嗎?”


    曼陀羅道:“對啊,真聰明!”


    雲傲冷笑道:“我爹已死,雲家‘仙宗廟門’已由我執掌門主,咱們以後同是一家人了!”


    說罷,戰船退去,再沒有回頭的太乙夕夢,便擁著她的雲傲,乘船歸去,她的心真的就此熄滅情火?


    風飛凡走上前道:“放心好了,我的失戀、被遺棄經驗可比你豐富,要用什麽方法消減傷痛,我非常了解。”


    曼陀羅道:“雲傲先前的話,大家聽清楚沒有?”


    雲傲的話有什麽特別?有什麽玄機?


    曼陀羅道:“他說,咱們以後同是一家人了,為什麽‘四神宗’與他‘七邪門’雲家‘仙宗廟門’會混成蛇鼠一窩?”


    如此艱深難題,當然沒有人能解答,但答案已漸漸浮現,因為又有一艘船正駛來,這艘比一般大上三倍的戰船名喚“金鳳艦”,足有一百尺長,吃水三、四尺深,四槳一櫓,其勢如飛。


    船上站著帶癡笑貌者,竟是皇太後身邊兩大宦官之一──豔男。


    豔男甫見聖僧,便立下跪道:“微臣參見聖僧太子。”


    聖僧道:“太子已出家為僧,禮為佛禮,免宮廷之禮,施主請起。”


    豔男道:“謝太子!回稟太子,微臣領旨特來引路,請隨微臣而來,皇太後正守候多時呢。”


    眾人驚聞皇太後竟來了“鬼幽域”,都惑然不解,難以相信,但“金鳳艦”是宮廷戰艦,豔男又在,他的話倒有三分是真。


    帶著迷茫之情,曼陀羅等一行十四人便隨“金鳳艦”駛入“邪魔渡”,甫進入,恍如一座宮殿築於海上,五層高樓逾一百餘尺,箭窗二百,兵士載有千人,艦的左右設有六根拍竿,兩邊每四尺就有一櫓,如此快速戰艦,名為“聖母五浮屠”,是皇太後水路出巡的母艦。


    曼陀羅等陪著聖僧太子登上豪華戰艦,隻見艦上張燈結彩,有樂師奏曲,舞女翩翩,宴席早已列好,一旁竟是“地藏千佛寺”住持玄苦、“道教”“丹鼎觀”掌門毛毛道,與及“神教”四大長老之一的壽命長老。“四神宗”來了三大頭領,可見今日將發生絕對不尋常的大事,不禁令曼陀羅困惑不已。


    在他們對麵,竟又坐滿“七邪門”的門主,分別是別來無恙的太乙真、五米天師、“喇嘛紅門”的尼鳩多上人、“六壬神門”門主範太歲、“八卦門”門主易神君,還有身邊已不見太乙夕夢的雲傲。


    “七邪門”中,就隻有“魔羅漢門”門主沒有來到,究竟是誰要正、邪之首聚此,便是她,當今執掌朝廷政事的皇太後丸冷雪。


    一眾人等跪安拜禮後,皇太後笑道:“皇兒,那個大膽狂妄,未得皇兒首肯,便帶你來欣賞”鬼幽域“風光的雲十寒,母後得悉他已死,人來,抬屍呈上!”


    豔男立時奉上一盤,打個金蓋,頭首便是死不瞑目的雲十寒,好個雲傲,毫不動容,活像事不關己似的。


    聖僧連忙道:“太後也許誤得信息,縛臣兒小僧來此,非雲十寒也,是座前太乙掌門啊!”


    皇太後輕笑道:“皇兒活在寺中,難免孤陋寡聞,經母後深入查悉,當日是雲十寒易容入寺,還有其子雲傲作證,雲傲,本皇有說錯半點嗎?”


    雲傲恭敬道:“皇太後明察,一切盡都在皇太後掌握之中,半點不錯,雲某得悉父親大逆不道,也隻好來個大義滅親,獻上頭首,幸得皇太後恕罪,免禍及本門。”


    天啊,怎麽一下子是非顛倒,正邪不分,敵我難明,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皇太後再道:“如今掀起大禍者已除,太子又無恙歸來,正是可喜可賀,本皇有一提議,敢問各位意下如何。眾知天下兩分,‘四神宗’與‘七邪門’不斷鬥爭殺戮,致社稷不靖。既然同為學道人、修心性,自當互相依靠,本皇為解相互矛盾恩怨,欲統一‘七邪門’為‘魔道神教’,從此‘四神宗’成‘五神宗’,攜手安定民心,敬神拜佛,國泰民安,皇兒,你可有意見?”


    突然而來,震撼得令人難以想象的旨意,教聖僧太子、曼陀羅等又如何能接受。


    曼陀羅笑道:“看來在座的三位‘四神宗’住持、門主、長老,以及‘七邪門’六位門主,都預先首肯了此協議。”


    玄苦道:“這個當然,這次十位少年英雄救太子有功,皇太後承諾的一千新建寺廟等,將平分給‘四神宗’,各得二百五十座。正是香火更盛、正道更倡。”


    曼陀羅一針見血道:“如此一來,‘四神宗’便不會一支獨大,此消彼長,各得其所,也免卻煩憂,果然是好法子。在‘七邪門’來說,能除去‘邪’字,堂堂正正成為大教,慢慢再圖擴展勢力,也不失為好時機,當然值得把握。”


    聖僧李問世突道:“而我,能夠保住性命,不破邪魔挖心食肉,全憑母後想出如此妙法,解困化劫,當然便該遵照承諾,在‘禪讓皇詔’上壓下玉璽印記,交出皇帝寶座,由皇太後改國號,正式掌管天下,成為名正言順的女皇帝!母後,我猜的沒錯吧?”


    曼陀羅等終於清楚明白一切轉變因由,在他們流落孤島的二十多天內,朝廷、“四神宗”及“七邪門”已達成秘密協議,逼太子簽下“禪讓皇詔”,皇太後得以成為女皇帝,正式奪取江山。


    正、邪四教七門,也在皇太後安排下,各得其所,難怪一眾人等都願意同席共飲,原來是等待賜封。


    豔男遞上金盤,之上有錦繡卷“禪讓皇詔”,呈在聖僧太子之前,隻要以玉璽蓋印,從此天下便雙手拱讓。


    皇太後道:“皇兒,你不是曾當麵主動對母後說過要禪讓給我嗎?怎麽現下還猶豫不決啊?”


    聖僧李問世笑道:“母後還記得臣兒今年多大嗎?”


    皇太後道:“正好十八歲足,正值少年。”


    聖僧道:“先皇於我六歲駕崩,皇兄登基一年又不幸辭世,不知不覺,母後已攝政十一年餘了。”


    皇太後道:“隻可惜太子無心朝政,否則十四歲當年登基,母後便可退下來,安心於皇宮當個悠閑皇太後便是。”


    聖僧道:“此言非也,要是小僧當年繼位登基,相信未及一年,又會步皇兄後塵,飲下母後香茶,便一病不起,早歸極樂了。”


    聖僧一語道破皇太後弒君奪權,立時惹來一陣騷動,形勢急轉直下,劍拔弩張,隨時血光濺現。


    皇太後冷冷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玄苦,你不是替本皇在‘地藏千佛寺’照顧聖僧太子?怎會讓他誤交損友,聽從別人胡言亂語,挑撥我倆母子情義?”


    玄苦道:“回稟聖母皇太後,聖僧太子本性純厚,當然不會有偏邪古怪思想,隻可惜他拜了佛家邪僧‘武禪’曼陀羅為師,老衲難以阻止學法為名、亂性為實的邪僧汙染我聖僧太子心靈,致有大逆不道之言,請聖母皇太後見諒。”


    聖僧突然大笑道:“哈……本皇決定不登基才不過十四歲,那時還沒拜師啊!教我小心太後,不要登基,努力學法,出家為僧,到十八歲才以‘禪讓’借口試探母後狼子野心,是我父皇臨終前的忠告。”


    臉色轉成鐵青、殺意暴現的皇太後驚聞秘密,不禁大感詫異,但仍鎮定如恒,強裝冷靜道:“原來太子是早有預謀,看來,本皇早晚也要來個雙手拱讓皇座,太子正式登基,嗬……那本皇賜封給‘四神宗’、‘七邪門’的一切美好安排,豈不都成了泡影?”


    原來的大好計劃竟給聖僧太子破壞了,唯一補救方法,看來便隻有保住皇太後。


    太乙真笑道:“太子,你身處‘七邪門’,這裏盡是邪魔外道,偶一不慎,被妖孽殺掉吞吃了,跟‘神宗四聖’同歸極樂,那便休說皇位,恐怕連骨頭也不剩一根啊!”


    玄苦再道:“咱們‘四神宗’要保護皇太後,可不一定能抽身助太子脫險啊!”


    玄苦、毛老道、壽命長老三人的眼神,都確切告訴了聖僧太子,“四神宗”是依在皇太後一邊的了,要是太子不簽下“禪讓皇詔”,便要與身旁十餘人對抗“七邪門”二、三十萬邪魔,必然是死定了。


    聖僧笑道:“跟皇太後鬥了一大輪法的鐵三角三位老臣,宰相胡越、兵部尚書戚知秋和刑部尚書方唐,已得了本皇手諭,內容嘛……哈……皇太後要起義,恐怕便要與萬民為敵了。”


    豔男笑道:“嘻嘻,太子在嚇唬我皇啊!”


    皇太後撫其秀發,手指輕輕纏繞,再貼臉感受柔軟滑溜。細細說道:“好皇兒,還是先打開‘禪讓皇詔’看個明白,才作決定吧,說不定皇兒會回心轉意也不一定啊!”


    故弄玄虛的皇太後,教一直隱藏龍威的聖僧太子也探不出虛實來,便打開皇詔,一看下,竟嚇得一臉死白,冷汗涔涔而下。


    “你竟膽敢冒我玉璽蓋印,假傳皇詔!”李問世手上所持皇詔,原來竟已有了印記,而且李問世三字已簽書其上。


    皇太後笑道:“皇兒當了小和尚,念佛經可念得頭昏腦脹了吧,當天你入宮見本皇,已簽好‘禪讓皇詔’了,怎麽都忘記得一乾二淨啊,嗬……母後就是怕你信口開河,反口覆舌,忘得一乾二淨,果然不出本皇所料,但也不打緊,本皇早有後著,此行也算得個清楚明白了。”


    聖僧怒道:“但母後得不到皇兒親下口諭,也難令朝中上下心悅誠服,也難安萬民之心。”


    皇太後道:“這個當然,皇兒十四歲出家,多年來便是為了籠絡民心,隻要民心歸你,當不當皇帝,是否手握兵權,已不重要。如今聖僧太子,乃全國民心所依附、最尊敬,聖僧隻要說一句誰是妖孽,恐怕千千萬萬人會唾罵打殺,就算聖僧說一句月亮明天掉下來,肯定天下百姓都遠走避難,聖僧彷佛是神的化身。”


    聖僧道:“皇太後雖非我親娘,卻對皇兒了如指掌。”


    皇太後道:“不,若非今天來個爽直的對答,猜到的也不敢肯定,現下猜中了,太子便可以安心去死了。”


    聖僧道:“你不敢殺我的。”


    皇太後道:“要是太乙真人的‘陰陽十八宮’未突破第十宮,當然不能殺太子,但現下隻要他在陰月陰日時,吃了太子的心,便能隨意借屍還魂,要你下任何口諭又有何難?”


    說得清楚明白,聖僧李問世就算是自六歲起便抑壓住恨意,刻意學佛避過皇太後加害,再削發為僧,努力爭取民心,以圖奪回皇位。如此精密剖署,可卻仍難擺脫皇太後算計,母子二人已勢成水火,必然決裂,當下便要來個了斷。


    聖僧太子、神宗四聖們,有可能跟正、邪同時對決嗎,還有船上近千的一等太後心腹武將啊!


    動手了,一招便死了一人,背入胸出,身體被轟穿一個大血洞,死得好不明不白,死的是耶利亞,殺人的,是他身後的天焚,十大少年高手之一,天誅的大師兄,來勇救聖僧的其中之一“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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