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彎曲曲,左穿右插近半個時辰,轉得金星四冒,最後墜下大瀑布裏,曼陀羅直插水底,立時清醒過來。


    一大群大魚與大龜就在他麵前悠閑遊著,水色澄澈見底,寧靜怡人,活像神仙境界,教人神往入迷。


    曼陀羅心裏在想,這“鬼幽域”竟是人間仙境,可實在是始料未及,能生活在如此寧靜世界,人心卻偏邪,倒也令人費解。


    從水底冒出頭來吸一口新鮮空氣,噢!多清新怡人。岸邊正傳來一眾女子的嘻笑聲,一群隻以碎布蔽體、秀美靈氣溢現的青春少女,正在沙灘上玩那“老鷹捉小雞”的幼稚玩意。


    中間蒙著雙眼的少女,雖然看不到容貌,但見身形婀娜,料必是誘人俏嬌娃。


    曼陀羅的出現,並沒有令眾少女驚奇怪叫,隻掩著嘴兒忍笑,那中央被蒙眼的少女,正好摸到了曼陀羅身前,雙手緊緊捉住了他,死纏不放,大叫大笑嚷道:“捉到了!捉到了!”


    曼陀羅驚訝得冷汗直冒,手心冰冷的僵住,雙手快快解開蒙頭少女的長布條,天啊!


    怎麽可能竟是相思公主。


    熟悉的笑容,不能作假的聲音,溫柔地道:“相公你好煩啊,總是在人家嬉戲時擋道,好討厭啊!”


    每一神態都十足真實,每一寸肌膚都是十全十美的相思公主,曼陀羅可迷惑失神、茫然不知所措了。


    曼陀羅道:“這裏……公主,你怎麽會在這裏啊?”


    相思公主與眾女一同失笑,捧腹道:“又來了,又來了,相公的舊毛病又來了,好玩嘍!”


    曼陀羅疑惑道:“舊毛病,什麽舊毛病、老毛病,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我腦子裏一片空白哩。”


    公主倚在曼陀羅肩膀上,眾女拿而為他抹去水漬,公主才笑道:“是三年前的事了,你與一群人闖入‘鬼幽域’,甫進入‘洛水八陣圖’,便被衝向亂石,撞傷了腦子。小明禪師先把你送回‘慈京城’,但你卻失去了一切記憶,腦子裏一片空白。”


    眾女與公主帶曼陀羅在沙灘恣意漫步,享受著溫暖陽光,公主再道:“醫了半年,你才回複一點記憶,跟著我便帶你離開‘慈京城’,回到大理這‘隔世村’,一住便住了兩年多啊。”


    曼陀羅簡直不能相信,怎麽可能已過了三年?這裏明明是“洛水八陣圖”,怎會是大理“隔世村”?不!一定出了什麽差錯。


    公主笑道:“你不信我所說的一切,對嗎?次次如此,倒也慣了。是你來到大理後,堅持不肯再回‘慈京城’的,你說是為避免朝廷再找麻煩,你也無力再與‘七邪門’鬥,便與我隱居於此,長相廝守。”


    曼陀羅愈想愈亂,難道自己真的受傷失去記憶?這裏是大理,還是“鬼幽域”?自己真的已經離開了江湖?


    一男八女,很快便走至一棟偌大的茅舍外,一個兩歲小男孩牽著才不過八個月大的小女孩,直衝出家門,抱著曼陀羅的大腿叫道:“爹!”


    驚訝失色的曼陀羅,呆呆凝住兩個小孩,輕輕抱起,一個男孩、一個小女孩,五官容貌真的有三分像自己、三分似相思公主,難道……真的是親生兒女?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七少女之一的紅衣姑娘笑道:“相公這回又是連孩子們都忘掉了,十次有八次如此,真煩人。”


    曼陀羅呆呆道:“怎麽?你……們都是我曼陀羅的娘子嗎?一妻七妾?”


    屋內忽傳來嬌叱道:“你好啊,每一回都說漏了我這好娘子!”


    從茅舍直奔而出的,胸前一對酥胸上下跳動,看得人春心蕩漾,天啊!這不是太乙夕夢又是誰?


    夕夢怒道:“是三妻七妾,你哀求我嫁給你時,說什麽入門不分先後,愛我倆不分大小,但每次失憶醒來,總是先記起妹子相思,我夕夢你是永遠不放在心上,這夜便要一刀剖開你的心啊。”


    疑惑的曼陀羅突然大笑,哈哈不停道:“原來又是‘夢覺仙蹤大法’,一切又是虛幻夢境,我可不易上當啊。”


    破夢截穴,先點陽白穴、本神穴,再對胸口維道穴、五樞穴、帶脈穴,全屬“足少陽膽經”,截穴驚神,大夢即醒。


    過了好一陣子,三妻七妾的癡笑可愛臉容,卻仍在眼前,怎麽……?竟不能驚夢醒來,難道……這不是夢境,而是真真實的情境?


    “爹!爹!爹!”兩個稚童的叫嚷聲仍在耳畔,可真不是夢境?況且,以太乙夕夢功力,又哪能結成如此真實的夢境來?難道一切都已成過去,早已隱居大理,不問世事,娶妻生子,做個開心快活人?


    曼陀羅甩開妻兒之手,直向外闖,運起輕功,不覺已走十裏之遠,四周盡是稻田,再奔前,荒野長草,茫茫大地,不是高山便是流水,這不是夢境,也不是“慈京城”,最大可能便是仍處身在“鬼幽域”,絕對不可能是自己受傷後失去記憶,隻要闖出去,便定然可解開這啞謎。


    萬丈高山在前,全無路徑可走,要徒手劈樹開路,直上山腰。


    曼陀羅獨自開出山路,一直向上攀越,日暮西沉時,已走至山腰處,隻要再花一天時間,便能越過山,山後一定就是謎底所在。


    好累,好累的一天,曼陀羅倚在樹下安睡,睡得很甜,彷佛這一覺睡了許久、許久。


    當烈日照射眼簾,曼陀羅才蘇醒過來,準備再繼續翻山越嶺。


    但,他竟發現自己並不在山腰上,而是睡在大木床上,高床軟枕,睡得異常舒泰。


    怎麽一覺醒來,又活像南柯一夢?這裏又是何地?我不是還身在山腰上嗎?怎麽竟會睡在床上?


    一個十歲的孩童手執簡單的弓箭,又抓著一頭老鷹進房來,一屁股坐在椅子,對曼陀羅道:“我說過射的鷹一定是最大的,看啊!張翼足有三尺,盤飛九天高,哪知我奮力一箭,便把它射下來,這鷹原欺我人小臂力不足,它可後悔莫及了。”


    曼陀羅真的迷茫呆呆道:“小兄弟,你究竟是誰?”


    小兄弟立時癡癡凝視著曼陀羅,失聲高叫道:“娘啊,爹又失去記憶了,哇!好好玩啊,又失憶了!”


    歡呼狂叫的心兄弟竟然又是曼陀羅的兒子,真教他目瞪口呆,難以接受。


    曼陀羅苦笑道:“兩個還不夠,又多一個,長得人高馬大,有夠誇張呀!”


    小兄弟的叫聲,把太乙夕夢和相思公主都喚了進來,身後還有一個八歲的女孩及兩個分別二歲及手抱的孩子。其它的七妾也分站兩旁,都凝視著曼陀羅,看個不停。


    相思悄悄道:“相公,這一回你記得些什麽啊?”


    曼陀羅緩緩問道:“這裏還是大理?”


    眾人點頭稱是,曼陀羅卻不禁搖首歎息道:“怎麽我的孩子又變了樣,又多了兩個小不點,會是誰的呢?”


    夕夢忍無可忍,一腳便踩住床板道:“死鬼相公呀,你鬧夠沒有呀,成日都短暫失憶,好煩啊。大的是公主和你生的女兒,小的兩個是我和你生的,滿意了嗎?要不要去驗血呢?”


    曼陀羅不能置信道:“甚……麽?怎可能一覺醒來,女兒已由兩歲長成十歲,八年,竟又已過了八年……?”


    女兒拍掌開心道:“好啊!爹這回隻是失去了八年記憶,太好了,太好了,跟前兩次有顯著的進步啊。”


    圍在床邊的二妻七妾四子女,全都興高采烈跳躍拍手,高興得放肆尖叫,真情流露,絕對不是偽裝得來的。


    曼陀羅看看銅鏡內的臉容,確是有點倦疲,但怎可能在這世外桃源已住了十年,卻一切活像仍很新鮮、陌生。


    但兩位妻子,太乙夕夢和相思公主,確是隱見一絲絲魚尾紋在眼角,愈覺增添了成熟韻味。事隔十年,難得的是夕夢的酥胸仍是又大又挺,迷死人啊。


    慢步離床,曼陀羅步出茅舍,但見四周一片金黃,原來正是八月禾稻初熟的日子,無數的穀物正要他去收割。


    夕夢厲言疾聲道:“你呀,昨夜又說要釀米酒,快去田間收割呀,否則休想大醉了!”


    一腳踢在曼陀羅大屁股上,直把他蹬出屋外。又再麵對田野,曼陀羅還依稀認得跑過的那段路,衝啊衝!那高山還在,八年前劈斬而成的山路,樹木都特別矮小,可見都是初長成,山路依稀可辨。


    不錯,確是上次那條山路,自己豈不已在大理這與世隔絕之地,安住了十年?


    “慈京城”怎麽了?聖僧太子又如何?天誅、風飛凡及班禪三世呢?“七邪門”滅絕了沒有,現在誰在當中土皇帝?是皇太後嗎?


    一連串的疑問,教曼陀羅混亂不已,他當然不可能一一解答,這裏決計也沒有人能為他解答。


    垂頭喪氣的曼陀羅回到茅舍中,他沒有去田間收割,好早便睡,倒頭大睡,睡在大得不可再大的木床上,與二妻七妾同睡,真是享盡福分。可惜,他暫且沒有心情食色,他要等,等待蛛絲馬跡的浮現。


    詐作安睡的曼陀羅,半合雙眼監視著每一人的舉動。那太乙夕夢睡前先替自己按摩搓穴,弄得曼陀羅好生享受。這夕夢的肌膚怎麽滑得水珠也急動滾下,通紅香透,摸得好舒服啊。


    柔善的公主不停在曼陀羅嘴上親了一下又一下、親完又笑、笑完又親,活像總不滿足似的,最後便擁住他的身子安睡了。


    七位妾侍地分別睡在四邊,曼陀羅等了又等,一個時辰又一個時辰過去,不可能的,這些不可能是真的,她們必定會在我睡著後露出破綻來,一定會,不可能真的伴著我度過每一刻吧?


    終於,曼陀羅等到了,第一個靜悄悄起來的是太乙夕夢,她輕輕的步出臥房,梳洗好,便拿著刀子走出屋外。


    失望,是曼陀羅唯一的感覺,因為他已知道太乙夕夢要幹什麽。在半夜時分起來,太陽還沒升起,這滿口惡言的好娘子,手裏拿著鐮刀便往田裏去,一刀又一刀的為相公曼陀羅收割稻米,她要釀一壇又一壇最好的高梁給好相公,曼陀羅好感動,上前深深的吻了她,便快樂地與夕夢一同收割,一起唱著童謠,為快樂的生活再多添姿采。


    兩個較大的孩子天天在比試獵鷹或野兔,曼陀羅便親自傳授了一些技巧,乖孩子們都覺得很快樂,獵來大野兔烹煮飽肚,倒也快意。


    晚上,曼陀羅擁著九位色相豔絕的妻子,再也按捺不住,他最迷那夕夢的大乳房,“奶仙”啊,我來了。


    對曼陀羅來說,這是他畢生第一回與“奶仙”風流快活,不論做夢也好,真實也好,能嚐天下第一嬌俏美人兒,此生何憾之有。


    脫去夕夢的衣履,張口便舔個快活,教夕夢又笑又叫,騷癢難耐。先啜她耳窩、耳背、耳心,教夕夢癡叫狂呼,春心蕩漾。再舉起雙手,欣賞那天下第一酥胸,臉龐貼緊,靜聽一下又一下的溫暖心跳,怦怦作響,好急好響啊!


    夕夢掙紮想要轉身,便來個飛禽大咬,把她最美麗的嫣紅咬住,教她不敢亂動,吻啊吻,吻遍全身,每一處都教夕夢發出不同的尖叫聲、求饒聲。


    更美妙的是二人融為一體,一對渾圓的美麗香球,不停的有節奏地彈動,震蕩細致,配合那呼天叫地的哀求嘶喚,醉死人了。


    身旁的公主、七妾,都在偷笑。好,待會兒再來教訓你們。


    經過場劇烈痛快的享受,三天三夜沒睡的曼陀羅終於倒睡不起,再次醒來,又過了十年八載嗎?


    當不再愕呆的曼陀羅醒來,竟一切如常,昨天便是昨天,今天就是今天。


    接連過了七天七夜,並沒有什麽特別事情發生,反而是生活出奇的融洽快活。


    在世外桃源內與三妻七妾及四子女安樂同住,是何等的安逸、快樂,快活又快樂,人生夫複何求。


    對了,人生不就是追求快活嗎?已握在手中了,但願終生不變。


    這快樂教曼陀羅陶醉其中,夜裏,他又狠狠的與妻子太乙夕夢再度春宵,細意聆聽那陣陣淫聲癡叫。


    大清早,一家十四口同坐一起享受簡單的早點美食,大兒子吃得好飽、好飽,因為早點實在豐富。


    曼陀羅突然揚聲道:“這‘洛水八陣圖’真了不起,以人心夢想、快樂交織成虛幻仙境,因鎖三魂七魄,隻要想不通其中玄機,便以為真的得到最美好的一切,放棄鬥誌,終生被困。要破快樂窩,唯有痛苦楚!”


    說罷,曼陀羅竟一掌劈在大兒子臉龐,碎骨凹陷,立斃當場。再抽出腰間“殺禪”,先殺公主、七妾,再殺餘下孩子。


    曼陀羅對著呆住的太乙夕夢道:“雖然隻是虛影幻覺,但畢竟也算享過溫柔!”


    黯然一劍,斬殺夕夢,苦痛已燃燒心頭,四周境物突然散亂幻滅,漸漸化開,原來的茅舍、田間都化成一片湖水,曼陀羅終於回到真實世界裏,他始終未曾離開過瀑布底湖。


    “洛水八陣圖”困不住曼陀羅,但十一人中,還有哪個肯狠心離開自己的快樂夢想呢?


    曼陀羅步出大湖,他有種很怪異的感覺,抬頭望天,怎麽一片漆黑,不見烈陽?


    再往前行,四周滿是鄉民,都手持燈籠照明,路上各處也有眾多火把照明,好生有趣。


    行人在一大廟之前停了下來,都先磕拜才進去,大廟牌匾寫著“三煞魔廟”四字。


    曼陀羅踏入廟內,被大門上的一麵銅鏡嚇得呆住,久久不能言語,怎麽自己的樣貌竟衰老了近十年?


    “曼陀羅,你終於逃出來了!”循話聲望去,那……不就是班禪三世?他……


    也同樣老了十年多啊。


    曼陀羅急道:“咱們破了‘洛水八陣圖’,怎麽還會如此?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班禪三世冷冷道:“你已困在‘八陣圖’內十年了,天下已今非昔比,咱們當然也蒼老了十歲。”


    十年?怎麽原來已過了十個年頭,天下怎麽樣了?


    班禪三世淡淡道:“‘神朝’已覆亡,‘涅盤劫’早已來臨,魔力狂焰高張,真的力拒天地合一,如今已陰陽相分,天為神掌,地為魔界,大地已再無正道神佛,誰要生存,便隻好求妖魔憐憫。”


    曼陀羅呆著怔怔道:“什麽?‘涅盤劫’早已來臨,大地已為魔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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