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怪?”


    “嗯…”


    楊叔說,山民們祖祖輩輩都流傳著一種說法,深山惡林出精怪,夜走山路的人,如果迷了路,誤入到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子,說不定就會遇到精怪,輕則生病,重則喪命。一般山裏長大的人,很少會行夜路出遠門,就算行夜路,走的也是熟悉路線,不會迷路誤入什麽深山惡林子。所以,到底有沒有精怪這種東西,誰也說不好。因此,楊叔對這種傳說也沒當過一回事,直到有一年,他親自碰到過一次,才不由得不信了…


    前麵經常提到,楊叔以前常不常進山尋找他舅舅楊念生,在山裏來回往返過多次,自然的,夜路也沒少走過。有一次,他走夜路遇到下雨,冒雨行路,結果迷失了方向,走啊走,也不知走到了那是個什麽地方。登上一座小山頭,楊叔看到,那下麵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小山坳,他便想去那山坳裏麵,找個地方避雨,正要下去的時候,他忽然看到,那山坳裏隱隱約約的有一個會動的東西,黑乎乎的…楊叔嚇了一跳,差點沒摔下去。由於動靜太大,他似乎被那東西給發現了,因為那東西朝他這方向爬了過來,一邊爬,那東西身上一邊隱隱在發光,並且還發出一種‘沙沙拉拉’的聲音…再近一些,楊叔發現,之所以發光和有聲響,是那東西身上的鱗甲摩擦所造成的…


    也是楊叔命大,由於驚嚇,他慌亂躲閃,掉進了那山頭上的一個樹洞裏。然後,就刮起了大風…第二天早上,楊叔爬出樹洞,辨清方位,離開了那裏。後來他向山民講述他的遭遇,那些山民都說,他所遇到的,就是傳說中山裏的一種精怪…


    “剛才那玩意兒,不知道跟我當年遇到的是不是同一個,我聽到那種‘嘶啦嘶啦’聲才反應過來,所以趕緊叫你們下去…”


    師父說,關於山裏精怪的事,他以前也聽說過。精怪這種東西,就跟天然邪煞差不多,也是成形在風水惡劣,磁場混亂的地方。說白了,精怪其實就是山裏的一種變異了的野獸,它們能夠通過自身由於變異所積蓄的能量,瞬間改變周遭的氣場和磁場,給方圓四近製造惡劣天氣…


    三個人說說聊聊,都感覺,這地方既然有精怪這種鬼東西出沒,那座傳說中的‘鬼山’,可能距離我們不遠了。


    我們隻把包從崖頂拿了下來,做飯的鍋,睡袋,那些東西沒拿,都被風給刮沒了。天亮以後,我跟師父兩人起局尋找到,發現鍋已破,睡袋則被樹枝全刮爛了。還有一隻裝水的塑料桶,昨晚煮麵還剩了小半桶水,也早已桶破水流,幸好,我們包裏還有礦泉水。


    從包裏取出一隻燒鵝,三人分撕,就著飲用水和麵包做早飯。吃喝完畢,我們繞到了崖東。昨晚那風是從這崖東刮過來的,和這崖東相對崖西來說,倒的相當少,真是奇怪的很。


    師父用羅盤測著,從崖根處算起,往東走了大概一百米左右,停了下來。隻見這裏樹的間距挺大,兩樹之間這塊地上的落葉層,像是被火焚燒過一樣,呈現一種烏黑的顏色…師父說,這裏,應該就是昨晚那東西‘製造’怪風的地方…


    想想昨晚那風,我後背就直發冷,往上提了提拉鏈。


    “師父,我們往哪裏走,繼續往北麽?”我問。


    師父不答,目光朝四周望過去,我也往四下裏望,忽然,我的目光定格在了東麵遠處一棵樹的樹頂上。


    “快看,那是什麽!”我指著樹頂那東西道。


    “咦?怎麽會有個人在那裏?!…”


    楊叔說的沒錯,那東西看起來的確很像是一個人。


    我們來到樹跟前,抬頭往上望,隻見這是一個紙人,懸掛在樹梢上…


    三個人麵麵相覷,這鬼地方怎麽會有紙人?


    師父退後兩步,助跑往樹身上一蹬,躍起來抓住一根樹杈,往上爬去,很快就爬到了樹頂,把那紙人扔了下來。


    這紙人看起來做了應該很久了,臉上的油彩早已褪盡,紙糊的外殼,被雨水淋的濕乎乎的。撕開外殼,隻見裏麵是藤條做的,楊叔看過以後說,這些藤條就是在這山裏麵采摘的。


    “師父,你看。”師父下來以後,我道。


    師父翻來覆去看了看,然後用鼻子聞了聞,說,這紙人是不久前掛在這樹上的,我想,應該是被風給刮過來的…


    風?…這紙人所在的位置,位於那片‘焦葉地帶’的東邊,而昨晚那大風往西刮,所以,這紙人不可能是昨晚被刮到這樹上的。前天晚上,我們在那個村子裏,和那老太太的兒子喝酒聊天,外麵刮了一夜的風,所以我們認為,這紙人應該就是前晚被刮來的。


    前晚刮的是東南風,我們從這棵大樹,往東南方向走,走了大概一裏多路,繞過兩棵大樹,密林來到盡頭,出了林子,放眼皆是亂岩,高低突兀,猙獰險惡。不遠處的一塊大岩石上,立著一座破房子。


    師父臉上透著疑惑,我跟楊叔兩個則是滿臉驚訝,這鬼地方怎麽會有房子?…我想到了高啟恩…難道說,這是他藏身隱居的住所?…


    來到跟前,我發現我剛才的想法是錯誤的,因為這座房子看起來根本就不是現代的。這塊大岩的一側,岩壁上鑿著一個個供人上下攀爬的洞,這些洞看起來應該開鑿了好多年了。我們腳踩著這些洞往上攀爬,來到岩頂,隻見上麵很平整,麵積足有上百個平方。那房子位於岩頂的正中,有門沒窗,青磚黑瓦,顯得格外突兀詭異。


    這岩後是層疊的密林,而岩往東,便是我們昨晚在那斷崖頂上所見的那座山,從這裏看,這山是呈西北東南走向的,山頂雲煙渺渺…


    朝四周遭張望了一番我我們來到這座房子前,推門走了進去。


    裏麵黑咕隆咚,師父打開手電,隻見這居然是一座廟,正中供著一尊神像,人頭狐身,居然是狐大仙!狐大仙的旁邊,立著好幾個紙人…與整座廟屋這建築相比,這尊狐大仙像顯得要新很多,看情形,這廟,或者說這間屋子,本來不知道是做什麽用的,現在被人供奉了一尊狐大仙在這裏…


    我想到了什麽,我想到了黃河邊,高家村村西那座倒塌的狐仙廟,以及那塊刻有‘建廟人高啟恩’字樣的廟碑…急忙一抬頭,我發現這上麵頂上好像也有塊廟碑。我正要告訴師父,一直站在這廟屋門口的楊叔忽然說道…


    “小冷,小張,快來看,山那邊好像有人!…”


    第八十三章鬼影山蹤


    楊叔收指著外麵,扭頭看著我們。


    人?…我和師父同時奔到門口。


    “在哪裏?”我問。


    “那裏…咦?怎麽又沒了?”楊叔一臉疑惑,用手撓了撓頭。


    “呼…”我吐了口氣,“大叔跟小晴子不愧是一家的,早晚被你們這一驚一乍給嚇死,這荒山野嶺的,哪來的人?難道說,我們來找萬金山跟高啟恩,剛到這裏他們就現身了?哪有這麽容易的事?”


    “嘿,你這小青年,我蒙你幹啥,我真看到有人…”楊叔急道。


    我看向師父,師父想了想,說,“不管有沒有人,走,我們過去看看…”


    爬下這塊巨岩,我們朝著楊叔先前所指的方位走去。


    俗話說,望山跑死馬,這話一點不假。那山遠看似乎挺近,真正走起來,著實有一段距離。再加上怪石突兀,亂藤錯雜,走到山腳下,花了不少工夫。


    前麵說過,這座山呈西北東南走向,越往西北,山勢越高。我們在這山腳下這片範圍走了一大圈,連個腳印都沒看到,哪有什麽人?無論用羅盤探測磁場,還是由環境判斷風水,都沒什麽異常。


    楊叔先前一直堅持說他的確看到好像是有人在這一帶閃了一下,此刻也不禁懷疑,自己是否是眼睛看花了。


    回到巨岩頂上那座廟裏,師父托舉著我,我費了好大勁,才把頂上那塊碑給弄下來,上麵果然刻著‘建廟人高啟恩’,隻不過沒有刻日期,另外,和之前所發現的廟碑不同的是,這塊碑上,‘高啟恩’的‘啟’字不是繁體,而是簡寫的…這塊碑看起來應該是近些年所刻的,那麽,這個高啟恩,為什麽要弄一尊狐大仙供在這裏?…


    高啟恩之所以拜狐大仙,是因為據說他的本領是受狐仙點化的。眼下他在這裏供狐大仙,我們認為,他的目的可能是祈求狐仙保佑…由此推想,這個高啟恩一定在這裏常住過,說不定,眼下就躲藏在這裏的不知哪個地方…


    現在看來,根本就沒什麽公雞山,那個傳說純粹是扯淡。不過,這不重要,我們主要尋找的是萬金山和高啟恩他們…


    下午,我們先是順著山往東南方位尋找,一無所獲,於是便轉而往西北,一直找到天擦黑,沒發現任何人為居住過的跡象,也沒看到有房子。


    “那個高啟恩不是不老的僵屍,他之所以活這麽久,從大明朝到現在,是由於借了別人的陽壽。所以,從本質上來說,他的體質跟我們正常人差不多。既然是這樣,他就跟我們一樣,每天必須要吃喝,才能夠存活。我們找了這一下午,一直沒看到水源,高啟恩如果在這山裏麵常住,那麽,一定是在靠近水源的地方…”


    “冷兒說的沒錯,我們都忘了這一點。”師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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