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去,為什麽?”我眉頭一皺。


    那人說,古水村前後兩村之間原本有一條很寬的山溪,也不知流淌了幾千年了,而那條溪也正是村名‘古水’的由來。自古以來,溪水從不間歇的流淌,前後村的村民吃水洗衣靠的就是那條溪。可是,四年前的一天,那條溪突然莫名的幹涸了…


    “幹了?”我皺眉問。


    “是啊,唉,從那以後就不安生了…”


    那人告訴我們,溪水突然幹涸以後,前後村的人都嚇壞了,認為是凶兆,老天爺要懲罰古水村。村長從山外請來法師,在後村的觀音廟前連做了三天的法事,村裏倒也沒發生什麽怪事。可就在溪水幹涸的第十天晚上,前村有家的耕牛跑丟了。在村裏遍尋不到,那家人便認為牛往後村跑了。兩口子前去找牛,不知道在半路上遭遇了什麽,從此再沒有回來。


    後來的一天,後村一個老頭兒放羊,一夜未歸,第二天家人出去找,在那條水溪裏發現了老頭兒的一隻鞋子。有人說,肯定是溪裏的水鬼作怪,裏麵的水幹了以後,水鬼沒處遁形,要靠吃人才不會被晾曬死。還有人說,那水溪的底下有一條龍,吸幹了溪水,那龍一到晚上就出來,誰從那裏過就把誰給吃掉。總之各種版本,攪的人心惶惶。後來的一天晚上,幾個膽大的人結伴跑去看,嚇得屁滾尿流回來,說老遠就看到那溪上籠罩著一層霧。從那以後,沒人敢在晚上去水溪那裏。即便白天,逢陰雨天也不敢打那兒過。


    “白天從那裏過的人,有沒有出過什麽事?”我問。


    “沒有。”那大叔說,“白天就沒事。”


    “哪有這麽邪。”楊書軍說,“我等不及啦,大哥你就帶我去吧,給我指指路就行,到水溪那裏我自己走。”


    “哎呦,俺可不敢,你不要命俺還要命嘞,大兄弟,俺勸你還是別去,雖然你長的像鬼詐子,但那溪裏的鬼詐子不會怕你的…”


    被這大叔說的我心裏都癢了,很想過去看看,對於學方術的人來說,再沒什麽比聽到哪裏有邪乎事更讓人來勁的了。


    “楊叔,不在乎這一晚。”白小姐說,“明天我們一起去吧。”


    “就是就是,聽你這花骨朵侄女的…”


    晚上睡覺時,那大叔把我和白小姐安排在了同一間偏屋,兩人都有些猶豫。


    “你倆小兩口不睡一間麽?”那大叔說,“俺家就這三間屋,俺娘睡一間,俺跟你們這叔俺倆老光棍睡一間…”


    楊書軍咳嗽一聲,“你倆小兩口抓緊睡覺去,明天咱還得早起呢…”


    我硬著頭皮和白小姐來到那間偏屋裏,門關上的一瞬,我的心差點沒跳出來。


    “我…我睡地上…”


    “不用了,地上太涼。”白小姐沒看我,臉紅紅的,‘哼’了一聲,“怎麽,在那塌方下麵那麽禽獸,這會兒又裝起君子來了?”


    我臉上一熱,笑道,“隻要你不介意就行。”


    “你要是敢不規不矩,我就把你給閹了…”


    二人同床異枕,合衣而臥,各睡一邊。由於床太小,我盡量往外麵靠,但還是時不時和白小姐碰在一起。我心裏十分忐忑,生怕白小姐生氣。但她卻像沒反應似的,即沒有說什麽,也不往裏移動身子。


    這一夜睡的非常難受,除了不安以外,似乎還隱隱期許著什麽,渾身燥熱,心跳不時加快,良久才睡著。


    第二天起來時,那大叔已經做好了早餐。


    “怎麽樣,昨晚睡的還香吧?”楊書軍滿臉壞笑。


    我臉上一熱,低下頭不知該說什麽。出乎我意料的事,白小姐竟然一吐舌頭,說道,香著呢,兩人抱著睡,當然睡的香,阿冷,哦?…


    我驚訝的看向她,心說,剛開始時楊書軍開我倆句玩笑,她都會不好意思,怎麽現在這麽大膽了?…我越發搞不懂女人的心理了…


    楊書軍也有點驚訝,愣了愣,笑道,哎呦,不錯啊,抓緊給我生個孫子。白小姐偷偷衝我撅了撅嘴,扮了個鬼臉。


    一人喝了碗小米粥,吃了塊地瓜,我們就出發了。在那大叔的帶領下,走了約半裏多路,來到一條幹涸的溪邊。那溪最少有十幾米寬,一米多深,一塊塊或大或小的鵝卵石,裸露在溪底。


    “大哥,就是這條溪嗎?”楊書軍問。


    “是啊。”那大叔抹了把汗,看起來有點戰戰兢兢。


    楊書軍不屑一顧的說,看起來沒什麽特別嘛。


    “這溪裏的水突然就沒了嗎?”我問。


    “嗯,一黑家(晚上)的工夫就幹了…”


    我皺起眉頭,打量著溪岸兩邊,但見綠樹成蔭,草叢片片,似乎沒什麽特別。


    忽然,小黑衝著這條山溪原本上遊的方向吼叫了起來。白小姐再三喝止,小黑哼哼唧唧,猶豫了好幾下,才跟著我們下到溪裏。這條狗非常靈性,應該是發現了什麽。可是,我朝上遊去看,卻什麽也沒發現。小心踩過那些光滑的鵝卵石,我們來到對岸,那大叔長出一口氣,說他每次從這裏過都害怕。


    第六十八章古水村(2)


    走沒多遠,白小姐輕輕拉了我一下,低聲說,“阿冷,那條溪好像的確不對勁。”


    “哦?”我一驚。


    “你有沒發現,除了植物以外,那裏沒有任何動物?”


    “動物?…”


    忽然,一隻蝴蝶從我旁邊飛過,我心中霎時一片雪亮。現在天氣和暖,到處都有昆蟲飛舞,可是,那條溪那裏卻沒有一隻昆蟲…


    “你倆抓緊走啊。”楊書軍喊道。


    又走了大約半裏,繞過一座山頭,我們來到另一個村子。這個村子的村口也有一塊寫著‘古水村’的村碑,隻不過要小一點。從建築風格來看,兩個村子差不多。隻不過,這個村子住戶比較少,好幾座廟宇夾雜在房舍之間。那大叔把我們送到村上就回去了。


    在村上一打探,我們果然探到了楊念生的消息,有村民說,三四個月以前,他和照片裏這年輕人曾經在村上住了大約半個月左右。住在村南的一間荒屋裏,沒有人知道他們什麽來曆。後麵一天,楊念生不知什麽原因摔斷了腿,那年輕人就背著他出山了,然後就再沒出現過…


    “走,我們去那間荒屋看看。”


    據村民說,那間荒屋原本是村上一對老夫婦和他們的兒子住的。幾年前,老頭兒失蹤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老太太和她兒子就搬走了。


    我忽然想到先前那大叔的話,問道,“那老頭兒是不是出去放羊失蹤的?”


    “咦?你咋知道嘞?”那村民一愣,隨後壓低聲音說,“你們來前肯定聽說了俺們村的邪乎事兒,對吧?”


    我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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