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玄冷嗤一聲,道:“可惜你心有餘,力不足,動不了老夫一根汗毛。”


    周一狂怒不可抑,暗中將功力往掌上凝聚,打算出其不意,來個暗算偷襲。任玄也是積世人精,看去滿不在乎,其實全神戒備,絲毫不敢大意。


    忽聽通天教主道:“任兄,十多年來,咱們解不開那金劍之秘,到得今日,那金劍的秘密已是解了。”


    任玄冷冷道:“道兄一人解了,兄弟仍是不解。”


    通天教主哈哈笑道:“任兄何必假裝糊塗,那金劍乃是《劍經》之鑰,沒有金劍,就劈不開這金匣,劈不開金匣,那《劍經》便是水中之月,鏡中之花,看得到拿不到,有等於無。”


    任玄暗暗忖道:這話倒也不錯,想那幡龍寶劍何等鋒利,這金匣卻是絲毫不損,由此看來,一般的寶刀寶劍,更是劈不開這個金匣了。


    轉念又想:我那金劍業已被人盜走,還賠了鵬兒一條性命,但那金劍失竊之事講了出來,除了那殺人盜劍的凶手,旁人也不會相信,但是我若不講,勢必觸怒各方,成為眾矢之的……


    心念電轉,好生難受。


    隻聽通天教主語言一冷,緩緩說道:“為了那柄金劍,任兄與白兄。周兄等糾纏不清,明爭暗鬥,傾軋不已,既損江湖義氣,又削弱了我等的團結之力,今日金劍之秘水落石出,我等焉能再蹈覆轍,落於他人算中!”


    任玄冷冷說道:“道兄高瞻遠矚,兄弟欽佩不已,可惜兄弟那金劍已被人盜走,道兄白費唇舌,兄弟也覺汗顏。”


    周一狂怒聲道:“放屁!三歲孩童也難相信。”


    任玄雙目之內殺機一閃,陰沉沉道:“老匹夫,不信老夫之言,你又能怎樣?”


    周一狂生性暴躁,聞言之下,又想衝過去動手。


    通天教主將手一搖,道:“周兄稍安勿躁,貧道有一個法子,證實任兄金劍被竊之事,並非虛假之詞。”


    任玄喝道:“什麽法子?”


    通天教主微微一笑,道:“那金劍原在任兄手內,倘若未曾失竊,這《劍經》再被任兄得去,則劍聖虞高的畢生武學勢必為任兄所得,那未……”說到此處,不禁吟吟而笑,住口不語。


    任玄陰聲道:“那未道兄就眼紅了,是麽?


    通天教主哈哈一笑,道:“貧道未必眼紅。隻是那時任兄的武功天下第一,貧道等高攀不上,任兄得了武功,少了朋友,豈非太不值得。”


    任玄冷冷一哼,道:“道兄想的倒是周到。”微微一頓,接道:“依道兄看來,又該如何是好?”


    通天教主淡淡一笑,從容說道:“依貧道愚見,任兄金劍已失,拿著這金匣也是無用,為了證實金劍失竊之事不假,任兄就退出了金匣之爭吧!”


    周一狂叫道:“老兒若是覬覦這金匣,那你金劍失竊之事就是騙人之詞,說不定你死了兒子的事也是假的!”


    任玄氣極而笑,鐵青著臉道:“好!好!好!任某就退出這《劍經》之爭,我倒瞧瞧;你們如何瓜分這個金匣?”


    通天教主目光一轉,環掠眾人一眼,道:“白兄,那金劍失蹤已久,一時之間,諒也尋找不到,依貧道看來,這金匣隻好由你我二人暫時保管了。”


    白嘯天淡然道:“道兄說得不錯。”


    通天教主含笑道:“白兄是讀過《劍經補遺》全文之人,隻須潛心參詳,縱然不說天下第一,至少也可練到向施主那樣,這《劍經》對你似乎沒有多大的用處。”


    白嘯天道:“既然如此入兄弟就勉為其難,暫時保管這個金匣吧!”舉步上前,伸手就拾金匣。


    周一狂揮手一掌劈去,喝道:“做夢!”


    白嘯天拍出一掌,將周一狂的掌力逼得斜向一旁,冷笑道:“老殘廢,通天教與風雲會答應過的事,你膽敢橫加阻撓,那是自找死路。”


    周一狂獰聲道:“嘿嘿!白老兒,你若是人生父母養的,就與老夫一對一地見個真章,咱們不死不休,拚個你死我活。”


    白嘯天暗暗付道:那《劍經補遺》確是一篇深奧的武學原理,華天虹那小子聽得幾句;劍上的威力立即大增,可惜我的武功門徑不同,一時之間,無法吸收其中的好處,否則先結果這老殘廢,倒是一大快事。


    轉念之下,不禁又氣又惱,移目朝向東來望去,冷冷說道:“那金劍、金匣曾經同時落在你的手內,你何以不取出《劍經》?


    此事令人可疑。”


    周一狂叫道:“是哇!向老兒,你搞什麽鬼?”


    向東來微微一笑,道:“我單練《劍經補遺》,你們四人聯手,依舊勝我不了,武功再高又有何益?”


    通天教主、白嘯天、任玄、周一狂,四人臉上同是微微一紅,想他說的是事實,卻也無可辯駁。


    白嘯天暗暗忖道:“武功練到他那境界,確是不急手再練《劍經》,心念一轉,占奪《劍經》之心更切,但知天乙子與任玄等絕對沒有召;等大方,容允自己獨占《劍經》,此事糾纏不清,看來隻有以武功解決一途了。


    隻聽通天教主道:“白兄,你將周兄囚禁十年,這《劍經)


    若是由你保管,他那一口氣確實難平……”


    白嘯天見他講出這挑撥仇恨之詞,不禁冷冰冰一笑,道:“既然如此,這《劍經》由道兄保管便了。”


    通天教主慨然歎道:“也罷,貧道吞為地主,少不得多效點勞。”袍袖一拂,朝地上的金匣卷去。


    忽聽任玄陰森森說道:“誰人取這金匣,那金劍便是他所盜竊,老夫的兒子就是他所謀害,風雲會的兄弟找他算賬,可不管什麽黑自之分、存亡之戰了。”


    通天教主臉色一變,怒道:“任兄,你我都是偌大一把年紀,血口噴人,貧道可是忍受不了。”


    任玄冷笑道:“忍得了要忍,忍不了也是要忍。”


    涼棚之內,倏地響起玄靈子的聲音,道:“《劍經》之爭,本教退出了。”


    此人內功深不可測,輕輕講一句活,全穀之人都覺得講話之人都在身側,語音輕亮,但字字清晰,又無用勁使力的樣子。


    華夫人本來就知道這老道紮手,這一聽他講話,更是加深了警惕。


    通天教主先是一怔,繼而想道:師叔也對,管他是誰拿去,都不過是暫時保管,高興一時,大會之後再取回來也是一樣。”當下將手一擺,道:“通天教退出《劍經》之爭,哪一位有興趣,隻管取去。”


    周一狂聞言,伸手就搶金匣,白嘯天站得較近,掄腕一掌,劈麵擊去,兩人閃電般地互拆了三招,卻是誰也不敢多耗功力,同時歇下手來。


    忽聽任玄陰沉沉說道:“周老兒,你是孤魂野鬼一個,《劍經》焉能落在你的手內管依任某人看來,還是讓有家有產之人暫時保存的好。”


    周一狂聞言一愣,想那有家有產之人,自是指白嘯天而言,不知任玄怎麽也會忽然改變了主意。


    白嘯天當然知道。縱然取得金匣,事情並未了結,但是至寶秘籍,但能到手,難道還拒千門外不成?當下衣袖一卷,將:金匣取到了手內。


    周一狂雙眼幾乎冒出火來,俱知神旗幫人多勢眾,通天教車與任玄若不從中為難,單憑自己一人,難與白嘯天為敵,眼看白嘯天取去金匣,徒自恨煞,卻是無可奈何。


    忽聽通天教主震聲說道:“向施主,《劍經》之事已了,你那金劍之謎亦已解破,你尚有何事指教?”


    向東來嗬嗬一笑,道:“剩下一事,就是報仇雪恨了。”目光一轉,朝身側的弟子道:


    “你們擺出劍陣,請幾位前輩多多指教。”


    那六名義裝少年躬身,道:“謹遵師命。”


    其中二人匆匆移訃輪椅,將向東來搬得緊靠法壇,隨即一閃而上,六人占據六個方位,將幫、會、教的三個首領和周一狂圍在中間。


    通天教主等相視一眼,倏地齊齊大笑,這四人都是鎮懾江湖、各霸一方的魔頭,向東來擺出這個陣式,豈不令他們好笑。


    周一狂最是暴躁,一指身外的少年,曬然道:“向東來,你是想教這六名黃口小兒,殺掉咱們這四個老不死的?”


    向東來淡淡一笑,道:“老朽確有這個想法,若不成功,諸位可別見笑。”


    周一狂厲聲道:“老夫不信!”反手一掌,朝身側一名勁裝少年擊去。


    那少年朗聲一喝,揚手一揮,一道銀芒應手而出,反朝周一狂襲來,後發先至,淩厲驚人。


    周一狂心神一凜,一提真氣,斜斜飄開數尺。


    但聽一陣輕喝,六名勁裝少年身形頓失,一道銀光閃耀的圓圈圍住四人,團團轉動起來。


    白嘯天眉頭一蹩,暗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向老兒若無勝算,焉敢再覆中原出乖賣醜,在送性命。


    那金匣之上染有劇毒,無法收入懷內,他急欲退回棚內,設法收藏此物,當下扯脫衣袖,裹住金匣交到左手,直對圈外衝去。


    隻聽一聲輕叱,一道銀虹矯矢如龍,倏地貫胸襲來!


    白嘯天心頭一震,暗道:這批小兒難道盡得向東來的真傳了?身子一側,還了一招。那道銀芒半途而退,白嘯天方自一怔,背後劍氣侵肌,又是一道銀虹襲來。


    通天教主暗暗驚凜,付道:好劍法,端的如神龍之現雲端,見首不見尾,令人無可捉摸。忽感銀光耀眼,有人攻襲過來,急忙飄身一躍,避過了一劍。


    幾人自恃身份,不願貿然交手,但那六名勁裝少年展開劍陣,霎時間,滿場都是耀眼銀虹,縱橫交錯,盤旋不定,逢人便襲,竟是不容四人閑著。


    通天教主與良嘯天心意相同,兩人都想閃出這小小的劍陣,改令手下之人出場,豈料衝突幾次,都被阻擋回來,倉促之間,竟是衝不出去。


    這陣腳僅是六名少年,通天教主等衝不出去,又不便啟齒,令手下之人由陣外打入,一時之阿,竟被陷在陣中,莫名其妙地激戰起來。


    要知無論多厲害的陣法,陷於陣中的人雖是凶險重重,但由陣外看來,卻是平淡得多。


    通天教主等四大高手在陣中激戰一差不多已出全力,但由陣外之人看來,除了少數深諸陣戰之道的人以外,其餘的人,還道通天教主等是故意遊鬥,目的是在觀察陣法變化,以便一舉擊潰敵陣。誰會想到,四個威名噪耳的魔頭,竟被幾個名不見經傳的少年困住。


    這四人都是沙場老將,生平經曆的大小陣仗無計其數,略一周旋,頓時瞧出陣法玄奧,六個少年都身懷絕技,想要於幹淨淨地衝出此陣,還是頗為困難的事。


    四人看清了情勢,頓時收攝心神,觀察陣法的變化,同時也仔細觀察幾個少年的劍法。


    四人這一定下心來,出手的威力頓時倍增,六名少年立時感到敵人反擊之力大增,無法像開始那般橫衝直闖,打得從心所欲了。


    為首那少年一覺情勢逆轉,頓時朗聲一喝,刹那之間,陣形一變。


    白嘯天兩道鋒銳的目光,緊隨著陣法閃動,眼看六名少年繞陣盤旋,僅在外圍攻襲,揮手之間,就是一道銀虹湧出,那銀虹隨著幾人的身形遊走,由於速度快捷,陣法轉動不息,一眼望去,就像幾條鱗光閃閃的銀龍,盤繞著四人遊動,將四人圍繞在中心,戲弄不已。


    這陣法氣勢雄渾,陣形美觀奪目,四人分頭衝陣,搏鬥之中,都不禁怦然心動,仗著武功高強,經驗老到,沒有殺身之險,也就穩紮穩打,誰也不想拚著受傷去衝突。


    那紫蔽仙子坐在棚內,但見六名少年繞陣疾走,揮動那長不盈尺的銀色短劍,朝敵人回環攻襲,通天教主等見招拆招,時進時退,雙方似乎都未曾用出全力,簡直沒有一點拚命的樣子,不禁大為迷惑,暗暗一拉華夫人的衣油,悄聲道:“夫人,這樣打法,如何談得上報仇雪恨?要說較量功力,白嘯天等總不會輸給幾個少年吧?”


    華夫人沉吟道:“這陣法變化玄奧,一望而知,是大有來曆,不過你的話也不錯,憑這六人的功力,以此陣法,勢難傷到白嘯天等人的性命,向老前輩的真意何在,連我也猜測不出。”


    忽聽通天教主縱聲道:“向施主,好一座奇門大陣,這陣法的名稱是否可以見示?”


    向東來凝神督陣,兩道目光煙烙閃亮,聞言之下,淡淡一笑,道:“這陣法乃是劍聖虞高所遺下,名叫‘六龍馭天劍陣’,可惜劣徒們功力淺薄,發揮不出劍陣的威力。”


    任玄暗暗想道:哼!虧得是四個老不死的同時陷在陣內,倘若僅隻老夫一人,那可有得瞧的了。


    白嘯天卻自暗暗想道:莫說發揮不出威力,就是這座劍陣,這六個小子,若要老夫以《劍經》交換,老夫也是心甘情願。


    忖念未了,耳中忽然聞到一種細微難辨的聲響。


    這聲響極為輕細,若有若無,白嘯天也弄不清究竟是耳內聽到,抑是心頭感到。


    他乃是十分精明之人,絲毫異狀,也不輕易放過,當心凝神一誌,去找那聲響的來源。


    忽聽為首那少年沉聲一喝,展眼間,陣法電轉,銀芒刺目,劍氣破空之聲嗤嗤不絕,迫得通天教主等也是招式一緊,拳掌上的威力大增,勁力呼嘯,震人耳膜。


    轉眼間,陣內鼎沸,六名少年揮劍疾攻,激得戰況猛惡無比!


    這乃是須臾問的事。白嘯天左手抓著金匣,右手揮掌迎敵,情勢一緊,滿耳勁風呼嘯之聲,就是找不出那奇怪聲響的來源。


    突然心中一動,忖道:今日情勢古怪,向東來縱欲報仇,也不該平白無故地將《劍經》送給敵人,老夫讀了《劍經補遺》的全文,縱然將這《劍經》毀去也不要緊,性命事大,還是謹慎小心的好。


    心念一轉,為首那少年恰好轉到身前,白嘯天大喝一聲,抖手一擲,以那“金匣”當作暗器,迎麵砸了過去,欺身上步,跟著一掌擊去。


    那少年駭然大驚,猛然一揮銀劍,隻聽一陣金鐵交嗚,那金匣被少年手中的銀劍一擊,飛到了周一狂的上空。


    忽聽向東來厲聲喝道:“退!”


    向東來四肢癱瘓,內功卻是有增無減,這一喝氣發丹田,聲震霄漢,用的乃是一種名為“化血吼”的邪功,這門功夫乃是星宿海一派的不傳之秘,向東來中原銻羽,回返西域之後,以一柄武林至寶寒玉鉤,和一件水火不侵、刀槍不入的金絲軟甲,向星宿海的掌門老魔交換這一門功夫。


    星宿海老魔一則貪寶,再則見向東來是西域人,與中原武林為敵,正合他的心意,這才收了寶貝,傳了向東來“化血吼”的法門,“這“化血吼”與道家“三清化一罡”、佛門“獅子吼”等神功有異曲同工之妙,但卻更為狠毒,向東來蓄功聚力,猛然一喝,“化血吼”邪動,直對陣中的四個敵人襲去。


    通天教主與白嘯天等正當搏鬥之際,耳膜倏地一震,刹那間,五髒一翻,心口作嘔,血熱如焚!


    這四人都是江湖經驗極端豐富之人,猶未轉念,已知中了敵人的暗算,瞬息之間,全都生出應變的反應,白嘯天與任玄是齊齊朝穀口一方激射,大有並肩突圍之勢,通天教主與周一狂則是淩空射起,兩人打算飛越幾個少年的頭頂,由高處逸出陣外。


    同時間,那六名少年一聽師父發出“化血吼”,並不撲向陣中趁機傷敵,反而各自朝外激射,手中的銀劍狂舞不息,一團銀光擋在身前,護住了周身要害。


    這都是同時間的事,四個人同樣的機警,一覺受了內傷,立即突圍出陣,那金匣為少年的銀劍擊到上空,也不過剛剛下落。


    周一狂躍起半空,眼看那金匣離自己不過四五尺遠,頓時伸手一抓,將那金匣隔空攫到手內,他眼疾手快,搶過金匣,身形依;日疾若勁矢,絲毫不慢。


    恒料,那金匣剛人周一狂手內,突然自行爆裂,但聽轟然一聲巨響,火光一閃,一陣濃煙,夾曹無數道金光,猛然朝四外飛射!


    慘呼之聲,隨之大起,聲如狼曝,入耳驚心,在那慘呼聲中,空中地麵,同是血肉橫飛,睹之駭人!


    這是一片觸目驚心、慘不忍睹的景象。周一狂首當其衝,業已被炸得屍骨無存,神形俱滅,說不出他在哪裏,通天教主左腿齊根,右腿齊膝,兩條腿同被炸斷,任玄的右臂被齊肩炸去,白嘯天最是幸運,背上頸上全是鱗傷,但四肢無缺,沒有致命之傷!


    這乃是瞬息問的事,向東來發出“化血吼”,陣中四大高手齊齊逃竄,兩旁涼棚下觀戰之人已被嬰然驚動,哄然離座站起,待那金匣一爆炸,慘變隨起,眾人全被驚得呆住。


    但隻呆鈍了一忽,場中情勢一清,通天教主、白嘯天、任玄,三人摔落在地,仆地不起,白素儀首先哭叫逃出,霎時間,人如飛蝗,群向場中撲來,呼喊之聲,嘈成一片!


    華夫人凜然一驚,舉手一揮。當先撲入場內,翟天浩、一心和尚、慈雲大師、九命劍客司馬長青,眾人一擁而上,守護在向東來師徒的身畔。


    通天教的玄靈、丙靈、青靈三人快如流星飛射,撲到場中,果然是想先拿向東來師徒,但見華夫人等同時衝到,不覺打消了念頭。


    滿地殘肢斷骸,血跡斑斑,一眼望去,令人心搖神駭,毛骨驚然。


    通天教三個老道首先撲到,青靈子一把抱起通天教主,丙靈子伸指連點,閉了通天教主雙腿斷處所有的穴道,那斷處的血頓時止住,不再外流。


    華夫人瞧他隔空點穴:勁力勻當,認穴奇準,當真是揮灑自如,已至爐火純清之境,不禁暗暗讚賞,同時移目朝向東來望去。


    但見向東來臉色泛青,目毗微裂,這時雙目緊閉,正在調息運動,暗想:原來這“化血吼”與我的掌力一樣,使用之際,須以生命作抵。


    忽聽通天教主斷斷續續道:“三位師叔,腿傷無關緊要,弟子中了星宿海老魔……”


    玄靈子沉聲道:“師叔明白。”


    右掌一揮,貼在通天教主背上,轉臉喝道:“通天教的弟子退入棚下,不可亂了秩序。”


    通天教的弟子聞言,頓時紛紛後退,青靈子抱著通天教主,一齊退入了涼棚。


    另外一麵,神旗幫與風雲會的人各自救起自己的首領,任玄斷了右臂,白嘯天背上受的鱗傷,兩人與通天教主的情形一樣,都是外傷雖重,但可無虞,那“化血吼”所致的內傷,卻有性命之憂。


    “江湖三大”都是號令森嚴,組織有序的幫會,雖然出了如此重大的變故,情勢一亂之後,隨即又沉靜下來。


    白嘯天與任玄俱都清醒,兩人傳下號令,都是退回涼棚,另作計議,但幫、會、教的屬下人等,卻已將向東來恨得牙癢癢的,每人都是怒塞胸臆,恨不得一口將向東來吞下肚去。


    群俠一麵出師大捷,打了一個大大的勝仗,有識之上雖然心感快慰,但知事情才隻開始,真正的血戰還在後麵。


    但像趙三站等直肚直腸之,人卻是興高采烈,笑得嘴也合不攏來。有的大叫可惜,說是沒有炸死白嘯天,有的臭罵周一狂。


    怪他不該搶那金匣,七嘴八舌,好生高興。


    這一陣大亂,子午穀內,差不多全已震動,唯一例外的就是那批形若鬼魂的怪物,他們呆在涼棚之下,站就是站,坐就是坐,每一個都是瞑然不動,對身外一切恍如不覺,那女鬼懷中抱了一個嬰兒,那嬰兒咬住女鬼的乳頭打噸,場中天翻地覆,那嬰兒竟然未被驚動。


    修地,東首棚下,躍出一個白麵青須、獨臂錦袍的男子。


    四座之人大多識得這獨臂男子,乃是風雲會的三當家八臂修羅查掙,人人惑然,不知他獨自一人躍入場內,憊欲何為?


    但見查掙雙眉一挑,朝著群俠棚下冷冷說道:“怎麽?難道要等查某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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