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教主暗暗忖道:華元肯對他有救命之恩,他若有什麽罕世重寶贈送華家,乃是合情合理之事,可惜眾目昭彰,無法搶奪過來。


    任玄懷壁獲罪,斷送了兒子的性命,他恨透了向東來的金劍,這時聽他又有寶物送人,不禁恨從心起,怒不可抑,厲聲喝道:“向東來,你少弄狡猾,若有第三樁事就早早說出,否則風雲會送你歸天了。”


    向東來緩緩說道:“當然有第三樁事。”


    任玄厲聲道:“什麽事?”


    隻見向東來神色一整,肅容道:“第三樁事,就是在這建蘸大會之上、拜祭亡友的英靈,同時竭盡綿薄之力,為故人報仇雪恨!”


    無量神君修地仰天大笑,半晌之後,始才獰聲迫:“說來說去,你還是有為而來。”


    轉眼一望通天教主,接道:“道兄這建酸大典完了沒有,如果別無儀式,我等就料理江湖過節了。”


    通天教主聞言一驚;急道:“貧道該死,子牌已過,祭典猶未開始。”稽首一禮,匆匆返回涼棚,披上法衣,躍登壇上。


    隻聽鍾磐聲響,法壇之上,重又響起了誦經之聲。


    向東來以目示意,四弟子立即推動輪椅,抬起軟轎,朝群俠座中走去。


    白嘯天、無量神君、任玄,三人各歸原處,餘下周一狂一人,衝天而起,獨自躍到了涼棚頂上。


    眾人一退,一群手執紙人紙馬的道士奔入場內,口誦經文,滿場遊走。


    倏地,三名紅衣道憧,每人捧著一座白色靈牌,登上法壇,將那三座白色靈牌供在當中那巨大的靈位之下。


    刹那間,全穀騷動起來,耳語之聲聚蚊成雷,嘈成一片。


    原來新添的三座白色靈牌,中間一座寫著“落霞山莊少莊主華天虹之靈位”,左旁一座是“風雲會少舵主任鵬之靈位”,右邊則是“神旗幫少幫主白君儀之靈位”。


    向東來進入棚內,與華夫人才隻寒暄一句,一瞧華天虹的靈牌出現,頓時渾身一震,道:“華夫人,這是怎麽一回事?”


    華夫人目瞪口呆,如遭雷碩,但隻一忽工夫,立即清醒過來,口齒啟動,話猶未出。


    忽見人影連閃,趙三姑、華雲、苗嶺三仙、宗氏三虎,紛紛向棚外竄去。


    華夫人大驚、皓腕一探,一把攫住了趙三姑的手臂,峻聲喝道:“統統站住!”


    眾人聞聲一凜,同時呆在當地。


    趙三姑雙眼血紅,拐杖連連頓地,厲聲叫道:“白嘯天!華天虹可是你殺的?”


    白嘯天端坐棚內,冷冷說道:“除了老夫,誰能殺得了他。”


    忽聽噗通一聲,秦碗風坐在位中,連人帶椅摔倒,昏死過去。


    華夫人心如刀割,但卻強行忍住,一字一頓,斬釘截鐵地道:“誰不是十月懷胎?人都是父母養的,星兒不能白死,但要報仇雪恨,卻得量力而行。”


    趙三姑掙了一掙,無法掙脫手臂,恨道:“你量你的力,我幹我的事,咱們各行其是,互不相涉。”


    華夫人冷然道:“華元肴是父,華天虹是子,上一輩的仇未報,輪不到下輩的仇。”


    黃山翟天浩啞聲說道:“趙老大,千筆賬作一筆算,咱們十多年也等了,一時半刻,難道等不及麽?”


    法壇之上,忽然響起讚禮人的聲音,誦道:“通天教主建酪上表,超薦北滇英靈,落霞山莊暨各路英雄奠祭開始——”


    華夫人急忙鎮攝心神,當先走了過去。眾人見了,連忙跟隨在後,魚貫而出,行到法壇之下立定。


    隻聽那讚禮人誦道:“落霞山莊老莊主華公元腎歸位——”


    華夫人強忍熱淚,屈膝頓首,秦碗鳳剛剛蘇醒,由宗老婆子攙扶過來,她自認是華家的寡媳,傷心之際,也不知道羞澀,見華夫人跪下,立即隨同跪倒,拜仆在地,華雲是華家世仆,也隨同主人跪拜。


    三人叩拜完畢,起身退立一旁,群俠上前拜祭,三人又跪下答拜。


    經聲法器之中,響著讚禮人的聲音:“沉州衛家門第七代掌門人衛公天霄歸位——”


    “雲夢三俠周公凡、鐵公尚、羅公少堡歸位——”


    “霹靂仙秦公元泰歸位——”


    那霹靂仙是彭拜的師父,彭拜天性坦率,一聲聽到師父的名號,忍不住滿懷悲滄,放聲痛哭起來。他一哭出聲,秦碗鳳、苗嶺三仙、宗氏三虎,這幾人想起華天虹之死,頓時嚎陶痛哭,逍遙仙朱侗是武林雙仙之一,司馬長青與華元肴是結義兄弟,非親即友,人人都有悲痛,哭出聲來倒還罷了,就是那些強行壓抑的男子抽泣之聲,聽人耳內,最是令人鼻酸。


    好不容易聽得那讚禮人誦道:“落霞山莊暨各路英雄退眾人含悲忍淚,退回棚內,讚禮人宣神旗幫上前奠祭,白嘯天一人當先,數百人跟隨在後,上前祭拜神旗幫北滇會上殉職的人。


    要知做道場超薦亡魂,乃是世俗中人人信奉的典禮,死者為大,白嘯天雖是一幫之主,也得誠惶誠恐,不敢稍為托大,他存著激勵人心,籠絡部屬的意思,舉措之間,更顯得誠敬。


    神旗幫過後,輪到風雲會奠祭,風雲會剛剛完畢,子午穀外,突然又響起一陣隱隱約約的鬼哭之聲。


    倏地,幫、會、教派在穀外的樁哨,同時狂奔人穀,通天教兩個道士臉色如上,奔到天乙子麵前,手指穀外,急了半晌,始才顫抖道:“啟稟壇主,先頭七孔流血而死的那些鬼怪,又……又活起來了。”


    天乙子驚怒交迸,叱道:“什麽話!我親自檢視過,明明都已氣絕,怎麽會活起來的?”


    那道士顫聲道:“那批怪物被扔在山左的一個溝內,本來哩在一處,剛才又……”


    天乙子怒喝道:“又怎樣?”


    那道士呐呐道:“一個個都活了,哭哭鬧鬧,看樣子就要到了,啊,來啦!”


    話聲中,琳啡鬼哭之聲已響徹全穀,先前那群披頭散發,形貌猙獰的鬼怪。你椎我擠,重義湧進穀來。


    這批鬼物本來已夠猙獰恐怖,如今義加上七孔流血之後,遺留在臉上的血漬,縱然是人,也足以駭倒鬼怪了。


    展眼間,披枷帶鎖,長舌外吐,缺腿少足,形形色色的鬼怪,一窩蜂擁到了法壇之下,一個個頓足號哭,吵鬧不休。


    紫薇仙子駭得滿口牙齒格桔打戰,擠到華大人身畔,低聲道:“夫人,師父給了我一點‘九毒瘴’叮囑我不可輕用,我施放出去,讓這些鬼怪嚐嚐……”她似是怕被那些鬼怪聽去,越講聲音越低。


    華夫人沉吟一瞬,道:“你先別急,他們不惹咱們,咱們也不招惹他們。”


    說話中,通天教主天乙子已率領大批弟子,將那七十二名鬼怪團團圍住,但那批鬼怪兀自嚎哭不休,將身外之事視若無睹。


    天乙子怒容滿麵,厲聲道:“建雕大會接納陽問英雄,普度陰世眾鬼,不管爾等是人是鬼,速即派個領頭的出麵答活,但有所請,通天教總教爾等滿意……”


    剛剛說到此處,子午穀外,陡地響起一陣尖厲刺耳的異聲,隨即響起銅鑼哨咱之聲,須臾,尖厲刺耳的異聲與鑼聲響到了穀口,那七十二名鬼怪的號哭之聲嘎然而止,一個個木然呆立,嘈若寒蟬,大氣也不敢出。


    忽見魅影幢幢,大批厲鬼,在銅鑼前導之下,列隊走進了穀內。


    這是一個奇形怪狀、人間未睹的隊伍,當前是兩個黑衣鬼卒,抬著一麵直徑五尺的銅鑼,一名紅衣厲鬼,雙手合待一柄大錘,配著足下的步伐,在隊伍之前嗚鑼開道。


    銅鑼之後,是四名身著五色綠衣、臉色蒼白如紙、背插三尖鐵叉、騎著高頭駿馬的開道鬼卒,駭人的是那四匹高頭駿馬鐵蹄著地,不帶一點聲響,飄緲恍惚,不似血肉之軀!


    開道鬼卒之後,是三十六名厲鬼,其中吊死鬼、溺死鬼、燒死鬼,五花八門,形形色色,有那慘死輪下之鬼,身上血肉模糊,腸肚外流,那刑斬之鬼,腦袋都提在手上,一名女鬼,手上抱著一個一兩歲大的嬰兒,那嬰兒半邊腦袋稀爛,腦漿外溢,紅白相間,雙眼卻是骨碌碌亂轉,一眼望去,令人遍身汗毛直豎,忍不住要打寒嘩。


    這三十六鬼之後,是五名年紀老大的男鬼,當前一鬼又高又瘦,須發糾結,目毗皆裂,雙腕帶著一副鐵銬,髒上拖著一副腳鐐,看那樣子,似是瘦死牢中的怨鬼。


    這五名老鬼之後,一班鬼卒,抬著八頂黑色軟轎,前麵四頂轎簾高卷,四名男鬼端坐其內,另外四頂轎簾深垂,其中想是女鬼。


    這八頂軟轎之後,八名鬼卒,抬著一頂盤龍飛鳳、琉璃垂疏的大轎,一個看去十一二歲、發梳雙辮、身穿紅竣褲褂的女童,手扶著轎欄步行。


    九頂轎魚貫而入,直抵法壇之下,那四名男鬼當先下地,轎簾掀起,後麵四頂軟轎中,緩緩飄出四名女鬼,隻有那一頂龍鳳彩轎,轎簾深垂,毫無動靜。這批鬼怪前後百餘名,聲勢浩大,非同小可,幫、會、教及正派群俠,都不再等閑視之,一時間,四座岑寂,一片肅靜。通天教主端立法壇之上,等了半晌,見那龍風大轎之內猶無動靜,不禁微泛怒色,縱聲道:“貧道天乙子,何方神聖,可有統率之人?”


    隻見最後那頂軟轎中出來的女鬼飄身上前,道:“本座幽冥殿主,這廂有禮。”


    這幽冥殿主身著玄黑寬袍,滿頭青絲披拂肩後,長盡腰際,鬢角帶一朵海碗大的紙花,胸前掛一串銀光閃閃的紙錠,麵色慘淡,行動飄忽,講話的聲音又冷又硬,混身上下彌漫著一片鬼氣,全然不似生人。


    通天教主朝那幽冥殿主打量一瞬,不禁眉頭連蹙,暗道:真是見鬼了!哈哈一笑,道:


    “原來是殿主駕到,請恕貧道失迎之罪。”


    幽冥殿主道:“豈敢,來得鹵莽,多有得罪。”


    通天教主微微一笑,一指四外的鬼物,道:“這批生魂,可是殿主的屬下?”


    幽冥殿主道:“也有所屬,也有同寅。”


    這幽冥殿主眉清目秀,骨肉勻亭,看去不過二十幾歲,講起話來,吐辭不俗,若是生人,該是一個頗富靈統之氣的女子,可惜容色慘淡,語言生硬,混身透著鬼氣,令人見了,心頭頓生寒意。


    通天教主一望那頂龍鳳彩轎,道:“這頂彩轎雕龍繪鳳,氣派不凡,其中坐的又是哪一位殿主?”


    幽冥殿主道:“那是我家教主的轡輿。”


    她有問必答,但又簡簡單單,語焉不詳,似是懶得多話。


    通天教主倏地嗬嗬大笑,道:“想不到通天教主之外,另有一位教主,但不知你們是哪一教?你家教主如何稱呼?”


    那幽冥殿主道:“無可奉告。”


    通天教主雙眉一掀,道:“你家教主怎不下轎,難道要本教主親自掀開轎簾不成?”


    幽冥殿主那慘淡的麵容之上,突然泛起一片煞氣,陰沉沉說道:“正是要你親啟轎簾,恭請我家教主下轎。”


    通天教主怒氣陡生,轉麵喝道:“白蓮過去啟開轎簾。”


    一個紅衣道憧應聲而出,大步走了過去。


    青蓮、白蓮是天乙子座下兩大得意弟子,二人武功蓋過同門師兄弟,機警多智,尤其高人一等,這時白蓮目不旁瞬,穿過一批形容慘厲的怪物,直趨轎前,表麵上昂首闊步,但然無懼,其實全神戒備,絲毫不敢大意。


    通天教主也提防對方淬施暗算,兩道銳利如箭的目光,緊隨著白蓮移動。


    隻見白蓮走到那龍鳳彩轎之前,伸手一撩,一把掀起了轎簾,豈料,目光落處,轎中空蕩蕩的,既無有人,也無鬼魂的影子。


    白蓮睹狀,不禁微微一怔,一個頭戴烏紗帽、身著一品官服、頰下五絡青須的男鬼倏地將嘴一張,一口陰氣,直對白蓮頸上吹去。


    白蓮方待轉身,一股陰寒之氣,突然襲至頸上,順著衣領而下,涼透了背脊,忍不住猛打一個寒噤,混身霍然一顫。


    通天教主一見,心頭又驚又怒,本待喝叱,轉念一想,對方既未動手,諒他吹一口氣,也傷不了自己的弟子,與其揭破,反而不美,隻得隱忍在心,暫不發作。


    白蓮身形一轉,朝那官宦打扮的鬼怪怒視一眼,大步走了回去。


    不料,他邁出一步,身上頓時一寒,越走越冷,猶未走出十步,身上已寒冷刺骨,牙關打戰,大有骨髓成冰之勢。


    白蓮心知不妙,趕緊一提丹田真氣,豈料為時已晚,一口真氣未曾提起,心頭一寒,混身一顫,一頭栽下去!


    通天教主睹狀大驚,喝道:“天辰……”


    天辰子未待吩咐,電閃過去,一把接住白蓮摔倒的身子,但覺觸手如冰,寒氣襲人,震駭莫名之下,不及細看,匆匆閃回天乙子身側。


    通天教主一瞧,白蓮雙目緊閉,牙關緊咬,嘴唇烏紫,臉色泛青,與那凍死之人一模一樣,當下一探白蓮的腕脈,一摸心口,發覺他脈息早絕,心已停止跳動,人已死絕,已經無法挽救了。


    這乃是駭人聽聞的事,一口氣吹得死人,若非目睹,誰也不敢相信,但事實擺在眼前,不由人不相信。


    通天教主氣得臉色發育,將手一擺,道:“送給三位師叔檢視,看看可有傷痕?”


    天辰子聞言,急抱著白蓮的屍體,回歸己方棚內。


    通天教主目光如電,環掃一眼,將麵前這一群鬼怪重新打量一遍,暗道:人上有人,天外有天,看來這爆出冷門的一群,來頭還不簡單。


    心念一轉,強抑忿怒,一望那官宦打扮的鬼怪道:“你又是什麽殿主?”


    那官宦打扮的鬼怪陰森森說道:“本座刑名殿主,教主若有指教,本座無任歡迎。”


    通大教主冷冷一哼,回目一望那幽冥殿主道:“你家教主何以不到?”


    那幽冥殿主淡然迫:“我家教主早已蒞臨,閣下肉眼凡胎,視而不見罷了。”


    通天教主大吃一驚,目光一轉,掃視開會。


    此時,非僅通天教主吃驚,在場之人,無不驚疑,一時間,目光交投,都在尋找這批鬼怪的統領。


    通天教主忽然瞥見向東來乘坐的那頂小轎,靈機一閃,恍然大悟,不禁哈哈大笑,道:


    “向東來,原來是你故弄玄虛,哈哈哈!貧道早該想到,你身已殘廢,焉敢僅率四名弟子,遠至中原,奢言報仇雪恨……”


    但見向東來搖首不迭,朗聲笑道:“教主猜錯了,老朽區區能耐,還沒有恁大的手筆,哈哈哈……”


    通天教主聞言一愣,忖道:看這乘轎而來的八個怪物,個個是紮手貨色,除了這個老兒,誰都駕馭得了?


    華夫人疑雲滿腹,暗以傳音之術道:“向兄!這批人物,到底是何來曆?”


    向東來雙眉一蹙,亦以傳音入密之法道:“老朽東來之後,雖然也略有部署,這批人馬是何來曆,老朽卻不知情。”


    華夫人暗暗心驚,沉吟一瞬,道:“不知令媛是否知道這事的底細?”


    向東來霍然一驚,脫口叫道:“什麽?”


    忽聽通天教主敞聲一笑,道:“貧道不管你們是人是鬼,也不管誰是你們的教主,隻問你們意欲何為?目的何在?”


    那幽冥殿主冷冰冰說道:“我等奉命而來,目的何在,還待我家教主示下。”


    通天教主怒不可抑,恨不得立即出手,將這為首的女鬼一掌擊斃,但見這批鬼怪為數百餘,聲勢浩大,實不能等閑視之,當下強抑怒火,一指左側涼棚,道:“你們既是奉命而來,那就等在一旁,你家教主幾時出麵,請她與貧道打話。”


    那幽冥毆主不再開口,抬手一揮,當先朝涼棚中走去,眾鬼物列隊相隨,一忽工夫,人、馬、轎進入棚內,占了正派群俠與風雲會之間的座位。


    向東來顧不得看這批鬼物的動靜,暗暗朝華夫人間道:“夫人適才說什麽‘令媛’,莫非老朽還有一個女兒不成?”


    華夫人眉頭一聳道:“對麵那位玉鼎夫人,難道不是向兄的愛女?”


    向東來大驚,道:“誰?”


    華夫人伸手朝對麵棚下的玉鼎夫人一指,道:“那位姑娘自稱姓向名華,自認是向兄的愛女。”


    向東來搖頭不迭,惑然道:“怪!怪事!老朽終身朱娶,亦未近過女色,怎麽突然冒出一個女兒來?”


    此言一出,群俠無不大驚。本來眾人在想,有向東來的女兒在通天教臥底,對於己方必有助益,豈料根本不是那麽一回事,向東來沒有女兒,那玉鼎夫人是哄騙華天虹了。


    華夫人愈想愈疑,當下將華天虹與玉鼎夫人間的一切,對向東來講了一遍。


    向東來堯爾一笑,道:一原來如此,老朽非但沒有女兒,那金劍也隻一柄,並無雌雄之分。看來那女子必是欲博令郎的歡心,順口胡謅,哄騙令郎。”


    華夫人也不禁解顏一笑,道:“此事倒也不關緊要,隻是如此一來,那金劍的下落,更是難以找出了。”


    黃山霍天浩突然伸手一指,道:“列位請看,三個賊頭似在交換意見。”


    眾人轉眼望去,見涼棚之內,有通天教主的道士奔向神旗幫,也有信使往來。


    趙三姑冷冷一哼,沉聲道:“各位注意,混戰不起則罷,隻一開始,大夥一齊針對神旗幫,先殺白嘯天與無量老兒,然後齊奔風雲會……”


    華夫人截口道:“齊奔通天教,設法誅滅玄靈、丙靈、青靈,以及天字輩的老道。”


    趙三姑訝然道:“燕山一怪、龍門雙煞、瞎眼婆子,四人都是殺華元肯的凶手,何不先了結掉?”


    華夫人肅然道:“江湖三害,同都為禍武林,但說為害小民,則以神旗幫與通天教為甚,若能滅掉這一幫一教,咱們這批人死也值得,元肯的仇縱然不報,也沒有遺憾了。”


    向東來肅然起敬,道:“夫人大仁大勇,老朽佩服不已!”


    語音微頓,臉上倏地神光湛然,接道:“這樣吧!老朽打頭一陣,若得華大俠英靈默佑,或許能殺掉幾個老賊,為武林道稍除禍患。”


    說罷之後,吩咐身後的弟子,將自己送出棚外。


    那四名勁裝少年推動輪椅,將向東來移至法壇之下,麵朝穀口坐定,四人退至椅後,並肩而立。


    向東來氣凝丹田,縱聲道:“老朽的金劍落在何人手內?請站出來講話!”


    隻聽任玄冷冰冰說道:“向老兒癡人說夢,好教老夫心煩。”


    向東來等了片刻,見無一人走出,於是揚聲叫道:“若有見過劍聖虞高遺言碑的人,請站出來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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