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還在不停的閃爍,一道道威勢巨大震耳欲聾的雷霆降落下來,直接劈到那家夥的身上,那家夥連連怒吼,每一聲吼都會有一種陽煞之氣擴散出來,我站在坑邊有一段距離了,還覺得這裏的溫度很高,熱汗不停地冒出來。


    我從缽盂裏用食指輕輕點了點水彈出去,那水滴在高溫中沒有一點蒸發的痕跡,違反地吸引力的飄了起來,飄在空中又忽然散開,一道清風從虛空中吹出,一下我就覺得渾身一陣清涼舒適。


    “妙啊,盡然壓製了這魔物的氣息,不愧是菩薩的楊枝甘露,我們的勝算大了不少。”蕭莫愁他們明顯也感覺到了剛才的清風,高興的拍手笑道。


    我正要應和,那坑裏的旱魃突然抬起頭來望向我們這一邊,空氣中原本無序的陽煞之氣猛地聚攏在一起,不停攀升,然後突然朝我們三壓了下來,排山倒海般的威勢讓我看一眼,就覺得心裏湧出一陣陣恐懼,下意識的就要往後退。


    我完全無力抵抗,蕭莫愁站在我兩前麵,桃木劍化出一個圈,站在那陽煞氣組成的大浪前,誦咒道:“都天雷神,三界之尊。威動上帝,誅斬凶群。天上地下,地府幽冥。降伏妖怪,誅攝地神。三界奉命,敢有不遵。五雷猛吏,霹靂風奔。魔王束首,鬼妖刑身。護持分野,救度人民。天真奉命,地隻舉申,急急如律令。”


    他誦咒速度很快,同時桃木劍還在虛空繪符,腳下也按某種玄妙的步伐踏動,在咬住最後一個咒音的時候,劍前的符文放射出一道光芒,一道藍色的光輝向上攀沿,和那海嘯般的陽煞之氣抵在了一起。


    不過幾息的功夫,那陽煞之氣因為旱魃被一道雷電劈中而消散,蕭莫愁招出的藍光也同樣消散了,蕭莫愁連退幾步坐倒在地上喘著粗氣,眼中滿是恐懼,平靜了一會才歎道:“這魔物果然厲害,當真是能滅世的魔物,我本以為他被雷神之威傷了不少,我在這最不濟拚死也能消滅它,現在看來原來隻是我癡心妄想,頂著天雷還敢分心,實在太可怕了。”


    墨窮薪沉默了一會才道:“蕭老師,未必是這魔物分心,我覺得他之前不理會我們隻是因為他根本看不上我們,在他眼中要全力應付天劫,可是剛剛朱塵拿來了觀世音菩薩的大悲水,而且還用了,甚至壓製了這旱魃的煞氣,讓他感覺到了威脅,所以不顧一切的想要先幹掉我們。”


    蕭莫愁聽了,點了點頭,然後對我道:“朱塵,不能讓這魔物繼續下去了,天雷數量有限,隻有四十九道“大衍五十,天衍四九,留一線生機。”你先壓製他,消耗他的力量,他就會被天雷直接消滅。”


    我看了看蕭莫愁,無奈的撓撓頭道:“蕭老師,不是我不想這樣,可是這水必須懷著慈悲心才有效用,如果動了殺心嗔念,水的效果就沒有了。”


    “如果這魔物出來,天下萬物皆難逃毀滅,你消滅它不是殺心嗔念,是對天下一切眾生的慈悲,難道這你都不懂嗎?”蕭莫愁有些焦急,站起身指著那旱魃吼道。


    我看了看那旱魃,又搖了搖頭道:“蕭老師,真的不行,我感覺這旱魃很可憐,他好像有什麽未了的心願一樣,我真的,下不去手啊。”


    我拒絕了蕭莫愁的要求,自從我看到那旱魃以來,我心裏就有一種莫名的悸動,不知從哪而來的感覺,相遇即是有緣,我和這旱魃好像有什麽還未結束的因緣,用大悲水開眼後我所能看到的東西就更多了,但還是不能見到因果由來。


    蕭莫愁一臉憤怒,正要再說的時候卻被墨窮薪拉住了,墨窮薪看了看我道:“蕭老師,我相信朱塵有自己選擇的原因,我們就不要幹預了吧。”


    蕭莫愁看了看墨窮薪,又看了看我,最後無奈的歎口氣道:“好吧,朱塵,校長信任你,劉易信任你,菩薩也信任你,現在就連墨家的少爺都願意相信你,那我也相信你,希望你不要辜負我們這麽多人的信任。”說完便轉過身去,一手執劍,一手持令牌。


    墨窮薪走過來鼓勵道:“朱塵,想做什麽,就自己去做,我會支持你的。”


    墨窮薪說完也站到那坑邊,一隻手拿著一張黃符,另一隻手拿著一把精巧的匕首,匕首上釋放出一股淩烈的罡氣,純正不含一絲雜質,想來那是墨窮薪帶著的寶物了,墨家身為傳承上千年的家族,怎麽會沒有一兩件寶物呢?


    雖然被墨窮薪鼓勵了,可我心裏還是很忐忑,低頭看了看碗裏的大悲水,透明澄澈,沒有一絲雜質,就連氣都沒有一點和周圍不同的,若不是幾次的神效,我決不會認為這是什麽寶貝,不過在這裏能不幹涸的水,本來也是一種奇跡了。


    我們三個都站在坑邊的不遠處,都在看著坑底被劈的旱魃,那旱魃已經被劈了很多下了,剛才又驅動周圍的陽煞之氣襲擊我們,現在也很是虛弱,我雖然沒有數,但這雷劈已經過了一陣子了,我相信再過不了多久,雷劈就要結束了,那時候這旱魃雖然虛弱,但要收拾我們幾個想來也是綽綽有餘了,消滅了我們,這旱魃再慢慢恢複了之後,走到外麵世界,真不知道這世上有沒有力量能收服他。


    五大家族不會幹預,佛道兩教、民間傳承也都遠不如古代,現在的修行人比古代更容易得到消息,同時心也更浮躁,厲害的人物肯定也遠不如古代多,到時候即使能消滅這旱魃,也不知道會付出多大的代價,首當其衝的必然是百姓的傷亡。


    蕭莫愁剛剛勸我的話是對的,這旱魃天生就是來毀滅一切的生物,他帶著對這個世界的恨意而來,又擁有超越淩駕三界之上極其接近仙佛的力量,它不是一個生物,而是一場可移動的天災。


    沒過多久,隨著一聲轟鳴電閃之後,天上一直響不停的轟隆聲開始逐漸停下,再沒有一道雷霆降下,就像來時那樣的沒有征兆,消散的時候也是這般,狂風暴雨終不可久,春風化雨,無聲無息的滋潤萬物才是王道。


    那大坑裏的旱魃已經躺倒在坑裏,我心裏疑惑,難道這旱魃已經被劈死了?很快我就知道這旱魃絕對沒死,因為這周圍的陽煞之氣越來越強,並沒有衰弱的征兆,這隻能說那旱魃已經在漸漸恢複了。


    終於那旱魃爬了起來,站直了身體,看都不看我們三個一眼,而是仰頭向上,一聲怒吼其聲音仿佛剛才的雷霆那樣,可以說震耳欲聾,聲音中又飽含怨怒與不甘,仿佛在向天傾訴不滿。


    他的吼聲一過,奇妙的事發生了,天上的烏雲忽然的破開一個洞,整齊的圓形仿佛有人用鑿子精準的鑿開一樣。


    洞中一輪圓月高掛在上,一道清澈白皙的月光透過圓動直射而下照耀在那旱魃的身上,月光清冷明亮,一股最為純粹的陰氣擴散開來,一陣清幽涼爽打在我們的身上,反倒覺得有點舒服。


    而那旱魃被月光籠罩後,並未反抗,周圍的氣好像也變得很是柔和,也沒有再怒吼,而是平靜的望著月亮,直到對著月亮突然跪下,然後一陣生硬的叩頭三下,隨後再起身,再拜下去。


    一旁的蕭莫愁驚呼道:”魃屍拜月?這當真是上天要亡我們嗎?”


    我有些不解的問道:“蕭老師?什麽是僵屍拜月?這又為什麽是天要亡我們?”


    蕭莫愁未說話,墨窮薪先解釋道:“天生萬物,地載眾生,萬物但凡有生死者必先朝禮天地,孔聖人說過師法,天地君親師,而這僵屍本應是死物,卻因各種原因僥幸不死,本來沒有思想,隻是能動彈,謂之行屍,然天地間靈氣充盈,便是山水之物也可得精靈,而人為萬物之靈,身死魂靈前往黃泉地府,而身體七魄本應散去,現殘留而不損,所以僵屍很容易就會開靈智,而一旦僵屍開靈智,必先感謝天恩地道,而月為太陰之精,所以僵屍必先拜月,月光屬太陰,拜月之後也會獲得一定的力量。”


    “一般的旱魃是不會拜月的,因為旱魃和僵屍不同,僵屍雖然也很厲害,但卻是天地應生之精怪,屬於三界六道輪回之中,而旱魃不同,旱魃是天地運行不應存在的產物,一心隻為毀滅,所以天降雷霆將其毀滅,雷霆之後一般是不會有月光的,我和蕭老師就是打算趁他未回複的時候消滅它,但現在他拜月之後,雖不說恢複成百分百,也會恢複的更多,那麽我們的勝算也就更小。”墨窮薪很是擔憂的道。


    我和墨窮薪還在談話,那邊蕭莫愁已經動手了,很是認真的踏罡掐訣,劍點七星,令牌一晃,誦咒道:“天帝敕命,總召雷神。上通無極,下攝幽冥。陰陽交合,運動魁罡。赫奕威殺,霹靂震驚。三界奉令,日月璿璣。霧靄騰騰,江海翻鳴。吾召將帥,火急降臨。來壇聽令,誅斬邪精。山魈魑魅,化作微塵。移山傾嶽,元亨利貞。火輪神將,不得稽停。符命到處,火急奉行。急急如律令。”


    一道雷霆向下轟去,若是以前我一定覺得這雷霆很厲害,可是自從剛剛見識了天雷之威以後,才知道差的有多遠,而那天雷都奈何不了這旱魃,蕭老師的舉動能奏效嗎?


    果不其然,電蛇劃過,狠狠劈在那旱魃身上,那旱魃卻絲毫不在乎,依舊在那拜月,完全無視了蕭莫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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