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草草的吃了點東西就出發了,不知道那傳說中的崔家老宅到底有什麽東西值得這麽多人上心,那裏不就是有一卷《承天心得》嗎,我那個崔家老祖宗自己都還沒能成仙,居然引得如此多的人去尋找。


    依舊是秦濤背著劉易,趙廣東背著齊物,我和徐麟帶著一些必須的東西,然後就一起出發了,一路上都是趙廣東在指路,他說已經能看到因為崔家老宅的氣息變化了,但我一直沒發現,我一直覺得這裏的氣運行的很好,很自然。


    跟著趙廣東走了一陣子,就在天放光,差不多早晨五六點的時候,趙廣東把我們帶到一個破舊的房屋麵前,然後指著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就是崔家老宅了。”


    我一看就想嗬嗬,這還真是崔家“老宅”真夠老的,這房子在山間一處流水旁,一旁是陡峭的山壁,而房子呢瓦片已經所剩無幾了,外牆也已經倒塌了一半,房子與周圍的氣也沒有什麽突兀的地方,這完全就是一座毫無特點的破房子。


    當時把這破房子吹的簡直天上有地上無一樣,我那個牛逼的祖先還用了多少法力,苦心修建,甚至要用來逆天改命,傳說裏麵還有一本為各方勢力所追逐的《承天心得》本來在我的想象裏,這裏就算不像皇宮一樣富麗堂皇,也應該是山野請修,一派仙家景象,沒想到卻破落至此,那麽那個什麽必須崔家子孫引路又是來源於什麽?


    “這裏隻是房子暫時表現出的一個外表,還有最深層的東西隱藏在裏麵,一會都小心一點,到時候被房頂上掉下來的磚塊砸中可就得不償失了。”趙廣東好像有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意味,臉上都漸漸的恢複成以前帶點笑容的樣子了。


    我們幾個人朝著那小破屋子而去,走到門口的時候我才發現這裏麵是有多髒,石板上已經長出青苔,厚厚的灰塵和蜘蛛網摞在房屋的四周,趙廣東把背上的齊物放到角落裏讓她靠著,然後囑咐徐麟照顧,他去找找入口,正當他往前走到一張已經破舊的桌子麵前的時候。


    我看到趙廣東修長的背影忽然僵在那裏,徐麟和秦濤好像還沒發現異樣,我走到趙廣東身邊,他正望著一張紙條愣愣的出神,我看了一眼那紙條,那上麵寫著一句很簡單的話“你的朋友在我手上,用你們正在找的那本書來換,否則後果自負。”


    我看了看這句話,也想得到這個人會這麽寫,我看趙廣東的樣子好像沒緩過勁來,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不用太擔心,大不了我們快一點把這本《心得》抄下來,把原書給他就行,反正這書一定是我們先拿到。”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的,真正重要的不是書上的內容,是書本身。”趙廣東下意識的就回答我,聽聲音好像有些惶恐。


    “那邊心得上麵記錄的不隻是崔家那位老祖宗對《承天》的心得,那位崔家老祖宗消失後其實把自己畢生的修為和氣運一並放在了這書裏,那是可以讓人成仙的氣運,但是一經使用,整個崔家就必然會落敗,所以崔家曆代族長都不敢動歪念頭,書就一直以一種鎮山之寶的形勢放在這裏,齊物姐姐受了傷,本來已經是死人了,因為自身的一些機緣,加之被無憂祖師救了,所以必須要靠這本書裏麵的氣運和修為來為其恢複意識,而且隻有七天的時間,一旦過了七天就再也救不回來了。”我回身看到劉易正瞪著眼睛看我,我知道劉易說的是不會錯的。


    這讓我有些無法接受,也就是說要不選擇救活齊物,要不選擇換回老趙他們,讓我來選都不好選,讓趙廣東來選,結果會怎麽樣?對他是一種殘酷的折磨吧,如果他選了齊物,或許我們都會怨恨他一輩子,如果他選了老趙他們,他自己都不會放過自己,那個邪師當真陰毒,居然連這種毒計都想的出來。


    我看了看趙廣東糾結的樣子,忽然明白了無憂祖師勸我不要來的原因,其實真正難解決的事情,不是某一個強敵,是生活本身帶來的選擇,那種能把人逼入死角的痛苦,我看了看趙廣東,卻沒有辦法給出答案,隻能看著他。


    “那沒有別的辦法了嗎?無憂祖師留給我的寶物也含帶了三元宗的氣運,用這個都救不活齊物嗎?”徐麟皺了皺眉在後麵道。


    “沒用的,這裏需要的是那份仙人的修為和氣運的融合,同時還要有崔家祖先製作出來的那個逆天陣法,所以這本書裏麵涵蓋的東西隻能用一次,而對於那個邪師來說,這裏麵的東西可以讓他真正的脫離輪回,隻不過不是成仙是成魔。”劉易搖頭回絕了徐麟的提議。


    “走吧,無論是要換人還是要救齊物,都要先去把書拿了,現在拿不拿得到還不一定呢。”趙廣東不理徐麟,走過來拉起我的手,眼睛裏寒光逼人。


    “你要幹嘛?”我看著趙廣東的樣子覺得有些不舒服,他的目光咄咄逼人,好像射進我的心裏一樣。


    “想要打開機關必須要崔家正宗的子孫去,所以那個邪師隻能止步於此。”他說著把我拉了過去,走到木桌之上的一個結滿蛛網的神龕麵前,然後拉起我的手,直接再有一個地方摁了下去。


    我刹那間覺得我的指尖被什麽東西紮了一下,我心想“不好,這是不是有什麽毒蟲?”本能的就要把手抽出來,但沒想到手上傳來一股吸力,無論我怎麽努力都撐不開,然後這股吸力越來越強,我覺得自己身體裏的氣慢慢的離開我的身體直接朝那裏麵注入進去。


    我感覺到那裏麵也有一股氣,那股氣一直沉寂著,而現在卻突然活躍起來,慢慢的和我的氣相融合,然後又生出一股斥力,直接把我排斥了出來,我連退兩步,被趙廣東接住了,我正想罵他兩句。


    就感覺到這屋子裏麵的氣忽然開始混亂,正不知所措的時候,那混亂的氣又開始慢慢的和諧,一直到某一個地方徹底的和好,在那木桌下麵,突然跑出來一個小鬼,那個小鬼狠狠的推著木桌下的地板,那青石板鋪就的石板被小鬼輕鬆的挪開了,然後那小鬼發出來“咯、咯、咯。”的笑聲,打了個滾入地不見了。


    從趙廣東拉起我的手放到那上麵,一直到現在為止,總共還沒有用到一分鍾,但是變化卻足夠的迅速,我的大腦也剛剛的反應過來。


    通往崔家老宅的門,終於打開了,那裏麵黑漆漆的,仿佛混沌了無數人的命運一般,黑暗依舊繼續,曙光卻不知遠在何方。


    第五十七章 氣運之說


    趙廣東的眼神裏透出一股堅定,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做出了決定,如果我沒有和他去過廈門我一定會認為他會選擇齊物的,畢竟被擄走的三個人嚴格來說和他的關係並不深,但是在廈門的經曆告訴我,或者說隻是我的直覺感覺,趙廣東就像一個兄長一樣,不偏不倚,我心裏也很著急,那三個人和我的關係才是最近的吧。


    但這個時候,我隻得給趙廣東更多的時間,讓他做出選擇,我們幾個都進入了那個隧道之中,卻沒有一個人再說話,氣氛僵硬到了極點,我甚至懷疑會不會突然打起來,這個邪師比莊九閑厲害太多了,輕輕鬆鬆就破壞了我們內部的關係,當初莊九閑所做的一切,可是讓我們那一群本應是敵人的人聚集在了一起,而現在這個家夥卻能把我們分開,這不得不說是一種不一般的能力。


    一路上我努力想挑起什麽話題,但一直都隻有劉易搭理我,他到現在還是賴在秦濤的背上,好像也並不在意眼下的狀況,當然對於他來說本身就不需要在意,反正他自保已經綽綽有餘了,我甚至感覺那個邪師之所以一直沒有出現都是因為他的原因吧。


    我們前行沒有多久又停下了,當然是被迫停下的,我們停在一扇青銅鑄造的門前,那門把整個隧道石壁都塞滿了,而且又重又大看起來好像很難打開,趙廣東還是上前去查看,之所以他去查看有兩個原因。


    第一個是徐麟告訴我的,趙廣東其實是重本工程物理的學生,而且是高材生,雖然我十分不理解一位有牛逼傳承的術士和一個科學技術的最尖端研究兩者有什麽交叉點,但反正在趙廣東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合一,他確信不會精分嗎?


    第二個原因就是他修習《載地》載地主要以奇門術數,觀星相地為主,術法醫術為輔,在古代造物和奇門是離不開的,嚴格來說就是古代的民間科學家,所以和他現在的身份結合起來什麽機關一類的還是得他來找。


    我們坐下休息,這個隧道裏麵雖然很黑,但我們帶了手電的,一直等了一會趙廣東走過來搖頭道:“這裏的機關很麻煩,這是崔家那個老祖宗布置的陣法一部分,崔家的曆代族長應該傳承了解陣之法,這個陣是根據《承天》和他自己絕世的天資所創造出來的,短時間內我也沒有辦法破解,所以想要打開隻能強力破開。”


    “強力?你能破的開嗎?”我看著這麽厚重的青銅門有些不可思議的問。


    “破開門不是難事,真正難的是這門裏蘊藏的東西,就像之前用你的氣相融合的那個地方,如果不是你的氣融合了,就算用炸彈都破不開,除非外界的能量比這裏麵的氣強的太多,比如用核武器這一類的,但是一旦比這裏麵的氣強盛的太多,破開了,這裏麵也被毀掉了,完全於事無補。”趙廣東搖頭道。


    “那怎麽辦?我們現在打道回府?”我看趙廣東好像沒有擔心的意思,隻是他的眉眼越發的深重了。


    “有一個辦法,需要兩份氣運深重的東西,借助這氣運來破開他,徐麟,你們無憂祖師留得那樣東西借我用一用。”趙廣東朝徐麟伸手。


    “這個給你倒也沒用,要怎麽用你說我來做,不過你不說要兩份嗎?這隻有一份真的可以嗎?”徐麟從自己的包裏掏出那白符站起身來,就要上前。


    “現在時間緊迫,你要我上哪去找那另一份氣運?我現在隻能試試能不能借助一些別的方法彌補這份氣運。”趙廣東有些無奈的望了望那青銅門。


    “氣運又不是某一個人製造出來的,是天時地利相融合的產物,更是需要時間累積的,你要能替代了才怪了,我這裏還有一個東西,是五大家族族長印章蓋過的,天生的一個特性就是聚集周圍的氣運,本來是用來做一個證明的,證明五大家族掌握的權利至高無上的,現在也給你吧。”劉易把那一塊薄絹拿了出來,他當時拿這個解決了崔家和齊家的恩怨,上麵呈五芒星一樣的形狀,每一個角上有一個印製的古篆字,看起來十分的古樸神秘。


    “這樣就差不多了,我們一人管一方。”趙廣東點了點頭接過去,然後對徐麟說,並且讓他去接管那一邊。


    徐麟和趙廣東一人站在門的一旁,兩個人幾乎同時動作,趙廣東手裏的是那塊薄絹,被他幾下動作,那薄絹貼在青銅門上,然後在那上麵我感覺有一種奇異的力量正在一點點的流露出來,但這力量又不屬於氣,是一種玄之又玄的存在。


    徐麟啟動的時候麻煩一些,他還掐了一個訣,最後還說了一番祝詞:“太上混元,無憂律令,弟子徐麟,為救人耳,特借曆代祖師正法,望三元宗曆代祖師乞憐,吾奉無憂祖師律令敕”話音剛落,那白色的符上突然蔓延出一股氣,那氣無比的磅礴,甚至整個隧道都籠罩在那裏麵。


    我一呼一吸間,就覺得四肢百骸無比的舒暢,這白色的氣息氤氳流轉,被徐麟拍在青銅門上,我感覺到那薄絹和白符兩者之間散發出的東西居然慢慢的融合在一起,然後往青銅門的內部一點點的滲入。


    不知過了多久,那青銅門裏麵傳來了號角的聲音,低沉,古樸的聲音,伴隨而來的就是青銅門漸漸的開啟了,開啟之後裏麵射出一道強光,我們把手電熄滅,朝著裏麵走進去,因為我的負擔最少,我是第一個進來的,進來之後才是一愣。


    在這裏麵所有的氣都是有序的運行的,五行在其中一點點接觸然後,生、克,造化,退卻,所有的過程無比的清晰,所有的氣自己在交融,這是一個天坑,在這裏麵最中心是一個水塘,而且這水是自然流動的,在這周圍是各種花草樹木,有序的生長,看起來有一種獨特的美感。


    在那個池塘的中心有一塊浮石,浮石之上有一張木桌,木桌的上麵我看到的就是一本書,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就是我們這一趟的目標了,隻是這個池塘應該怎麽過去呢?雖然並不算遠,但想要過去也並不容易。


    因為沒有想好怎麽過去,所以隻有先在這一邊等一等,而趙廣東則過去找找有沒有過去的方法,然後我們幾個坐在一起,我就問徐麟道:“你們一直在說氣運,但是我一直很想知道氣運到底是什麽東西?”


    “其實氣運指的東西很多,但是我們所說的這裏其實指的倒是隻有一個,古人常說命,運,命是一種固定的形態,好比死、生等等,但是命的範圍很廣,佛家常說的因果、因緣,道家說的承負,這些都是屬於命的來源,而每一個人的命,都像是線一樣運行,畫線是早已注定了的,而如何注定來源於之前的選擇,而運則不同,運是在變化的,而且變化的很快,高低起伏瞬息萬變。


    即使一個人的命再好,也有時運高和時運低的時候,而影響這一部分的則有很多因素,而我們在這裏指的所謂的氣運,是影響很多人運勢的一個大體因素,比如一個國家的國運高低,在很大情況上是影響到每一個個人的,一個國家國運昌盛,則百姓安居樂業,生活富足,國家國運低迷,百姓則民不聊生,生活痛苦,像我們三元宗的氣運和你們崔家所做的,就是在某一段時間裏,把那個集體最高的運氣利用特殊的手段聚攏起來,留著需要的時候使用,其實這就和趨吉避凶一樣,是一種命理中常用的手法。


    所以氣運不是什麽時候都能聚集的,也不是什麽時候都能有的,必須要天時地利人和的三方麵條件,而崔家的這個氣運來源是不正常的,所以整個崔家過早的凋零了,這也是那時候你們崔家的老祖宗逆天改命所付出的代價,其實從整體上來說他還是沒能逆得了天,隻是在一個短時間內表現出改變的征兆。


    但是當時他所做的一切成果全都留下來了,且一直留到了現在,也就是那本書,所以才會有那麽多人需要那本書,因為那裏麵的東西太珍貴了,說是氣運,卻已經超出了運的範疇,上升到命這一步,而且因為整個崔家已經為這份代價埋單了,相當於說使用這份力量連代價都不需要付出,你想想看是一種何等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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